《与蛇》Tir

2、第2章

　　翌日，沐琋借着逛街的借口出去散心，丫鬟也被留在家里。

　　我心里很乱，我明白这里终究不是上辈子所处的时代，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岂可轻易就让我违背了去。纵使父母亲在疼爱我，若是我爱上了父母亲不待见的人，若是父母亲看上了我不愿与之共处的人，只怕都不会是我乐见的好结局。

　　现代社会的种种观念早已深植骨髓，又哪里是十多年的古代生活能改变的。

　　思绪纷飞间，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走入无人空巷。一个抬头，一扇破败的红漆木门映入眼帘，只是透过那敞开的大门，看到的却是院落里杂草丛生，四处破败不堪的景象。

　　这大约是哪个大户人家废弃的府邸吧。

　　头脑此刻有些昏沉，我只当做是自己忧思重重，依旧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入了那座荒凉的府邸。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杂物，我在里头转了一圈，感叹这房子倒是真的大，若是重新收拾一下估计顶得上北京一套四合院。

　　“嗖——”

　　变故突如其来。刚刚明明四周无人，现在居然有人从背后猛地抱住我！我脸一白，心中一沉，我可还没来得及学习近身搏斗呢，这下可怎么办，不会顺手杀了我吧，可千万不要啊。

　　那人力气出奇的大，被抱住后我竟是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半分，就如同被定了身。

　　身后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小娘子莫乱动，反正你也跑不掉，不如留下来给我当个夫人。”

　　虽说在现代生活中听说过被这样威胁时应该尽量配合，保命要紧，最好能要求那人戴上套防止疾病传染。但是我现在是在古代，在古代没了贞操那有谁能理解我这种保命的不得已之举呢。

　　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挣扎也是徒劳，绝望开始一点点吞噬着我。

　　忽的身上一松，我挣脱开了他，奋力逃跑，却因着地上杂物太多被拌了一下，真是祸不单行。

　　但迎接我的却不是杂乱的地面，而是一袭白衣，一个馨香的怀抱。

　　“欺负弱小就是你的本事了？”

　　待我站稳后，她清冷的声音便传来，我抬头望去，就看见了我生生世世为之倾倒的容颜。

　　“又来一个漂亮的小娘子，不如一并让小爷我收了吧。”青衣歹人像极了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

　　未待我反应过来，那白衣只留下一句“待在这里，莫要乱走”便与青衣歹人搏斗起来，两人动作皆是干净利索，出拳带着劲风，劈掌如同巨斧，但我看不懂是谁占了上风。

　　两人忽地相视一眼，颇有默契地往拐角处一个闪身消失在我眼前。

　　青白二人只一瞬间的功夫便到了郊外的树林中。接着，更奇异的景象出现了。白衣口中喷出了一道火焰，炽热的火焰让青衣连连后退闪躲。

　　眼看要败在那三昧真火之下了，青衣忽的变作一条青色巨蟒，青黑色的鳞片泛着光，看上去像是有着剧毒。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同类。”白衣一挥手变出一把宝剑来。

　　她的剑法不算华丽却胜在动作干净流畅，逼得青蛇步步后退，终是令得青衣大呼投降。

　　“停手停手！我投降了，没想到你居然有雄黄剑。”青衣恢复成人形，看着白衣手中的剑，显得有些惊讶。

　　终于，青衣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有仙家的雄黄剑呢？”

　　“你应该只有七百年的道行吧？”白衣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和你几千年的道行比起来，我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占上风。”

　　“此剑乃是仙家赐予的，用来斩妖除魔，助我早日得道成仙。我看你本性不坏，这次就饶了你，若是日后再犯，我绝不饶你。”

　　“不敢不敢，我以后都不会犯了。只是，姐姐今日饶了小青一命，那就是救了小青。小青愿做姐姐的丫鬟，从此追随姐姐。”

　　“你？丫鬟？”白衣打量着一身男装，剑眉星目的小青。

　　小青露出略带羞怯的笑容，原地转了个圈，竟当场变成了一位长相英气的丫鬟。

　　“我装作男人其实是想找乐子，没想到冒犯了姐姐，实在不好意思。”

　　“你呀。”白衣觉得好气又好笑，”我可以留你，也可以助你成仙，不过当下你应该去向那位姑娘道歉。”

　　“遵命。”小青抱拳，一眨眼就消失了。

　　我依旧待在原地，倒不是因为听了那白衣的话，而是我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不允许我站起来了，不然我也想去看神仙打架。于是，打完架的青白二人一回来便看到我瘦弱的身子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白衣正想上前查探我的身体状况，我却双眼一眯，身子一斜。白衣眼疾手快，一下子便到了我身旁扶住了我。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起来，青白二色如同水彩画上的色彩被水晕开，再看不清那二人模样。

　　迷迷糊糊间，眼前好似出现了现代的高楼大厦，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车流的喧嚣。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自家卧室床上，母亲在一旁紧张地守着我，嘴里好像还说着些什么神明保佑，拜托，大清已经亡啦，噢不对，现在还没有大清，现在是架空，没有空调的架空。

　　母亲见我缓缓醒来，一边关心地询问我感觉怎么样，一边责怪我一个人跑去外边不带丫鬟还昏迷。我无心听她说这些，脑中思绪纷乱。恍惚间还有那青白二色。

　　“娘，谁送我回来的？”

　　“是刚搬来的白姑娘，说在路上看到你面色苍白，刚走到你跟前你就晕过去了。好心人呐，担心你被坏人掳走，大太阳的还扛着你回来的。等你好全了当真要去给人家当面道谢才是。”母亲絮絮叨叨，说着许多许多，我只听进去了当面道谢的事。

　　送礼对我来说向来是个麻烦事，总想着太贵重了不行，太便宜了不行，不实用不行，不好看也不行，没新意不太好，没心意更不行，纠结来纠结去，只能把自己整郁闷了。

　　“叩叩叩”三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不用问也知道是许宣来了，“是我，许宣，我来看看你。”

　　“进来吧。”

　　“听闻你外出时晕倒了，可是中暑了？现在可还觉得不舒服？”许宣搬了张凳子在我旁边坐下，关切地看着我，大有要给我把脉的架势。

　　“大概是吧，不过现下倒是没什么感觉了，许是无碍了。”

　　“那便好，那便好。往后可要多注意安全，姑娘家的一个人在外面晕倒了可多危险。”

　　“嗯，许大哥说得是。我这次是命大，遇到了白姑娘，这才能在这里同你说话呢。”

　　“白姑娘？哪个白姑娘？”

　　“娘说她是刚搬过来的，想来许大哥应该不认得她。我打算明日就去登门拜谢，可是还没想好要拿什么当谢礼好。”

　　许宣思考了片刻后，眼珠子滴溜一转，一拍大腿，笑着卖关子：“明天我来找你，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有人帮我挑礼物，我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还狗腿地夸赞了许宣一番。

　　翌日，许宣拉着我就往街上走，原来他是要带我去店里买布匹，还给我带了把伞说怕我给晒中暑了。

　　许宣得意地拍了拍一匹布，“这布匹呢，自然是不会嫌多的，兼具美丽与实用，用来当作谢礼是再好不过了。”

　　我心想许宣倒也不是个书呆子嘛，这讨好女孩子还是有一手的，至少现在看来比我厉害。

　　仔细挑选着店家的布匹，脑海中浮现出了白姑娘的模样。身材高挑，想来至少有一米七，腰身纤细，手长腿长，更重要的是那种温婉中居然还带点妖媚的气质，那样一个女子，一定是穿什么布料都好看的了。

　　“你怎么不动了？可是又觉得不舒服了？”许宣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把我带离了幻想。

　　“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什么样的布料才适合白姑娘。”

　　“那你思考出来的结果是？”

　　我望了一圈，“老板，我要这两匹白的，那匹浅紫的，还有那匹墨绿的。”

　　老板应着好，便帮我拿了布匹。

　　许宣有些不解：“为何是这几种颜色呢？”

　　我交了钱，接过布匹，许宣很自然地帮我拿了两匹布，一起走去那白家道谢。

　　路上我解释道：“选白色呢是因为那日见到的白姑娘就是一袭白衣，我觉得她那样穿好看极了，便想着多买些。可是又觉得只买白色的布匹有些单调，虽说布匹上有花纹，可难免素了些，于是又选了淡紫色，想来她会喜欢淡一些的颜色吧。”

　　许宣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既然要挑淡的颜色，为何会选墨绿色？”

　　我一愣，看着手里拿着的墨绿色布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我才发现，刚刚买布的时候我脑子一傻，居然觉得自己在给白蛇挑布料，顺便把青蛇的布料也给挑了，可是我明明是要给白姑娘挑布料的，真是失策，只能寄希望于白姑娘也喜欢这墨绿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