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她的宇宙》不翅

4、初初见你（一）【修1】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容祖儿《小小》

　　——截自叶招的锤子便签

　　※※※

　　叶招是六岁那年来到南市的。

　　其中许多曲折弯绕与亲情博弈，是叶招长大后才揭开的，当下的她其实拥有一无所知的快乐。

　　她生于乡野，长于乡野。山间小涧潺潺流水，田野小垅簇簇繁花。

　　谷物清香盈人，围着田垅走上那么一圈，裤腿上不一会儿就沾满了苍耳，这时候一颗颗扯下来互相扔着玩，也能玩闹嬉乐好半天。

　　宁乡的日与夜，都是刺眼的明亮，澄清得能听得见自己的心声。

　　爷爷的象棋，奶奶的鸡，还有最盼着中秋快点儿来，能挖着月饼里蛋黄吃的小叶招。

　　一切都美好得可以在往后日日入梦。

　　除了偶尔，小叶招会想起过年了才会匆匆回家一趟的爸爸妈妈。

　　但愈美好，愈易破碎。

　　乡野无事。

　　吃过午饭，男人们就陆陆续续聚在某家的小土坪打牌喝茶，女人们在旁边嗑着红皮瓜子闲聊。

　　乡里晚餐吃的早。

　　日头还大亮，女人们就出发去小池塘边洗菜、择菜。小池塘边生着簇簇比五六岁小孩们还高上许多的芦苇，是小孩子心中最佳的抓迷藏地点。女人们一起身，小孩也屁颠颠跟着去了，疯玩一趟，衣袖裤腿都沾上了泥，再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笑着回家讨打。

　　叶招自小在爷爷奶奶身旁长大，原本对一年就见几天的父母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宁乡这点儿地方就那么大，人每天聚在一起，哪家的鸡毛蒜皮都说过一遍了。那天看着叶招在小土坪上爬树，不知道怎么就聊起来了。

　　“叶家那孩子，他爸妈就扔下不管了？”

　　“好像都去南市打工了？”

　　“是不是还有个小的？”

　　“是啊！小的那个是男孩，那年还特意回来“响丁”的，请花灯他们家出的钱最多呢！”

　　“这大的现在哪有个女孩样，天天带着队去爬树摸鱼的...”

　　“也是可怜了孩子。”

　　“毕竟是个女孩...”

　　大人这样，小孩便有样学样。

　　也许成年人的恶意还懂得隐藏，但小孩的恶意却刺骨得血淋淋。

　　又一次，他们围在树下指指点点，取笑声刺耳。叶招终于爆发了，噌噌噌得从树上下来，恶狠狠地把人都推开就跑回了家。

　　叶招的爷爷在宁乡备受尊重，他在这十几里地唯一一间药铺里头工作，温柔地抱起哭得岔气的小叶招，还有淡淡的药香萦绕。小叶招抽噎着向爷爷求证。爷爷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着小叶招的后背。

　　小孩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乡里远近闻名不与人争、温良恭俭让的叶大夫，趁着夜色一间间敲开了乡里二十七户的门。

　　之后，叶招又快乐了起来，直到离开宁乡，来到南市。

　　叶招刚来到华平里的时候，出乎意外地没有水土不服。

　　华平里处于南市的老城区。

　　这儿一大片原本是本地人聚集的地方，但这些年渐渐有人搬了出去，原本在这儿的房子就出租给了外地人。当然，还有一部分的人，选择花了点钱把房子装修成小别墅自主，颇有世外桃源的意味。

　　在小叶招看来，这里的房子和宁乡的好像长得差不多。她当然不知道这儿是个什么地价，也不懂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不同的人家一层层地往上加楼层。

　　在宁乡，叶招爷爷是药铺里的大夫，受人尊敬得很。叶爷爷本是不通病理的，但因着人长得高大周正，又念过学堂，在各家姑娘间本来就有点名气。一次爷爷上药铺替太爷爷抓药，老板一瞧合眼缘，便问了一句愿不愿意来药铺里学。

　　后来老板年纪渐渐大了，只能坐诊。裁纸、抓药、晒药、煎药这些功夫，已经全移交给了叶爷爷。后来爷爷通了医理，也能帮着看病了，自此在乡里也是受尊重的一号人物了，谁见到了都得称一声“先生”。小叶招虽也淘气，但因着叶爷爷这层关系，乡里的人硬是把调皮捣蛋看出讨喜来，更何况只要叶招一出门，就跟旅行社里的导游一样，身后跟了一排小孩，还省了他们带小孩的时间。

　　华平里不缺小姑娘，但像小叶招那样风风火火也是独一份。

　　刚开始，小叶招只是默默跟在其他小女孩后面。通常她们凑在一起玩洋娃娃过家家，小叶招就在爬后面的树。瞧着每天都在一起，但没准一问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这天，小女孩们一如往常把沙当作饭让自己的洋娃娃张嘴吃下去，小叶招则继续爬上次没能成功爬上去的那棵树。

　　突然出现了几个不速之客，在大人们看来不过小孩子玩闹，但在小孩心中，这是一场盛大的战争。小叶招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小女孩们已经战斗告负，正在组织撤退了。

　　小叶招拽着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在地上敲了几下，摆出自己对着乡里最凶的那只大黄狗的表情，瞪着这几位领地的入侵者——几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

　　“我们先来的。”小叶招语气铿锵。

　　“这是哪里来的黑猴子？”小男孩们哄笑起来。

　　宁乡的孩子一整天都在大日头下疯玩，不出宁乡倒也显不出来，只是一跟这城市里穿着公主裙粉粉嫩嫩的小女孩们呆在一起，就难免突出起来。

　　叶招也不恼，用树枝在沙地上用力划出一条线，捏起拳头朝他们吼道：“反正这边是我们的，你们不能过来！”

　　一个小男孩突然出手推人，小叶招从地上利落地爬起来后不甘示弱地还了一脚，似乎是没想到遭到反击，小男孩们怔住了几秒，然后就是愈加爆裂的反击。小女孩们见此情形，提起了公主裙加入了人战局。旁边闲聊的大人被吵闹声打扰，一回头公园已经混乱得一塌糊涂，他们终于不觉得这只是玩闹了。

　　有大人主持大局，战争很快落幕。

　　虽说小叶招也没有占到便宜，但小女孩们显然被她勇敢震惊。

　　那一刻，留着短发的小叶招，比这群抢占地盘的男孩，更像她们的骑士。

　　小叶招感到快乐，她好像又有了玩伴。

　　华平里中中间的地方，是一棵上了年岁的玉兰树。

　　三月，玉兰花开正旺时，浓郁的香气萦绕在华平里，风一吹过，香气顺着行人的袖口灌进心里，灌地人都轻飘飘起来。

　　小叶招刚到转角的时候就闻到一阵一阵的香，像小狗似地嗅着香气往前走，看到一位漂亮阿姨正拿着细长的竹竿打玉兰花，空敲几下无花落。小叶招自告奋勇，卷起袖子就要帮忙上树摘玉兰。

　　漂亮阿姨把她拦下了，“这个树太高了。”漂亮阿姨的手也很香，擦脸上的沙子时温柔极了，“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

　　“阿姨您好，我叫叶招！今年六岁啦！”

　　沈母蹙着眉回忆了一下，叶招？有些耳熟，好像是隔壁家刚来的孩子？

　　“那阿姨，您叫什么名字呀？”

　　被小姑娘的问法逗笑，沈母半蹲下身子“我叫丹丹，你可以叫我丹丹阿姨，我家就住你家隔壁噢。”小脸蛋满是沙子，都已经凝固了，用了些力气都擦不掉。看着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沈母心里隐约有了点想法。

　　“小招，你站在这儿等等我？”

　　“好！”

　　脆生生的，跟只小黄鹂一样，真讨人喜欢。

　　沈母把地上的玉兰捡起来放进了碧绿的布袋里，还有那么几捧装不下了，小姑娘眼巴巴，小手捧成碗装，手心就等着她把花放下。

　　是个懂事的孩子，沈母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原来漂亮阿姨就住在旁边那栋像城堡一样的房子里。

　　小叶招轻轻把脸埋进漂亮阿姨给的毛巾里，还闻得到玉兰淡淡的香气，婉拒了帮助，自己踮起脚对着镜子把脸上的沙子擦干净。

　　“丹丹阿姨，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小招，不过阿姨暂时不需要。”沈母正往放玉兰花的小碟子里一碟碟加水，“小招，你喜欢玩积木吗？二楼有个小哥哥，你愿意和他一起玩吗？”

　　“可以呀！”这是漂亮阿姨给自己的任务，小叶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把手里叠好的毛巾递给漂亮阿姨。

　　沈母接过毛巾，看着叶招蹦蹦跳跳就上楼了，陷入沉思。

　　真是个讨喜的小孩，虽然被晒得有点黑了，但眼睛圆圆的亮亮的，看了就让人心情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追是不是也会这么活泼？沈母摇摇头，努力把这些抑郁的小想法抛到脑后去。刚想顺手把毛巾洗了，才发现毛巾已经干干净净了。

　　真是一个好孩子呀！要是小追这次能交上朋友就好了。...

　　小叶招上了二楼才想起来，丹丹阿姨没有告诉自己小哥哥在哪间房。她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只能一扇扇地敲，“小哥哥？”

　　每扇门都没有回应。小叶招疑惑，可是丹丹阿姨肯定不会骗人的，她不想放弃任务，于是从头到尾又敲了一遍，正准备敲第三遍的时候。

　　“吱呀——”

　　一扇门拉开了一条缝，门缝里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弟弟看的动画片里那样，只是像玻璃珠子的瞳孔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就移开了眼。

　　长大后叶招真是佩服自己人小鬼大，心里一点都不带怕的就走向了那扇门。

　　“你就是漂亮阿姨说的小哥哥吗？”

　　小男孩反应了一会儿，才联想到漂亮阿姨说的是他妈妈。

　　见小男孩粉雕玉琢的小脸都皱成了自己早上吃的包子，眼睛也是牢牢盯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呀？小叶招把话吞了进去，爷爷说过，不可语人身不足，“喜欢玩积木啊？”想着他可能听不懂，小叶招手忙脚乱地比划。

　　“脏！”小男孩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

　　嘭地一声，那条小缝又关上了。

　　小叶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悻悻然跑下了楼。

　　“丹丹阿姨，小哥哥好像不太喜欢我...”

　　“哥哥只是有点爱干净，不是不喜欢小招。”沈母揉了揉小叶招的脑袋，是她的错，一时心急，没注意到小女孩的裤脚都是沙子，这下子怕是伤了小姑娘的心。

　　“噢！我明白了！就像我喜欢小猫猫，但不喜欢老鼠！”小叶招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是呀！小招真聪明！”沈母拉着小叶招的手晃了晃，“阿姨拿毛巾帮小招擦干净就可以啦。”

　　“阿姨我回家去换一条裤子吧！”小叶招有些害羞，自己来这儿已经一个月了，妈妈好像都没有这么温柔地牵过她的手。

　　见小叶招又跟踩着风火轮似地跑回了家，沈母这才上了二楼。

　　“妈妈...”小沈追趴在妈妈肩膀上，语气有些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知道的，妈妈没有生气，小招也没有生气。”沈母轻轻拍着他的背，“而且噢！小招知道你喜欢干净，就跑回家换衣服了。”感觉肩膀上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了，“妈妈觉得小招好像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的，妈妈很喜欢她，小追要不要试着和她做朋友呢？”

　　“...”小沈追有些纠结，妈妈之前每次带他出去见别的小朋友都是这样说的，但是...

　　“小追再相信妈妈一次好吗？”见他这般模样，沈母满心里都是愧疚。

　　“那她会回来吗？”小沈追终于应声。

　　“会的！”把一小碟子玉兰放到他的手里，“这是小招帮妈妈拿回来的噢！”

　　小沈追凑近了小碟子嗅了嗅。

　　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妈妈，她还没回来吗？”自己已经把城堡的城墙砌好了，她还没回来。

　　沈母正在院子把玉兰铺在竹篮里晒干，看到着急跑下楼的小沈追，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

　　小朋友果然还是喜欢玩伴的，因为自己他错过了太多童年乐趣。

　　“可能有些事情耽误了，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不对！你又骗我！她也不喜欢我！”小沈追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还是努力抿紧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是这样的...”沈母想要安抚他，但小沈追已经把手里的积木泄愤似地扔在地上，转身跑回去了。

　　沈母叹了口气，把搭成小花朵模样的积木捡起来。

　　还是怪自己。

　　沈追一出生，她就莫名其妙变得很爱干净，总是怕沈追碰到这碰到那儿。

　　满月宴那天，来了几位平时不常走动的远房亲戚，看到进门还要消毒的时候就开始阴阳怪气了。开席了，故意拿了自己吃过的筷子点了烧酒去逗小孩的嘴。这下子简直就是疯狂在沈母的精神高压线上蹦跶，忍了好久还是发了脾气。后来这些个亲戚回去后，一有聚会就开始指指点点沈母矫情，怎么别人生个孩子没那么多事儿。

　　话传到了沈母耳朵里，本来就不稳定的激素彻更混乱了。

　　洁癖渐渐发展成了强迫症，集中就体现在小沈追的成长历程上。

　　一直到三岁，小沈追都很少出门，非必要出了门，沈母就得随身携带酒精棉片前前后后忙活。小沈追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沈母自觉影响了生活，才去寻求了医生的帮助。

　　——原来是产后抑郁。

　　沈母这才渐渐走出心魔，原来自己不是她们说的矫情，自己只是生病了，就像感冒一样正常，虽然没有人把这个病当回事儿，她们把这毛病称为矫情。

　　慢慢走出抑郁之后，沈母尝试着带沈追去结交朋友。

　　本来一切顺利，小沈追粉雕玉琢，最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沈母才转头添了杯茶的功夫，混乱就发生了。

　　小女孩和自家小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都在嚎啕大哭。

　　原来是小女孩想牵小沈追的手，但偷吃完蛋糕的小手还没擦干净呢！目睹了小女孩用手抓着小蛋糕吃的小沈追，一下子就躲开了。小女孩有点委屈，但还是去牵第二次了，小沈追却怕的直接跑开了。

　　女孩感觉到了嫌弃，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小沈追手足无措，又不敢碰她，只能站远一点陪着哭得直抽抽。

　　好不容易哭累了，家长想让他们握手言好，小女孩把手里用来哄她的草莓蛋糕扔到小沈追身上，“他好奇怪，我不要和他玩！”

　　自此以后，沈母再哄小沈追出门，他都不太情愿，去了也只是沉默地待在一边，进了幼儿园也没变得活泼一点。在其他小孩成群结队玩闹时，小沈追最放松的空间是玩具房，最喜欢的游戏是搭积木。

　　想着小孩不能勉强，也就随着他去了。但马上要上小学了，沈家又焦虑起来，担心小孩性格会愈发孤僻。所以今天刚巧遇上活泼开朗的叶招才动了心思，也是自己病急乱投医了。

　　“丹丹阿姨，您怎么蹲着呀？花也掉地上了？”小叶招拿起地上的竹篮，仔细着一朵一朵吹干净。

　　“啊，刚刚不小心洒了！”沈母回过神来，“阿姨替小哥哥向你道歉，你愿意原谅哥哥一次吗？”沈母牵了她的手，有些紧张地等她的回答。

　　“没关系的...”小叶招还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洗澡把衣服脱下来才知道自己浑身脏兮兮的。

　　“谢谢小招！”沈母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把积木花交到她手上，“这是哥哥送给小招的礼物噢！哥哥在二楼，去玩吧！”

　　小叶招指尖攒动，脸颊红红，“谢谢丹丹阿姨！”

　　二楼。

　　“哥哥？”小叶招守规矩，只敲门也不推进去，“哥哥！我已经换好衣服啦！”

　　隔了一会儿，正是小叶招歪着头不知所以的时候，门被轻轻拉开，。

　　小沈追心里还有些别扭，拧着手问：“你怎么换了那么久呀？”

　　“妈妈说太脏了，让我洗个澡。”小叶招摸了摸被打得有点疼的屁股，“谢谢你送给我的花！”小心地晃了晃手里的积木做成的花。

　　见她笑靥如花，小沈追不知不觉跟着笑，只是马上又收敛了，“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奇怪？”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因为爱干净吗？”

　　“不奇怪呀！那我不喜欢老鼠，但我喜欢爬树，你会觉得我奇怪吗？”

　　“你...你小心点别掉下来就行。”小女孩歪头的瞬间十分可爱，像极了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不会的！我可是爬树第一名！”

　　小沈追有些害羞地伸出了手，但眼前的小女孩好像不知所以，以为他要检查卫生，懵懵地把两只手举起来给他看，脆生生道：“手也洗干净啦！”

　　“牵手！”

　　原来是要牵手呀！

　　小叶招在裤腿上擦了擦手，轻轻地握住了他递过来的手。

　　“哥哥你很热吗？”小叶招跑到窗边，“我给你点窗吧？”

　　“我...我不热呀...”

　　“可是你热得脸都红了...”

　　“啊...那你帮我开点窗吧...谢谢！”

　　“好！”小叶招脆生生应下。

　　她拉开窗，风迎面出来，凉丝丝地，舒服地眯起了眼，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

　　“你好哇，我叫叶招！”

　　“你好哇...我叫沈追...”

　　眼前的小女孩煞有介事地伸出了右手，她身上沾染了阳光，是风吹来的一把种子，洒在了心间，从此便扎根发芽，日复一日，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那一刻，沈追仿佛听见了：

　　"hello world"

---

作者有话要说：　　1.苍耳就是公园里结着绿色小球球的植物，很容易沾在衣服上。
2.关于“响丁”，大家可以百度一下！
3.“你好哇，XXX”出自于王小波老师写给李银河老师的书信。“hello world”是每一位python学习者接触到的第一个代码！王小波老师是位程序员噢！将这两句话连在一起，是不是就感受到了来自程序员的浪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