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长安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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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内心登时快如擂鼓，只觉得罗成的话像一股风吹来，挠在心里，先是冷，再又是出奇地瘙痒。
罗成也没觉得严肃认真的宇文成都会和他开玩笑，只是带着几分恼意地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便偷瞟他几眼，没了声音。
“昨日你喝醉了酒，现下可觉得还好？”
宇文成都总这般把惹他不平静的话题下意识地揭过，只全心全意地打量着罗成的神色。
罗少保自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丰神俊秀、意气飞扬。他撇了撇嘴，还是回道：“不过多喝了一点，哪里就闹得身子都不爽利了？”
宇文成都点点头，冷硬的轮廓霎时便柔和了许多。罗成见了，不免奇道：“宇文成都，你又不是老妈子，怎么就这么操心我的事情？”
他笑容明朗，少年人灵动的眸闪着细细碎碎的光，直把宇文成都的心也慰藉了几分。
宇文成都像是没有听见，领着罗成在这繁华枯萎的御花园逛了一圈。他们两个人，一个偏高些，一个才刚到肩上有一点，一白一黑，在这冰雪乍融的天地里，竟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配合。
到了傍晚，宇文成都和罗成都下了值，街上正是流光涌动，飞桥荧草，直把人的心都吸引得飞走了。
罗成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长安的夜况，但仍觉得稀奇。虽然重活一辈子，也不是之前那个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的少年人，但像此时这样身心俱逸地走在大街上，的确是两辈子少有。
更何况是本就没多看过几次的长安呢？
宇文成都对于北平王家教甚严这件事情有所耳闻，上回他亲自到访北平，又随军讨伐伍云召，一路上目见耳闻也就不少了。
他见罗成这般神采飞扬的神色，只当他是很少见这样的景象，自然看什么都稀奇。况且，想到自己自小便在父亲严苛的要求下成长，也是这般少了自由，不免又有些同病相怜的怜惜。
罗成纵使表现得稳重，却也被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给出卖了。
两人走在人流里，一路来到市上，此处正是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物件琳琅满目
“罗成，小心人。”
宇文成都站在他身后，自己都没有发觉地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一袭白袍就像是几生几世的引线，牵着宇文成都无法自拔着朝前走着。
罗成停到一个小商贩前面，目光移到吹好的糖人上。
他的记忆不可控制地回到了这一世表哥刚来北平时，被那些顽劣的孩子无端“抢走的”本来就属于他的糖。
似乎在表哥眼里，那些惯会卖乖取巧的，惯会无理取闹的总是要有用些，可偏偏到了罗成这儿，就不行了。
他的表哥啊，总是拿着自己的条条框框来要求他，可他罗成生来就不是像他秦叔宝那样习惯于那些仁义道德的，起先总觉得委屈。
后来北平的家没了，上了瓦岗，反到觉得习惯了，说服自己表哥都是为了他好。
罗成便慢慢地止住了脚步，神情也有些落寞。
宇文成都从他身后走来，刚开始未见罗成的神色，只是为他这小孩子心性哑然失笑，便向那糖人老伯要了一根。
罗成忙醒悟过来似的，下意识地道：“宇文成都，怎的这么大了还吃这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宇文成都勾唇用拳掩饰住自己的笑意，只是一双深邃的凤眼怎么也藏不住那几分愉悦。
“是啊，只有罗少保这样的小孩子，才会喜欢这糖人。”
罗成这才明白他是给自己买的。但宇文成都极其少见的调侃叫他呆愣吃惊过后又恼羞成怒起来。
他正要反驳，就看见几个半大的孩子挡在了前面，还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
罗成只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
他还没来得及露出不悦的表情，就听见宇文成都低声呵斥道：“先来后到，不可胡来。老伯，先给我们做。”
那几个孩子其中的一个个头稍高点的嘴一撅，带着几分不屑和高傲：“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敢这样对我说话？”
罗成目光微冷，正要回他一句“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听见宇文成都已沉声道：“天子脚下，你们是要翻天么？”
只见他缓缓走上来，直走到这几个孩子面前来。这几个孩子不过十三十四虽，倒是满身贵气，稀罕这些平庸的物件找乐子，却没想被一个满面凶气的高大威武的男人挡了乐子。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罗成被宇文成都的处理方法给乐到了。他想起表哥，表哥那般仁厚的人对上这种情况会选择退让，不与计较；而宇文成都却全不顾及。
表哥和宇文成都，的确是极不相同的人。
这几个小孩便屁也不敢放一个，“你你你”你了半天才飞也似的逃离。
宇文成都面无表情地给了钱，还特地多给了些。
罗成也不计较他的调侃了，但还是没接那显得幼稚的糖人。
那卖糖人的老伯不禁稀罕道：“这位爷，是给弟弟买糖人么？”
“生得如此标致。”
宇文成都生得高大英俊，五官深邃，又因不苟言笑，纵使带着几分肃穆的杀气。
而罗成五官精美，每一处都像是上天精心雕刻出来的，唇红齿白、眉眼如画。
罗成没好气道：“我才不是他兄弟呢！”
宇文成都连忙打住，“老人家，我们先走了。”
罗成没忍住，在宇文成都身侧暗色的长袍上踢了一脚，撩眼瞧去，正巧被宇文成都逮了个正着。
罗成负气轻哼一声，显得有些心虚。
宇文成都笑道：“可是消气了？”
罗成下巴微扬，傲娇道：“没有！”
宇文成都再次递给他，“既如此，罗少保手下这个糖人，就当我给少保赔礼吧。”
罗成撇了撇嘴，虽然一声不吭，但还是接了过去。
宇文成都跟在罗成身后，悄无声息地给他整了整有些贴在腰上的黑发。
整个喧嚣热闹的长安夜，是他二十多年来满足的夜晚。
填满了眼眸的人在身前，笼着一层越过，黑发摇曳，拿着宇文成都想要捧给他的东西和他一起往回走。
长安的街道很长，他们一直走到了城墙边，登楼眺望，欣赏无边的月光。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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