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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生生痛死,这样的死法实在惨烈。

      伏在地上的弟子吓得一哆嗦,忍不住颤抖,连万兽宗主,后脊也蹿上一阵凉气。

      “是她,长青。”万兽宗主低声说,“除了她,谁还有这样的本事,谁会这么狠毒?”

      月盈凝视棋子。
      黑棋白棋错落,看似毫无关系的位置,却隐含无数联系。

      这便是命数。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恒定的命数,看似毫不相连,其实息息相关。
      月盈静默地看着地上棋子,就像每一个夜晚,在天意城的观星台上,她孤独仰望夜空繁星,企图在漫天的星辰中,窥见一二天道运行的方向。

      也因多年修行,她心态平静,脸上表情淡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她又道:“宗主何必动怒,让余澄心的魂魄归来,再择一个根骨好的肉身投胎便可。”

      在他们上灵境,大能的血亲后代中,总有一二天赋不好,无法突破境界的平庸之人。就算用无数仙丹仙草帮助,他们也无法突破,只能拥有短短的寿数。

      若是大能怜爱血亲,便会将他们的魂魄引出,择一根骨天赋好的肉身,使其重新转世为人。

      这在上灵境,也算心照不宣的一桩秘密。

      万兽宗主似恍然大悟,忙点头,“是,他的魂……”
      “宗主!”伏在地上的弟子悲怆道:“师兄的魂灯也灭了!”

      万兽宗主面色大变,眼眶深红,布满血丝,无法置信地大声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弟子双肩颤抖,仿佛陷入痛苦与害怕之中,没有说话。

      万兽宗主咬牙切齿地说:“魔尊长青,我必杀你!”

      “宗主,”月盈慢慢说:“卦象上显示,令侄并未魂飞魄散,魂魄拘于一方而已。”

      万兽宗主更是痛心:“她一定是想拘着我侄儿的魂魄,日夜折磨。”他声音嘶哑,字字泣血,“可怜的孩子,落入此等歹毒之人手里……魔尊长青,我必杀她,你,”他指着地上的人,“快去烧道香,请神使,禀告神宫,商讨诛杀魔尊之事!”

      那弟子起身欲走,刚走几步,又听女人慢悠悠说:“宗主,卦象所言,杀令侄者,并非魔尊。”

      万兽宗主与弟子一齐看向女人,面上表情好似在无声质问——
      您就不能说快点?
      就不能一次性全说完?

      月盈不为所动,慢慢看着卦象,毫不关心其他人的悲喜。

      万兽宗主轻咳一声,问:“我侄修为亦是不弱,既然不是魔尊,荒境如何能有这样的高人,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他呢?”

      月盈依旧不紧不慢,凝视棋子,半晌,她摇头,低声道:“我看不出来。”

      万兽宗主奇道:“你竟也看不出来?”
      月盈语气平静,“我天赋不高,宗主,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我本不是天意城预定的主人,于卜术一道并无多少天赋,看不出来,也在情理当中吧。”

      万兽宗主叹了口气。

      月盈单手握住小青鸟,站了起来,和宗主告别,并不忘提醒,“宗主,我替你占了三次,你送我三只上品灵兽便可,我要滚风雀,赤日鹦,和一字隼。”她脚步一顿,偏过头,道:“若宗主准备前往荒境,记得将这三只鸟,先送到天意城。”

      万兽宗主定定望着她,问:“月盈,你是怕我爽约不成?”

      月盈没有说话,颜色略微浅淡的瞳似乎在看着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须臾,她翘了翘嘴角,勾出极淡的笑。

      万兽宗主只觉不寒而栗。

      月盈脚踏浮石,衣袍翻飞,离开这面澄净的湖泊。走至一个岔路口,她微微蹙了下眉,手指弹动,一枚白色棋子被她抛至地上。

      看见棋子落地之状,她露出微笑,踏上了左边的道路。

      ……
      “宗主,”弟子失魂落魄地望着男人,“我们要怎么办?”

      万兽宗主颓然坐下,看着满地散乱的棋子,眉头紧皱,思索道:“荒境值得我们忌惮的,不过一个长青。既然不是那魔头,谁能取走澄心性命呢?谁有这个本事?”

      那弟子伏在地上,并不说话。
      余澄心仗着宗主溺爱,素来横行霸道,取他性命之人,也未必是荒境散修。
      不过实话总是刺耳,他不敢同万兽宗主说。

      万兽宗主阖上眼,表情痛彻,五指慢慢攥紧。

      石桌无声化作齑粉,雪沫般散开。

      ******
      跑了一日,天色暗下,长青便让白虎停了下来。

      白虎年幼无力,跑这么远便气力不济,总要歇歇;再者,她看见宴浮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几日相处,长青也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美人,格外隐忍,尤其擅长忍疼。无论怎样的疼痛,也别想叫她发出一声痛呼。

      她让白虎停下,“休息一会吧,”说着甩了甩手,委屈一扁嘴,“我的手又疼啦。”

      宴浮光便点头,“松松,我再为你抹一次药吧。”

      长青回想起她指尖划过自己掌心的触觉,脸颊飞起片红,期待地伸出手,眼睛亮亮地望着面前人。

      宴浮光沉默片刻,才说:“松松,你伸错手了。”

      长青看见自己伸出的掌心白嫩,毫无伤痕,脸上一热,连忙换另一只手。

      宴浮光也没说什么,拿药膏仔细给她抹开,动作轻柔而小心。

      长青嘴角翘起,心中涌上欣喜之感,被如此对待,让她感觉自己是被捧在掌心的珍宝。

      宴浮光抹完药,便松开了手。

      长青让白虎趴在地上休息,她靠在白虎身上,笑着让宴浮光过来,“浮光,你也累了,坐下来歇一会,就坐在我身边就行了。“

      宴浮光抿了抿唇,坐了下来。

      长青从怀里把蜃兽拎出来,手指挠它的下巴。
      小兽窝在她怀里,眯起眼睛,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想到要把这个小玩意交出去,长青心里多少有些不舍,也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它长得实在太可爱了。

      宴浮光也从储物袋里摸摸,摸出一只臭鼬。

      长青瞪大眼睛,“浮光,你怎么捡了这玩意?”
      宴浮光:“随手捡的。”
      长青还记得这只黑耗子威力有多大,连忙催促:“快丢掉快丢掉,等会它再放一个屁,会把我们都崩走!”

      宴浮光笑了笑,把小鼬放在地上,它马上冲向灌木,消失无影。

      长青在宴浮光身上嗅了嗅。
      还是幽冷好闻的香气。

      宴浮光抬起头,看着天空,长青也跟着望去。
      夜已深沉,漆黑如墨的夜空,一轮明月皎洁,星星也因此黯淡。

      长青看了会月亮,就觉无趣,忍不住悄悄偏头,偷偷看着宴浮光。
      月光将女人的脸照成霜白,她微仰起下巴,眼睛比夜更加漆黑,连月光都照不亮她眼中的阴霾。

      她看不懂宴浮光。
      有时候乍觉自己懂了,可再一看,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炽热,宴浮光侧了侧脸,望向了她。

      长青连忙低下头。

      宴浮光:“松松,你在看什么?”

      长青抿唇,幽怨地想,她在看什么,不是很明显嘛!
      她双手绞在一起,犹豫片刻,还是出声问:“浮光,你想什么呢?”

      宴浮光:“我在想余澄心。”

      “余澄心?”长青挑眉,“上灵境来的那个人?”

      宴浮光点头,“我认识他,他是万兽宗宗主的侄儿,父母死在仙魔界地的魔动里,被魔族杀死。因此,他的叔父怜惜他,待他向来很好,宠溺太过,让他招致今日下场。”

      长青对余澄心并不关心,附和着说:“原来如此,”她只关心宴浮光,便问:“浮光怎么认识他的?”

      宴浮光望着前方,目光悠远,“上灵境有一学院,名为青阳学院,年纪相仿、天资不错的少年,通过入门试炼,就能进入其中。学院中表现优异,才有可能被选入神宫。”

      学院是沟通神宫与灵境的桥梁,是少年梦寐以求的地方。
      同样,入门的考核也分外严格,除了天赋,还要考察身份、地位、心性。
      如果其中一样未通过考核,也未必完全失去希望——
      塞钱就好,俗称走后门。

      长青瞪大眼睛,“还能这样!我知道了,余澄心是塞钱进去的,浮光你一定是通过考核,漂亮夺魁,风风光光进去的。”

      宴浮光笑着摇头,“相反。他天赋不错,心性差点,但看在他身份上,也顺利通过考核,收到学院的邀请函。”

      长青手撑着下巴,定定看宴浮光,小声问:“那浮光……”

      宴浮光:“我没有机会参加试炼。”她看见长青的表情,解释道:“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试炼前生了场病,错过了试炼时机。我不想耽误一年,反正,其实也大差不差。”

      长青眼波微动,“生的病严重吗?”
      “不严重。”
      长青咬唇,对宴浮光的秉性再了解不过,“反正你什么都会说没事,天塌下来,你都会说没事!”

      宴浮光见她气得鼓起脸,不知为何,明明听的是抱怨,她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觉得魔尊有几分可爱。

      长青独自气了一小会,但对宴浮光的过去太感兴趣,又问:“之后呢?”

      宴浮光摇头,“之后,便平平常常过去了,我和余澄心交集不多。他死前,说我素来看不起他们……”她微蹙起眉,露出不解的神色,“我刚刚在想,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长青撇嘴,“他那种人,我也看不起,眼高于顶,狂妄自大,外强中干,哼,反正我不喜欢他。浮光,难道你不讨厌他嘛。”

      宴浮光:“我……有些羡慕他。”

      长青惊讶问:“为何?”

      宴浮光总是平静的面孔,有了一丝极细的裂缝。

      长青凑近一点,与她离得很近,剪水双瞳明净澄澈,映着宴浮光的面容。
      她轻声问:“为什么呢,浮光?”

      宴浮光垂下眼睛,默了片刻,才说:“修行之人,素来亲缘寡淡,我也习惯如此。但万兽宗主待余澄心,极好,他年少时,便极肆意。”

      在学院修习时,他们还很年少。少年意气相投,就引为知己,时常呼朋唤友,肆意又飞扬。
      余澄心那时也和她一样,在魔动中失去双亲,不过,他有护佑他、待他极好的叔父。

      学院试炼前几天,余澄心和一干地位不俗的少年拉帮结派,在城中到处捣乱,执教们忙着收拾他们弄出的烂摊子,一时满城鸡飞狗跳。

      宴浮光坐在窗前,看他们和执教你追我赶,好不热闹,蹿过屋檐。
      那时隆冬已过,冰雪消融,春城无处不飞花。

      宴浮光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
      她抬起脸,就见少女眼波流转,水眸晶莹,定定地望着她。

      宴浮光:“尊主?”

      长青一扁嘴,泫泫盈露,“不要喊我尊主!”
      “好的,松松。”宴浮光嘴角上翘,“松松又……真性情了?”
      长青握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蹭了蹭她柔滑的手背,轻轻说:“浮光,我也想要你肆意一点。”

      宴浮光看了少女一会,心中倏尔有些柔软,便侧开了目光,靠在白虎上,闭上眼睛假寐。没多久,长青也悄悄靠近,趴在宴浮光瘦削的肩膀上,吐出温热的气息,一次次轻拂过她敏感的脖颈。

      宴浮光身体僵硬。

      长青靠在她的肩头,被幽冷内敛的香气包裹,好像浸透在松雪月光之中。她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前方,月光铺满地面,仿佛落了一层松软的雪。

      没多久,长青松开了手,从储物袋里找了件外袍,披在了宴浮光的身上。

      宴浮光睡得不安稳,蹙着眉头,脸色惨白。
      长青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担忧看她一会,忽然想到她说过的话,拎起地上睡得香甜的小蜃兽,“哎,小蜃小蜃,你会织梦是吧。”

      小蜃兽迷迷糊糊被她拎着后腿提起,不满地哼唧两声。

      长青:“哎,你给浮光弄个梦呗,弄场好梦,”她脸上一热,凑到小蜃耳边,“梦里最好把我也弄进去。”

      小蜃耳朵一下子竖起,猫儿眼瞪得圆圆,金色瞳孔竖成一线。

      长青也眼睛圆圆,“你这个样子看我干嘛?只是让你织个有我的梦,难道多了一个我,就会变成噩梦吗?”

      小蜃“嗷”了声,跳到宴浮光的肩头,顷刻后,宴浮光的神色变得平静,似是睡得安稳。

      长青也放心,躺在宴浮光的腿旁,一手摸着美人手,一手抚摸白虎软软的肚皮,闭上了眼睛。

      ******

      宴浮光似做了一场好梦,浑身舒爽,醒来时,春风拂面,桃李芳菲。

      她又回到学院里。
      天阶月色凉如水,她坐在窗前,望夜空的明月,却没有看见那些你追我赶肆意潇洒的同辈少年。
      月色清凉,在屋檐上,坐着一个人。

      长风卷起少女深黑的衣袍,她站了起来,身后明亮的月光,剪裁出纤细柔软的身段。
      少女看着她笑,脸被月华照亮,长袖风中翻滚,竟生出一丝出尘之姿。

      “好巧,又在梦里遇见了你。”少女跳下高楼,衣袍翻飞,笑吟吟走过来,快到宴浮光窗前时,她看见一树粉红的垂丝海棠,踮起脚尖,折下一枝开得好的海棠花,“不对,这次是我入了你的梦,是吗?”

      宴浮光想合上窗户。
      但显然少女的动作更快,一只玉白小手,按住了窗沿。
      宴浮光停顿了下,终究没把窗关上。

      两扇雕花窗再次被轻轻推开,一张色若春花的明艳面孔笑吟吟地凑过来,“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关上窗呢,那我的手就会被夹到了。”

      少女跳到窗上,花枝抵着红唇,笑:“上灵境下凡的仙君,果然是个好人,和我这种坏人真是大不一样。”

      宴浮光启唇,声音无波:“魔尊。”

      魔尊红瞳鲜艳,跳到屋里,在房间打量一圈。
      屋子陈设简单,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再无其他。

      “这是你年少时的房间吗?好无趣。”少女嫌弃道:“还差一点东西。”
      她玉手一转,花枝在她手里漂亮回旋,递到了宴浮光的眼前。

      魔尊弯起眼睛,“差一个花瓶,喏,咬着。”

      宴浮光没有动。

      魔尊笑容越加灿烂,“我发现你咬花的模样挺好看的。你房间太素净,雪洞一般,差一抹春色。怎么,不乐意?”她往前一步,欺近美人,“还是你喜欢,我亲手为你插花呢?”

      宴浮光皱了下眉,掀起眼帘,冰冷深黑的眼眸,漠然望着她。

      魔尊用花枝拂过她的嘴唇,弯着眉眼,“还是,你喜欢用另一张嘴来插花呢?”

      ……
      宴浮光终是咬住那枝垂丝海棠,表情隐忍。

      长青满意地看了眼月色下的花瓶,调整花枝的角度与位置,但看来看去,还是花瓶更加令人爽心悦目。

      她抚摸“瓶口”,“既是花瓶,就不许动啦,也不许说话。”
      说完,就放宴浮光在窗前,自己则踱步到床前,仔细打量她的闺房。

      转了一圈,除了几本书,长青再没有找到其他有趣的东西。她转身望向窗前衔花的美人,看她垂着眼睛,淡色的唇叼着一枝海棠,忍不住微笑,觉得整间朴素房屋,最出色的莫过于自己亲手插的这枝花了。

      走到桌前,长青看见桌上白玉镇纸镇着几张字帖,拿起一看,纸上字迹秀丽清雅,颇有风骨,写的是道书里的一段话。

      “物我两忘,静水流深。”

      “看来仙君年纪轻轻,就能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了嘛。”长青拿起毛笔,想要仿宴浮光的字迹来写字,可写出的字总是歪歪扭扭,差点意思,“哼,你的字不错。”

      宴浮光静静看着在桌前练字的少女。
      少女用种不标准的姿势捏着毛笔,趴在桌上,柔软的腰肢折着,上半身几乎紧贴桌面,眼睛盯着染墨的笔尖,练字练得扭腰撅臀,满园春色关不住。

      宴浮光挪开了目光。
      月光照进雪洞般空旷的屋子,落在灰色的砖上。

      荒凉、孤独、安静,这是她的十六岁。
      每日读书、修习、练剑,一眼望得见道途的尽头。

      那时的她不会想到,自己再梦见年少时光时,梦境会变得这么……光怪陆离,有海棠,有春色,还有女妖精。

      宴浮光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长青盘坐在地上,和白虎蜃兽打闹。她一回头,看见宴浮光睁开眼,笑道:“浮光,醒啦,你脸色好了很多啦。”

      宴浮光垂下眼睛。

      长青把余澄心身上搜出的灵果拿出来,“我刚洗好的,快吃一点。”

      宴浮光:……

      灵果上还有水珠滚落,薄薄果皮下,可见剔透的果肉。
      长青笑道:“我刚吃了个,好吃的。”

      蜃兽和小白虎一齐点头,表示赞同。

      宴浮光猛地想起昨夜那枝带着月雾的海棠。
      长青把果子送到她的嘴边,“尝尝吧。”

      少女的眼睛弯起,和昨夜梦中魔头重叠在一起,手里的灵果好似也变成海棠。她翘着嘴角,想把海棠花插进玉人的嘴中,动作温柔又强势。

      一瞬间,宴浮光不知自己是否醒来。
      她突然侧开脸,躲过长青,下意识伸手一推。

      刚洗好的果子滚落一地。
      小虎和小蜃兽高兴地扑过去,风卷残云,瞬间把灵果吃完。

      宴浮光悸动稍稍平息,攥了攥掌心,再次抬起脸,看见少女扁嘴看着她,眼中泪光盈盈。

      长青红着眼睛,语气委屈,“我刚洗好的果子,跑好远才找到干净的泉水,你不喜欢,干嘛要把它推到地上?”

      说着,长青的泪珠就忍不住,啪嗒落了下来。

      长青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
      小蜃和白虎也许以为她难过是因为它们把果子吃完,心虚地围着她打转,讨好舔她的手背。

      长青抬手,把它们赶走。

      过了一会,手背上又传来湿润而温热的触感,小蜃趴在地上,耳朵怂耷,舔了舔她的手。

      长青挥手,“走开!”
      小蜃哼唧一声跑走。

      长青继续委屈,没过一会,手背又被轻轻碰了下。
      她下意识挥手,拍到什么东西上,啪地一声,声音响亮。

      长青揉揉泪眼,看见宴浮光蹲在自己身边,手停在半空,似乎不知该不该往前。
      “哼。”长青委委屈屈哼声。
      宴浮光收回手,低声道:“松松,我有些反应过度,是我不好。你肚子饿了?吃松子吗?”

      看她低眉垂眼的模样,长青咬了下唇,揉了把脸上的泪痕,“你欺负我。”

      宴浮光沉默了。
      她想起自己的梦境,和梦中好不讲道理的魔尊。
      再看看面前,梨花带雨,一脸被欺负的可怜少女……

      这真是,没什么道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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