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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百年 ...

  •   小蛇敢怒不敢言地哼唧两声,抖落满身雪花,“咻”地飞到沈棠蔌肩上。

      “那个叫王罡的渣滓,杀便杀了,何必非要折磨他?魂魄离体和引恨术都是很耗费灵力的!”它在沈棠蔌肩上打滚,“传送法阵连通两端,结阵者可以通过王罡察觉出你的气息,说不定那劳什子北江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沈棠蔌踩着雪玩儿,想到一个和雪很搭的人。他突然转身遥望神元宗的方向,山川湖海横亘在前,处处都是遮挡,让他看不清也辨不明熟悉的故乡。

      半晌,他落寞地转过身,连炫耀都显得无力,“我得罪的人比我认识的人还多。”

      “令人骄傲,但今时不同往日。”小蛇用脑袋撞他的颈,操着老娘心,“你如今能发挥的实力怕是还不及全盛时的一半,使用灵力更会加快魂魄崩散的速度,到时候不需要人家摇旗呐喊、共打落水狗,你自己就能再死一回!”

      它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可能是祸害遗千年,但好事没有第二桩。”

      沈棠蔌转了一圈,轻柔的袍摆竹叶般地掠过雪风,他说:“我都来这儿了,还不够惜命么?”

      小蛇拆穿,“你魂儿来了,心没来。”

      沈棠蔌无可辩驳。

      这三日,他未曾有一夜敢闭眼入睡,魂魄遭受的折磨还不算什么,更痛的在他心间。百年光阴没能消磨他的记忆,他人已苏醒,却还置身地狱,地狱里只剩他一人,空荡荡的望不着边。他沿路而行,瞧见的不是黄泉,而是他的心。

      见他丧气萎靡,小蛇冷声说:“如果绮霜尊看见你这幅模样,肯定要抽你!”

      沈棠蔌语气骤急,“师尊从来不抽我,他可疼我了!”

      “他那般疼你,你却不疼他吗?疼一个人便是要想他所想,他定然想你好好活着,顺遂无忧,还有我——”小蛇哇的哭出来,“主灵契约维系你我,你死了,我怎么办嘛……”

      沈棠蔌垂眼,它浑身一抖,立刻不哭了,说:“山上藏了小两百的人,金丹元婴五五开,还有几个出窍境和分神境。灵宝出世会伴生守护兽,你要想抢,难!”

      “百年灵宝已具备躲避抓捕的能力,分神境要找它也得费点力气。守护兽遇到危险自会应敌,和灵宝脱离,而灵宝出世,必引天雷,至少也能劈得它暂时无法伤人。总之,”沈棠蔌很乐观,“机会尚在。”

      “但人家找不到,你更不行。” 小蛇趁机与他商量,“要不你就解了我们之间的契约,放我自由飞翔吧!来日等你魂飞魄散,我必定给你磕头,送你好走,再为你守孝三年!”

      “恐怕不行。”沈棠蔌虚弱地咳了一声,神色难过,“我如今实在是有心无力。你尚且年幼,既无法强行解契,也抵抗不了契约规则,所以我若真的彻底魂飞魄散,你也得小命玩完。”

      小蛇仰天悲啸:“沈棠蔌——你个讨债鬼!我上辈子生吃了你脑仁啊,这辈子要落在你手里!”

      “找灵宝是得费点力气,可我不是还有你吗?”沈棠蔌用拇指抵着蛇头,“你既然想活,就自己努力嘛,翠翠~”

      “我就知道你这个杀千刀的坏胚要奴役我!”翠翠浑身绷直,唰地就要跑,却被沈棠蔌捏着尾巴,抡了两圈。它登时眼冒金星,“你放开我,你他娘——”

      蛇头被微凉的指尖掐住,翠翠瞬间安静如鸡,温顺地挂落下去,仿佛死了。

      沈棠蔌因为指腹下的颤栗而心情愉悦,他哼了句自己胡编的小调,把翠翠打了个结,当手镯戴。

      碧穷山隐约溢出精纯燥烈之气,灵宝应是火属性。翠翠虽品种不明,却是沈棠蔌在百年前从极烈火域钓了整整一年才钓出的小东西,同是火属性的灵物,翠翠更能寻到灵宝所在。

      翠翠萎靡地垂着脑袋,正满心埋怨命途多舛,我生多艰,突然被沈棠蔌用指尖勾起了下巴。它被迫仰头,与沈棠蔌对视,听这坏胚说:“只要你能找到灵宝,我就把它留给你享用,助你修行。”

      “你是想让我积攒灵力,帮你打开上古药经,不过嘛,你愿意把吞食灵宝的机会让给我,算你良心未泯!”它语气高傲,“那我就勉为其难、善解人意地答应你吧。”

      沈棠蔌捏它脑袋,说:“真乖。”

      翠翠将自己捋直,在他手上躺了一会儿,“蹭”地抬起脑袋,“我突然想起一句真言!”

      沈棠蔌俯身捏了团雪球,顶在翠翠头上,“你还有真言?”

      翠翠用身体卷起雪球,砸在沈棠蔌脚上,说:“‘遇事无解,躺平苟且;前虎后狼,哭爹喊娘;药石不灵,双修能行!’”

      “好见解。”沈棠蔌弹它脑袋,等它晃回来,又弹一次,“前面我都理解,最后一句怎么说?”

      “哎呀!别弹脑袋,我会变笨!”翠翠用赤豆眼哀怨地瞅着沈棠蔌,见他屈指,立马缠上去,急声说,“如果什么法子都治不好,不如试试双修,说不定有惊喜!这是我在火域的时候,听其他小火灵说的,它们到处跑,满肚子经验之谈。”

      沈棠蔌知道的确有人靠双修之法修行,但如果他随便找个人睡一睡,师尊的在天之灵应该会气得随风狂舞吧?何况他好歹是大乘宗师,就算如今落魄,就算双修真有奇效,能帮他的人是凤毛麟角。

      “如果《上古药经》中没有相关记载,可以试试嘛。”翠翠用脑袋拱他的手,声音醺飘飘的,“听说别有一番滋味!”

      “都说蛇信本淫,”沈棠蔌一锤定音,“你是真蛇,没跑了。”

      翠翠怒道:“你物种歧视!”

      沈棠蔌刚要说话,脚下的土地突然震动,暗沉的天幕被陡然撕出缝隙,天雷如重锤,砸向山顶。碧穷山剧烈摇晃,沈棠蔌不动如钟,抬头看去。

      三道天雷劈完,瞬间消散无形,仙门弟子从各处角落刺出,急速飞向山顶,其中一串身影赫然是宣清无三人。

      宣清无垂首,四目相对,沈棠蔌神态悠然,朝他笑了笑。宣清无点头回应,疾速远去。

      剑影密布,围攻山顶,守护兽主动迎敌,拦腰咬断最前方的两名修士,怒吼之声裹挟血腥冷风,响彻天地。

      翠翠从沈棠蔌指尖绷直身体,蛇身赤光大盛,它闭眼一瞬,喝道:“西北方地底!”

      折扇飞出,陡然变大,沈棠蔌站立其上,朝西北方疾速追去。幽绿山脉一闪而过,翠翠疯狂缠紧他的指尖,“啊断了!我断了!”

      还没来得及哀嚎第二句,沈棠蔌已经落地,翠翠“啪嗒”一声打在他手背,倒挂垂下,差点呕出蛇胆。眼前金星四冒,倏地掠过一道艳红血光,它定睛一看,被轻晃的扇坠砸中了脑袋。

      “啊啊破扇子和你的主人一样!”

      沈棠蔌轻笑,脚尖点地,一道法阵应声而出。他双手结印,八方位同时出现一道繁复精巧的符箓刻纹,像粗壮的绳索一般,将这一片地域封锁起来。

      “这是,专用于追捕生灵的仙门奇阵,索灵阵!”翠翠用蛇尾拍着沈棠蔌的手臂,“好厉害好厉害!我看你才是当世第一阵法高手,那擅长阵法的帝东阁给你舔鞋底都不配!”

      沈棠蔌双目轻闭,左眼周围浮出一道浅淡金纹,蜿蜒攀爬至他的颈侧,像一枝刹那盛开的妖异海棠。

      翠翠正想凑过去细看,周遭霎时红光大盛。它收回视线,蛇身宛如离弦之箭,猛地刺入阵眼。

      灵宝正瑟瑟发抖地躲在阵眼下,被灵火包裹成一只滚圆的火球,浑身散发着馋人的灵气。

      “哇,给爷过来吧你!”

      翠翠闪现至灵宝跟前,赤豆眼似要喷火一般,张口就咬住那颤巍巍的灵宝。火芒噼啪溅开,竟然不伤它分毫,反而立刻从灵宝身上脱离,亲昵地在它四周跳跃起来。

      灵宝入体,翠翠满足地喟叹一声,虚影分身离体,骤然伸长拓宽,足比实际躯体大十倍不止。随即,四周跳跃的火星主动汇聚成一条小火流,温顺地将自己送入蛇口,供它汲取灵力。

      “嗝!”

      饱腹之后,四周的空气突然颤栗起来,仿佛下一瞬就要倾塌,这反应——有人在破阵!翠翠忧心与自己魂命相连的落魄坏主人,不敢耽搁,咻地冲出阵眼。

      沈棠蔌瞬间收阵,拂袖将它纳入袖中,转身看向不速之客。

      翠翠缠绕细腕,探出脑袋,见五个男子落在前方,周身魔气四溢。沈棠蔌轻薄的袖摆无风鼓起,让它在里头打了个滚。

      与此同时,四周多出一道隔绝法阵,山顶的激烈战况瞬间化为无声,这一方的动静也不会惊动修为不敌布阵者的人。

      布阵之人落至几人身前,伸手时露出腕间的黑色蚯蚓。他打量着沈棠蔌,阴柔的面孔露出讥讽,“交出灵宝,我或许能赏你一条全尸,否则将你绞碎成泥,折磨致死。”

      沈棠蔌瞥了眼那蚯蚓,和翠翠说:“你兄弟。”

      “兄弟个屁,丑得吓死他全家,给老子舔/屁股都不配!”但嫌恶是嫌恶,翠翠说,“为首那魔的实力可比合体境修士,快撒丫子!夜黑风高,无人知道我们今夜的狼狈!”

      黑蚯蚓看着黏腻可怖,沈棠蔌挪开被丑疼的眼睛,好商好量地说:“让路,我或许能赏你们一条投胎路,否则将你拼成猪头,下辈子只能圈里叫。”

      翠翠破口摔出一声怒吼:“他娘的!你个贱皮子自己不想活,想投胎当蠢猪何必拉上老子啊啊啊——”

      怒吼戛然而止,一魔已在眨眼间冲至沈棠蔌身前,凝聚漆黑魔气的手掌距离沈棠蔌的心口只剩一颗翠翠脑袋的距离!

      翠翠在问候沈棠蔌祖宗十八代的同时猛地向外刺出,不料沈棠蔌身前突然出现一道光盾,将那魔弹至百米远的半空!

      它立刻缩回去,尾巴在袖袋中猛拍,“大哥威武!”

      其余魔见状同时飞奔而来,沈棠蔌身形不动,轻唤:“杀秋。”

      玄木发簪骤然飞出,眨眼间变作真身,原是一支通体幽黑,箭头红如烙铁的长箭。

      魔首瞳孔放大,竟然从长箭上感觉出一股浅淡的魔息,且极为精纯,绝非普通魔物能有。他心思不定,长箭已以破空之势捅穿五魔,凄厉低吼炸响,魔丹一一碎裂。

      长箭在空中一旋,拐弯转向,直捅他后心!

      残魂剧震,痛可锥心,沈棠蔌浑不在意,道:“诛之。”

      同一时刻,神元宗,忽来峰。

      强大光墙悄无声息地出现裂痕,万里之外的箭风好似穿过了山川湖海,百年幻梦,轻柔地拂上白雪笼罩的九百九十九层透明冰阶,卷起峰顶积雪。

      呼啸声起,一座雪玉筑成的大殿在白茫间悄然露出巍峨庄严之貌。

      风雪敲响屋檐走廊下的冰铸铁马,啷当声响,厚重精巧的殿门上禁咒顿现,道道强大的锁链仿佛活了,无比欢欣地涌动起来,疯狂叩响殿门。

      大殿左侧靠墙的角落摆放着一口冰棺,此时棺盖无声滑开,沉寂百年的雪重殊骤然起身。

      “哧——”

      杀秋眨眼间已至身前,魔首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惊险避开这一箭的同时向四周快速扩散。

      “的确是好宝贝,可惜了,有封印压制,无法发出全部实力,不如来试试我的!”

      魔首话音刚落,沈棠蔌眼前霎时一片黑暗,魔雾之中凄厉惨叫骤现,血腥阴厉之气刺破血肉,无数鬼手抓住他的四肢皮肉,拼命将他往下拉拽。

      翠翠死死咬住沈棠蔌的袖口,敏锐地嗅出一道黏稠的魔气疾驰而来,立刻吼道:“小心丑蚯——”

      沈棠蔌闪身躲避,却来不及了,一道尖细的黑针飞快擦过手腕,滋出一道暗黑色的血迹!

      魔首现身,探出手腕,黑针重新变回蚯蚓真身,亲昵地缠上他的手腕。他阴狠一笑:“我这宝贝日夜以魔魂为食,被它咬上一口,伤口处的血肉会立即溃烂,直到蚕食腐烂完整具躯壳,纵然是大罗金仙在世也——”

      沈棠蔌以手为刃,将整条右臂齐根斩断!

      魔首骤然失语。

      沈棠蔌踉跄后退,伸手扶住身后的大树。翠翠急忙飞出,蛇口半张,吐出一道炙热的火,飞快刺入他的伤口处,追上那道迅如闪电的魔气,将它齐根烧断!

      灼热之火碾过血肉筋脉,远比断臂更痛,沈棠蔌哑声责怪:“你好粗暴!”

      “你活该!”翠翠一尾巴抽在他的断臂处,止住鲜血。

      沈棠蔌被它抽得头晕眼花,就在此时,一股极其细密的颤意突然从灵海激荡开来,并快速向深处扩散。沈棠蔌惊然抬头,熟悉的剑意刹那间已铺天盖地——

      抚江行!

      翠翠惊恐抬头,还来不及发出一个字音,就见它那把作死当饭吃的主人睫毛惊颤,竟然慌了,怂了!

      沈棠蔌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从小被人追着打出来的惊人速度,从袖袋中抛出看家宝贝——传送符,带着蛇和那根断臂瞬间逃至千里之外!

      隔绝法阵顷刻间化为烟尘,魔首惊惧逃离,却被这道强大力量从半空压落在地!浑身力量无法施展,他猝然抬眼,被一道如冰封大海般的剑光捅穿眉心!

      黑蚯蚓痛苦地挣扎扭动几下,啪地炸碎。

      雪重殊落地,纯白的兜帽衣摆轻轻拂过,四周魔气立即被驱散,西北方骤然清明,远处山顶的厮杀血气同时传来。

      三道人影疾驰赶来,在十米外跪地,恭敬道:“弟子恭迎宗主出关!”

      赫然是宣清无三人。

      碧穷山其余处的各门各派弟子惊惧望天,同时跪地,齐声道:“恭迎雪宗主出关!”

      吓死个人,闭关百年的岱渊尊突然出关还直奔此处,难道那灵宝不止是百年灵宝,还是什么岱渊尊都觊觎的惊世珍宝?

      雪重殊轻轻拂袖,身受重伤的守护兽被灵光罩住,小山般地砸向万里外的极烈火域。

      众修士见状纷纷偷偷收回灵器。

      雪重殊抬步走到大树前,融于雪中的几滴血迹乖乖落在指尖,他凑近轻嗅,倏地抬眼看向千里之外。

      四周的剑意霎时失控般地嗡鸣起来,脚下土地震动不安,空气也尖锐撕扯出声。两个小弟子气血翻涌,宣清无白着脸说:“请宗主息怒!弟子等——”

      话音未落,雪重殊已至身前,宣清无惊慌抬头,右手也不受控制地抬起。他不解地嗫嚅道:“宗、宗主?”

      两指宽的白色金缕布罩住雪重殊的双目,不显一丝轮廓,却有冰冷摄人的汹涌暗流澎湃而出。宣清无惶然垂首,不敢直视。

      ——他的手指快被这目光捏碎了。

      雪重殊苍白锐利的薄唇抿紧,仿佛在极力克制什么不悦的情绪。死寂半晌,雪光一现,人已离开此地,铺天盖地的威压和剑意也如风散去。

      两个小弟子倏地腿软倒地,双膝已被寒雪浸湿。

      良久,宣清无湿透的肩背终于勉强松懈下来,右手却还是止不住颤抖。三指上留着雪重殊的灵力,细细一股却十分沉重剧烈,仿佛是要重重地擦去什么痕迹一样。

      这只手难道做过什么事情,惹怒了宗主?

      宣清无修眉紧蹙,苦思半晌,不得答案。他呼出一口浊气,抬头遥望——

      天幕是不留缝隙的阴影。

      阴影罩住男人半身,他双膝跪地,垂首将额头贴于地面,恭敬地说:“尊上。”

      一道阴风呼啸而过,整座洞府亮了一瞬,暗红的血流小泉般地涌向男人。他湿了手掌和脸,却一动不敢动,等了半晌,一道重力落在背上,有人踩了上来。

      男人恭顺地趴成条断了腿的狗,说:“您要等的人出现在碧穷山,他杀了人,气息已露。”

      “不长眼的东西,管不住色心,敢打他的主意。”背上那人声音低哑,温和地说,“合该死在他手下。”

      “是,孽畜不知天高地厚,该死,该死!”男人突然磕了几个响头,急促道,“尊上勿要动怒,属下、属下——”

      “本尊为何要动怒?”那人抬指,玩耍般地凝出一把黑雾形状的匕首,猛地捅穿身下人的肩膀,将男人钉在地上。他抬脚踩住匕首,听着那惨叫声,颇为愉悦,“你的人若能教他哭着求我一声,我也算你是条好用的狗,可惜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男人剧烈地喘/息,忍痛道:“属下去将他扒皮抽筋,碎骨凌迟,定让、让他跪在您脚前……”

      “这算什么,他是世间最利的剑,烧不坏也折不断。有人只作一笑,便能教他温顺如兔,我让他痛不欲生,他却一声不吭。”那人无奈地叹息,却又笑起来,“不过如今他回到世间,便是处处都疼,哪哪儿都痛。”

      男人谄媚地道:“与您作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还暂时舍不得他死。”那人用脚碾下匕首,让刀刃剐蹭着脚下奴的血肉,在凄厉惨叫声中道出轻柔低语,“待我先折他傲骨,将他教乖,再让他魂飞魄散。”

  • 作者有话要说:  雪重殊:揭棺而起.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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