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土历代记》烛星

2、一、龙泪

　　玉露垣，赤瞳眬，
　　嘉妃牙，迷雾森，
　　嫁衣路，不归心。

　　“什么，你们居然没有？有没有搞错！这里不是号称东大陆最大的古董店吗？”“砰”的一声，柜台上的古董花瓶被震飞了起来，伙计赶忙飞身去接，总算没有让面前这位小姐的怒气殃及店内的物品，否则坏了任何一个，他就算在店里白干一辈子也赔不起。
　　“客，客人，您不要生气，小的来店里工作的时间不长，很多事情不清楚，”伙计战战兢兢地把花瓶摆到安全地带，“我去叫老板，他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小姐想要的东西。”说完，伙计赶忙跑到后面，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老板自己应付。
　　凌妃嘉烦躁地在古董店里绕着圈，就差那么一小步，她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客人，你需要的东西也许我知道。”从柜台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凌妃嘉回过身，看着这个一头淡金发、青碧眼瞳的男子，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不超过二十五岁，“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不，这家店的老板是家父，他外出收集古玩去了，所以把我叫过来看店。”他很有礼貌地说。
　　“那好，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龙的鼻涕’！”凌妃嘉说。
　　“咦？‘龙的鼻涕’？客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古董店老板还是保持着一脸职业微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即使有，您也该去药店吧？”
　　“但是月乌说你这里有的，她不会骗我的！”凌妃嘉盯着面前一脸商家笑容的家伙，“如果你认为我出不起钱的话——”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拳头大的绿宝石放在柜台上，看到这么大的宝石，老板身后的伙计禁不住惊呼出声。
　　对方的眼睛立刻一亮，笑容更加商业化的热情：“您说的东西也许我听说过，让我想一想啊——对了，好像有听说过，不过不是‘龙的鼻涕’，而是‘龙涕’，也就是‘龙的眼泪’。”
　　“管它鼻涕眼泪的，没有什么区别，”凌妃嘉听说有希望便坐了下来，“你有吗？在哪里？”
　　“那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之一，不能轻易拿给别人看，”他对妃嘉说，“可否冒昧问一下小姐的芳名？知道本店有‘龙涕’的人并不多，能请问小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吗？刚才您提到的‘月乌’，是不是就是告诉小姐消息的人？还有，小姐要‘龙涕’有什么用？”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凌妃嘉不耐烦地说。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老板继续挂着职业化的笑容，“而且因为龙涕的重要性，我必须替父亲来衡量一下这笔买卖是否值得做，不管小姐出得起多高的价钱，某些原则还是要遵守的。”
　　“我叫凌妃嘉，是个旅人，”她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银链，银链的坠子上嵌着手指长的动物牙齿。
　　“这个是——龙牙？”古董店老板很惊讶，“而且是非常罕见的天龙空牙，是除非天龙在地上死去或者龙自己拔下来，不仅拥有魔力，而且价值连城。我记得在东大陆上，至少有二百多年没有听说过有天龙出现了。”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他说有了这个就可以找到我母亲。”凌妃嘉说，“我母亲在生我之后就消失了，月乌看到了这个之后说，我母亲应该和传说中那个有龙的仙人地有关，而她说去仙人地那里一定要有那个什么叫龙涕的东西。”
　　“是吗？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他磨挲着下巴说，“本来我以为，龙的眼泪只是用来做诅咒用的啊……不过也有可能，但是你知道怎么使用吗？这么看来，龙涕应该只是辅助物品，想到那里去，恐怕还需要高级法师的法术吧？”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月乌说她自有办法，”凌妃嘉说，“你到底要不要龙涕交给我？”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他说，“我得和小姐你同行。小姐大概除了那块绿宝石之外，身上应该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吧？如果你同意，接下来的旅费由我来出，而且‘龙涕’也可以对折卖给你。小姐您要知道，即使万颗宝石，也买不来稀世的龙涕。怎么样，小姐？”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凌妃嘉不禁有些警觉，“你的条件太——”
　　“太优厚了是不是？优厚得反而让人觉得我另有目的。”他收起桌子上的绿宝石放入锦盒中，“我的确有目的，呵呵。现在大陆上罕见有能够到达天龙住地能力的法师，而我也对此非常好奇，无论是法师、仙人还是天龙，这三者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传奇。请放心，我只是好奇，不会做任何妨碍。好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请等一下。”说完，他让伙计给凌妃嘉倒茶，自己则走向店内。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破旧的木盒回来，把木盒放在凌妃嘉的面前。凌妃嘉看他从木盒中取出一个绒布包打开，里面的水晶有盖皿中有着约两指厚的天蓝色透明膏状体。
　　“这就是‘龙涕’，”他说，“由于‘龙涕’是液体难于保存，所以通常用蓝晶草膏吸收后密封，但是效力是不会有变化。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一个人暴死而不留痕迹……”
　　“好美的东西——”凌妃嘉盯着在水晶皿内闪着幽蓝色的光芒的东西，那光辉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她不禁发出赞叹。
　　“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但人们往往明知危险仍被它吸引。”他笑着包起水晶皿，“您还没见到龙涕真正的样子，那再阳光下，水晶皿中闪着彩虹的光辉，会让你迷得忍不住喝下去的。怎么样，答应我的条件吗？”
　　凌妃嘉看着他手中晶莹剔透的水晶，心中权衡着。的确，也许有这个“钱庄”随行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真的可以实现她的愿望吗？母亲的影像，似乎离近了一步，一切似乎顺利得难以想象……
　　先是遇到诡异无比但无所不能的月乌，面前这个古董店的年轻老板又提出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
　　我只是个什么也没有的人，怕什么！她心想，只要能见到母亲，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出！
　　“好吧，我同意！”凌妃嘉下定决心说，“但我先声明，月乌可是个怪人，到时候她赶你走我可不管！”
　　“我想，我会和那位小姐成为朋友的。”古董店老板笑着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凌妃嘉问，“我总不能一直叫你‘老板’吧？”
　　“我姓千，名银泉，你可以叫我银泉。”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