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号椅位》旧月呀

2、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这些信息里，没有关于他一点照片，也就是说，蔡闻伊就这样对一个未曾谋面的男性萌生好感了。噢，可能还是见色起意，主要是他的手真的太好看了。
　　犹豫几天，蔡闻伊决定：“我要去要微信号！”
　　其实心理很没底，去了四次，遇到三个不同的医生，谁知道第五次还会是他吗？化了全妆、内搭贴身蕾丝边白毛衣和包臀黑色线群、以及韩版的黑色及脚踝呢大衣，头发也是早起洗的，还用弹力素稍稍定型，八字刘海也整理了一下。
　　挂了昂贵的张医生专家号，副高级100RMB。
　　到了科室门口，正对着的就是14号椅位，边上站着一个臃肿的人。
　　突然蔡闻伊开始心跳加速，脑子空白。
　　她快速返回楼梯口，镇定了一下，再过去一看，应该就是他没错了。不管，冲了。
　　“医生，我是之前来看的蔡闻伊，因为之前是生理期长脓包，我怕过年期间再长，应该用什么药吗？”
　　“你叫什么？” 温玮澜问。
　　“蔡闻伊。”
　　“蔡闻伊不是已经补完牙了吗？”温玮澜有些莫名。
　　“用药？吃药对身体不好。”闻言，正在操作的张医生回头看了一下隔间门口的蔡闻伊回答道。
　　“那我这个炎症怎么样可以快点好呢？”
　　“炎症只能让它慢慢好。”张医生道。
　　“之前给你用的药是比较好的，会帮助伤口愈合。”温玮澜看向蔡闻伊说，蔡闻伊紧张地捋捋头发。
　　“噢，这样，”突然想不起要问什么问题的蔡闻伊低头看眼备忘录，侧身问张医生道，“噢，张医生那你方便给个微信吗？”怂，太怂了，就是怂。但是主治医师在那里，没道理去加一个实习医生的微信啊。
　　静默，太尴尬了，但是没关系，也有很多朋友问牙医要微信，方便后续进程。
　　漫长的几秒之后，就在想到自己是不是要被拒绝之后：“你给她一个科室电话吧！你有事情就打电话就行，就说找张医生。”
　　蔡闻伊内心：“呜呜呜呜呜呜呜！”面上：“噢，好的好的。”
　　温玮澜拿起笔，正打算给她写下啦。蔡闻伊正拿着手机，正在思考有没有纸。
　　温玮澜走到她身边，大概是怕她输的号码不对。
　　正打开着备忘录，手忙脚乱把手机往上滑的蔡闻伊：“您报吧。”
　　“87~~~~~”手忙脚乱地记着的蔡闻伊，看着备忘录无法上滑而呈现出来的第五条问题：化山 XXX医生怎么样？有一阵窒息感……
　　心理一边安慰自己。

　　过了几天，不行，必须要再去一次，就算拒绝，也要他本人拒绝我才行。
　　于是，打了科室电话，张医生本人：“你好！”
　　“张医生，我是蔡闻伊，过几天要开学了，要回B市，能不能给我加个号，看看炎症情况怎么样，然后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噢，可以的，那你这边明天下午6：00过来吧。”
　　“好的，谢谢医生。再见！”

　　最后一次，蔡闻伊心想。
　　6：00pm，14号椅位前，因为已经晚上，很多医生已经下班了，熟悉的对话。
　　“医生你好我是来复诊的。”
　　“你是？”
　　“我叫蔡闻伊。”
　　“噢，蔡闻伊是吧。”调出病例，温玮澜给她加了号。拍片，检查。
　　“你的炎症正在慢慢好转，不用过度焦虑。”
　　“那我有必要做亚冠吗？”
　　“这个暂时还是得观察，你半年后再来复诊一下吧。”
　　“噢，好的。”拿回病历本，蔡闻伊给自己加油鼓劲，“温医生，可以加您微信吗？我真的比较害怕这颗牙再出什么问题，B市那边的牙体牙髓科的普通号每次要挂都只能挂三个礼拜以后的了，普通门诊一般都不做。”
　　蔡闻伊为难地紧张地看着温玮澜，不自觉咬住了下唇。
　　“可以。”
　　蔡闻伊内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上：“谢谢医生！”扫码，通过。
　　蔡闻伊飘飘然地出去了，也不记得有没有说再见。

　　到了地铁上，环顾四周，（像是做贼？）小心翼翼地点开温玮澜的头像，他的昵称就是本名，头像就是简单的风景图，朋友圈背景也是风景图，仅转发了一些期刊文章，过年和朋友聚会的照片。
　　就是最近的情人节，他也没有发什么相关言论。
　　当然，这样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单身。
　　不过在他朋友圈里，凭着那副眼镜，大致确认了，哪个是他。照片里他的鼻子很挺，眉毛很浓，下颌棱角分明。
　　完了，就是蔡闻伊最喜欢的类型。
　　“温医生，你好！~~~///(^v^)\\\~~~我是蔡闻伊！”没回复。
　　“其实我加你微信是因为，想感谢你！你是这颗牙治疗过程中，我遇到的最温柔的医生了！”
　　“还有你的手也很好看！谢谢你！”
　　不管了，反正内心真的这么觉着的。
　　过了二十来分钟。得到了他的回复。
　　“不客气。希望你的牙齿早日康复！”
　　“谢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略有些沮丧地打开望者农药。
　　突然想起什么，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最近刚下载望者农药，好友列表中，多了一位。
　　已经处于很高的段位了，上一次在线是在23小时前。
　　作为新手的蔡闻伊，基本喜欢玩辅助，加血加血加血。是小伙伴的专属奶妈。
　　点开温玮澜的战绩，辅助玩的不多。
　　接下来，蔡闻伊的作战计划变成，确认他有没有对象，在基本不发的pyq立人设以及在望者农药蹲他。
　　正想着，看到他上线了。
　　那时迟这时快，发送实战模拟组队邀请。
　　心理计时，1秒、2秒、……
　　他同意了！
　　于是，原本小伙伴的专属奶妈，现在变成温玮澜的专属奶妈。
　　看时候就加血加血，偶尔跑去给队友加血。
　　一局结束，点赞，他没离开房间，又开了一局。
　　这样一共打了三局，游戏聊天界面。蔡闻伊：“温医生你好棒哇！谢谢你，我要去洗漱啦！下次可以再一起打吗？”
　　静默了两三分钟，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就这样一起打匹配几次以后。
　　“温医生，你不用陪女朋友吗？我小伙伴因为老打游戏，被女朋友冷战了。”
　　对面：“没女朋友不用考虑这么多。”
　　“哈哈哈！我们单身的优势就在这里！”

　　因为打得熟悉了一些，偶尔没人的时候，两个人会开语音。
　　甚至有时候直接通过微信：“滴滴，温医生！今天会有空来一把吗！”
　　几十分钟后：“不好意思刚刚在工作。晚一点可以呀！”

　　临近开学，跟朋友们的聚餐多了一些，事情也多了起来。望者农药也被闲置了三俩天。
　　再打开望者农药的时候，温玮澜恰好在线。两人连麦。
　　“你最近很忙吗？”
　　“对，马上要回B市了。最近跟朋友聚餐比较多，不过该约的朋友都已经约得差不多了。”
　　“噢。”
　　“温医生你工作以外平时都在干什么呀？”
　　“打打农药，偶尔去旅游。”
　　“旅游！我也好喜欢旅游！”
　　“那下次可以一起。”耳机里传来他的一阵轻笑声。
　　“对了，温医生你有吃过你们医院那边凰飞路的老N市拌粉嘛？我看到有博主在推荐，一直想去拔草，但是不知道咋样。”
　　“这个没试过。”
　　突然有些接不下话了，正打算怎么开口邀约。
　　温玮澜：“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应该就这周四下午两点半啦~”
　　“那周四中午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吃你说的拌粉？”
　　“……”真的吗？幸福来得好突然！“嗯嗯，可以，太好了，正愁找不到人陪我去呢！”

　　周四中午，11：30。蔡闻伊带着箱子来到这家拌粉店。
　　离约定的12：10还有四十分钟。蔡闻伊心想，这四十分钟一定要好好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要暴露自己的痴汉属性。
　　半个小时过去了，蔡闻伊的心情没有平复，反而想来想去更多了！
　　“不好意思，这边有个病人马上要从急诊那边转过来，情况有点麻烦，你先吃，别误了车，下次我请你！”
　　心凉了一大半，想了想，输入，“那你午饭呢？”
　　“等下随便吃点吧。”
　　“加油，不打扰了！”
　　对方没有再回复。点了招牌的牛肉拌粉，吃到一半，蔡闻伊：“老板麻烦帮我打包一份牛肉拌粉，加一份荷包蛋！”
　　“好嘞！”

　　拖着行李箱来到X大口腔门口。又带着行李箱到了牙体牙髓科室门口。
　　“你好，请问一下温玮澜医生是在14号椅位的吗？”
　　“是的。”
　　中午的牙体牙髓科空了一大半，把打包盒放在桌上，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温玮澜：再忙也扒几口午饭噢！BY CWY”

　　正打算进站，蔡闻伊收到了信息。
　　“我结束刚回到科室，真的很抱歉，这次突然有事。午饭多少钱？”
　　“没关系，下次一定要你请我啦！你快吃饭吧！”发了一个皮卡丘士气满满的表情。
　　“注意安全，到了发个信息。”
　　“好！”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偶尔两个人都空的时候打几局农药，但是没有寒假那么频繁了。好歹因为要打HPV第三针要回到X省。
　　“温医生，我这周三周四回来打疫苗，想顺便看看牙齿炎症情况，你还在牙体牙髓科吗？”
　　“在的，你要不周三5：40过来？”
　　“好~”

　　“现在看起来炎症恢复的还不错，牙齿的使用年限可以更久一些。”
　　“谢谢！”
　　“晚上有事吗？我请你吃饭。”
　　“啊。。。我，我没事啊。”
　　这次，虽然不是蔡闻伊本身是一个慢热的人，但是熟了之后很能接梗，加上两人都喜欢旅游，说一些旅游趣事也很愉快。

　　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而这一次吃饭，让两个人的话题从游戏扩展到了更多。
　　但是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下周末有空吗？我下周五在B市有一个学术会议，你方便周末带我逛逛吗？”
　　“可以啊！”
　　兴致勃勃地问了他的口味、偏好，蔡闻伊规划起了B市两日游。
　　从金融中心区块最高的云朵书店、到印象派大师的作品展，地标性的江边，最有名的XX路步行街。
　　这些蔡闻伊去过不止三次的地方，但是因为是他，再去一次，也很有意思。
　　当两人捧着咖啡，在云朵书店看夜幕降临，金融中心的大厦灯亮起来的时候。
　　在这样一个快节奏、冷冰冰的城市里，蔡闻伊突然有了一些温暖，和期盼。

　　坐轮渡回到江对岸，在江边走着，正说笑着什么的时候，两个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在一起。蔡闻伊突然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只是没想到，下一秒温玮澜牵起了她的手。
　　所以，这是攻略成功的意思吗？
　　这一刻，灯光秀恰好开始，悠扬的音乐响起。
　　蔡闻伊害羞地低下头。温玮澜看着前方，但是嘴角弯弯透露了他的好心情。

　　B市和X省最短是47分钟的高铁。
　　两个人有时候一个月才能见一次，有时候是蔡闻伊回X省，圣诞节和跨年夜，温玮澜来到B市。
　　B市的圣诞集市氛围极其浓厚，人潮汹涌。在拥挤的圣诞集市里，蔡闻伊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高高的贴心的男士在她身后，在她身旁，为她阻挡人群。跨年夜，B市自几年前的跨年夜事故后，第一次恢复了跨年倒计时活动。在倒计时里，他们热烈地拥抱。
　　分开拥抱后，“温玮澜！”
　　“嗯？”他温柔地看向她。
　　踮起脚尖，蔡闻伊亲上了他。初吻终结啦！
　　因为人太多，回去打不上车，蔡闻伊住在温玮澜住的房间。当然，温玮澜很尊重她，虽然蔡闻伊有些紧张，但是疲惫打倒了她。
　　第一次跟一个非家人的异性从一张床上醒来是什么感觉？
　　很难描述，各种心情都有。害羞和内心的小窃喜占领主导地位。

　　毕业后，蔡闻伊回到了X省，在互联网厂就职。张医生搬去了独立的诊室，14号椅位隔间由新的医生接替，而温玮澜完成了规培在一家X大二院的新医院就职，与蔡闻伊新家很近。

　　后来，蔡闻伊才知道牙医只对牙印象深刻。也是后来，蔡闻伊才知道自己是温玮澜在牙体牙髓接诊的第一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