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出阵不如出道》夕烟唱晚

96、见异思迁

　　紫阳姬十四岁的时候，便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美人。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因为大名并不允许外人接近自己的女儿，就连常常出入主城的谱代家臣们也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她，只是偶尔在梅雨连绵的季节里看见穿着蓝紫衣衫的少女在花前持伞而立。

　　但是遥遥看那行止，便可知道不是侍女一流的人物，大名的子嗣又仅存一个女儿——于她之后出生的三位殿下全部都夭折了——所以各家臣也就在当时简单称赞一番，小小年纪便出落如此风姿等等，其余时间都默契地闭口不谈，更不要提向外人讲述了。

　　但传言却不知从何而起，愈演愈烈，当大名注意到时，已经是街头巷尾村妇小儿都知道的程度，便连临近领地也来商讨联姻的事宜。

　　原本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大名对此的反应却是暴跳如雷，几乎拔刀斩了劝谏的家臣，最后毫不留情地拒绝使者并将他连夜护送出境，原本这事可以告一段落，但临近领地的继承人听说婚事遭拒的事之后，竟一病不起，月内便溘然长逝。

　　于是两方领地便为此事开战，

　　由于此事动静惊人，故事传的越来越远，就连五十万石的领地也派人过来，想要迎娶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紫阳姬，这时战争正在紧要关头，他们石高不过数万，虽有优势却难以久耗，多方压力之下，大名无法像上次那样专断独行，但态度依旧十分坚定。

　　——若是能够结为姻亲之好，不但当下战争局面可迎刃而解，更进一步也不无可能，请……

　　——我绝不同意这件事。

　　任人如何分析利弊，大名也只有这一句话，没有更多的解释，远方来的使者还在等候答话，家臣们实在无法理解这举动背后的深意，便私下商量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

　　——不如直接去劝解紫阳姬吧。

　　家老在大名外出时请见了城内的公主，端坐于帘幕之后的紫阳姬虽然全程沉默不语，但三天之后大名便松口同意了这门婚事。

　　送嫁的日子是紫阳花盛开的梅雨季，唯一的爱女远行时，大名的脸上是难以克制的阴沉，但轻微颤抖的手又说明这当中并非全是愤怒。

　　不知是否水土不服，紫阳姬出嫁之后便变得体弱多病起来，但她于军事一道颇有心得，大名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常常与她商议些战事，并越来越敬重她，在一次错失良机却因她而挽回的大胜后，大名为紫阳姬修建了一座新城。

　　陪嫁的侍女在新城中种满了紫阳花，不出两年便旺盛生长起来，大片浓郁的粉白色铺遍了小城，外人逐渐尊称她为紫阳殿，虽然一直没有子嗣，但对于有多位夫人的大名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缺憾，他的长子年纪甚至比紫阳殿还要大。

　　但紫阳殿病情愈发严重，不过几年便深居简出，很少见人，与大名也多是书信沟通，只有对军事上的意见还是一如既往地眼光独到，有时对于战机的判断甚至比亲眼所见还要精准。

　　大名已经习惯于在战事期间同紫阳殿书信交流，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从未失手，但有一天，他在帐篷后听见了窃窃私语声。

　　——明明没有看见，但是却一点都没预料错。

　　——她只是个女人，连死人都没见过，却连几时几刻对方哪里会溃败都知道。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可怕呢，主君竟然还这么相信她，简直像是鬼迷了心窍。

　　——也许是主君请了什么来……

　　听到这里大名大怒，拔刀绕到帐篷后面，却没有见到人，冷风一吹，他便沉思起来。

　　他手下不乏能征善战的武将，但没有一个人能像紫阳殿这样，将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每分钟的变化都准确地预测出来，这与其说是天资，不如说是……妖怪。

　　疑虑一起，大名便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对紫阳殿的兵略深信不疑，几番犹豫之下多有战事失利，虽然他勒令不许任何人将战报透露回本丸，但紫阳殿送来的书信言语却越来越简略，最后只有寥寥数行，就像是知道……

　　知道他不再信任她了一样。

　　不管怎样，马上就是关键战役，赢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的战斗中，大名一败涂地。

　　出发时的大军只剩下十几名武士，他自己失去了两根手指，带回来的只有一身硝烟。

　　被愤怒驱使的大名冲进了开满紫阳花的小城，城中十分安静，只有雨声，以往总如穿花蝴蝶来往的侍女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紫阳花，还有无处不在的窥伺感。

　　大名在庭院深处找到了背对自己的紫阳殿，他发现，在自己沉醉于征讨的时候，那个当年看起来纤弱的少女竟然变得高大了不少，虽然行动间仍有温婉的女性感，但总有种难言的怪异之处。

　　大名拔出了腰间的刀，最后一次战役他原原本本按照书信中所说的去做，却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败，他必须要一个交待。

　　——当年，我也是因为得不到信任而死，如何辩白都没有用，但是死了反而发现，可做的事有很多，何必纠结于是否被人所信任呢。

　　听到这句话，大名不禁后退了一步。

　　虽然紫阳殿依旧使用女性用语，但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的男性声音。

　　——我其实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这个身体幼小时还可遮掩一二，越是长大，就越是明显，虽然当初只是为了看他痛苦的表情才这么做，但时间一长，就觉得乏味起来，总得想办法离开。

　　——他原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长子被鬼所依附，但我说服了他，如果我离开，他就可以得到新的继承人而不必担心夭折，也远离了很可能会世世代代的诅咒，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大名目光闪烁，他发现城里的紫阳花大多转为了蓝紫色，只有零星的粉色点缀，和以往景色大有不同，要对付这等鬼魅，唯有先发制人。

　　——不过现在，纸上的战争，也让我厌倦了，我想要试试更加不同的人生，比如说……

　　紫阳姬转过身，向持刀冲来的大名笑了笑。

　　——为了等到这个时候，我先一步将侍女们全部处死了，所以花才变成了粉色……请。

　　-

　　据说大名因为战败，在盛怒下斩杀了紫阳殿，又杀死城中所有的侍女，封锁了城门，从此以后，他便不近女色，一心扑在扩张上，如同能够预知未来一般百战百胜。

　　后来，他在本丸中种满了紫阳花，雨季偶尔可以看见他站在花前，自他死后，代代家主，都尤为钟爱此花，直到家族灭绝。

　　-

　　“紫阳花的故事结束了。”

　　说完最后一句，鹤丸看向四月一日：“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少年？”

　　“呃……”四月一日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一下才问，“这是……真事吗？”

　　“谁知道呢，这是紫阳花给我讲的故事，”鹤丸弯弯眼睛，“因为我和紫阳花的关系很不错。”

　　“转移诅咒的方法是被对方杀死吗？”

　　小葵也发问。

　　“对她来说，只有再次被杀死，才能变更凭依的目标，”白鹤打了个响指，很满意对方问到了关键点，“有没有觉得吓人？”

　　“还好……？”

　　不久前才和紫阳花打过交道的四月一日犹豫着说，这个故事虽然也是鬼故事，但大概是代入的立场不同，他并不觉得可怕。

　　呃……反而有点被激励？

　　“唉，那可糟糕了。”鹤丸这么说着，但并看不出他有一点觉得糟糕的地方，“我尽力了哦。”

　　“说什么‘这样不行’，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山姥切长义抱怨了一句，“明明可以讲的更吓人一点。”

　　“只是觉得这个故事适合讲给女士们听，”白鹤双手向后一撑，对这句话没有否认，“人生啊，不要沉溺于过去，而是要多去寻找生活中的惊喜才行，对人和非人，都是一样的。”

　　“庭院中的紫阳花，也有蓝色的。”长谷部皱着眉头问，“是不是被你污染的？”

　　“…………哈？”

　　白鹤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都要怪我？”

　　“也许是你觉得有趣就干了。”长谷部双手抱肩，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紫阳花的变色，是与土壤的酸碱度有关，”百目鬼说，“土壤变为碱性的话，花就会偏向于红色，偏酸则会变蓝，和死人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哦，”看够了戏的壹原侑子悠悠接道，“百目鬼，人在活着的时候，血液呈弱碱性，但是一旦死亡，就会变成酸性，所以城里的花才都变为了蓝色吧，也许城主到的时候，那些侍女还没有完全腐烂，正透过泥土观察他呢。”

　　“……侑子小姐！”

　　本来并不觉得可怕的四月一日又吃了想象力过于丰富的亏，当即觉得没法直视路边的蓝色绣球花了。

　　“蓝色紫阳花的花语是冷漠与见异思迁，”壹原侑子并不关心工读生的心理健康，只是端着小葵的杯子继续说，“但能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己，对人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没错没错，”鹤丸听了一下隔壁房间的动静，有些遗憾地接过式神奉上的饮品，“如果大家都这么想就好了——下一个下一个！”

　　“我要最后一个讲，所以弟弟先来吧，”髭切软软地笑了笑，“不要再讲我的故事了哦。”

　　“……兄长！”

　　虽然准备的不是髭切的故事，膝丸还是感觉自己像被揭穿了一样，气势莫名低了一小截。

　　“那么，我也说个亲身经历过的故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
但是我回来了，之后更新应该可以正常了叭
突然被长谷部扣锅的鹤丸内心十分震惊：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今天有这样的机会，我都没故意吓人，你们都体会不到我的苦心！
四月一日（试图以对方的思维来解释）：是说……就算在那个时代，男性能做到的，女性也能做到，所以这是个励志故事吗？
隔壁房间的客人：……原来如此！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swr 15瓶；半時三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