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出阵不如出道》夕烟唱晚

64、演技指导

　　“不行不行完全不行！”

　　导演PIA的一声将剧本摔在地上，然后蹲下与编剧一同抱头痛哭。

　　“……导演，对不起导演！我会再换个方法诠释……”

　　捧着脸一副呐喊表情的化妆师哭着跑掉了，留下更想抱头痛哭奈何脸上还有妆的男主角再次悲伤地道歉，他已经迎来了今天的第六个造型和第十个NG。

　　导演颓丧地摇摇又稀疏了点的脑袋，表示大家可以先休息十五分钟，他得缓缓。

　　现在是新投资完全到位的第五天，历尽波折后终于又能如期继续拍摄外景的时代剧正不太顺利的进行中。

　　目前剧情是男主角以少年之身便打出了以少胜多的漂亮战斗，志得意满时却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早逝的母亲并非身份不明的人，而是家世显赫的殿上人之女，被下嫁给地方大名积郁而亡，传递消息的老侍女还带来了母家为他准备的直衣，声泪俱下地请他回到有着高贵血脉的家族。

　　尽管这家族在之前没有联系过他一次。

　　是要选择为没落却背靠大义名分的皇室而战，还是继续自己的野心展开征战天下之路，男主角看了象征公家身份的直衣许久，最终定下了未来十年的战略。

　　现在拍摄的就是他在夜晚观摩直衣并穿上身的那一幕，导演想要的效果是男主角虽然年轻却兼具公家的风流气度与武家的冷厉沉着，用矛盾感来给人设加分。

　　总的来说，必须要帅，要震撼人心，要有做出墙头草行为也能让人原谅的视觉冲击感！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表现不错的男主角在镜头里有着非常浓重的不协调，尤其是那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看着非常的……油滑。

　　于是仗着预算充足开始追求完美的导演和编剧开始要求换衣服换发型换妆容换表演方式，但随着造型一套套换，表演方法一个个轮，怎么都找不到感觉的导演心慌了起来，明明只是一早晨，他就觉得自己头秃了不少。

　　说到这里，虽然松岛制作人之前为投资愁得睡不着，但除了他、导演和编剧三大核心外，其他普通工作人员对剧组差点解散的情况毫无所觉，依旧每天快快乐乐勤劳朴实地工作着，完全没发现投资人已经换过一轮的事实。

　　也许有那么一两个消息灵通的知道些内情，但看剧组完全不差钱的样子也就将怀疑抛到一边，最多就是偷偷观察两眼那位存在感十分惊人的组外人员。

　　……听说是杀阵老师所属事务所的社长，特地来探班也挺令人感动的，就是排场太大了。

　　没错，能令导演头秃的压力来源，同时也是新任投资人的审神者正坐在场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们一条没过的拍摄，而身后的背景是一片灿烂夺目的花海，玫瑰的香气足以。

　　“嗯……电视剧原来是这么演的啊，”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有点困倦的今剑双手撑在椅子面上，垂下来的小腿踢来踢去很无聊的样子，“要一直一直这样试下去吗？”

　　“一般来说，不会，”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的审神者摸摸他的脑袋，“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回去。”

　　“抱歉哪，今剑特意来探我的班，却什么都没看到，”另一侧坐着的天下五剑温和地说，“早知道这样，就和源氏兄弟一起去玩密室逃脱，或者说，现在要不要去找鹤丸？他身边总是很有趣，现在应该是在电玩城。”

　　作为值守独自待在片场的三日月不着痕迹地将其他人的去向供了出来，然后等着自己能光明正大离开的机会。

　　竖起耳朵听着这边谈话的导演当场一个双膝滑跪从摄像机前飞扑到了审神者脚边，然后镇定自若地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开始挽留世界上最重要的投资人。

　　“拍摄电视剧看起来是个光鲜亮丽的事业，但其实是很枯燥的，每个呈现在屏幕上的镜头都要精心雕琢，正是因为这些琐碎与枯燥，才能将美与思想以成品的方式展现出来，”导演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只有到最后看见成品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今天状态的确不好，没能按照原定计划拍摄，耽误了三日月老师的行程十分抱歉，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喔……唷。”

　　小天狗懵懂地点了点头，从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请他们不要觉得这是浪费时间的意思，于是看看审神者后大方地摇头表示不介意。

　　他只是想来看看三日月的工作而已，狮子王说认识的人带着花去探班是对演员工作的鼓励，难得三日月想要做些主公大人都认可的正经工作，身为三条家，必须要好好支持他才可以！

　　至少不要因为心情的缘故半途而废呀。

　　对金钱和数量都没什么概念的小天狗拿着手机一顿戳，将半个京都的玫瑰花都送到了拍摄现场，审神者也就由着他点完自己进到付款界面——不用看他也知道短刀的零花钱会消失的只剩零头，这还是平时不怎么买东西的结果。

　　鼓起腮帮子犹豫了十几秒，小天狗还是有些难过地按了支付，盘算着回去本丸要再多做一些家务才行，想给主公大人买的衣服真的很贵啊，还有大家……今年不能只收压岁钱，要回礼啦。

　　然后他就看见跟着扣款通知而来的转账信息。

　　跟在审神者名字后面的是一长串数字，不仅补满了原来的零花钱，还多余了一些。

　　“今天是我们两个去探三日月的班，”看到短刀疑惑又开心的眼神，审神者将他捞起来放在肩膀上，“所以这次的费用由年长者先付，现在出发吧。”

　　至于到了拍摄场地发现那里已经被配送鲜花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这种小事完全在预料之中，京墨很有先见之明地带了一大群式神保镖，足以应付任何时间溯行军等级之下的突发事件。

　　等人群散去后，送来的玫瑰组成了一整条花道，小天狗在里面挑挑拣拣，认真地找出零星几朵如夜空般色泽的玫瑰捧在手上送给了三日月，顺便扬起脑袋给略微惊讶的天下五剑一个大大的笑容。

　　花朵的香气浓郁得让人像是喝了好酒般微醺，看着手中的花，三日月蹲身给了这显现之后才得到的同族一个柔和如春风的拥抱。

　　的确，不用想的太复杂，只要珍惜此时……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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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得了暂时的谅解，导演有些懊悔地拍拍脑袋，开始向投资人解释自己对这一幕的理解和想要的效果，边说脑子里边思索着一会是换个拍摄方法还是去威逼一下灯光师，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时候，总不能用最开始拍摄的那一版吧？

　　“为什么不让三日月做个示范呢？”今剑看着几乎要把自己薅秃的导演，忍不住悄悄问审神者，“虽然不认识，但是他想要的那个感觉不就是这样吗？”

　　导演瞬间闭了嘴，看向小天狗，仿佛见到活生生的智慧之神站在那里。

　　“对啊！”在边上站了许久的编剧啪地一击掌，双眼放光地问，“老师！老师试试看好不好？给那个怎么演都不对味的笨蛋一点指导吧！”

　　三日月抬手挡了下唇，与审神者“果然如此”的眼角余光轻轻一碰，随即看向另外一位当事人。

　　又重新换了个邪魅一笑妆容的男主演苦笑着站在原地，接收到天下五剑的目光后忙诚恳地鞠了个躬。

　　再让导演摧残下去他就连抽嘴角都不会演了，谁都好，来救救他！

　　“哈哈哈，我可不擅长穿衣打扮哪。”

　　说是这么说，天下五剑语气中并没多少抵触，其实之前不断NG的时候他就发觉了这一点，若是事先便在心中勾出一个轮廓，那么，只要不是完全重合，便怎么都不会满意了。

　　这就是人类的习性啊。

　　“哇，我来帮三日月的忙——”看见天下五剑起身，今剑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是要换衣服吧？”

　　“辛苦了，”审神者则是温言对男主角说，“不要有太大压力。”

　　“真是令人羞愧，因为信任我才让我出演主役，我却没办法让大家满意，”男主角久我贺又鞠了一躬，随后才坐在审神者身边，“并不是要为自己开脱，可因为是第一次出演时代剧，与以往角色有很大的不同，揣摩方式上也遇到了困难，虽然去读了很多书，但有时候果然还是难以想象那个乱世中人的心情啊。”

　　拿起刀的时候，人们都在想什么？放下刀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衣冠服饰都有着特殊的意义，要怎样才能准确地捕捉到那些隐晦的信息，在简陋的房间里，对着一袭华服放眼广阔的天下？

　　许多细节上的东西让他举棋不定，演绎的方法越多，正说明了他的不自信——不知道哪一种才是对的，才会不断地变换，难怪导演不满意，他对自己都不满意。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兼具花的风流昳丽与刀的锐利无情？或者说……这么完美还能是人吗？

　　从导演和编剧的行为里可以感受到他们想要塑造的形象，但是这对于只是演员的他来说果然还是个艰苦的考验。

　　刚刚拿到学院赏最佳男主角，作为新生代中实力派的久我贺顶着大浓妆深深叹了口气，看看身边的人，仍有些犹豫要不要提出请求——他就属于那种知道一点内情的人，这位京墨社长似乎在哪里还开着一家道场，如果去学习一段时间的刀术，不知道会不会对揣摩角色有所帮助。

　　“……三日月老师来了。”

　　化妆师晕晕乎乎地飘过来放下一句话，然后就戳在原地静止不动了，导演莫名地看看石化的她，招呼久我贺去镜头那边一起等着。

　　“那么还按刚刚的方法拍摄，三日月老师没有应对镜头的经验，就尽量不要给特写，三个方向都优先将身姿拍下来，给久我贺一个参考，”导演向摄影师交待完后问道具师，“服装准备好了没有？不要有褶子什么的破坏美感——让它看起来再昂贵一点！”

　　道具师点点头，表示没问题，那件直衣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华丽，不客气的说，是件能够压过人的衣服，久我贺又是不太有攻击性的长相，所以披上的时候难免有种不相称感——实在不行的话，可能还是要把这件衣服换掉。

　　有点可惜，不过在现代审美中还能撑起这件衣服的话，那必须是很锋利的美人吧……

　　道具师想叹口气，却在看见化妆间里走出来的人时噎了回去。

　　“我还是更熟悉这样的三日月，”先一步出来的小天狗趴在京墨耳边偷偷笑，“西装也很好看，但是这个感觉更亲切，刚才的人还想给他打扮呢，结果下不去手。”

　　审神者笑了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如果不是为了特殊效果，天下五剑的脸不需任何修饰就能满足最苛刻的要求。

　　一袭深蓝色直垂的三日月很有风度地站在镜头中等待了一会，当四周的人慢慢回神后才问：“那么，要表演些什么呢？”

　　“就是……啊，你来给三日月老师解释一下。”

　　导演支吾了一会，干脆将锅甩给编剧。

　　“……就是，男主刚刚发挥出军事才能，刚刚燃起野心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母亲的家族希望他能够回到这边为皇室而战，有着大义名分却没有其他帮助，还希望他能带一部分兵与金钱过去，而父亲家族中渐渐有了支持者，虽然只是中等势力的大名，但如果能成为继承人，就有了争霸天下的基础，”编剧干巴巴地说了下前情提要，“于是今晚他看着早亡母亲家族送来的公卿礼服，将之穿上身后决定要同时争取两方的势力，只需要表现这一段的纠结就可以，不说台词也没问题。”

　　……看着三日月老师的脸，思路很容易就会断掉诶。

　　那些抽象的要求和表述这会全部消失不见，编剧脑子一片空白地结束了要求，然而导演居然没有任何异议。

　　“三日月老师觉得他会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不用管我们，”导演双手胡乱挥了挥，表达不出来具体意思后又放弃了，“就请您自然的……自然的就好。”

　　“唔，很有趣呢。”天下五剑笑了笑，手指抚过腰间的刀——虽然不是本体也并未开刃，但依然是钢铁的实物，“那么我就来试试看吧。”

　　他闭眼安静地站了一会，没有任何动作，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不一样了，什么紧张的感觉抓住了旁观者的心脏，然后如同被吸引般向着那个安静站着的人席卷而去。

　　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移开目光，心脏发出的声音中恐惧和兴奋并存。

　　最终打破这短暂寂静的是鸟儿振翅的声音，三日月睁开了眼，然后不疾不徐地向那件被展开在架上的直衣走了过去。

　　摄影师忍不住让镜头之一对准拿起衣服的手来了个特写，修长有力的手比锦缎的衣服更有光泽，华丽的长衣被简单地披在身上，襟口散乱也未系腰带，却丝毫不损穿衣者的光辉。

　　摄像师完全忘了不要特写的嘱咐，屏着息让镜头缓缓移到面部，直至捕捉到那一丝柔和却冰冷的笑意为止。

　　他抖了一下，根本不敢再上移镜头，而是下意识地拉远距离，想要逃离对方，但衣袂风声响起，绣着雪轮竹的直衣在灯火下飞起旋转，向正前方的镜头盖去——黑暗完全袭来之前，一抹寒光从中乍然出现，将衣物分成两半，寒光后出现的是三日月那令人不敢直视的锐利眼神。

　　如花朵般风流昳丽，却像利刃般冰冷无情，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呆呆盯着镜头的久我贺张了张嘴，最后只有这句话在脑海里滚过，就连摄像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也没能唤回他的神志。

　　“——真是抱歉哪，这个坏掉了。”

　　三日月等了一会没有回应，只能抱歉地指了指脚下裂为两半的直衣：“需要赔偿的话……找我的社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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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日月表示弄坏衣服不是故意的，如果赔钱的话……就找那个看戏看的很开心的老板
文里涉及日本的一切历史均是我胡编的~总之，直衣是公家的便服，有点像狩衣的样子，直垂则是战国时期武士的礼服，交领胸前系绳，然后清华家的女儿嫁给地方大名也是真的，就是武田信玄和三条夫人，不过他俩感情貌似不错，那个时代公家饭都快吃不起了……估计没那么在意武士没文化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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