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幻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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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近距离面对冲-锋-枪扫射是什么体验？
虽然理论上完全能有五千字感想可以抒发，但面对扑面而来的玻璃渣子、金属碎片和灼热的气浪，秘书内心除去空白就只剩下一连串脏话，啊，勉强要说的话还有一句。
——为什么今天不开那辆防弹的车，至少玻璃碴不会飞到嘴里。
当用三十发子弹掀掉了整个车顶给对方升级为敞篷新体验后，鹤丸反手接过新的弹匣，在更换弹匣的清脆喀嚓声中真诚地喊话：“怎么样，考虑把车停下来？我数十秒——”
然而对面的所有人都处于头晕耳鸣的状态里，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这个小混蛋拧掉了枪口上的消-音-器，自己倒是在审神者的隔音结界下完全没受到影响。
被暴雨浇了一脸却不敢去擦的司机咬紧了牙，对方的车子看起来像辆普通的商务，刚才也一直是躲闪为主，想要破局只能赌一个对方不敢和他们相撞的机会，原本暴雨中的能见度就非常差，这会还有裂成蛛网的前挡风玻璃妨碍着他，再这样下去不用对方动手他们就会在某个弯道冲出山路。
——给我刹车！
他一边祈祷一边猛打方向盘，想要逼停那如影随形的恐怖追逐者。
察觉到对方意图的审神者略挑一挑嘴角，手指轻柔握上档杆的同时脚尖轻踩，车子发动机随之响起低沉的轰鸣，瞬间加速时后轮扬起的水雾毫不留情地溅到残破的对手身上。
不过对方的技术还算不错，车子险险蹭着公路边缘歪歪扭扭滑动了一阵，又回到了正常的行驶轨迹里。
只是这个猝不及防的打击来的有点大，原本就不管是火力还是精准度上都是对方压倒性占优，现在连驾驶技术也是一样，“逃跑”在认知到这一点时完全失去了意义。
秘书耳朵里嗡嗡作响，向外啐了一口带血的玻璃渣，但这并不妨碍他摸出手机打算报告意外情况——上田家从哪找来的雇佣兵？看他们的作风大概也不会把自己交还给法律的光辉，与其相信这种人的良心，还不如寄望于组织在认识到威胁后来救回他们。
然后他身边已经木了很久的男人突然跳起来去抢他的手机，癫狂的神情犹如一瞬间被鬼上身，目光都是直愣愣的。
“你干什么？！”秘书反应很快，躲开了他的手，随即两人在后座上扭打成一团。
“我不干了！”男子喘着粗气去抢手机，“他们是什么人？FBI？CIA？我不想去坐牢，你手机里是不是有很多证据？”
“你是要背叛吗？”好不容易恢复了听力的秘书怒吼，一边与对方抗衡一边去摸自己滚到脚下的枪，“他们才不会是FBI之类的组织——用用脑子就知道！”
那群人会干出在马路上光明正大打掉一梭子子弹这样的事吗？这比我们还像恐怖分子！
男人闷不吭声地只是和他用力相抗，眼里都是恐慌和疯狂，过大的压力绷断了他的神经，交出投名状是他脑子里唯一的解决方法。
“砰！”
两个人都静止了一瞬，前座的司机拿着防身用小手-枪不知道对哪开了一枪，但巨大的声响还是让两个人都僵住了。
“背叛就得死，就算从牢里出来也不晚，”司机的声音在雨里显得十分模糊，“还有，你们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吗？”
大脑有些停止转动的秘书下意识地去捕捉那辆车上的动静，然后他从急促的雨声里听见一声清晰的“一”。
一？
什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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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失败了。”缩回车里的白鹤伤脑筋地说，“是我表现得太温柔了吗？”
审神者笑而不语。
“有人类受伤了，”长谷部幸灾乐祸地接上，“你已经丧失了比试的资格，接下来看我们表现吧。”
“不应该啊，我有好好地计算，”鹤丸跪在后座上抱着头枕观察那边的情况，“总不能是被震吐血了吧，武器威力上升的同时人类自身却变弱了……”
“那么就让我来结束这场纷争吧，”一直坐在副驾驶上的太郎太刀看了看中控台上的实景地图，提起一直放在脚边的东西打开了车门，“主人啊，请稍稍配合我。”
“看来是你要赢了，”审神者也看见了地形走势，他将车速放缓慢了些，“作为主人，配合你们是当然的。”
“只有今天？”白鹤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每一天。”
将结界范围又扩大一些，以防尾焰破坏车体，审神者靠在车窗边沿微笑着说出对方想听的回答。
只要你们想听，我就会这么做并且说出来。
外面的雨有越来越小的趋势，刚刚的电闪雷鸣也不见了踪影，这是一场夏夜常有的骤雨，大概很快就会停下来。
然而后车上的三人却并没有为此感到喜悦，虽然现在追和被追的位置颠倒了，但这条没有分岔的道路注定他们得继续向前开。
如果现在掉头的话，对方肯定会毫不迟疑地追上来……只是这样下去会怎么办，所有人都拒绝去想那可能是近在眉睫的命运终点。
最终还是成功将消息发出去的秘书瘫在后座上望天发呆，想不明白这种干了很多次的工作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车子越来越慢的速度似乎证明了某种出于绝望的妥协，雨水不断灌进喉咙里，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开始回忆这一切的起源是什么。
“他们也放慢速度了。”
出于逃避心理，司机一边减速一边嘶哑着说，刚才的三十发子弹没有一枚打在人身上，他不知道秘书掌握了什么情报让对方留手，但希望那玩意儿价值足够大。
至少能让他活下来。
然后前车的副驾驶门打开了，一个他们有点眼熟却并不想相信的东西冒出了脑袋，随后就是副驾驶上托着那东西的手。
“***！”
原本已经放弃争抢的男人跳起来破口大骂，然后顺利地一把拿到了完全丧失斗志秘书的手机，双手高举大声喊道：“停一停！我们愿意停下来！什么都愿意说！”
“他在干什么？”长谷部皱着眉，想要透过雨幕分辨清对方的口型，“挑衅吗？”
包围在隔音结界里的付丧神们都一脸茫然，有些感慨对方的决心，只有药研迟疑着问：“他是在说‘停下来’吗？”
“不需要停，马上就到了，”太郎太刀沉稳地说，然后发射了自己单手托着的八十毫米单兵攻坚火箭筒，后抛气浪在渐小的雨中震出白色的波纹，“……还有一发。”
在山石坠落的轰鸣里，他利落地将一次性发射筒抛出去，换上一发新的，随着几乎交叠的巨响，他们追击了一场雨时间的车终于在弯道上被前后两处坠落物逼得急刹车停下了。
太郎太刀将废弃的发射筒放在一边，关上车门，平静地向审神者点了点头。
“计算的很准。”
配合他的动作，审神者踩下刹车，车子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掉头停在了堆积在路面上的人造障碍之前。
那是石头、泥土和因火-箭-弹而破碎的树木组成的。
“主人给了我很多帮助，”太郎太刀叹了口气，“最新式武器的战力果然惊人，但却更容易毁坏无关的事物啊。”
开门下车的审神者脚步微顿，然后又笑了笑走入雨中。
“伞！”被夹在后座中间的长谷部大叫，“主，请不要淋雨！虽然是夏天，可是逐渐也凉了起来……”
“唉呀……我也想要打伞啊，”三日月看着后座上的三把伞一同消失不见后沉吟，“没有我的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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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爆炸下的秘书动了动，抖掉脸上的沙土，借助着车灯的光芒看向四周。
刹车太急，另外两个人不知道撞在哪，已经晕过去了，车头上也堆积了不少泥土，孤零零的山道上只有他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一”，是最后通牒的倒计时。
“哦，看起来没受伤。”
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来，秘书在淅沥的雨中看见几个越过土山走来的人影，让他下意识想起不久前从监控中看到的身形。
从那个时候就被盯住了……皮斯科这个蠢货。
他已经将手机里任何有关信息全部删除，求助信息也传递了出去，接下来只要沉默就可以——能晕过去更好。
但是敌人并没有拷问他的打算，只是俯身拿走了他的手机。
不费吹灰之力就恢复了手机的全部内容，审神者翻阅了一遍通话记录、备忘簿和与枡山宪三相关的所有关联内容，没有失望地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皮斯科的原料过于单纯，但是这种特性用在创造价值上正好？
——这次的清洁工似乎恋爱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工作表现。
——有不知来源的垃圾留在垃圾场，必须尽快弄清楚怎么回事。
——鸡尾酒的心脏到附近来了。
——事情失败了，对方有六个人，请找到我们。
这几句话混杂在大量冗长杂乱的信息里，只有最后一句因为时间紧迫而清楚明了，审神者看了看这三个人，用他的手机呼叫了救护车和警局。
“时间逆流……你们很有想法，”头顶是三把互相遮挡的伞，审神者蹲下身，看着秘书毫无感情地笑了笑，“我的建议是，在未询问对方的意见之前，不要擅自将无关的人卷进来，这样会更有助于远离死亡垂下的羽翼。”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把今天只用过一次的左-轮，指向秘书。
规律的枪声里，剩余的子弹全部击出，为秘书的脸上增了五条淡色血痕，是连血珠都渗不出来的程度，审神者盯着那伤痕看了一会，手指轻轻一转，让空着的子弹壳叮叮当当落在秘书胸前。
“请替我转告这句话，”虽然刚刚眼也不眨地连开了五枪，审神者在起身前依旧很有风度地将手机还给了这位俘虏，“还有，我向来非常认可一句话——酒精能够带来快乐，期待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
话尾的语气带着令人不得不多想的深意，这位高大的男性转身，带着自己的神秘下属消失在暗夜里，最后留下的只有逐渐低不可闻的引擎声。
自以为宁死不屈但其实早就放弃治疗的秘书呆呆看着落回自己胸前的手机，思维陷入新的怪圈。
今天晚上的一切遭遇，都是因为对方想看一下自己的手机并传达一句话？
很快警车与救护车都到了，一番紧急救治后，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当事人，他坐在了警察面前。
“你说有人用火箭筒袭击你……？还使用了大量子弹？”
一名警察脸色古怪地问。
“一共两发，”秘书忍着不悦说，“难道你们看不见路面上的情况吗？我可是按时纳税的合法公民，那么多的弹壳，还有我们车上的痕迹，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把那群暴徒抓起来。”
……合法纳税是没错，但是不代表你就能凭空臆想吧。
赶到现场的警察没找到半点儿枪战痕迹，对方说的两发□□更是无稽之谈，下完雨的路上干净的连片树叶都没有，他们的车顶盖消失的是有点离奇，看起来像是用电锯还是什么玩意直接锯掉的。
“……那您还记得暴徒的长相吗？”
警察小心地问。
“当然记得！”秘书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在下一瞬间卡壳了。
……他们有六个人，但是长什么样子来着？他只记得一个人的黑色眼睛，比没有灯的雨夜还黑的双眼……
发现对方眼神又开始涣散，等了半天也没有收获的警察们啼笑皆非地对视了一眼，估计这又是嗑药磕多了的案例，等检验结果出来就要换个课的同事们接手了。
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个煞有介事自己报案描述幻觉的傻缺，只不过这个想象力更丰富一点，社会精英的外表下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幻想，这对老板的怨气也太深了。
——对于审神者来说，配合的意思也包括摆平所有的后遗症。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幻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