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伯格成长记之躁动青春》伍拾一

2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谁是真流氓

　　被苏老师用一套变态的试卷打击了一次之后，包括刘志民在内的不少学生果然"稳"了很多，都更加注重基础知识的学习和领会。奇怪的是，这样一来，刘志民感觉攻克难题的时候反而更加得心应手。

　　一段之间之后，班级里的少男少女们由彼此陌生到互相熟识，于是各路神仙也开始现出原形。他们纷纷寻找各自的伙伴，形成各自的小圈子，或"情投意合"，或"臭味相投"。

　　章晓辉在小学时代没少跟着王耀东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所以刘志民曾经因此有意疏远他们。但是总体上来说，章晓辉还是属于"被动从属型"；换句话说，他只是属于王耀东的跟班。现在，王耀东不在这所学校，他们也就不再整天混在一起；再加上刚开学的时候又都没有什么熟人，所以刘志民跟章晓辉两个人又重新走得近了一些。

　　时间稍长，大伙儿这才发现，所谓的"大流氓"和"二流氓"有点名不符实。他们两个整天舞舞喧喧，闹得挺凶，但是从来不干什么出格的事，似乎纯粹就是虚张声势、为了好玩而已。

　　相反，一些曾经伪装得十分"老实本分"的家伙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地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刘志民有一个死穴，那就是英语。原本，对于刘志民这种有着超常记忆力的学生来说，学好英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就在于他的学习习惯：他学习其他科目的方法就是上课好好听、课后认真做老师留的那点作业。作业完成之后，他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点多余动作没有，从来也不主动复习一下功课、做一做习题。

　　可是就这样，刘志民居然还能考高分。这在其他人看来完全就是没有天理。

　　但是，对于英语这一科目可就不一样了，它很大程度上要依赖熟读和背诵，而这正是刘志民比较排斥的。所以，对于英语，他还是像学习其他科目的习惯一样：上课听听课，课后完成作业了事，从来都不主动背背单词和课文啥的。这要是能考高分那不是出鬼了吗？可是吊诡就吊诡在，即便是这样，每回英语考试，刘志民连猜带蒙，居然还都能对付个及格。

　　教英语的小王老师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姑娘。刘志民不太喜欢英语，所以也听不出她的课讲得好还是不好，反正他尽力去听、去理解了。

　　估计这位小王老师的家境一定很好。她从来都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每天来学校都会换一套不同的衣服，至少一周之内不重样。班里的小姑娘小伙子们私下里管上英语课叫看时装展览。

　　刚毕业的年轻女孩儿根本就镇不住班里这些个半大孩子。所以英语课的课堂纪律是最糟糕的，有时候就跟自由市场一样。

　　九月份的天气，一早一晚已经比较凉爽了。可是秋老虎还没走，下午第一节课，教室里还是很热。各班都敞开着门窗上课，地上还要洒上好多水，弄得湿乎乎的。

　　学生们大半都无精打采，不是趴在桌子睡觉就是两眼发呆。另有一部分人用双手把"课本"端端正正地立在课桌上看得入神。如果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在看着课本认真学习那可就错了。他们只不过是把包在课本上的纸质书皮拆下来包在"闲书"上，以便于在课堂上名目张胆地看课外读物。所谓"闲书"--就是凡是不是学校发的书统称为"闲书"，男生看武侠，女生看琼瑶。真正听课的也就那五六个人。

　　讲台上的小王老师自顾自地宣讲，窗外忽然传进来某种声音。眼看着那几个困得两眼发苶家伙的马上就来了精神，其中一个人抬头四顾，自言自语："啥声儿？"

　　另外两三个声音马上无缝衔接："飞机吧！"

　　"飞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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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黏糊糊的嗓音响起："飞--啥--？"苑秋正眨巴着他的那双小眼睛，一脸色相。然后几个男生抬起头，互相瞅了瞅，会心一笑。

　　所有的女生都假装没听见，小王老师继续叨咕她的英文。

　　苑秋，听起来是一个多么有诗意的名字。事实上，这个长着四方大脸、满脸横肉的家伙，思想极度复杂和邪恶；一双小眯缝眼色眯眯地专盯漂亮女生。

　　这个家伙似乎没有什么底线，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而且还跟校外的社会混子有所往来。

　　刘志民亲眼所见：一天放学之后，几个女生正趴在走廊的窗台上一边朝楼下看一边互相说着什么。苑秋忽然从后面趴到一个女生身上，腰部用力顶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

　　这件事只有刘志民一个人看见。他虽然晚熟，但是他凭直觉知道--这肯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呀！

　　被苑秋压到的那个女生正是刘志民班上最漂亮的蒋晓燕。她是真的漂亮！当时似乎还没有什么校花、班花一说，反正大多数男生都不敢和她直接对视，跟她说话的时候都得红着脸、低着头。

　　小姑娘直起腰，转回头，一双美目疑惑地扫了一圈。走廊里过来过往地全都是人，苑秋已经走远了。

　　没过几天，蒋晓燕就转学走了。据说是她的家长觉得这里校风不好，动用关系把孩子转到别的学校去了。

　　学校里的混子身后总是有一群臭味相投的追随者。班上剩下的几个二溜子一样的人物理所当然地成了苑秋的跟班。他们和苑秋一起成了班里最最令人生厌的一伙儿人。

　　长着一张大长脸的李健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个人乍一看，像极了港台片里那个专演□□的绰号叫"大傻"的成奎安--只不过这个是缩小版的"大傻"。这个家伙比苑秋还要可恨，没事到处撩拨、各种找茬；欺软怕硬更是他的专长。

　　李健的邻座是一个黑黢黢的男生。他的名字叫佟志鹏，成绩一般，不善言辞。李健有事没事就辱骂他："你看你长那个逼样，像个大驴XX！……"

　　佟志鹏嘴笨。李健骂他三句，他顶多能回骂一句。

　　时间一长，李健一看佟志鹏没什么大的反应，也就越来越过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只要他一看见佟志鹏，张口就骂，越骂越难听；后来又发展到没事就打一拳或者踢一脚。

　　佟志鹏本来比李健生得要壮实一些，不过他畏惧于李健是苑秋的跟班，也不太敢还击。

　　刘志民的坐位就在佟志鹏后面，所以李健有时候也会撩拨刘志民。那段时间，刘志民的脸上正长着几个青春痘，身上穿着一身仿造的蓝色警服--就是后来张艾嘉和洪金宝主演的文艺电影《八两金》的结尾，洪金宝身上那件衣服的同款。衣服的袖子长了一截，母亲特意改了一下之后，刘志民才能穿的。

　　李健龇着他的一口大黄板牙："你妈的，你看你那一脸大青疙瘩，像个傻X！……"或者说："你妈的，你穿一身警蓝您就牛逼呀，你个山炮！……"

　　每到这种时候，刘志民也不还嘴。他直接站起来作势要打，李健马上换成笑脸，一边后退一边作势招架。两个人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也不真正接触，就跟闹着玩一样。

　　还有一段时间，刘志民每次从教室外边一走进来，只要李健在里边，马上就会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志民，学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来一句："你是老王八（吧）？"

　　随后，教室里的人就会齐刷刷地瞅着刘志民乐。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那天李健刚喊完："你是老王八？"刘志民也不知道哪根筋忽然间搭上了，随口接了一句："噢？你是小孙子？"

　　教室里一阵山笑。李健被弄了个没脾气。

　　实际上，李健对刘志民是所顾忌的。

　　在校内的时候，刘志民和李玉峰、章晓辉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章晓辉一上来就自称"二流氓"，虽然半真半假，可也让人狐疑。还有那个李玉峰，虽说长着一张笑面，可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善类。所以，李健对刘志民也只敢轻轻撩拨一下。可是，他对佟志鹏就没这么多顾忌了，有时候十分过分。

　　旁边的人虽然看不过去，可是大家全都慑于苑秋的恶名，也没人敢说什么。

　　佟志鹏就这么一直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