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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离开 ...

  •   等薛奇离开后,薛萦在厅堂里思索了半个时辰,这才回到前院,谢明衡的房间,果不其然,谢明衡还在看书。

      以前的陈兆淞是大夫,自幼学医,也会看医术和脉案,不过总体来说,薛萦碰见他看书的时候并不多,更多时候他是在记背药材,在药堂里跟随师父望闻问切。

      薛萦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盯着自己的眼光,薛萦转过头,薛奇下意识挪开视线,几瞬之后,又把眼神挪了回来。

      薛奇根本藏不住一点点心事。

      薛萦眯了眯眼。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结束了,薛萦和谢明衡用完晚膳后,趁着膳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忽然凑近了谢明衡,把手里那张字条塞给他。

      谢明衡一怔,抬起头,狐疑地望着薛萦。

      淡青色的裙摆轻轻扬起,谢萦笑眯眯地起身道:“淞哥哥,这个字条回房后关上门才能看哦。”

      谢明衡:“?”

      不过谢明衡到底听从了薛萦的吩咐,等回到房间,他才打开字条,待看清楚雪白字条上的内容后,谢明衡愣了一下,旋即目光往薛萦所在的房间方向看去。

      亥时两刻,估计小院里除了谢明衡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昏睡后,薛萦从床上坐起身,撩开枕侧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上的锦帕,之后下床点了盏蜡烛,最后换上一身轻便容易出行的窄袖交领罗裙后,薛萦打开衣橱,挑了两身她很喜欢的裙子。

      装包裹的时候,因为她以前没怎么干过这种锁事,裙子被她叠的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收拾好包袱,薛萦看了看 那盏放在床头柜上的鱼鸟兽走马灯,拿起把它的大小和包袱比较了一下,最后薛萦还是叹了一口气,把走马灯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薛萦在书案前坐下,提笔写好一封信后,她起身拿起包袱,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到马厩前,牵了一匹马。

      因为薛萦今晚上给他的纸条,谢明衡并未熟睡,他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动静,有些惊讶,薛萦那几个侍卫的功夫不弱,但是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薛萦到底想干什么。

      谢明衡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晚星月皎洁,薛萦将小红马拴在清水村头的大榕树下,更深露重,薛萦抬手搓了搓手臂,又看向她来时的方向。

      终于,薛萦听见了马蹄声响。

      薛萦猛地抬起头,往马蹄声响起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一袭黑衣,策马而来的青年。

      及至薛萦身旁,谢明衡拉住马缰,动作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寒月冷然,青年身姿高彻。

      是她没有见过的淞哥哥模样,薛萦露出一个笑。

      谢明衡的目光却在小红马背上的包袱停留了一瞬。

      薛萦捕捉到了,她嘟了嘟嘴道:“淞哥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王榜离开吗?”

      谢明衡知道王榜离开了,但是不知缘由,“为什么?”他神色淡淡。

      薛萦道:“因为他背着我偷偷给我大哥送了一封信,告诉他你这一次去北地做生意,不仅颗粒无收,此时还在我住的清水村养病。”

      “我以前只告诉你我大哥也在外行商,但是我大哥向来最反对你和我在一起,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立刻赶回清水村,逼我离开你的,说不准,还会给我定下一门我不喜欢的亲事。”

      “所以,淞哥哥。”冷月下,薛萦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蛋,出声道,“我们先离开清水村吧。”

      “离开?”谢明衡问。

      薛萦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对,离开,等我们去外地待上一年半载,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哥哥就算想不认你这个妹夫,也无计可施了。”

      说完,薛萦握住下红马的马缰,踩上马镫,身姿飒爽地翻身上马,随后她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的谢明衡,催促道:“淞哥哥,趁着天还没亮,我门快走吧,说起来,以前我就很想和你一起去定州听潮,江州赏花,但是你总是有自己的事,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谢明衡定定地看了薛萦片刻,银银冷光之下,她的双眸充满了期待。

      谢明衡犹豫了一瞬,也翻身上了马。

      薛萦见状,安抚地摸了摸小红马的马鬃,随后一扬马鞭,骏马在月夜里奔驰出如画的美景。

      谢明衡沉默片刻,跟了上去。

      不过薛萦计划虽然好,但是第二天两人骑马赶了一天路,其实都不算赶路,两人的马速并不快,一天不过行了四十多里地,但是晚上在客栈休息,薛萦便表示腿根疼,于是翌日,谢明衡只好在镇子上买了一辆青棚车厢,又在薛萦的指指点点下把车内布置一番,薛萦拍了拍小红马的屁股,提醒它自己回清水村,她则坐进了外表简陋,内里别有洞天的舒适车厢内。

      谢明衡戴上了斗笠,往镇子东赶路,火凤镇在江南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小镇,倒不是因为它的名人轶事,而是在镇东二十里,有一个被无数文人墨客写诗赞扬过的定州大佛,佛高八十米,据传建造于八百年前,薛萦十一岁的时候其实和外祖母去此处游玩过,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在外面驾马车的谢明衡,她还是想和淞哥哥一起去看看。

      她们以前一起的记忆太少了。

      看完大佛,谢明衡往下一个镇子赶去,但是不多时,便下起了毛毛细雨,而且看天气,上面乌云厚重,有下大雨的征兆。

      谢明衡没犹豫,掀开车帘,对车内的薛萦道:“今天在前面的人家里借宿。”

      薛萦听着越来越响的雨声,嗯了一声。

      一刻钟后,谢明衡终于寻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把马车赶到对方家门口,带上斗笠,在篱笆围成的院门前叫了句阿姐。

      现在雨势并不大,年轻的妇人正在屋檐下缝补衣物,听到声音,她朝院门口看去,然后赶紧披了蓑衣上前,问郎君何事。

      谢明衡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块碎银递给妇人,表示他和他……妹妹去定州探望亲人,路遇暴雨,可否借宿一宿。

      他说话的时候,薛萦也下了马车,撑着油纸伞,拎着裙摆,走到了谢明衡身旁。

      妇人闻言,目光落在谢明衡和薛萦的脸上,怔愣了片刻,还是谢明衡又叫了她两声,妇人方才回过神来,热情道:“娘子和郎君快进来吧,别等会儿雨越来越大。”

      然后又指点谢明衡将马车赶到一旁控制的牛棚里。

      做好这些,几人站在屋檐下,妇人这又才想起一件事,“留宿倒是无妨,就是这位小娘子和小郎君,我家只有一间空房。”

      谢明衡闻言看了眼薛萦,刚好对上薛萦笑吟吟盯着自己的目光,刚刚薛萦虽然撑了伞,但是湿雨斜斜,仍然打湿了薛萦额前的碎发,黏在细白的面颊上,甚至还有几颗圆滚滚的雨珠,黏在薛萦的鼻头。

      寻常人这般模样,总是容易显得狼狈,然而薛萦却与众不同。

      谢明衡忽然想到一句诗,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但不过瞬间,他又回过了神来,神色冷淡地望着薛萦。

      见两人不应,陈大姐以为这两位容貌出众的年轻人介意,她思索了一下,她家附近哪家人有两间客房,“我们村子里屋子都紧张,就村长家,应该有两间空房子,不过村长距离我家还有……”

      “不用了,阿姐。”薛萦打断大姐的话,“出门在外,我和阿兄不介意这些小事的。”

      陈大姐闻言看向没出声的谢明衡。

      谢明衡颔首道:“劳烦阿姐了。”

      陈大姐为人热情爽快,赶紧摇头道:“不麻烦,我现在就去收拾屋子。”

      两刻钟后,陈大姐将空置的那件屋子收拾了出来,然后让薛萦和谢明衡休息,她去做晚饭。

      半个时辰后,檐下雨声渐弱,陈大姐的晚膳也做好了,叫薛萦和谢明衡前去用饭。

      陈大姐家里一共四口人,她的夫婿最近在镇子上做工,晚上不回家,便只有她和两个孩子在家。

      陈大姐今天晚上本来打算随便煮点南瓜,但是谢明衡给了一锭碎银,再看看两人的穿着姿容,陈大姐便杀了家里的那只大公鸡,又用前几日晒好的干香菇煮了一盆香气四溢的香菇炖鸡招待客人。

      两个小童看见今晚的晚食,早就拿着碗在桌子前翘首以盼了。

      而薛萦看见那盆香气四溢的香菇炖鸡,再看了看陈大姐脸上热切的笑容,薛萦不动声色地在木桌一侧坐下,在陈大姐的殷切招待下,吃了两块裹着浓郁香菇气息的鸡肉,随后她便放下了碗筷。

      “薛娘子,可是不合你胃口?”陈大姐关心地问道。

      “不是,阿姐的手艺很好。”薛萦摇摇头,笑着道,“是我赶了一天路,没什么胃口。”

      谢明衡闻言看了薛萦一眼,他可不相信薛萦没什么胃口。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他回到房间,便见薛萦趴在简陋的木椅前,在吃今天早上在镇子上买的点心,但是吃了两口,薛萦便叹了口气,放下了桂花糕,抬起头对他道:“这个桂花糕真难吃,又硬又干。”

      说完,就把没吃完的桂花糕放在了一边,捂着肚子看着他。

      谢明衡道:“雨停了,我出去逛逛。”

      饿着肚子的薛萦:“……”这个人到底关不关心她啊!

      目送谢明衡离开,薛萦摸了摸饥肠辘辘的小腹,又拿起了桂花糕咬了一口,还是很难吃,比香菇还更难吃。

      半个时辰后,金乌彻底即将没入山底,谢明衡也踩着暮色,回到了陈大姐家。

      陈大姐在屋里纺织,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在屋檐下玩竹编蚂蚱,听见两个小孩叫哥哥的声音,陈大姐从房内走出, 便见谢明衡手里拎着两条肥美的鲈鱼。

      陈大姐微惊,她们村子不远出就有一条河,她家男人时不时也会去捞一些河鲜回家,但是上游捕捞太多,她们村里这段河都很难捉到肥硕的河鱼,她家男人也经常空手而归,更别说捞到两条这么大的鲈鱼了,“薛郎君,这是……”

      谢明衡神色平淡地叙述,“刚刚走到河边,恰好撞见了这两条鱼。”

      谢明衡将两条新鲜的鲈鱼递给陈大姐,“劳烦阿姐现在炖了鱼……”他看了看眼巴巴望着鱼的两个小孩,补充:“给两个孩子……尝尝。”

      陈大姐接过两条鲈鱼,哈哈一笑:“我家这两个今晚吃了两大碗鸡肉,现在哪里喝得下鱼汤。”

      “薛郎君,你这是心疼妹妹晚上没胃口,刻意去捉的鱼吧?”陈大姐随口道。

      谢明衡淡淡道:“大姐想多了。”

      陈大姐:“怎么想多了,薛郎君你这样子和我阿弟疼媳妇但不好意思明说一个样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要写的是古代公路文(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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