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朱修]Memories》古德拉克

44、044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利瓦尔觉得自己的思考速度甚至跟不上事态的变化。
　　和鲁鲁修还有朱雀一起在天台放烟花好像还只是昨天的事情，当时他们约定了哪天大家还要像这样聚在一起，但如今……
　　鲁鲁修成了布里塔尼亚的皇帝，朱雀则被封为零之骑士。
　　简直就像开玩笑一样。
　　他以后要尊称鲁鲁修一声“陛下”了吗？那真的是他吗？
　　但是……
　　“利瓦尔？”
　　夏莉的声音唤回了他逐渐远去的思绪。
　　“你说，那个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鲁鲁吗？”她恰好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二人聚在社团活动室的电视屏幕前，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就是皇帝鲁鲁修的演讲。这并不是他称帝以来的第一次公开演讲，但无疑这次演讲的重要程度绝不比他宣布查尔斯皇帝已死的那次要低。因为这是他对超合众国发起的讨伐声明的正式回应。

　　「……世界上最危险的势力是什么？」
　　「超合众国的诸位似乎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们放弃自己的军事力量，并将全部的武装交付给一个外来的组织。这个组织最初起源自哪里？是十一区的街头巷尾，没错，他们最初是一支由地痞流氓组成的队伍，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直到他们的领袖ZERO——出现才有了初步的策略。」

　　“那个混蛋……”黑色骑士团的总部里，玉城真一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指着屏幕里的鲁鲁修，转而质问扇要：“你要容忍他这么说我们吗？！”
　　已经接手骑士团实际领导职务的扇要沉默不语地看着屏幕，然而脸上的表情也并不好看。
　　同样保持沉默的还有红月卡莲，但她心中的疑惑却大于愤怒。
　　鲁鲁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号称自己是正义的伙伴，」
　　「也许现在的黑色骑士团中间真的有这样认为的人士存在，但是，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更何况是军人的一生。若有朝一日，如你们所设想的那般，黑色骑士团成了世界上唯一且最大的武力团体，那么这个团体里还会有多少的正义之士呢？」
　　「臃肿而庞大的军事机构，谁能想象会滋生出怎样的腐败与怪物？」
　　「到了那时，若是黑色骑士团与超合众共和国的诉求发生了矛盾，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没错——届时一定会进入军国统治时期。」
　　「民众们，请设想一下，但凡你做的事情有一点不符合他们的心意，最先进的武器就会对准你的家门。日常的生活将会毁于一旦。」
　　「不，我们布里塔尼亚绝不会屈从于这样由一群人组成的军事力量，也不会接受专横的军事统治。我们会与他们奋斗到底。」
　　「超合众国的诸位，也恳请你们再次斟酌自己选择的盟友，不要做出会让世界人民付出惨重代价的决定。」

　　屏幕里，穿着白色礼服的鲁鲁修·V·布里塔尼亚张开双臂，为这次演讲画上了句号。

　　「……布里塔尼亚万岁！」

　　社团活动室里，夏莉和利瓦尔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然后利瓦尔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我们要开战了，是吗？”

　　战争早已悄然打响，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从皇历二〇一〇年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那之后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导向今天的这一局面。
　　布里塔尼亚的皇宫内几乎有一半的人员都被遣散或主动离开，如今偌大的建筑物内只有少数几人，仿若一座荒城。年轻的皇帝从回廊的一端走向另一端，几乎没有碰到一个人影。但这并不碍事，相反，这意味着了解真实状况的人仍然只有寥寥数人。
　　他前往的寝宫里有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一头温暖的栗色卷发，翠绿的眼睛紧闭着，眉头不安地簇起，仿佛正在被噩梦所纠缠。
　　已经快要一个星期了。
　　是的，自从那天在C之世界阻止了查尔斯和玛丽安娜的计划、摧毁了“阿克夏”之剑后，朱雀就一直处于这样的昏迷状态。根据C.C.的说法，朱雀在那时觉醒了全部的Geass之力——但觉醒的不只有他一个，鲁鲁修的眼中也已经刻进了两只展翅的不死鸟。在朱雀挥剑的瞬间，阿克夏之剑就像要将他吞没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鲁鲁修顿时慌了神，于是借着完全觉醒的力量，对“意识结合体”说出了他的愿望……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有些过于鲁莽了。
　　然而失去朱雀的想法却让他心神不安。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笨蛋。”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把黏在额头上的卷发抚开，喃喃自语道。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鲁鲁修看着友人紧蹙的眉间，不由得有些出神。他又想起了当时看到的那些破碎的画面，那些“并未发生过”的记忆……
　　他和朱雀的约定是，在尤菲的演讲结束后等待查尔斯主动现身——那时他可能——也可能没有夺走V.V.的刻印，若是前者则时机大好，若是后者他们则要想办法封印遗迹的入口。当然朱雀也提起过查尔斯的真实目的，当时鲁鲁修对此还是将信将疑，直到他眼睁睁地看到虚空之剑、父亲，还有母亲在他面前，才真正确信。
　　超合众国的成立说明卡莲和娜娜莉完成了交给她们的任务，一切的进展都很顺利，世界在按部就班地朝着他想让它去的方向前进，除了一个人……
　　他和朱雀的约定是，鲁鲁修如果要杀死查尔斯的话，他也必须在场。可能的话他希望由自己来动手——鲁鲁修大概能猜到他的用意，也许是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背上弑父之名。但鲁鲁修其实早已做好觉悟。他更不愿意被夺走亲手复仇的权力。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和朱雀说过。
　　他和朱雀的约定是，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就将真相和盘托出。
　　因为，很明显，枢木朱雀还藏着某些重要的秘密。
　　那天在浴室，他说的一句话一直让鲁鲁修很在意。
　　「ZERO必须死。」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起初鲁鲁修认为朱雀说的是扮演ZERO的自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又开始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但无论是怎样的猜想都需要当事人来验证。
　　如今当事人陷入漫无止境的昏迷、高烧不断，甚至没有人能说得清他还会不会醒来。
　　C.C.也说，让他做好准备，朱雀可能不会再醒来——或者，就算醒来也不一定是原来的他了。
　　但是这怎么行呢？
　　他们还有未完成的约定。
　　鲁鲁修伸手，想要抚平对方眉间的褶皱。
　　他不禁想道：是什么样的噩梦让你这样痛苦？
　　然后，就在指尖触到额头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