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满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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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破碎的街道和破碎的世界中央
无处可逃
悲怆的痛苦的愤怒的绝望的惊恐的声音源源不绝的灌进脑子里，想抠都抠不出来。你听—“小满，小满……”“彦树，彦树你在哪”“妈妈呜呜啊啊啊啊，妈妈，妈妈”“汪汪……汪…汪汪…”
我塌过支离破碎的道路，姬野前辈借我穿的浅色平底鞋已经被弄脏没办法再穿了。
鞋头蹭上的血红色脏污在视觉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烧得视网膜都发痛起来。可是我的脑子却岔开到外太空，一直焦虑的思考这鞋子肯定要花很多钱。
完蛋，没有钱赔给前辈了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现在脑海里，我有一瞬间察 觉到了异样，抽出一缕思维用来思考“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思考钱的问题吧”
“所以我不正常？”
“所以我不正常。”
几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我站在将近坍塌的高楼面前。那个徒手刨广告牌，想要解救女儿的爸爸就在我旁边。
他麻木的刨
我麻木的看
“喂，你知道她已经没有救了吧”
“……”
“为什么不停下，手已经出血了很痛的吧，如果不赶快处理会感染的”
“……”
“仔细想想，这一切根本没有意义。活着和死了根本没有区别。连恶魔都有，那还不如直接回家去信教更有可能获救。说不定会感动上帝，让他派来天使呢”
“你…”中年男人开口，沙哑的嗓音仿佛是被沙砾打磨过，难听的引人发笑，“你知道这底下埋着的是谁吗”
他自问自答道“这是小满。是我和美纱子的女儿。美纱子是谁？是我的妻子。小满是谁？是美纱子和我的女儿”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又癫狂，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挤在一起，眼泪和汗水夹在肌肉与肌肉之间的缝隙里，夹不住就流下来，像是脸在流泪。
他是如此的疯狂，他歪歪扭扭的站起来，被砸到骨折的右小腿骨无力的弯着，手指尖血肉模糊，一步一步从高处的废墟爬下来，不顾及身体的痛苦向我大喊——
“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小满她才6岁就要死在这种地方。凭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们辛辛苦苦养育一个孩子，用心的照看她成长，难道就是为了让恶魔杀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我和美纱子的女儿，生下来就是为了被杀吗！！！”
“小满她，她活着就是为了被杀吗！！”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揪着我的衣领，力气大得惊人，令我有种错觉，他不是在质问我而是在叩问这个世界，痛恨这个无力保护小满的自己。
我很奇怪这个时候，我还可以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啊。人活着总是要死的，就算没有恶魔，也有天灾人祸。从前泡沫时代的时候也就很多人跳楼”
已经疯狂的男人眼神凶恶到恨不得咬死我。他的指甲被磨的尖尖的，在我的脖子上抠掉一块肉，痛的我想哭。
【小满死了，我和美纱子的小满死了】
【【是恶魔】】
【【【恶魔】】】
【【【【小满】】】】
【小满】【小满】【小满】【小满】
【【【杀了恶魔，为小满报仇】】】
他用尽全身力气盯着我“你是恶魔猎人对不对，不要想骗我，刚才跟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是公安，你一会也要进去对不对。你…吭……你得帮小满…报仇！你得发誓永远不要忘记小满”
“她是被里面那个恶魔杀的。恶魔该死！要把它碎尸万段！所有恶魔都该死，该死死死死————……………”
“你永远不能忘记小满！她死了，是恶魔！恶魔！！”
他说记住小满的姿态太过于可怖，以至于那种那种燃尽一切的炽痛情感永远的停留在我的视网膜上，伴随着不断循环的“小满”“小满”的声音。
如果说别人的呼喊是一种恐惧，那么他的呼喊还包含一种狂乱、一种震撼。
仿佛世间通行的一切常识都抵不过小满这两个字。小满死了，那么海就从天上倾倒，山就崩坏塌陷，地狱而上的烈火将摧毁天国。他盯着我痛呼“小满”，借此将他狂乱的情感嫁接到我的思想里。让我的脑子被“小满”这个名字这种情感践踏，直到刻进心脏。
下一刻，男人就被飞来的玻璃片切断喉管。可是我再也无法忘记小满。
我从废墟中爬出，顺着刚才姬野前辈和秋前辈的路线，从窗子进入商场内部。
在被破坏地最为严重的三楼遇见了姬野前辈。她诧异的看着我的到来，语气急促而严厉，催促我赶紧回去。
我摇摇头，拒绝了她“我不能忘记小满，我要永远记住小满”
“我要，杀了恶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小满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