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三色柳

22、22

　　王玫在交友网站上更新了自己的信息，徐乐关心地询问，“为什么不干脆和我在一起？”
　　“越是了解你，就越不想伤害你，你知道的！”
　　徐乐笑，“你这人太实诚了！”
　　王玫耸肩，“如果是陌生人，我大概比较好投入感情。再说了，你就嘴巴上占我便宜，什么时候真的表示过啊，不要做这种随便跟女人暧昧的缺德事情。”
　　于波听王玫讲电话好玩，好奇道，“怎么还要重新找？主任给你介绍那个没戏？”
　　王玫耸肩，玩玩的戏多的是，结婚的戏还没影子。
　　于波突然善心大发，表示可以在自己认识的人里面留意。王玫比较赞同于波的好意，毕竟她的家庭小康，认识的人也算是小康，只不过她有点担心这样小康家庭看不上自己的背景，于是犹犹豫豫道，“你说，我要不要去买个房子什么的，表示我条件也挺好的？”
　　“那多麻烦，人家要真看上你了还在乎你那个房子？”
　　王玫叹气，不就是在乎房子工作学历么，于是开始留心一些房产公司的广告。
　　工作到半途，接到一个大学同学电话，说是有一个亲戚有些事情找王玫谈，王玫有些犹豫，同学有些生气说是工作好了看不起人。王玫只好答应见一面，约在一个火锅店，来的却是一个穿公安制服的小伙子以及一个中年男子。小伙子样子有些飞扬跋扈，说是姓秦，中年男子却是十分客气，姓江。
　　“老江是个老实人，自己辛苦半辈子开了个公司，现在工程市场又规范化了，大一点的项目都要招标投标的，他的资质又不够，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小秦一边吃一边擦额头上的汗水。
　　王玫有些厌烦，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不看秦警察，侧过头去看老江。老江一脸诚恳地笑，“确实不懂要办哪些手续，打电话去办公室你们也帮，我自己在各个办事处跑来跑去也搞不懂，就是想请你指点指点，什么时候办些什么证。”
　　王玫淡淡道，“其实，咱们单位网站上都是有这个程序表的，你按照表来就是了。”
　　老江脸赤红，有些结巴，“注册资金好说，那些人员资质证书，我该怎么办呢？”
　　“招人啊！”
　　“可是公司确实用不到那么多的技术人员，实在养不起啊！”
　　王玫当然明白这个状况，每一个资质对公司的注册资金和技术人员数量和资格证书都有相应的要求，资质高的当然有更多的机会参加大项目和政府项目投标，可是更多的却是没有那个实力也想插一脚的。比较多的公司采用的是挂靠的方式，每个月支付少量的金钱找技术人员将资格证书养在自己公司，更小一些的公司却连这个实力也无。
　　“挂靠呢？”
　　老江擦了擦汗水，有些紧张道，“不瞒你说，我前半辈子都是在小城市做工程的，现在是想来成都发展，所以把公司挪过来。注册资金没问题，工商那边也弄差不多了，就差资质证书，当然我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短时间能办好的，所以先来咨询咨询。”
　　王玫保守道，“这样，我会给你一个流程，什么时候需要哪些资料我列清单给你，但是你那些资料从哪里来的我不过问。”
　　老江皱紧了眉头，“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可不可以请你多介绍几个技术人员？”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年轻时候工作辛苦，被人剥削被人欺负的事情，好容易存了点钱开个公司没想到又有那么多弯弯绕的东西，钱花了许多，只能接一些小小项目，真正大的却没资质，要借别人的资质吧却又是一笔费用，四处都要花钱。
　　王玫笑了下，有些心酸，这个老江看起来比别的油滑的办事人员老实了许多，心里多了几分同情，话也就多起来，“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项目经理，他手下也许会有一些技术人员参加资格考试，至于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好不好？”
　　老江感激极了，秦警察也觉得挺有面子，胸脯挺得极高，说话也开始牛皮起来，还约了吃完去唱歌，王玫有些心神不宁，匆忙吃完就要走人。
　　老江送王玫出店，有些歉意道，“实在是托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小秦帮忙的，真的是非常感谢你了。”
　　王玫停了停，道，“你是想做好一个公司呢，还是做一个皮包公司就好？”
　　老江眼角抖了几抖，“能做好当然要做好！”
　　“这样，你也不必着急，你先把公司办起来，办公室也弄起来。先请一个好一点的项目经理给你找一批技术人员，当然这个初始费用可能有点高，但是越到后面越显出好处来。”
　　“是的，是的。”
　　“你把这些事情做好了，其余的再说。”王玫忍不住打了花腔，今天能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极致，如果老江不明白，那也就没有帮忙的必要。
　　老江也不纠缠，要了王玫的办公室电话并留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就送她上出租车。王玫刚坐上车，老同学就电话过来感谢，说是亲戚打电话过来拍胸口说搞定了。王玫有点不是滋味，这个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好的，一个什么都不懂得警察同志凭什么说搞定了呢？他这样大包大揽了，自己帮也不是，不帮就更不是了。
　　王玫只得道，“我们今年刚换了新领导，管得更严格些，资料上面要做的功夫就更多。你是我同学，我肯定不骗你，流程还是要走的，我能帮你们规范一下资料肯定不会推脱。”
　　同学哼哼着，有些不高兴的意思在里面，王玫也不想多说，客气了几句就挂电话。
　　不成想老江是一个有心的人，每隔几天就给王玫办公室打一个电话，报告一下进度，又十分识趣地说完就不打扰。王玫就觉得他是一个办实事的人，态度软和了许多，嘴巴上就开始管不住，老江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也就直说了。老江年纪虽大，却完全没有架子，跟小学生一样王玫说该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偶尔也能接到秦警察的电话，态度却又十分不一样，更多的时候语气里带了命令，王玫不耐烦应酬他，每次说不到两句就找借口开溜。
　　更夸张的是老张领了几个年轻人来给王玫看，王玫看他们嫩呼呼的样子，道，“你想让他们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主要的项目经理资质证书一时间自己的人也考不到，只有花高价钱去找人挂靠，这是必要的开支，不能省。”
　　王玫点头，老江还算上道，没有给她出难题。
　　“施工员之类的要求不是那么高，我就想能不能让自家人去考，而且自家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到时候跑了找不到证书。您觉得怎么样？”
　　“他们学什么的？”
　　老江有些自得，“都是我家里侄儿，送铁道学院里上学。”
　　“那成，我去给你们找报名表，你们去报名买资料参加考试拿证去。”
　　“好咧！”老江一张黑脸笑开了花，“那下面该做什么呢？”
　　“让他们好好看书，考试拿了证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老江非常满意地要带人走，王玫想了想，道，“小秦介绍你给我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老江看王玫严肃的脸，有点拿不准王玫的意思，只道，“我实在是求告无门，找了他，他打包票解决，只不过要了一笔费用。”
　　“还没给？”
　　“没有！”
　　“这样，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过问，以后你们有什么纠纷也不要扯到我这边来。我正常工作，要求你准备正常的审核资料，而且我只认你不认小秦，所以，你和他有什么你们自己交涉，叫他不要打电话给我了。”王玫知道自己这话有点不成熟，但是她就是下意识讨厌那个人，不想多打交道。
　　老江人老成精，当然知道，满满点头答应，又道，“真的是麻烦你了，会感谢你的。”
　　王玫挑了挑眉，笑，“老江，我看你是个干实在事情的也真干成了事才帮你，若你也来这套，那我就撒手了。”
　　老江一双眼睛发亮，猛点头。
　　不久，老江老婆从乡下老家来，带了一大袋新米和不少土鸡蛋，一定要送王玫，王玫吓一大跳，千万推脱了。
　　老江有些遗憾，总觉得王玫帮自己的忙却不收东西有点过意不去。
　　王玫汗颜，这都成什么事情了，其实她走的不过是正常程序，只多说了些话多做了点事情就被这样感谢，还真是不习惯。
　　“你是不知道我们办企业的难处，真正最高兴的还是年轻什么事情都不懂的时候，每个月准时拿工资，也不忧愁明天怎么办。现在每天早晨起来，压在身上的就是那么多人要吃饭，都指望着我呢！每天那么多的固定开支，想起来头皮就发麻，只有认认真真干了。所以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有你指点，我根本找不着门路，那么多的部门那么多的证件，你说我一个老头子能弄明白？也不知道国家在干啥想的，搞得我一头糊涂。”
　　王玫抿嘴笑，“这不是为了规范市场么，实力强的公司自然证照齐备，做的工程质量有保证，谁不想要好的呢！”
　　“是的，你说的有道理，可惜我们老了不明白。”
　　王玫笑笑，去赴苏尚雅的约。
　　说起来苏尚雅也是一个妙人，自从送她回家后，偶尔打一个电话过来问好，却再也没有提起过轻浮的话题。王玫感到轻松的时候也有点忧愁，连这么玩的花花公子都介意女人以往的恋情，那就更不用说平凡保守的男子了。可是，现在这个社会，谁又能保证第一次找到得就是对的那一个呢？
　　苏尚雅酒席办在□□边上的一个火锅店，一大票人占了漫漫一包间，聚会的理由么不过是苏尚雅加薪了。王玫坐在人堆里看苏尚雅语带机锋和同事们攻来攻去，默默喝白开水，突然道，“你加多少工资呢，这样请客？”
　　苏尚雅耸肩，“一个月多300。”
　　“这一顿300怕是不够付的！”
　　“肯定！”
　　“你钱带够没？”
　　“放心，带了银行卡的！”
　　王玫讪笑，“这不是瞎操心么，看你来没多久都请好几次客了，工资能够花？”
　　“当然不够！”
　　“那怎么办？”
　　“是啊，你说该怎么办呢？”苏尚雅促狭地冲王玫笑。
　　王玫想抽自己嘴巴，自己给自己挖什么坑啊！
　　有人起哄说王玫是苏尚雅女朋友，苏尚雅但笑不语，王玫皮笑肉不笑，“吃几次饭就女朋友了，那这一包厢里不知道有多少名花有主了。”
　　苏尚雅笑笑，拍拍王玫肩膀，招呼大家吃，吃了再去k歌。
　　一堆人笑闹到深夜，纷纷告辞。苏尚雅招了车送王玫，王玫有点晕乎乎地，没拒绝他凑得太近的手。
　　“那位林先生呢？”
　　“早走了吧！”王玫心不在焉，“怎么，要认识？”
　　“不要！”苏尚雅看她酡红的脸，“我是怕自己不明状况胡乱出招被人耻笑呢！”
　　王玫笑，“还轮不到你呢！”
　　“为啥？我给安主任说你挺好的呢，指不定她早就给我妈报告了，这一段我妈也没来烦我。”
　　王玫有些吃惊地起身，“你没搞错吧？”
　　“那不然你说咱们算什么？”
　　“就……认识的朋友！”
　　“你看，我两天给你一个电话，周末去看电影，带你出来见朋友同事，这难道不是成熟男女的交往模式？你想耍赖？还是想始乱终弃？”
　　司机大哥笑了，王玫脸红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了！”苏尚雅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王玫咬牙切齿，出租车一到开门往前走，苏尚雅乖乖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分外有趣。王玫突然转身，“要挑的实在太多了！你花钱太厉害了，每个月月光不说还欠卡债；你只是来这里挂职，指不定什么时候走呢；最重要的，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苏尚雅眼睛都要滴出水来，走上前握住王玫的手，顺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想了解啥？你要怎么了解我都可以，多深入都没问题！”
　　王玫知道，这人的话绝对没有纯洁的意思，怎么龌龊怎么理解那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