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泡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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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云归崖难得放晴，申时正刻，三人回到偏院，蓝天之下，白梅与白雪掩映的宅邸显露出一种宁静悠然的氛围。
罗珞珞光是看着门外的景色便已经赞叹连连，待到随着聂焕柯莳二人进门之后，就更有一番艳羡之意。虽说她家中从前也算得上是富贵，但凤凰京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以她爹那点五品官的俸禄，是断断买不起这么大的宅院的，更别提布置院中的景致了。
“今日放课早，该做点什么呢？”聂焕放完东西，又将升龙剑宗的道服脱下，换了身蓝色的常服。她此时正站在柯莳门口问道。
“嗯......”柯莳想了想，然后道：“不然还是修炼吧。”
罗珞珞一听，栽倒在她的床上，嚷嚷道：“阿莳，哪里有休假刚开始就修炼的事情啊？我们顽罢，我们来顽罢！”
柯莳也往床上一瘫，然后道：“这山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聂焕倚着门沿，看着她两人躺得横七竖八的，笑道：“既然找不到事情做，柯莳你不是说你要做泡萝卜么，现在去地里拔萝卜罢。”
“拔萝卜！你们还种地吗？”罗珞珞从床上翻了起来，积极接道：“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客人这么积极，柯莳自然不好扫她的兴，她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容易活动的衣服。先带着罗珞珞从后面小厨房寻了个篮子，然后三人一起下地拔萝卜去了。
这菜园子在云归崖北面，聂焕特意选了块向阳的地方。三月出头，本不是萝卜生长的日子，民间俗言道“青黄不接春三月”。不过这小片菜园子中种植的几样菜，倒是生得郁郁葱葱，新鲜水嫩。这是因着聂焕在这菜地周围布置了聚灵阵的缘故。
聚灵阵，顾名思义，是汇聚灵气的阵法。这阵画着简单，是修士修炼中最常用的阵法，但是因着没有灵石做阵眼的缘故，聂焕只能避开柯莳，隔三差五重新来画过，也是着实有些麻烦。
说到底云归崖这种高寒之处本就不适合种那些宽叶子青菜，不用阵法套住，大部分的菜都长不出来。这红皮萝卜从播种到生长，本来最短也需要两月时间，但在灵气的催发下，竟叫它们一个月也长成了，而且个头饱满，肉质肥厚。虽说万物生长靠的是生气，而非灵气，不过动物植物从来便是灵气越强，生气越多的，是以被聚灵阵围住的这些青菜才能逆着环境生长茂盛。好在柯莳虽然觉得此处灵力充沛，但因为不晓得青菜的生长要求，倒也是没有起疑。
“哪些萝卜适合用来做泡菜呢？”柯莳挽着袖子，弯着腰在萝卜叶子上拂过。
聂焕回答道：“虽然大小都行，但还是选中小个头，体态匀称的萝卜为美。大萝卜还得切块切条。”
“哦。”听到她的讲解，柯莳与罗珞珞便蹲在菜地里认真拔起萝卜来。聂焕走到另一头，扯了一把香葱，一把小芹菜，又挖了两大块姜。她这里挖完，柯莳那头也选了半篮子萝卜了。
“够了，回去吧。”聂焕这样说的时候，罗珞珞还颇为不舍道：“还没采够呢。”
“就是，这么一点萝卜哪里够吃？”柯莳说着，又拔了两根萝卜放进篮子里。
聂焕摇摇头：“我们哪有那么大的坛子？”
二人闻言，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菜田。
回到院子，便是处理萝卜与盐水了。罗珞珞尝试了一把灵力烧水，兴奋不已，连着烧了三壶，才灵气不支停了下来。聂焕拿了木盆将这些开水放凉，然后在一旁的水槽清洗香葱和青菜。柯莳则抱着一筐红萝卜在流水槽下游洗泥，并且去掉根茎和叶子。
“萝卜的叶杆也可以做泡菜。”聂焕一边洗着芹菜叶子，一边随口道。
“啊？真的吗？”柯莳捻起一根萝卜茎干看了看：“这看起来不像能吃的样子。”
“你要试试么？”聂焕随口道。
“唔、”柯莳想了想，然后道：“那就泡一根吧。”
聂焕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就一根还不如不泡。”
“万一它把我的萝卜泡坏了怎么办？”柯莳理直气壮反驳道。
“随你随你。”聂焕又摇了摇头，将手上的葱与芹菜甩了甩水，然后拿进了厨房。
厨房之内，罗珞珞灵力耗尽，正瘫在椅子上休息。聂焕看着她头顶上，挂在房梁上那一串咸鱼，微妙地觉得眼神有些相似。聂焕从那盖住的木盆中倒出大半温水，将芹菜和葱又过了一遍，然后开始从香料袋子里抓出些八角、桂皮、香叶之类的常见香料，泡入温水中洗去灰尘。然后也一并坐下，抄着手等柯莳洗完萝卜。
不一会儿，柯莳抱着她的宝贝萝卜进来了，兴致冲冲道：“接下来我自己来做！”
横竖接下来也不过是把萝卜放进坛子里，掺水倒盐，再加香料和葱姜蒜以及芹菜。聂焕自然由她去。不过在柯莳加到第三大勺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插嘴道：“多了多了！”
“什么多了？”柯莳疑惑道，手上又滑下去半勺。
“当然是盐多了，别再加了。”聂焕快步上前，把勺子拿走，放回盐罐里。罐子里的盐已经去了大半。
她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应该走神的，最后只能道：“你把盐水搅匀，倒出来些，我们再泡一坛咸蛋罢。”
于是这边柯莳侍弄她的泡菜，那边聂焕新起了一坛盐水，又泡了咸鸭蛋若干。罗珞珞休息结束之后加入了她们，这边那边时不时打个下手。等到一切做完，两个坛子中各加了些烈酒，再盖上盖子清水封住，太阳都落山了。又到了晚饭时间。
好在昨日的卤肉还颇有剩余，只随便热热，再下一锅面条，晚饭就有了。罗珞珞吃到这口熟悉的卤肉面差点哭出来，弟子峰虽然提供伙食，但味道一般，况且她也不适应这宗门里面的口味。袁圆虽说会做饭，但弟子峰的院子向来是没有厨房的，她们这些人已经很久没吃到家乡的味道了。她连着吃了两大碗面条，最后捂着肚子打嗝根本停不住。
柯莳见她痛苦的样子，担忧地问道：“珞珞你还好吧？实在不行我们送你去弟子峰的药堂。”
“唔，嗝、”罗珞珞想说些什么，一张口又是一个嗝声，连嗝三声之后，她才说出话来：“不去，嗝、丢人......”
柯莳愣了一下，还想劝一劝，聂焕道：“你不如运行一次周天，耗一耗体内能量，或许好一些。毕竟是修真者，也没有这么容易就撑坏的。”
她又转头对柯莳道：“你也别逗她说话了，让她自己缓缓罢。”
“那我们先去洗澡，你晓得在哪里的，待会儿你若是休息好了也一起来吧。”柯莳与聂焕二人同罗珞珞交代过之后，便洗澡去。
泡完澡，又灌溉过五行草，就到了每日例行的剑术对练。
今日也是柯莳后手，她虽然勉强能够看得见聂焕的出手了，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看见了，然后就结束了，聂焕从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今天柯莳也仿佛一个木桩一般，站在原地拔不出剑来，这种对练持续了一刻钟，罗珞珞就从后院过来了。
聂焕把剑自柯莳眼前缓缓收回鞘中，然后道：“今天我们的练习就到此处吧。”
柯莳不甘心道：“为什么呢？再来啊。”
聂焕看了一眼远处的罗珞珞道：“你同罗珞珞切磋一下罢，总不能叫你朋友在这里干看着。”
“也对。”柯莳点了点头，便要转身去和罗珞珞打招呼。聂焕又问道：“既然是切磋，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什么？”柯莳问：“后手出招？”
“不止，”聂焕道：“她现下才炼气二层，又将将修习剑术，你要不要试试不用灵力和她对招？”
“既然是切磋，自然是双方交流，有来有往。这样才能互相学习和进步，试试看吗？”她又问了一遍。
柯莳看见聂焕搭在天陨剑上的左手，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点头道：“我试试。”
只一个月不见，罗珞珞可不知道自己的小姐妹变成了一个大晚上不睡觉，专在走廊里和人练剑的狂人了。
“珞珞，今晚月色正好，要不要来切磋一下？”柯莳扶剑朝她走来，热情邀请道。
罗珞珞正想问她俩在走廊上干嘛呢，被这么一邀请，一时没反应得过来，只木木地答了一声：“啊？”
柯莳揽住她的手臂，一边把她往屋里拖，一边道：“切磋剑法啦，就当是消消食，怎么样？”然后也不等她回答，从床头拿出罗珞珞的佩剑，就往她手里塞。而后罗珞珞又被她拉到走廊上站住，呆呆地行了剑修礼。
“好，这就开始罢。”聂焕靠在栏杆边做裁判。
天地良心！罗珞珞单知道云归崖是个好玩的地方，没想到柯莳还要大半夜地拖自己来挨打。虽然罗珞珞有时候也会暗暗自喜：自己也是个能斩杀虎豹的大英雄了。但是有修为高的同伴压阵，又有人协助之下的搏斗，到底容易许多。她的剑术除了郑和光在寻仙镇教授的以外，也就只有前日的剑术课上，赵芝传的游龙剑。天可怜见，她连游龙剑的剑招都还背不齐。
“不玩了、我不玩了！”罗珞珞被柯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连求饶。当然，柯莳也不是真的打她，只是罗珞珞在柯莳手下走不过五招，短短一炷香之内，已经有十来次的胜负，柯莳全胜，她负。
“咳咳！切磋、切磋！”可恶，聂焕抱着膀子在一边看热闹，还说什么切磋。罗珞珞根本不明白这二人在打什么机锋。
柯莳收了剑，笑嘻嘻地抱住她，纠缠道：“珞珞再来一局嘛，你已经找到练剑的感觉了！我觉得你这一局比上一次打得更好了。最后一局，最后一局......”
“真的吗？那、那最后一局吧，说好了！”罗珞珞只得转身，再一次拔剑。
似乎真如柯莳所说的，罗珞珞找到了感觉一般，这一局明显同柯莳打得有来有回，每次柯莳欲要攻击她的破绽时，她都能防住。就是聂焕好似感染了风寒，时不时地要咳嗽两声。
这一局果然流畅许多，柯莳不再控制不住，一击制敌。她开始学会有意识地引导罗珞珞进行防守与反击，同时也在练习自己阅读对手的能力。虽然是连贯的对练，她一直保持着比罗珞珞慢一手的反击方式。这场对练已经可以说是颇有成效了，罗珞珞的剑招使用比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好了不少。她们两人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以罗珞珞灵力耗尽结束，算是平局。
“平局！”罗珞珞收剑归鞘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长进不少，虽然她清楚柯莳或许放了些水，但是一个时辰前的自己，想必打不过现在的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泡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