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赛马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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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光早已吩咐这别业中的侍女为三人准备了药浴，各自送到他们的房中。柯莳已经累得睡过去，而丁一也坐在地上一副“我不行了”的样子，只有聂焕还能拄着剑站住。
于是郑和光一手一个，拎着那二人的衣领，把他们放回房中。又掏出两个拇指长短的小小匣子，递给聂焕道：“这里面是洗髓丹，我一时也找不到适合你们的低阶锻□□来。这洗髓丹本该服用，但怕你们受不住里面的灵力，只可每次取四分之一颗放入药浴里。知道了么？”
见聂焕点头，郑和光又嘱咐道：“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柯莳的。待会儿你去给她的药浴中也放四分之一颗，切记不可贪多。”
“多谢郑师叔，弟子谨记。”聂焕收下匣子回到屋中，将练习的铁剑放在桌子上。半人高的巨大木桶中盛着深褐色的药汤，缓缓升腾的雾气散发出一股清苦的味道。聂焕将外袍解开，放在椅子上，并不急着入浴。
她拿起方才郑和光给的玉匣走到了隔壁，柯莳趴在椅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聂焕看她热得脸颊绯红，嘴角还淌出了涎水，不由得操心一叹，走上前去将她拍醒。
“柯莳、柯莳，”她伸手推了推这小姑娘：“醒一醒，你还没洗浴呢。”
柯莳紧闭着眼睛，胡乱地摇头：“我好困啊......”说罢，她把脸埋入臂中不见人。
聂焕又推她一推道：“你浑身是汗，睡过去要着凉的。”
柯莳只嘀嘀咕咕着，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聂焕无奈道：“快起来洗澡，这药浴对修炼有好处的，你难道不想快点变厉害么？”
“修，修炼、”她闻言，艰难地抬起头来，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是哦，还要修炼。”然后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
聂焕拉住她，揉了揉额头，说道：“是洗澡。”
“哦哦。”柯莳清醒了些，扶住浴桶边缘便要往里翻。
聂焕拿她没办法，伸手替她脱掉外衣，只留下一套内衫。然后把住她的腿，帮她坐到浴桶里。柯莳泡入水中之后便清醒不少，于是聂焕取出一点洗髓丹，放进药汤里，然后嘱咐道：“郑师叔说了，这是促进修炼的洗髓丹，这丹药一次只能放四分之一颗，一定不可多放。”
柯莳点点头，聂焕见她明白了，又补充了一句：“他还说在泡药浴的时候运行周天，修炼效果更好。”
“聂焕，谢谢你......”柯莳还不是很有气力的样子。
然后她将那只匣子放在桌上，叮嘱柯莳收好，便回房也开始沐浴了。
聂焕将衣裳完全褪去，在药浴中抛入四分之一颗洗髓丹之后，缓缓将全身都浸入药水里。她闭着气，在水下开始尝试又一次引气入体。
几乎是她开始引气的同时，洗髓丹里磅礴的灵气就迅速地朝她的灵根涌来。而聂焕的灵根难以承受这样厚重的灵气，她脑中立时刺痛起来。她前世天资绝佳，灵根与经脉几无杂质，鲜有灵气吸收不过来的时候。这辈子遇见这种情况，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很快她就受不住药力，鼻中开始流血了。
聂焕自水下探出头来，换了口气，然后定住心神，用神识缓缓地引导灵力运转。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待到她缓慢地将药力吸收干净，已经将近子时。这一桶水已经冷却，而聂焕借着洗髓丹的灵气步入了炼气一层。
她这时想起柯莳，顾不得擦干身上的药水，只披了一件外袍便去了隔壁。待她推开门，却瞧见柯莳坐在桶中，闭着眼睛运行周天，面色如常。聂焕这才放下心来。
她寻到附近的侍女，又要了一桶热水清洗身子，那桶药浴在她修炼之后已经变得混浊不堪。聂焕身体里的一些杂质随着灵气的涌入，通过肌肤的毛孔被排出体外。虽然就着烛火对着铜镜照不出什么区别，但是她确实稍微变白了些。
“替隔壁房间也送一桶热水去。”聂焕洗完之后又替柯莳也要了热水。她擦完头发便出门纳凉去了。
聂焕踱步到白日里修炼的庭院之中，郑和光还在此处修习。她无意打扰，准备转身离去。
“聂焕吗？”郑和光背坐在蒲团上问道。
“是的，郑师叔。”聂焕只得停下。
郑和光奇道：“我以为你此时应当还在修炼。”
“弟子天资不佳，只运行一个周天便已力尽了。”
郑和光起身拍了拍衣袍，然后道：“只一日功夫已经炼气一层，很不错了。”
他走近一些对聂焕说道：“照这种速度修炼下去，或许比试之前能到炼气三层也说不定。”
聂焕点头称是。郑和光又道：“你与丁一资质相仿，但、但不要强行和柯莳比较。修炼一事可缓不可急。”
“弟子晓得。”聂焕拱手受教。
郑和光又提点道：“同样是周天运行，一周天与两周天不同，三周天又同四周天不同，你可知为何？”
聂焕装作不知，只是摇头。郑和光自答道：“盖因筑基以下，灵力运行的通路都不算形成。每运行一周天，都是新的一周天。而在运行完一次之后，紧接着运行第二次便对灵根经脉的负担加重一倍。如果不经年累月地运行灵力，炼气阶的修者是无法负担短时间内多次回转周天的。而且，如果有了进步之后，不日日保持巅峰状态，那么很快又会跌落回去。”
郑和光解释道：“就好比你今日能够运转一周天，但若两三天都不再运转周天，你就需要从头来过。又比如柯莳，倘若她今日能入炼气三层，日日都连续运行三次周天，她的境界才会巩固。倘若只是今日入了炼气三层，明日后日偷懒，只练习两周天，那么她的经脉与灵根又会只适应炼气二层的运转程度了。”
“弟子受教了。”聂焕对他一礼。
“唉，只是寻常说话罢了，你不必这么严肃。”郑和光摆摆手，似是想起什么来：“炼气境的人对于灵气的使用并不多样，实质上与凡间的武者们使用内力一样——无外乎是使身体强健罢了。”
郑和光抽出自己的剑给聂焕演示了一下，他的剑招虽然快速强力，有虎虎生威之感，但实际上也只是凡人范畴。他道：“你看，这就是炼气阶修者能用灵气做到的。”
接着他自丹田运气，提剑朝天一挥，聂焕看见微光自剑尖发出，顺着这道光的轨迹，遥远夜空中飞过的一片云彩，被这一剑割裂成两半。
“这才是真正的修者使用灵力的方法。”郑和光收剑归鞘，继续道：“所以炼气阶的修士其实与凡人无异。我曾经听说过有凡人凭着武艺斩杀修者的事情，不止炼气阶，便是筑基阶初期的修士，也有一时不慎，被凡间的武道高手斩杀的故事。”
聂焕想了想，然后问道：“郑师叔可是想要我知道，同为炼气阶修士，我不应当因为对手比自己境界稍高，就心生惧意。应该凭着剑术，奋力一搏？”
郑和光点头：“正是此意。”
聂焕却问道：“郑师叔觉得，严约与连阙，谁更胜一筹？”
听她此问，郑和光扶着剑柄想了想，然后道：“虽然目前连阙境界高一些，但一个月之后便难说了，想来严约既然与柯莳不相上下，那么炼气五层至少是有的。而且连阙虽然是修仙家族的族人，或许会一些法门，但中州连家却非是剑修或者法修之类的善战世家。他家里擅长的是炼器。这样想来，便是从武艺上来看，也是严约更胜一筹。”
聂焕在心里认同他的说法，面上却不显：“那郑师叔觉得一个月之后，柯莳与严约谁的胜算更大？”
“当然是......”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郑和光停下了后面的话，他看着聂焕想知道她还要说什么。
聂焕坦然道：“郑师叔，为何我们不能用赛马故事，将上中下换一换？我去对阵严约，柯莳对连阙，丁一对高大壮？”
郑和光一愣，盯住聂焕，然后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们同云楼的约定本来是严约与......”
“郑师叔，我们从未与云楼说过要让柯莳对阵严约。”聂焕回望着他，然后道：“倘若我们输了，一切作罢也就不提。倘若我们赢，那柯莳必定不能输给严约。”
郑和光眯着眼仔细思量，聂焕也不催他，只补充道：“倘若我能胜过连阙，郑师叔不如让柯莳对阵高大壮。”
“你......不必了，柯莳要是连连阙都胜不了，也就不必做我升龙剑宗下一辈的执牛耳者了。”郑和光否定道，却是默认了聂焕的计划。
“你与严约相比，有几分胜算？”郑和光严肃以对。
“我们没有交过手，我无从算起。”聂焕顿了顿：“不过之后一个月里，我与柯莳的胜算倒是可以看得见。”
郑和光点点头，又道：“那就如此罢。”
聂焕补充道：“还请师叔多多锻炼丁一，倘若我和柯莳有一人落败，那他就是胜负手。”
郑和光没有搭话，却问道：“聂焕你今年几岁了？”
“禀告师叔，我十一岁。”聂焕听得他的问题，不由得悚然一惊。
“生而早慧，不知是福是祸啊。”郑和光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庭院。只留下聂焕在院中擦了擦冷汗，如果不是柯莳对云楼这么抗拒，她断断不会冒险开口。擦完汗后，聂焕苦笑一声，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赛马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