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剧棋魂]南梁因劫》莫道寻常

16、搬进褚府啦

　　次日清晨，时光便带着自己的小包袱，上褚府报道了。
　　大门前仍旧是上次见着的那个家仆，见时光来了，微微躬着背，面上带着笑问，“可是时公子？二公子吩咐了，若是时公子来了，直接入府便是。”
　　时光心想，这态度可和上次大为不同啊。不过人家也只是个当差的，按规矩办事也没错，这么想着一点也不生气了。
　　跟着带路的仆从入了府，这处宅子比王景之自己的小院子要大上不少，园中有下人趁着清晨日头还不毒辣在给植物浇水，花草树木都显得生机勃勃，又跨过一道门槛，穿过一道回廊，再向右一转来到一处小院子，只见院中搭了一个葡萄架，夏日正是葡萄成熟的时节，绿色的枝叶掩映间，枝干上挂着一嘟噜一嘟噜成熟的紫色葡萄，上面还结着些白霜。一人正坐在葡萄架下，身前摆着一副棋盘，清晨的阳光穿过葡萄枝叶，在他光洁的脸上照耀出一些柔和的光斑，显得肌肤略微有些透明。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脸来，见到来人是时光，立刻扬起笑脸。
　　“时光。”他叫出声，却又想到这样在下人面前似乎不太好，随机又改口，“时先生。”
　　时光见到褚嬴也是分外惊喜，没有想到他会专程在这里等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身份差距，他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他一个平民，即使会成为褚嬴的老师，褚嬴的等待也显得过于郑重。
　　“褚嬴，啊不是，褚公子，早上好啊。”时光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认真地和褚嬴打了个招呼。
　　褚嬴已经站起身向他走来，“原来还打算从府中派辆马车去接你，没想到你来得这样早。”
　　时光只是憨憨地笑了笑，他能说他早就迫不及待收拾好包袱，天一亮就起来往褚府来了吗？那显得他多掉价啊，所以，就当是他是一个习惯早起的勤奋人吧。
　　“我带你去你的院子吧。”褚嬴说着，就带着时光走向院子的小侧门，穿过侧门沿着回廊再向西走一小会儿，便到了。“这就是你的院子，我原先的围棋先生就住在这里。”
　　“啊？那我来得这么早是不是不太好啊？”时光觉得场面应当会想当尴尬。
　　“不会。我们在山上那几天，我大哥就已经与先生商量好了，之后会去王家执教。先生原本就是今天要走的。”褚嬴推开门，果然院中摆着几个箱笼，正式要搬离此处的柯先生在收拾行李。柯先生已经教了褚嬴七八年围棋，私人物品也是不少。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柯先生回过头，见褚嬴带着一个人来了，那人瞧着有些年轻，比褚嬴略微高一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生出些亲近的意思，但这个时候会到这里的，应该就是那位时光先生了吧？
　　柯先生盖上箱子的盖，朝着褚嬴迎了上去。“二公子。”他微微拱手，“想必这位就是时先生了？”
　　“正是。”褚嬴点点头，向时光介绍，“时先生，这位是何元，何先生。”又转向陪伴了他好多年的何先生，“何先生，这就是时光，时先生。”
　　何元看着时光，心底不住赞叹。他如今已年近不惑，对于褚嬴的围棋一道，早已指导不了些什么。前几日褚嬴从山上回来，给他复盘了在山中下的一局棋，他登时就惊为天人。原以为是棋坛中那几位大拿与褚嬴所下，没想到是个从未听说过的人。听说褚嬴已定下他当未来的老师，他心下立刻安定了。围棋一道，努力重要，天赋却更重要。褚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十分清楚褚嬴的天赋，在建康，甚至在整个南梁，也许无人能出其右，但是他却没有能力引导他更进一步，很久以前他就清楚，褚嬴的进步都来自于自己的摸索。如今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听说今年才二十八岁，棋力如此高深莫测，想必应该能好好指导褚嬴，让他这块美玉绽放出最炫目的光彩。
　　“时先生，”何元先是深深地向小光一拜，“二公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说来惭愧，我早就不堪作为他的老师了。他是块好料子，还望时先生尽心指导。”这是他临行前最后的愿望。
　　时光当然清楚褚嬴的天赋，“何先生，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将来的南梁围棋第一人，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听完此话，何元错愕抬头，没有任何一个围棋先生敢夸下这种海口，即使心中有如此野望，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宣之于口。而眼前这人，竟然就这样稀松平常地说了出来，好像这就是既定的事实一样，是该说他过于狂妄自傲呢，还是对于自身实力和褚嬴潜力的绝对自信呢？
　　褚嬴脸上也露出惊愕的神情。于围棋一道，他自小便很有信心，心中也隐隐觉得，只要他足够苦心钻研，超越当今的袁老朱老，只是时间问题。可是那日与时光的一盘棋，让他不那么确定了，人外有人，输棋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知道了这一点。可是，也是这个人，言之凿凿地断言，他会成为南梁围棋第一人？那么，时光自己呢？成为第一人的道路上，也包括打败时光这样的对手吗？
　　只有时光，仿佛说出了他早就知道的事实，脸上仍旧是暖暖的笑意，没有其他的表情。

　　目送着下人们搬着何先生的箱笼走出院门，何先生也出了门，向二人遥遥致意，继而转身离开了。王家是很好的去处，他爱围棋，也爱教导那些小童们学围棋，也许终其一生他也遇不到天赋如褚嬴一般的学生了，但这一段的使命已经完成，他会有更多的学生。
　　“都在京城，又不是见不着了。”时光见褚嬴眼尾有些泛红，忍不住宽慰他。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家伙本质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哭包。
　　褚嬴眨眨眼，收回些情绪。其实一般来说在没见几天的人面前他不会让情绪如此外露的，但是在他的心里，时光就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在他面前不需要有任何的隐藏，因此才放任了自己。时光说的对，何先生依旧是他的先生，只不过现在他要去教更小的棋童了。
　　“时光，我去帮你布置屋子吧。”褚嬴收拾好心情，脸上重新展露出和煦的笑意。
　　这院子不大，北边一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褚嬴招来下人，片刻便为正房换上了簇新的被褥，房间内的摆饰也焕然一新。
　　“跟我一起去库房挑些你喜欢的。”褚嬴不由分说，抓着时光就带他去了库房，此刻他体会到了家中有客人小住时他母亲布置住处的兴奋感。
　　时光有些无奈，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外在环境，在哪儿还不都是下棋吗？不过既然褚嬴开心，那就随着他吧……
　　时光在库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就晃了眼，这可都是古董啊，这要是带回现代得值多少钱呐！但是让他挑这些除了颜色都长得差不多的花瓶，他真的挑不出啊……“就这个吧……”随意指了一只，反正他也不会真的拿来插花。
　　只见褚嬴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再来挑一副棋盘吧。”褚嬴带他穿过两个摆满花瓶的架子，时光的眼睛立刻被棋盘塞满了。“每年生辰，兄长都会送我一副棋盘。”有白瓷的，有榧木的，还有玉石材质的，看得小光不禁咂舌。但他仔仔细细地看过每一个，没有他最熟悉的那个，日后褚嬴会寄身其中的棋盘。
　　还好还好，想着褚嬴会抱着那个棋盘去跳海，时光觉得还是没有的好。
　　“那就这一副吧。”时光挑选了一张榧木的棋盘，淡黄的颜色泛着微微的光泽，还散发这好闻的清香味。
　　褚嬴舒展开眉头，也觉得这副不错，又为小光挑选了瓷质的棋子，便吩咐下人带着选上的东西去小光院子。路上还顺手折了一簇树枝，来到房中修修剪剪，插入那只刚挑的花瓶里，不知怎么的就显得高雅美丽起来，尽管一朵花也没有，可苍绿的叶子疏落有致，依然为夏日的室内带来些许凉意。
　　“书房在东边厢房，平时我和先生就是在书房下棋。”褚嬴带着小光来到东边厢房，吩咐下人将棋盘棋子都放到榻上。时光打量着房间，除了下棋的榻，还有一座书架，堆满了书，多是棋理棋谱之类。小光抽出一册翻开，立刻意识到这是小时候的褚嬴与先生下的棋局，多亏先生细心，将对弈过的棋局都记录了下来。从棋局上看，执黑的应该是褚嬴，尽管行棋稚嫩，最后还中盘认输了，棋路中却不乏妙思……
　　“你怎么偷看我的棋谱！”面前伸过来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飞速将册子抽走了。
　　时光回头，正好看见褚嬴将册子合了起来，面上微微泛着红。“怎么了这是？你的棋局我不能看吗？”我小时候下多臭的棋褚嬴可都是一局不落都看了呀……
　　褚嬴语塞。
　　不想……就是不想！不想让他看到曾经那么弱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终于更新了，抱歉哈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