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剧棋魂]南梁因劫》莫道寻常

14、小光vs袁老

　　褚嬴当晚就和自己的哥哥商议了这件事，褚家兄长心里却存着疑虑。他看那人，怎么也不像是褚嬴告诉他的二十八岁，而且那样的性格作为先生，未免跳脱了些。
　　但这疑虑第二天就被打消了。
　　短短一夜，时光的名号已经在当世最顶尖的棋士中间传开了。晚间，留宿在山庄中的人免不了继续谈棋弈棋，白日里看过那一局的一复盘，没能亲眼看到这盘棋的人也都一一折服。第二日，时光刚刚到了下棋的那个园子，一堆人就围了上来。
　　“时光小友，今日不知有没有空闲与我下上一盘呢？”
　　“时光小友，昨日看了你的棋局，实在心痒难耐，还望不吝赐教。”
　　“时光小友，我只问一个问题，昨日的第二百一十二手为何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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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带弟弟从府中来到山庄的褚家大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如果他真的这样厉害，那请他来做褚嬴的先生，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原先是听闻袁老朱老两位先生会来京中定居，想借此机会让褚嬴在他们二人面前亮个相，日后想要拜师也容易些，没想到褚嬴这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围棋先生，并且实力不在两位老先生之下……
　　“今日一大早便这般热闹。”只听正门处传来宁王舒朗的声音，褚庆低头行礼，片刻便看见宁王的身影走进园中。今日他穿的十分闲适，脚着一双木屐，想来昨日应该是宿于山庄中了。“都不必多礼。”
　　时光抬起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褚嬴，恰好褚嬴的目光也朝这边看过来，他立刻回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
　　“昨日本王便听说，这次雅集，来了位棋下得极好的棋手，名字却从未听过，叫做时光，不知是哪位？”
　　循着众人目光所及处，宁王发现竟然是昨天冒冒失失的那个小子，脑海中也依稀记起，王景之似乎是提过这个名字，原来竟是他吗？
　　“那你便下一局与我们看看吧，谁愿意与他对弈？”
　　人群中发出阵阵私语，不一会儿，昨日那二位老人之一便站出来，说道，“老夫愿意一试。”
　　“袁老？”宁王略带诧异地抬眉。他只听说这个时光昨天胜了褚庆的弟弟褚嬴，褚嬴的棋艺他自然知晓，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出其右，但看今日袁老的态度，似乎这个时光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厉害一些，这倒是真提起他的兴致了。“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时光敛眉，跟上袁老的步伐，来到一处较为开阔处，有棋桌，也有可供旁人驻足观看的空间。
　　时光请了老人家执白先行，二人心无旁骛地下了起来。
　　每下一手，就有小厮将新落下的棋步传到宁王面前的棋盘上。宁王为了不影响他们二人，选了个稍远的棋桌坐着，想要讨论的棋士们也都在这一边，可以小声地讨论棋盘上的局势。
　　“这一步真妙啊，直接化解了袁老的势，还做厚了自己的棋。”
　　“是啊，真是从未见过的棋路。”
　　“要我说，姜还是老的辣，没见袁老这会儿又追上来了吗？现在势均力敌，胜负真不好说。”
　　四周人小声地讨论着，宁王也饶有兴味地听着他们说话。于围棋一道，他虽然很爱下棋，却只是为了其中的乐趣，棋艺却并不算多高明。听着棋士们的不同见解，对他来说还挺有意思的。
　　日头高上，庭院中也变得炎热起来。
　　褚嬴一直就站在小光身后，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时光一定会赢。
　　或者说，时光根本没有输的可能。不仅是在这里，还是在以后会有的无数次对局里。
　　如果把这个想法告诉别人，一定会被嘲笑太过狂妄。袁老，和朱老，是当世围棋最顶峰的二人，他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吗？更何况千百年来，谦虚是华夏儿女的美德，就像突然冒出来的时光一样，也许那天就会有个突然冒出来的李光、黄光……将时光打败。但褚嬴就想傲慢这么一次，他的内心拒绝存在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这种莫名的信心不知发自何处，也许是昨天他与时光对弈时，在对方的引导下，窥见了蕴含在这纵横十九路中的浩瀚宇宙，那是可以碾压这个时代任何一位棋士的无上实力，是一种对于围棋之“道”的升华，所以他内心就是觉得，不会有比时光更厉害的人了。
　　所以，请证明给我看吧。
　　褚嬴眨眨眼，思绪重新聚焦到眼前的棋盘上。棋局已经到了官子阶段，即使是褚嬴，也无法准确算出他们二人的具体目数，但他隐隐觉得，现在的时光仍然是占优势的。
　　另一边，宁王渐渐发现身边人讲话声音越来越小了。大家都屏息等待着最后的结局，况且现在的棋局复杂，谁也没有心思发表多余的评论了，最终的实力会展现在胜负上。

　　二百四十二手，十六之十三。
　　小光将黑棋落于棋盘，心中默默说道，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手了。
　　果然，对面的袁老沉思片刻，便对时光说，“我输了。”
　　“承让了，袁老。”小光满怀敬意地行了礼，因为他明白这是袁老全力以赴的一局，给予了他这样一个年轻对手最直接的肯定。
　　“袁老竟是输了？”
　　“连袁老都输了吗？之前也没听说过这位时光的名声啊……”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现在去找他约棋还来得及吗？”
　　周围的人声一一传入时光的耳朵里。他不得不承认，作为南梁的顶尖棋手，袁老的确是有这样的实力的。但他的实力甚至比不上小光九岁时见到的刚刚醒来的褚嬴，与千百年后穿越而来的时光相比，他的招式更是不够高效。
　　“不过时光小友的棋招倒是极具启发意义，”袁老笑着说，丝毫没有输棋的不快，反而是满脸的跃跃欲试，“这一局下得真是酣畅淋漓，妙哉妙哉！”说罢就离了棋桌，朝朱老的方向小跑着去了。“老朱，老朱啊，咱俩去下棋吧，我跟你说我学了新招。”
　　“你以为我没学？我刚都看到了，你学的我也学到了。”
　　“那快走吧，走走走。”
　　小光有些哭笑不得，袁老真是个急性子，昨天急着去吃饭，今天急着去下棋。不过他想起刚刚的对局，袁老的棋就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他眼前了，大开大合的布局，肆意扫荡的架势，倒是和他的性格很配。

　　“时光！”小光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褚嬴的声音。“时……先生……，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小光看见褚嬴的眼中闪动着信任的光芒，就像他从前无条件地信任褚嬴能胜过俞晓旸一样。不过……
　　“呃……”虽然昨天和褚嬴说了要做他老师的提议，但是心理上还是没有做好身份转变的准备啊！叫时先生真的好奇怪的，他和褚嬴，徒弟变师父，师父变徒弟，身份互换，暂时有点难以适应，他还没有准备好拿出身为师父的威严。“棋局以外，还是叫我时光吧，等我真正开始教你下棋，你再叫我时先生。”其实还是最怀念“小光”这个称呼，不过现在我可比他大九岁呢，估计是没机会了。
　　褚嬴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叫了声“时光。”好像有些不够尊师重道，不过他也很喜欢这种平等的、如同朋友一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