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兮》闲花语絮

28、无端惹人怨

　　商讨了一天后，夕阳落下，大家都要离去，萧亦轩正要起身的时候就被云丰拦住，“亦轩啊?等会去我那一趟。”边说边豪迈的大笑起来。
　　“云涟那丫头你好久未见了吧。今年我让她也参加了武林大会，到时候你多看着她点。”
　　说起云涟，萧亦轩其实早已没多大印象，只有回忆里一个穿着白衫的小女孩跟在他后面叫“亦轩哥哥，亦轩哥哥。”
　　他笑了一下，没有接受也没有回绝。
　　“好了，叙旧也不是这个时候。还有别的事要做。”其他长老过来无奈对萧亦轩笑笑，顺便把云丰拉了走。
　　萧亦轩耳边清静了些，正要走，却听后面又有人唤住他，“轩玉公子。”
　　他转身，这才发现是恬想想，“恬宫主。”他客气道。
　　“不知小女是否在公子那边，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了公子，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我还是把小女带回去为好。”
　　终于来了，等的就是这句话，萧亦轩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是一副谦谦做派，“哪里哪里?”
　　两人又客虚了一番这才各自离开。
　　“宫主。”
　　恬想想抬手制止了身边宫女要说的话，“多派几个人，去云阳客栈把少宫主接回来。”
　　旁边的宫女领命后便悄然退后，一批批人马也相继离开。
　　萧亦轩一离开这儿就直奔楚云派去，一是由于之前云丰千叮万嘱要到他那儿去，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想躲开恬羡儿，以防恬想想带走她时看到他在旁边会赖着不走。
　　他自诩并非什么真正的正派君子，然而在对待女人这一方面，他深知其中的弊害。他长期奉行适中原则，又怎能因谁而打破，何况仅仅是个恬羡儿。
　　湘月宫中众多宫女在云阳客栈找到恬羡儿时，她正在和杜宬下棋下得不亦乐乎。
　　“你下了就不能反悔的。”恬羡儿指着杜宬刚拿开的棋子大叫着。
　　“我还没下下去呢，这个怎么能算呢?”杜宬用功力顶起那颗棋子，“有本事你来抢啊。”
　　“这么赖皮。”恬羡儿嘴上不依，但还是顺着杜宬的话做，两人为一颗棋子打闹在一起。
　　一旁的莫景殇平静的看了一眼门口，淡淡对恬羡儿道: “你娘家人找你来了。”
　　什么娘家人?
　　那一粉一红的两个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齐看向门外。
　　数名薄纱轻妆的女子鱼贯般涌入，朝恬羡儿一鞠躬，“属下奉了宫主之命特来带走少宫主。:”
　　恬羡儿心情立刻从云端飞落，脸色也惨淡了几分，她下意识的更远处看去，似在寻找什么。
　　“他告诉娘我在这儿的?”轻轻地自语，沮丧之情尽显。总以为离得近了，心也会近了，可是结果偏偏不是这样，反而越来越疏远了。
　　“他人呢?”
　　几个女子面对少宫主这样的质问也是没有答案，“不知少宫主说的他是哪个他?”
　　“还有哪个他。”恬羡儿有些恼了，“他是不是急着想赶我走?”她把目光对向了莫景殇和杜宬。
　　杜宬笑了笑带丝讨好地安慰道: “怎么会呢?”
　　尽管这是不争得事实。
　　恬羡儿将棋盘一推，数百粒棋子纷纷倒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赌气一般的从落满棋子的座椅里站起来，“走就走，谁怕谁?”
　　说完便一股作气的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留恋。正如来时那样，走时也轰轰烈烈。
　　“不行不准走。”杜宬对着那早已走远的背影大声叫道。
　　不出乎意料的接受到了莫景殇揣摩的眼神，“咦，有奸情。”
　　诶，谁知杜宬却垂头叹气起来，:这么大堆的棋子让他可怎么收拾啊。
　　真是走了还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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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接近黑的时候萧亦轩才和一些长老们一起赶到了楚云派山脚下，群英会后又会聚集到各大门派中商议具体要事，这是每届武林大会之前的必要准备，今年也是恰恰好轮到了楚云派。
　　而莫景殇那边他已经托了杜宬照顾，所以也没有不放心的，只是，莫灏因有要事未能一起赶来，他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把莫景殇在他这的事告诉他。
　　细细一想，莫景殇是私自逃出来的，还是先等到武林大会时再说吧，于是直到莫灏走了也没向他提起。
　　楚云派坐落在天南山之东，这里群山环绕，雾气迷蒙，远远望去，似仙人故居，看不甚真切，
　　也不愧是江湖几大门派之一，侠风道气无处不在。
　　算起来，萧亦轩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然而却是印象极低，自成年以后这便算是第一次。
　　云丰作为一派之主自然走在最前面为大家引路，然后又有不同的弟子领各派掌门到暂居的地方去休息休息。
　　只有萧亦轩被云丰拦下，“亦轩啊，还记得云伯伯这里吗?都几年没有来了啊。”他笑着捋起下巴上的一簇胡须说道。
　　当时萧亦轩也不过几岁的小童，被父亲带着来了楚云派学了套剑法之后便又被带了走，而且毕竟年隔已久，哪会记这么清楚。
　　“算了，你也先去休息休息吧。”云丰终于不再追问，放了萧亦轩离开。
　　晚饭间，楚天派一片热闹之气，大殿厅内客席满满，各派掌门寻着自己的位子纷纷落座，楚云派的聚会本就是名辈较高的人士的聚会，各派掌门也只是带了些亲近的大弟子前来。因此人并不不显得太多。
　　“师父。”宴席刚要开始的时候有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上前向云丰跪拜。
　　“这莫不是你那得意的掌席大弟子?”其他掌门对云丰提出疑问。
　　都说楚天派有一位弟子深得云丰喜爱，虽不及萧亦轩，也是年轻一辈新秀，想来也便是座下的这位了，众人打量了一番，这厮生的倒是眉清目秀，文弱型，和云丰倒不怎么相像。
　　“是云灵啊，快来给各位掌门问好?”云丰膝下只有一女，对这位弟子也是当成自己亲身儿子一般疼爱。
　　云灵接了云丰命令起身向四周的掌门问好，既没有初生牛犊的虎焰气势，也没有怯怯诺诺，言辞间一派落落大方。
　　倒是云丰的好徒儿，众掌门相视一笑。
　　这也终归是个小话题，待云灵落座后，大家也不再继续深究下去。
　　顿时间，觥筹交错，都曾经是豪侠壮士，人老心却是未老。
　　“听说这届的武林大会你也参加?”
　　萧亦轩硬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身旁有人在对他说话。
　　转头一看，却正是云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似乎从未有过交集，若硬要说有，也只能算刚刚的淡然一瞥。
　　“我参加这届武林大会也是因为你。”云灵神色一敛，突现凛冽。
　　别人也许不会注意，可这分明就是看待敌人或是仇人才应有的神色。
　　萧亦轩举起酒杯淡淡抿了一口，貌似他没怎么招惹他吧。
　　但他不明白，树大本就招风，更何况近几年来“轩玉公子”已是被人们争相崇拜，传的也是神乎玄乎。
　　你不找别人还是会有人来找你的。于是他选择了继续沉默，没有回答。
　　“我会挑战你的，我要超过你。”云灵说这话时全身散发着逼人的盛气，他的自信，他的骄傲，全部写在脸上落入萧亦轩的眉眼里。
　　离开时云灵还说了一句，萧亦轩没听太真切，但那咬牙切齿的语气还是余留在他耳朵边。
　　他捕捉到了这么几个词，“云涟” “你别想……”
　　他不在意的一笑，原来是为这个。
　　散席的时候萧亦轩再度受到了云丰大掌门的关怀，除了他以外这次还多了一个人，定眼一看，正是云灵，他被叫去的时候云灵正好擦着他的肩离开，那火光四射的眼眸瞥过他，云灵轻哼了一声。
　　相反萧亦轩却是一脸淡定，云灵捏了捏拳头，这才快步离去。
　　“亦轩啊。”云丰又招呼他上去了。其实萧亦轩行走江湖也有好几个年头，可现在敢对他直来唤去的人却真是不多。
　　云丰恰恰好便是那为数不多中的一个，然而，却不过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罢了。萧亦轩感受得到，云灵的怒气也不是凭空而来，不仅如此，还和云丰的举动有很大的关系。
　　怎么，担心他会代替他什么吗?其实不管是出于对楚云派的掌门之位还是对云涟的考虑，只怕都是多虑。
　　“亦轩啊，住的地方可还习惯。”云丰又开始不依不饶的关爱起来。
　　“甚好。”不过是简简单单两个字，说的人无心，听的人却是有意。
　　“习惯就好啊。明天云涟那丫头也快要回来了，我安排了她住你院落的隔壁，有空多在武艺上指点指点她。”
　　萧亦轩点点头。
　　又是一番闲谈后云丰才笑咪咪地目送萧亦轩离了开。
　　云丰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过，现在也不过是希望能帮女儿找个好点的归宿。
　　他看得真切，不管从什么角度，萧亦轩都是个比云灵更好的人选，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随和.谦逊.仙风道骨的，很适合他的品味，老萧这个儿子啊，他想，他女儿一定也会喜欢的。
　　回到房间正要睡下，听到窗外簌簌叶子伴着风声摇摆起来。
　　这盛夏季节为何会有落叶的声音，他又合衣而起，凝神细细听着。
　　练武之人耳力本就极佳，何况他并非一般的练武之人。
　　吹箫弄笛，外行人看的是个花哨，内行人看的是个门道。
　　萧亦轩走的恰恰是这门道之路。
　　一片落叶轻轻飘落，似镰刀割过地面的声音。
　　他极力去捕捉这之后的声响，却无济于事，发现只是极普通的风吹树木弄出的声响。
　　将萧立握于手心掌侧，只要再有一点点声音，他就会出去一探究竟。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再响起。
　　一夜到天明。
　　楚云山的天似乎亮的特别快，微薄着白雾，萦绕在一片白芒芒之中。
　　萧亦轩刚从床上坐起来，便听到门外传来的急促的求救声，“来人啊，快来人啊。”
　　叫的人是楚云派的一名弟子，萧亦轩刚出去，那人看到他便说: “萧公子，发生大事了,快去大殿那边。”说完又自顾自跑开了。
　　他看到那弟子眼边还有未抹去的泪痕，发生了什么事?他预感不妙，立刻向大殿走去。
　　他算是很迟才得知这个消息的人，赶到大殿之时，众多掌门早已经是聚集在那里。
　　“爹，爹。云涟回来了啊，抬头看看我啊。”女子痛苦流涕的声音令人心惊。
　　众掌门莫不是倒吸一口气的，有人流泪，有人愤怒。
　　“到底是谁?做出了这么伤天害里的事情。”本在云涟身边安慰着她的云灵大怒一声，直冲冲地跑出了大殿。
　　尽管不想接受这个事实，然而却不得不去面对。
　　那个昨天还在他耳边三叮咛四嘱咐的人，一夜之间，真的只是一夜，就不在了么??
　　好在萧亦轩还算比较冷静，他走到云涟身边，“云姑娘请节哀。”
　　云涟抬头看了他一眼，此刻却因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再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反哭的更凶起来。
　　许多大殿内的楚云弟子也纷纷垂泪而泣。
　　大殿不是大殿，倒像成了哭堂。
　　能让一派掌门在一夜之间死去并非小事，何况昨天的楚云派众掌门云集，防守应极为森严才对，外人如何能进入。
　　只有一种情况?
　　那便是内鬼。
　　想到这里，萧亦轩皱了皱眉。
　　“众掌门，我们移步说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翩翩仪态没有谁会去拒绝。
　　现在楚云派掌门死去，一时间也没有个带头的，众掌门年数也已高，便将希望寄托在年轻一辈身上。
　　“萧公子，老夫看这寻拿凶手一事便交托于你。”说话人也是云丰生前挚友之一，面对好友的惨死，目不忍视啊。
　　他说完这句话许多掌门也是纷纷应和，况且云丰对萧亦轩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案子交给他，希望他能缉拿真正的凶手，给所有人一个公道，也不至于让云丰死得不明不白。
　　然而众口难调，总还是有对此不满意的。
　　“我自己的门派派内之事凭什么要叫外人插手。”
　　“这”众人这下犯了难，刚才只顾想着萧亦轩，却把云丰的掌席大弟子给忘了。
　　云灵眼中的愤怒一触即发，“说不定这事就是某些人干的。”
　　众掌门昨日看云灵也是斯斯文文，没想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轩玉公子”的品格江湖上人人皆知，又岂会是无知小儿口中的杀人凶手。
　　听着云灵毫不掩饰的污蔑，萧亦轩倒也不恼。
　　“算了，既是楚云派自家之事，那便交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大家看萧亦轩这么宽容大度的开了口，也没有否决的意思。
　　你以为我会稀罕么?云灵怒视相向，拂袖而去。
　　倒是又给萧亦轩落了个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