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千金》金跃

3、第 3 章

　　6号，席草看着天上晃眼的太阳叹了口气，这么早太阳就出来了，唉。

　　上辈子她死得早，二十多岁就死了。其实对于现在18岁的年纪所发生的事，她记不太清了。重生以来，她一直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不过有几件大事她还是知道的，比如明年就是恢复高考的时候。

　　可惜恢复高考也与自己无关，自己只读过小学，也参加不了高考。毕竟恢复高考也是从高中毕业生里面选取，不再听从群众推荐的结果。

　　席草左想右想，也想不到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有个顺遂的人生。上辈子死皮赖脸地缠着艾家，也算是过过几天好日子。如今让她真的再当一辈子农民，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席草被太阳晒得浑身是汗，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直往眼睛里去，刺激得席草用满是泥土的手揉了揉眼。

　　“席草同志，今天中午我要吃锅巴粥，”艾小虞跑了过来说着菜名，“然后再炒个青菜和鸡蛋，鸡蛋你去队长家借，等我爸爸下次来了，还他。”

　　“我说，你还真把我当你家保姆了？”

　　“你现在每天吃的东西和我一样，要不是我爸爸送过来肉和大米，你能吃上这些好东西？”艾小虞还觉得是席草占了自家便宜呢，“席草，吃人嘴短，听说过这个道理么？”

　　“艾小虞同志，你如今可是在乡下，靠着我给你做饭做菜，”席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寄人篱下，听说过吗？”

　　“………”寄人篱下的艾小虞撇撇嘴，不再把席草当保姆使唤。

　　“不好了！不好了！队长，出事了！”突然，隔着田地的不远处一片吵嚷。

　　只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在地里忙活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呲~’的一阵响，生产队的广播开始试音，席草和艾小虞赶紧捂住耳朵逃避广播发出的刺耳的杂音。

　　“通知！通知！请芦苇公社各个生产大队的队长去码头集合！请芦苇公社各个生产大队的队长马上去码头集合！”

　　“码头？是不是渔船出事了？”不管是地里干活的还是坐在那掰着玉米的社员纷纷喊了起来，大家互相碰头交流。

　　只有艾小虞和何臻那些知青们懵圈着，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激动。

　　队长赶紧赤脚跑着，脚上都是泥土也来不及洗，半路上拦了一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就往公社狂奔，准备去公社那边坐车去码头。

　　大家都没心情干活了，包括监工督促的小组长们，一个个围在一起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杵着锄头，看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贫苦老百姓们，席草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公社靠海，除了种地就是捕鱼，这次好像是捕鱼出了点事，而且出事的人里面有自己老爹席松。

　　“席草，你别担心，你爸妈不会有事的。”隔壁家的芳芳过来安慰。

　　席草的爸爸是老船员了，妈妈则是在船上给那些船员们做饭做菜。因为出海的地方不是太远，每次都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一次。有时候生产队单独以小船的形式出去的话，当天去当天就能回。

　　出海有风险，所以工分也高，还会有特殊的奖励，比如每次回来都能自己带两条鱼留着自家吃。

　　芳芳家没有出海的，但是善良的她能明白席草现在担心的心情。

　　席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是真的没事。这次事件是因为隔壁公社的一艘大船的船长贪杯喝醉了酒，把芦苇公社的一艘小船给撞了，那艘小船上都是芦苇公社第三生产大队的人。

　　当场被撞翻的小船把第三生产大队的人压在了底下，有的人机灵，比如席草她爹她娘和其他年轻的船员，反应特快地在船翻的那一刻跳了出去。

　　最终，他们大队死了三个船员失踪了一个。

　　“别勉强自己了，哭出来就好了。”芳芳可怜兮兮地看着席草。
　　席草翻了个白眼继续干活，她压根不在意席松的生死，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这假父母，她都不在意，上辈子这些人又何曾在意过自己呢。

　　傍晚，天刚刚黑，家里亲人有出海的人们都没心情做饭了，一个个都等在路上张望着。

　　有人打着手电筒，不一会儿，光的尽头有一群人走了过来，越来越近。

　　“爸！”几个娃娃冲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冲了过去。

　　席草也在假意张望着，这些人都那么担心，自己不出来看看显得太冷血。

　　大队里好几户人家都在走向自己的亲人，还有几户人家因为没看到家人的面孔而惊慌着，“我男人呢？我男人怎么没回来？”

　　温白正是第三生产大队出海的船长兼组长，23岁了，此时很多人都围着他要讨个说法。

　　温白尽力安抚着这些没等到亲人的乡亲，只是，对于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来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有几对爸妈快疯了，扯着那些人的衣服大喊大叫。

　　生产队长已经从码头回到公社了，正在公社和主任们开着会，先行回大队的这些船员们死里逃生，现在疲惫至极。

　　到了半夜，平常很安静的生产队现在到处都是哭声，席草用枕头捂着耳朵叹气。

　　上辈子出了这事以后，虽然不能算是温白的错，但是温白身为船长也是有责任的，最后从船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第三生产队急需一个新船长，而何臻，这个城里来的男知青，成了新船长。

　　才19岁的何臻，比上任船长温白还要年轻，成了公社里人人夸耀的男青年。

　　而席草的爸爸和妈妈，这次死里逃生以后，就有些抵触，不愿意再去跟着船队了。

　　第二天大清早，席草准时起来做饭，艾小虞准时打着手电筒过来吃，“席草，我爸送过来的肉罐头，你多热一份，热好了我要送给何臻哥哥吃。”

　　艾小虞的突然上门让席家爸妈愣了愣，他们两个月前就知道了女儿被抱错的消息，但是和艾家父母约定好了，此生绝不会再相见。

　　“你…….你是？”席松和妻子热泪盈眶，他们是从艾家爸妈手里见过艾小虞的照片的。这次，还是头一次见到真人。

　　“叔叔阿姨好，我是这里的知青，叫艾小虞，刚插队过来的。队长叔叔说了，让我头一个月先在你们这里吃饭，我们知青的粮食还没发下来呢，”艾小虞见到了长辈倒是笑嘻嘻的，“叔叔阿姨，接下来一个月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席松两口子又哭又笑，弄得艾小虞一头雾水。

　　席草冷笑，这两口子还真是能忍，那么爱的亲女儿就在眼前呢，怎么不扑上去认亲？哦，自然是怕耽误了亲生女儿的好前程。

　　上辈子席松两口子口口声声说是更爱自己所以才不想把孩子换回来，简直是可笑，如果真的更爱自己，又怎么忍心让自己在乡下过苦日子。可惜上辈子自己到死也没有看清这两口子的真面目，这次重生回来，她不到一个小时就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管是席家还是艾家，这两家都是更爱艾小虞。

　　席松两口子哭哭笑笑了一会儿，一转头看见席草在发呆，赶紧走了过去，“你个傻孩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人家客人弄早饭。”

　　席草回过神来，冷眼看着老爹老妈，随即把锅铲一扔，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