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千金》金跃

2、第 2 章

　　席草做收割的工作去了，艾小虞和其他知青们被带到掰玉米的地儿。

　　等腰酸背痛的直起腰，席草觉得自己的腰要废了。

　　到了时间点，席草把工具一扔，吃着铝饭盒里面盛的冷掉的糊糊，还带有一点馊味。

　　毫无顾忌地吃完，席草把锄头横放在地上，开始靠在上面准备午睡。

　　艾小虞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委屈地扯了扯席草的衣袖，“我的午饭呢？”

　　“在锅里，你自己回去盛。”
　　“在锅里？你该不会是说昨天晚上没吃完的糊糊吧？”

　　“嗯，就是那糊糊，我一次煮一大锅，可以吃很久。”
　　听了这话，艾小虞瞬间怒从心起，“你就让我吃那个？”

　　“爱吃不吃，我要睡午觉了，别来打扰。”席草脑袋枕在锄头的木头把子上，侧过身去，把草帽往脸上一盖，遮住太阳的光线，不再搭理任何人。

　　“小虞，”男知青何臻走了过来，“你的手好些了没？”
　　艾小虞撇着嘴摇摇头，伸出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满是血泡。第一次干活，艾小虞娇嫩的双手满是划痕和血泡，痛得她哭爹喊娘。

　　“我找组长要了点药，快抹抹。”何臻心疼至极。

　　两人是青梅竹马，又一起下乡来到这，是彼此的依靠。

　　何臻给艾小虞抹药，一旁用草帽盖住脸的席草没有反应。即使没看到旁边男知青的脸，她听声音就能听出来这是何臻，和艾小虞一起下乡的男知青。上辈子自己爱慕他，到死也没让他看自己一眼。现在想想，何必呢。

　　重活一世的席草自然是对何臻没兴趣的，事实上，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什么有兴趣，如今的她好像行尸走肉般。上辈子想着和艾小虞争家产，这辈子，没了那份心思，好像整个人无所事事了，活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何臻，她让我吃糊糊，还是昨天做的红薯糊糊，可难吃了。”艾小虞哼哼唧唧地指着背对着他们睡觉的席草，向何臻抱怨个不停。
　　“小虞，人家给你吃喝已经很好了，你要懂事点。”

　　“可是我不想吃那破东西，要不然这样，我花点钱去队长家吃，队长家吃的东西应该不错。”
　　“不行！”何臻严肃起来，“你这样娇气如何在乡下度过漫长的岁月？听我的，现在马上给我去席草同志家吃饭。”

　　艾小虞被训了特别难过，最终不情愿地点点头，“她家的橱柜可脏了，一打开到处都是虫子在爬。”

　　何臻心软地拍拍她的背，“我陪你一起去，别怕。”
　　“谢谢何臻哥哥。”

　　“艾小虞，你吃完了饭记得把锅和碗筷给洗了，对了，把我这个碗筷也带回去一并洗了。”席草的声音突然响起。

　　艾小虞和何臻同时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席草。

　　“我做饭做菜，你吃饭洗碗，有什么问题吗？”席草看着艾小虞，质问道。

　　“席草同志，小虞她从小没洗过碗，真的不会。”何臻替对象说着好话。
　　艾小虞恼怒地跺跺脚，又想哭了，不过强撑着没哭。

　　“洗碗也不会？把碗筷放在水里，用抹布洗，这有什么难的？再说了，艾小虞她不会，那你这个对象就帮帮她咯。”席草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行，她吃的碗筷我帮她洗，只不过，”何臻为难地看了看席草手上的碗筷，“那是你吃的碗筷，不应该你自己洗吗？”
　　何臻也是个从小在家不干活的，如今让他洗艾小虞的碗筷还行，洗一个陌生女人的？他不乐意。
　　艾小虞同意对象的说法，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你自己吃饭的碗筷就自己洗。”

　　“行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以后我做饭也只做我自己那份。”席草懒得和他们啰嗦，继续躺着睡觉。

　　何臻没法，皱着眉头把席草的饭盒和勺子筷子带回去洗了。

　　晚上下工后，席草撩起袖子开始给艾小虞做饭。

　　“我告诉你，这次我可是带回来了一个鸡蛋，你好好煎蛋，别弄坏了。”在黑漆漆的厨房里，艾小虞打着手电筒对着那口大锅。
　　席草接过艾小虞的鸡蛋，单手塞着柴禾，另一只手拿着鸡蛋轻轻往锅边一敲，蛋清蛋黄下了锅。

　　用力搅和了几下，席草又将野菜叶子齐齐倒了进去炒。

　　从橱柜里拿出一盒猪油，席草从里面掏了点放进锅里。

　　“等等等等，”艾小虞不可置信，“你就放这么点油？那点油还没我指甲盖大。”
　　“这盒猪油是我们家要用到过年的，当然要是省着点。”

　　“可是油放得不多不好吃，”艾小虞很生气，“这可是我拿来的鸡蛋，要不是我你还吃不着蛋呢。”
　　“我怎么做饭你就怎么吃，要么闭嘴要么滚，”席草拿起锅铲对着艾小虞的脸，“懂了吗？”

　　看着那热乎乎的锅铲对着自己的脸，艾小虞吓得后退两步，连连点头，“懂了懂了。”

　　等席草继续沉默地做饭，艾小虞忍了很久又忍不住嘟囔，“这么黑漆漆的，总觉得脏，你怎么不把厨房砸墙弄个窗整理一下，哦还有，在厨房放盏油灯也行啊，要不是我拿手电筒帮你照亮，你天天就在这么黑漆漆的厨房里做饭，眼睛都要瞎掉。”

　　随着她的抱怨声停下，席草的饭菜也做好了。

　　两人端着饭盒坐在外面院子里吃，饿得不行的艾小虞这下不抱怨饭菜难吃了，今天累了一天，吃饭才是正经事。

　　“有人在吗？”大门外，有个中年男人敲了敲门。
　　“爸爸！”艾小虞激动地转过身去，立马搁下碗，跑着一把扑向老爹的怀抱。

　　席草皱眉，这死老头。

　　“爸爸，你怎么来了？”娇气的艾小虞又哭了。
　　“我去供销社送商品，遇到了你们那民政助理员，他说你没吃饱饭，爸爸就来看看你。”艾爸爸声音哽咽着，实在是舍不得女儿受苦。

　　席草撇嘴，听到宝贝女儿没吃饱饭，这是来问罪来了？

　　“席草同志，你好你好。”艾爸爸提着一袋东西过来和席草问好。

　　席草自嘲地笑了笑，没说话。

　　将一袋面饼和大米递给席草，艾爸爸替女儿说着好话，“这些米和面饼，就放在你这儿，我隔一段时间来送一次粮食。我这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个正经样，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多包涵。”

　　席草一看袋子里，还有肉罐头。

　　这个艾牧对艾小虞这个宝贝女儿确实大方。

　　“艾叔叔，这里面的东西我可以吃？”席草微笑。
　　“当然可以吃，就是给你和小虞的，你们一人一半。”

　　艾爸爸有些内疚地看着席草，席草是他亲女儿，可他……他不能把亲女儿给认下，自知理亏。

　　闺女嘛，贴心就好，艾小虞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又贴心又爱着他们，艾牧这个做爸爸的和妻子都不想把艾小虞换回去。

　　本来和席家说好了两家以后不要再来往，当做陌生人就好。可是，万万没想到艾小虞下乡被分到了这里。

　　“爸爸，里面这么贵的东西你还想分她一半？她中午还想让我洗碗筷呢，要不是何臻哥哥帮我，我这双手就要弄得油乎乎的了。”艾小虞委屈地抱怨着。
　　“小虞！”艾爸爸难过又坚定地看着宝贝女儿，拉她到一旁小声道，“以后不比在家，要勤快点，和当地的社员打好关系，这是为你好。”

　　所幸自己经常下乡送商品，民政助理员和自己认识，艾爸爸相信女儿在这边应该不会受大委屈。

　　‘咔嚓’旁边忽然响起刺耳的声音。

　　两父女回头一看，席草拿了把剪刀使劲戳破了一盒肉罐头，直接倒在碗里吃。

　　“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艾小虞气得跺脚。

　　艾爸爸瞪了一眼宝贝女儿，有些讨好地看着席草，“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平分，就是我这女儿不懂事，麻烦你多担待些。”

　　席草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这爸爸。

　　这位好爸爸，艾小虞的好爸爸，上辈子可没少让自己吃尽苦头。

　　被亲生女儿这么盯着，艾牧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担心着亲生女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席草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要是知道了不可能不闹。

　　艾爸爸看看天色准备离开，艾小虞让爸爸下次带个好的橱柜来，“爸爸，这里的橱柜太破旧太脏了，里面有虫子爬，你下次过来就带个好的来。”

　　艾爸爸点点头，在路上碰到第三生产大队的队长，又给对方递了包烟。

　　这下，大家都知道人家艾小虞这个女知青的老爹是商业局的了。

　　“所以我们公社供销社还有粮店那边的商品都是你老爹单位协助送过来的？”众人围着艾小虞，让艾小虞出尽了风头。

　　“席草，你真是太幸运了，”隔壁家姑娘羡慕地跑了过来，“艾小虞她爹给送了那么多好吃的，你真有福气，可以蹭吃蹭喝吃点好的。”

　　席草没回话，老老实实吃着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你爸爸真好。”隔壁家姑娘馋得不行，羡慕地看着艾小虞。
　　“我爸爸和妈妈当然好，我可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艾小虞觉得这肉罐头不好吃，“我在家都是吃新鲜现炒的肉，保姆阿姨才不会给我们吃肉罐头。”

　　“保姆是什么？”隔壁家姑娘叫芳芳，好奇道。
　　席草从罐头里夹了一块肉塞到芳芳嘴里，“少管闲事。”

　　要说艾家也确实算个小小的富贵之家了，艾爸爸艾妈妈是双职工，家里小时候请奶妈，长大了请保姆，艾小虞也确实是个小小白富美。

　　本来这一切应该是她的，所以上辈子自己知道真相以后气得要死做了很多错事。

　　不过上辈子经历的种种事她也看透了，对于很多人来说，养在身边的才是最亲的。亲情这种事，自己也强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