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咩咩咩啊

33、坏消息

　　“有什么区别嘛？”林季没明白过来。“咱俩只差了三岁谁知道谁活得过谁……”林季的声音渐渐止住。

　　林季坐起来，看着成方仪，成方仪依旧在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涌了出来，滴落在已经有被泪水洇湿痕迹的被子上。

　　“先生，对不起。”

　　“成成你在说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不许你这么说？不会的，不会的。”林季不相信地安慰自己，声音却渐渐染上了慌乱。

　　体检单，小朋友是上周五做的体检，现在已经又是周五了，结果应该早就出来，可是小朋友之前一直没和他讲。

　　“是不是查出什么了，体检？成成没事，有什么都可以治，你不要这样想，什么都能治好。”林季慌忙下了床，去拿成方仪的包。“单子在哪？”包里没有，林季烦躁地到处翻找。

　　“别翻了，先生别翻了，哥！癌！癌症……肝癌……”成方仪下了床，抱住林季的到处翻找的手臂。“单子在放日记的抽屉里，我去给你拿。”成方仪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东西，体检单，片子，肿瘤化验报告。

　　林季伸出手去接，手不住地抖，终于还是没拿住，东西散落了一地。成方仪僵在原地，眼泪又滚下来，砸在递东西出去的手臂上。林季没有捡散落一地的单子，伸出手去抚成方仪的脸，他努力地抹去成方仪脸上的泪痕，抹着抹着，自己的眼泪也滚了下来。

　　刚刚那些奇怪的争执在无声中也都有了解释。

　　“不会的，成成，不会的，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就算是又怎样，咱们好好治就是了，能治好，你信我，能治好，成成你信我，我是你的先生，你信我，信我……”

　　成方仪慢慢抱住林季，用手轻轻拍林季的脊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两个人静静抱着，不再说话，好像不提起，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夕阳慢慢下移，屋内又逐渐昏暗下来。

　　“你多吃点清淡的，别点这种油了吧唧的东西吃。”胡枝子抢下成方仪手里的菜单，把他刚点的辣子鸡划掉。

　　“我都快死了，医生都让我想吃啥吃啥了。”成方仪把菜单抢回来，语气轻松。

　　“成成，别这么说。”林季手轻轻在成方仪后颈上捏了一下，又缓缓松开，轻轻抚摸。

　　成方仪转过头看了林季一眼，对林季温柔地笑了一下，把头顺势靠在林季臂膀。

　　桐市，东港，望京。

　　两个星期，能跑的医院都跑了，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不同的医生却总是在说相同的话。

　　“弥散型”

　　“引起的原因很多，目前没有什么很好的治疗方法”

　　“建议保守治疗”

　　“通常最后都是因为肝功能衰竭”

　　“乐观地话，有机会超过半年”

　　“保持规律作息，身心愉悦”

　　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成方仪都挂着僵硬的微笑点头附和，轻轻地拍抚着林季因为紧握，关节泛白的手。

　　每每出了诊室，两个人都要在长廊的长椅上坐上一阵，长久地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