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厄愿阿修罗》无翼鸟

2、第二章

　　吞下两面宿傩手指的虎杖悠仁祓除诅咒之后已经如肉身佛坐化那般伫立在原地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

　　他先是像是和诅咒混杂在一起成为容器，发狂的大笑，而后嘟囔着地狱的气息掐住了伏黑惠的咽喉。“小子，告诉你一个好事情吧，这家伙好像能抑制我附身，但是我决定杀掉他的灵魂——不用做你们咒术师无所谓的选择题了。”

　　当伏黑惠被狠狠的砸在地上后，诅咒的气息和虎杖悠仁的气息都一起消失了。

　　现在这幅肉身静止活动的情况刚好为他取得了喘息的时间。

　　“现在是什么情况？”戴着眼罩的男人拎着纸袋站在他的后方。

　　“五条老师？来的正好，这个家伙吃掉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但是现在不管是人的气息还是诅咒的气息全都消失了。”

　　伏黑惠艰难的从瓦砾中爬起。

　　他本来就在与之前的诅咒们搏斗时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现在又被用着虎杖悠仁□□的诅咒砸进水泥地里，别说是遍体鳞伤，根本就连骨头都断了不少，能爬的起来也是多亏了有咒力做支撑。

　　“是生得领域——呀，真是太糟糕了。这已经不是特级咒物丢失会被上头唠叨的那种程度了。”不着调的大人将纸袋放到伏黑惠的旁边，他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灵魂涣散到这种程度、这个次数，是打定主意从灵魂上将这个孩子折磨到死吗？无聊的趣味。”

　　夜里的风吹动细碎的砂石，闭着眼仿佛一具空壳的樱发男孩好像就要永远这样寂静下去。

　　悲伤席卷而来，凛冽的风裹着砂石砸在他的脸上像是在嘲笑伏黑惠的无力：‘你瞧，你什么都做不到。’

　　“五条老师.....要怎样才能救下他......”

　　“即便他吃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按照咒术法则也会是死刑对象？”最强的咒术师轻佻的问着，尾音像是气泡一样扩散在空气里。

　　“我不想让他死，这是私情。”

　　如帐一般漆黑的夜空下，庞大的诅咒在向这里涌动。

　　在外墙攀爬的诅咒终于到达终点，那个满身缝合线的类人咒灵翻过护栏，浑身上下翻涌的咒力宣告他的愤怒。

　　“我说咒术师，你们这些下三滥又在对我家的悠仁在做什么啊？”

　　虽然伏黑惠听说过有人用沙包大的拳头做形容词，这种微妙的说法让他联想的不是打拳用的沙袋，而是小孩子玩耍的小沙包，但是面前这个——

　　别说是沙袋了，根本就是大象踢腿那个级别的（视觉）。

　　类人咒灵异色的瞳眸里满是怒火，他似乎和虎杖悠仁有某种程度上的联系。

　　白发男人轻描淡写的挥手拦下这一击，不着调的大人端详着面前的类人咒灵，咧开嘴发出轻笑。“什么嘛，原来还有这种类型的咒灵。”

　　类人咒灵和虎杖悠仁的故事开始在不久之前，在他还是个咒胎的时候，或者说是在他还像是个咒胎的时候。

　　晦暗的小巷总是滋生着阴霾，仿佛一切的恐惧和阴暗都与小巷有关。

　　故事好像总是发生在小巷，废弃物也好像总是堆积在小巷、猫、狗、人，被遗弃在小巷里的东西总是又杂又多。

　　也许是尸体，也许是回忆，被埋葬在这里的东西就像是诅咒一样看不见未来。

　　樱发的少年循着一串又一串鲜红的足迹，沿着散落在墙角破碎的肉块，他的背后是啪滋作响的老旧路灯，闪烁着可怕的光。

　　他逆着那样的光，半个身子在光明又有半个身子在黑夜。

　　这里没有蚊虫，也没有与阴暗相伴的老鼠，庞大的咒胎孕育的地方是不会允许有别的生命存在，哪怕他们并不会夺走他的养分。

　　脚印的终点是肉块一样的东西，蠕动又扭曲，像是被烧开的水一样在沸腾。

　　虎杖悠仁意识到了，那一串又一串的脚印的主人就是面前的肉块。

　　没有人遇害，要说被害者大概就只是面前的这块肉团了，那串脚印、那些碎肢、那些好似内脏的碎肉，都是构成这个肉团，这个[卵]的一部分。

　　这是即将孵化的咒灵，是由人与人的渣滓构成的咒灵。

　　他蹲下身，晃了晃手中便利店的朔料袋。

　　“你是活的吗？”

　　无数的憎恶与恐惧构成了他，他是被浸泡在这些饱含恶意的泥土里成长的。那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样带着善意干净又清冽的声音。

　　红色的血膜一样的视野里，透过那层雾他看见樱色的男孩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平等的看着他，看着一切。

　　他第一次感受到[爱]。

　　这个男孩平等的爱着一切，所以也平等的爱着他。但这一切都在今天被摧毁了。

　　巨大的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连同上颚的石榴花纹都在发疼。在他连同便利店的饭团一起吞下男孩的一根手指后这是他的男孩第一次收到这样大的伤害，甚至连灵魂的波动都变得那样微弱。

　　那个白发的咒术师甚至还在向他挑衅，昨夜未能抓到不怀好意窥探悠仁的咒术师就已经让他足够生气了。

　　“我有一个提案。”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挑开眼罩，如晴空投射的六眼印着咒灵的身形。“可爱的学生难得求我一次，和咒灵联手好像也是新鲜的体验。”

　　“那个孩子吃掉了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两面宿傩大概是在生得领域试图湮灭他的灵魂，你的术式能够通过触摸改变对象的灵魂，再加上你和这个孩子好像有一份束缚在，你就沿着那份束缚——”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六眼敏锐的察觉到异变的发生，他面前的虎杖悠仁像是泥团一样融化了。

　　“虎杖！”遍体鳞伤的伏黑惠忍着疼痛凑近，被五条悟拦下。

　　泥团分裂成两具身体，内里两面宿傩的灵魂不妙的预感应验了。

　　来自虎杖悠仁魂肉的第六百六十六次生命，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在一步步崩溃。

　　那六百六十五双琥珀色的眼悬浮起来，六百六十五具遗骸变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拼凑着如烛火将息般的灵魂极数的魂肉。

　　‘真可怜啊。’

　　那是平等的爱着一切的樱发男孩发出的感叹，仿若高高在上的在对他这个千年的恶灵评头论足。

　　‘不曾明白生命的意义，不曾有过想要守护的东西，破坏和杀戮、这样不被他人喜爱的人生真的是太可怜了。’

　　金色的旋涡裹挟了两面宿傩的灵魂，他目前的模样真正的主人、被自己的尸骸拼凑的男孩捧起他的脸。

　　[如果我还想要作为虎杖悠仁活着，就必须排除这个诅咒。]

　　[如果他是由恶构筑的，那我就抹杀恶。]

　　[诅咒是无法成为爱的，因此我将我的爱分一些给你吧——]

　　“因为你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将爱分给你。”

　　两面宿傩感觉到自己的肢体逐渐失去感觉，千年累计的恶意从他的四肢百骸钻出，他像是破碎的生得领域一样变成千万片的碎片向下堕落。

　　他在不同的向下，那个男孩却还在原处，四周变成一片荒原。

　　到最后的最后，他好像变成微弱的灯火，看着少年身后怒放的樱。“漂亮的反击，小鬼。”

　　六百六十六个日夜的梦，他一直伫立在这棵巨大的樱花树下，四方的鸟居被粗大的麻绳连起，石质的平台零零散散的插着御币，他站在这圆弧的顶，向下蔓延的台阶连着深渊看不到尽头。

　　台阶看不到底也看不到边缘，浮在周身的眼嵌入黑暗，他明确的认知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宽广、空旷。这里是属于他的心象风景。

　　“去获得新生吧。”他听到自己这样说。“你的恶由我祓除。”

　　他合上琥珀色的眼，意识浮出深层。

　　【人间变生】

　　“真的假的，两面宿傩的反应完全消失了。”五条悟捂着嘴，发出丝毫不掩饰的爆笑。

　　化成一滩的肉泥分裂开来，先是构筑了骨骼，然后生长出肌肉，直到最后披上皮肉的两具一模一样的身体被装入了灵魂。

　　如梦惊醒的虎杖悠仁唰的一下支起上半身，看着自己□□的□□发出哇的感叹。他环顾四周，看到眼巴巴粘过来的同住人，抬起胳膊打了声招呼。“哟，真人！能麻烦你回去一趟帮我拿两套衣服吗？”

　　金发的咒灵发出呜哇的哭声，猛扑了上去。“悠仁！”

　　“两面宿傩被普通人在生得领域反杀，这简直能进入咒术界年度笑话Top one，那么这边这个是正牌，那边那个呢？”

　　另一具躯体揉着脑袋坐起，鲜红的瞳眸身体浮现的黑色纹路，以及双眼下多出的第二双眼睛——

　　“虎杖宿傩。”顶着少年一模一样面孔的第二具身躯，朝白发的眼罩怪人发出嗤笑。“是没见过孪生子吗？咒术师。”

　　“双胞胎见过不少，但是你这种高中的年纪才变出来的，倒是真的头一次见。”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在此刻、于他的面前重新现世，啊，真想叫那群老头看一看，那场面一定有够好笑。

　　坏心眼的大人盘算着，翻出手机开始编辑简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