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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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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顾孟行奋不顾身,替她挡下风雨。
和她结婚,给她安稳。
她默不作声地笑了笑,知道此刻车里还有人,但她的笑意压不下去。
她没有想到,即使她谈过男朋友,能给她温暖的,还是记忆中伸出来的那双小手。
那双手的主人,而今已是她老公。
三人一行到了吃饭的地方,杨总安排她坐对面,旁边就是任玮伦。
不知是不是车里想起顾孟行的缘故,时姜再面对任玮伦的时候,神情中更多了几分坦荡。
连对视时的眼神都毫不避讳。
服务员上了菜,杨总见任玮伦不喝酒,就自己来了点,斟了一杯小酌,意不在此的说:“这酒真不错,好久没喝到这么醇厚的了。”
说话却是对着时姜。
手机调成了静音,被时姜放在桌面上,顾孟行回消息的时候,她正好看到了。
她瞥了一眼新消息,微微一笑,回杨总:“这牌子的确实不错,王总也念叨过,前段时间才托我买了几瓶,改天给您也送些。”
顿了顿,她又说:“可惜我今天不太舒服,不然就和杨总喝一杯了。”
没有得到理想的回答,但意外得到了别的。
杨总也算满意,于是也就随她去了。
这回时姜托了他的关系添了些名额,回馈也大方,送了许多客户给他。杨总一贯喜欢慷慨的人,是以他与时姜打交道开始,就欣赏这个小姑娘。
肯冒险,也肯放手。
他想起今年的考核,转身问这位新来的任副总:“听说今年公司扩充,要增加新店的入驻率,任总这下可有的忙了吧?”
一旁一声不吭的任玮伦回了声:“嗯。”
而后看了一眼时姜道:“项目伊始是这位时经理在带,现在这部分的计划,时经理应该也知道一些。”
说起来,这个项目能有现在这个体量是总公司同各个分公司一起协力做出的。
但最初项目的第一份企划书,却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时经理做的。
这也是杨凯欣赏她的第二个地方,有能力。
但他有些意外,“任副总上任不久,竟对公司了解这么深刻。”
任玮伦冷笑:“不是。”
时姜蹙眉,抬头看他。他目光找过来,望进她眼里,将话又说了一遍:“不是对公司了解透彻。”
被他看得胆战心惊,时姜收回目光,低头为自己夹了口菜。
听见他说:“这项目创意不错,收益现阶段比较可观,长足发展不是不可能。所以前天总公司开会的时候我去了,了解一些。”
时姜松了口气。
说到这,杨凯又想起出门前刘经理和他说的话,他看了一眼时姜说:“下午送来的资料我临走的时候看了些,我听老刘说,你还申请了名额保留?”
时姜点头,讲起原因。
*
酒足饭饱,重要的是她的新店名额初步有了着落。
出来的时候,时姜深呼一口气,心情愉悦。抬手给顾孟行回了消息。
【我在酒店等你。】
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顾孟行给她发消息,说这两天公司不算忙,才做成了一单大生意,趁她有假期,要带她去玩。
她问开会的事,顾孟行一直都没回她。
和杨总吃饭的时候才看见他消息里说:“提前开了,我跟对面公司负责人说,我得陪老婆。”
好像怕她责难一样,又补充了一句:“本来没有会的,他提出要开会,我没拒绝都不错了。”
她出了馆子,才又回他消息。
杨总取了车,打算送她和任玮伦回酒店。时姜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任玮伦和她住一个酒店。
她没拒绝,心想进了房间不出去就是了。
路上又有杨总送,也不至于刻意避嫌。
谁知道杨凯把车开到路边,和等在旁边的两个人说:“我家里有点急事,实在抱歉,要不你们打车回去吧?”
杨凯实在着急,还怕怠慢了任玮伦,结果这位任副总却一点也不介意。
他站在对面,风窜进他的衣袖,他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的回:“没事,这儿离酒店不远,你先走吧。”
得了上司的同意,他又看了眼时姜,同他们说:“那我先走了,回头道歉一定补上。”
说罢便绝尘而去,留了一地的尾气。
也没有征询她的意见,时姜心里哀叹。
顾孟行微信没聊几句他就没影儿了,兴许是在来的路上。时姜不想弄的太僵,于是侧身说:“那我先走了。我同事想吃鸭脖,我路上给她买点。”
她也没想征求他同意,只是通知。
脚还没迈出两步,任玮伦就回:“一起吧。”
他走上前,和她并肩。
时姜长叹一口气,有意无意的和他保持距离。
昆市比岑市热一些,晚风燥热,好在湿度比岑市高,走在路上也不算太难捱。
她想叫车,但任玮伦没同意,说有事讲。
可走了半路,她的鸭脖都买到了,他还是不声不响。
于是她先起了个头:“三年多没见,你变了好多。”
她一见到他就想说的。
任玮伦终于浮上一层笑意,语气里都沾染上了:“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时姜一愣,侧身看他。
那眸子仿佛去了初见时的阴翳,如今都是热切与关怀,一如当初。
她回身,继续往前走。
越想越不对劲,先前她还觉得,虽然两个人已至陌路,但作为朋友的情分还在,他有所成长,自己也乐见其成。
可现在这情况,分明还如当年。
她边走边拒绝:“我已经结婚了,任副总。”
刻意拉开了距离。
任玮伦见她走的快了,上前拉住她,“姜姜。”
她反射性地甩掉,错开眼不看他。
“任总,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
任玮伦放开手,安抚道:“那你慢些,我想同你说说话,这些年在英国,夜里梦到的你也像现在这样,话都不让我说完就消失了。”
他猜到是这个结局,自己回来也只是为了澄清当年的事情。
至少让他在她的记忆里清清白白。
时姜走在前面,心情复杂:“你说吧。”
任玮伦先问:“你过得好么?”
时姜回:“挺好的。”
任玮伦又问:“和谁结的?”
话里分明带着艰涩。
时姜回:“顾孟行。”
任玮伦抓住旁边人的臂膀,又问了一遍:“谁?”
时姜觉得莫名其妙,但鬼事神差的重复了一遍:“顾孟行。”
他先是不可置信,复又觉得二人确实有结婚的可能,合理化这个可能后,他厉声质问:“你怎么能和他结婚?!”
时姜无暇顾及他的怒气,只想挣开他的禁锢,但他握着她手臂的力气太大了,像要碾碎她一样。
她好像有些疼,任玮伦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松开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缓了两口气,问她:“真的和他结婚了?”
时姜揉了揉臂膀,“嗯。”
“你走以后,我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时他爸妈/逼他结婚,两家一商量,就同意了。”
任玮伦红了眼眶,他问:“那你呢?”
你愿意吗?
时姜笑了笑,“我也愿意的。”
那是她从小到大,做过的最离经叛道,最不理性且不道德的事。
伤害了她的好朋友,葬送了她好朋友的婚姻。
妄图通过婚姻,磨灭一段感情。
任玮伦以为顾孟行会像他说的一样和时姜说清楚一切。他后来还想着,澄清了以后姜姜肯定还会等他。
她一直这么支持他。
可是他回来的实在晚了一些,所以他没有奢求她还在等。当他再见到时姜时,她的神色中看不出一丝鄙夷和不屑。
他庆幸的以为,顾孟行践了诺。
没想到他这么卑鄙。
任玮伦步子走的慢了,他刻意落后半步找时姜的侧影,她头发半挽着,比之三年前多了些女人味。
他鼓足了勇气对旁边的人说:“姜姜。”
我想和你说,我等了三年。
我想和你说,顾孟行不是个好东西。
我想和你说,我还爱你。
时姜转头侧身,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双眸描摹出两人在一起时她的样子,但已时隔久远,大街上灯红酒绿,一瞬间他便回神。
回神的原因不是那灯红酒绿晃他双眼,而是她的转身。
他看不明白她眼神里潜藏的不耐,只是觉得那凌厉的转身,和顾孟行那晚向他挥拳的侧身,如出一辙。
决绝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