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熟》宋祁榛

2、第 2 章

　　晚上回到家，顾爸顾妈已经到了。

　　“姜姜又加班啊？”

　　孟云霞在厨房里忙着，隔着玄关听见她的开门声。

　　顾孟行在书房办公，听见他妈的声音，趿拉着拖鞋出来了。

　　接过她手里的包，要亲一口，被时姜挡住了。

　　她用眼睛瞪着，示意爸妈都在。

　　他哼笑一声，亲了亲鬓角。

　　妥协了。

　　顾父在客厅看新闻，充耳不闻。

　　时姜糯糯的喊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孟云霞“诶”了一声，从厨房端出来一盘菜，路过顾孟行时用脚踢了踢他。

　　顾孟行无动于衷。

　　时姜眼尖，会意。随即挣开他不规矩的手，去了厨房。

　　待菜都摆齐了，四人都坐了下来。

　　孟云霞就开始了。

　　“唉，买这么远的房子，便宜是便宜，但太远了。”

　　她睨了一眼自己儿子。

　　顾孟行旁若无人的给时姜夹菜。

　　见儿子无动于衷，于是拉着自己左手边的儿媳，热络起来：“姜姜那么忙，这么久没见都瘦了。”

　　时姜和顾孟行结婚三年，陪着二老的日子屈指可数。

　　主要还是年轻时见的多，结了婚顾孟行就不怎么带她见了。

　　今年才搬了新房子，离他们更远了。

　　是以顾父顾母只能巴巴地跟过来。

　　闻言时姜有些羞臊，昨天顾孟行还说她那里长肉了。

　　想起来就心慌，不敢和顾母对视。

　　只干巴巴的说：“妈，不忙。”

　　孟云霞越看越喜欢，从小看在身边长大的姑娘，现下又成了自己儿媳妇。

　　全然忘了结婚时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反对意见。

　　想到这孟云霞又开始生气，三年了，就是种个树也该结出枣了。

　　她又觑了一眼自家儿子，生着闷气。

　　顾念国吃着菜，看着自己媳妇：“别拉拉扯扯了，让孩子吃饭。”

　　这下孟云霞更生气了，一脚踩着顾念国的鞋，咬碎了一口银牙，气顾念国不上道。

　　顾念国习惯了，一声不吭地继续夹菜给自己吃。

　　她松开时姜的手，捏的有些紧，时姜的指节都泛着红。

　　顾孟行看见了，对他妈说：“妈。”

　　他看着她的指节，蹙着眉。

　　声音带着气儿。

　　时姜连忙去握着他餐桌下的手，安抚的揉了揉，表明自己没事。

　　孟云霞喝了口汤，“怎么了？”

　　顾孟行反握着，平心静气了。

　　“没事。”

　　一顿饭吃完，时姜听话的收拾起了盘子，放进厨房的时候，孟云霞脱掉洗碗筷的手套，指了指料理台。

　　“这儿怎么磕了一个印儿。”她边说边摸了一下，“这小区还是不行，设施质量不行。”

　　皱着眉跟她儿媳吐槽。

　　时姜正在收拾盘子，回头一看，发现她婆婆正盯着一处凿印研究。

　　脑海里关于这凿印的情节突然事无巨细的涌了上来。

　　整个人，脸红耳热的，哪怕水流正拂过她的指节，都降不下来温度。

　　那是顾孟行孟浪的时候，把刀震掉了，索性只是磕在料理台上，后知后觉把她吓个半死。

　　之后顾孟行再怎么商量，时姜都不让他在厨房胡闹了。

　　她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一本正经的撒谎：“做饭时候不小心磕的。”

　　说罢，代替孟云霞洗起了盘子，把水流开到最大。

　　妄图降温。

　　孟云霞看着那切过的痕迹，怎么看怎么也演算不出来刀砸出来的情形。

　　纳闷的问：“这看着像是一刀下来的，切菜能切斜切面？”

　　话说一半，顾孟行就进来了，看他妈的架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脸不红也不喘的解释，“吵架的时候我砸的。”

　　这下就解释通了，这么大的力气一下砸出这么个印子。

　　但孟云霞不干了，她提手打了下顾孟行，怒从心中来：“你干什么对姜姜动手？！”

　　时姜通红着脸不敢转头，只默默的洗碗。

　　他说的也对，确实做那事之前是吵架的。

　　可是他自己吵着架手也不规矩，慢慢的就变味了，一直到刀砸了下来，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顾孟行悠悠的看了他老婆，意不在此的说：“不动手她不舒服。”

　　明目张胆的撩骚。

　　孟云霞瞠目结舌，显然会错了意。

　　难道是姜姜先动的手？他儿子气不过砸了一下料理台？

　　时姜听不下去了，红着耳朵揪着顾母的衣角，“妈，没事，就是……闹着玩的。”

　　孟云霞侧身一看。

　　那双耳朵通红，让人移不开眼。

　　又瞥了一眼自己悠然自得的儿子。

　　想明白了。

　　估计是这对夫妻的情趣。

　　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把战场留给他打扫，拍了拍儿媳的手安抚了一下，就出去了。

　　时姜亮晶晶的双眸也瞪着他，气他什么地方什么场景都能孟浪。

　　转身洗起碗不理他。

　　但他的视线像是能凿穿她一样，在她身后她都觉得不舒服。

　　一边洗着碗，一边提防他孟浪。

　　果不其然。

　　顾孟行上前伸手捞过她，头耷拉在她肩膀，紧紧抱住。

　　时姜有些痒，闹腾了一下，被他躁动的手弄得乖觉了。

　　“老婆。”

　　她扭了扭身子，不太舒服，“爸妈都在呢。”

　　他笑了笑，窝在她颈间，狠狠的吸了一口。

　　时姜“嘶”的抽了口气，这家伙。

　　她用手肘踹了他一下，正打在他腹部，顾孟行闷哼一声，笑着朝她耳边吐气：“再来一下。”

　　时姜把碗洗干净，拖着这个人形树獭，把碗筷放在消毒机里。

　　埋怨他：“明天就走了，外面同事看到了多不好。”

　　她指的是脖颈间的草莓。

　　顾孟行松开她，帮她一块收拾。

　　“都是成年人，知道你有主就行了。”

　　时姜心里绕过一丝不平静。她觉得好像她给顾孟行的安全感还不够。

　　但她又觉得，三年来感情都很和谐，无论是床上还是生活中。

　　只不过两人从不谈从前。

　　哪怕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

　　时姜扬了扬手里的戒指，平时都是顾孟行洗碗，今天忘了提前摘下来。

　　“不是有这个。”

　　末了嗔怪了一眼，默认了他先前放肆的行为。

　　把碗筷放进消毒机。

　　顾孟行搂过她，继续被她打断的玄关处的亲吻。

　　“老婆，我陪你去昆市吧？”

　　他早就离不开她了。

　　时姜扬起的手被他箍在胸膛，她嘤咛着挣开了他的禁锢。

　　看他累极了的脸色，续在嘴间怨怪的话语默默收了回去。

　　顾孟行大学毕业就自己开了家公司，主做设计，自己当老板。

　　和她结婚时，事业才刚起步，这两年，生意好了很多。

　　但他也不眠不休了很久。

　　不过他基本不在家里说公司的事，时姜也没去他公司看过。

　　去年公司搬到经济开发区，主要承揽一些网上的设计业务。

　　她也随着他在新家安居。

　　国家扶持经济开发区，是以他的工作更忙了，以前还有个休息时间，现在更没日没夜的。

　　他俩在厨房闹腾的那天就是因为他工作上的事儿吵的架。

　　让他去趟医院，他不乐意。

　　说占用公司的时间。

　　让他下班去，他也不乐意。说占用夫妻生活时间。

　　气的她给了他胸膛一巴掌。

　　他才抓住她的手没羞没臊的引她。

　　一想到这个，时姜岔开话题，问他：“最近还觉得头疼吗？”

　　说着还揉了揉他的额头。

　　顾孟行抓过她的手亲了一口，纠正话题：“别岔开话题，我陪你去行吗？”

　　时姜问： “你休息？”

　　还没等顾孟行回话，客厅的两个老人问：“孟行，家里空调遥控器呢？”

　　她挣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孟行眼神渐渐清明，清了清嗓子，回顾父顾母：“来了。”

　　他俯身又亲了一口。

　　在她耳边厮磨，“休息，等小主翻牌子。”

　　说完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留下她一个人僵着身子。

　　出了厨房。

　　*

　　把顾父顾母送走了之后，顾孟行破天荒的安静了一回。

　　她提前把行李收拾妥当，又把要洗的衣物分组，抽时间洗了洗。

　　等到晾在阳台的衣架上时，顾孟行从书房出来。

　　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

　　时姜听到了动静，没回头，想起晚上顾孟行说的，提了一嘴：“你就休息两天，别去了，去医院看看。”

　　他从客厅走近，看阳台外面的夜景。

　　“没那么矫情。”

　　他说自己的病，也有点不情不愿的。

　　时姜将衣服晾开，手不小心打在他靠过来的头上，有些重。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抬脚靠近，用手肘蹭了蹭他被打的地方。

　　“怎么就是矫情，你身体不好要去看的呀。”给他吹了吹额头，她手凉凉的，在额头揉了两圈。

　　那凉丝丝的触感，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的感官神经。

　　他略略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刚洗过澡，穿的还是去年周年纪念日顾孟行买给她的睡衣。

　　领口比较低，所以他一低头就能看见里面起伏的沟壑。

　　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他握着杯子的手发紧，眼神晦暗不明。

　　他咽了咽口水，笑问：“哪里不好了？我功能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能吃能睡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