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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Encounter ...


  •   哥谭的天气阴郁的没有半点新意,春日似乎已将这个深埋于罪恶尘埃中的城市抛在脑后,任由连绵翻滚的乌云遮蔽仅剩的阳光和温度。

      已近四月,冷风仍如跗骨之蛆,寄生在城市黑暗幽深的血脉里不肯离去。空气中的水汽让低温多了一层无法言喻的阴寒,被冷意所吓,路上行人少得可怜,偶尔有几个,也是个个裹紧外套,形色匆匆。

      “没有外乡人会喜欢这里吧。” 站在哥谭市局门口的流动餐车旁,一名足以成为周遭灰暗街道上一抹亮色的年轻男人,手握早已冰冷的咖啡,凝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影出神。

      不远处,几个哥谭警察正趁着迟来的午休聚在一起讨论警局八卦。为首的壮汉塞了满嘴汉堡也堵不上他不干不净的抱怨:“MD,为了个有钱人家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兔崽子,老子从一大早忙到现在!”唾沫星子和食物残渣从被烟熏得黑黄的唇齿间横飞而出。“就为找只帮了他的白狐狸。”

      “白狐狸!?我TM还吸血鬼呢。”警察放肆的笑着,话里满是恶意。“也就靠着有钱有势瞎折腾,说不定哪天觉得有钱人崽子皮嫩,那狐狸直接啃了他。”说得尽兴,壮汉对着汉堡又是狠狠一口,留下一排参差不齐的牙印,

      警察同伴骂骂咧咧的高声应和无端让人心烦。

      “白狐狸?”

      青年皱眉抿了口只剩下酸涩苦味的“冰”咖啡,瑰丽多情的蓝眼睛里满是疲惫。对哥谭新出现人物的好奇没有压过心中的焦虑,用力捏捏鼻梁,他强打精神,叹息着迈向那条走过无数遍的街巷。

      “真令人反胃。”

      不知说的是刚刚咽下的液体还是其他,一个拐角处,咖啡被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吞入腹中的冰冷让徘徊于外的森寒涌入体内,驱散了萦绕不去的困倦感。青年低头拉拉大衣领口,快走几步,消失于哥谭阴影中……

      蓝眼青年,或者说迪克·格雷森回到哥谭已逾五日,而这是他以一名休假中的布鲁德海文警察的身份,反复探索犯罪巷的第四天。

      至于为什么回来,还有意选了那条巷子——

      布鲁德海文三个多月来出现了一系列底层人员连续失踪事件。

      一开始,迪克只把这件从一堆无人理会的卷宗里翻出来的小 case当做转移注意力的借口。

      毕竟,对于韦恩家所有人来说,刚刚过去的圣诞节异常难熬。能忙起来总比胡思乱想好得多。

      底层流动人员的失踪案,查起来麻烦,但一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案子。在布鲁德海文,此类人突然消失的原因迪克能举出不下十种:欠钱跑路,□□火并,嗑high了烂在某个角落,抢劫,斗殴等等等等。

      而这案子能引起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的夜翼重视的原因是:随着调查深入,失踪人数越来越多。

      多到哪怕那些失踪者在大部分普通人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蝼蚁,打印出的相关资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也足够令人胆寒。

      根据调查,三个月内,超过百人于城市的角落中无声无息的消失:没有线索留存,失踪地点存疑。

      真正意义上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奇怪的是,迪克偶然发现,哥谭的犯罪巷也曾发生过一两起类似失踪案,甚至时间更早,却没有发展到布鲁德海文这般严重。

      对比惨烈的像个玩笑。

      失控感迫使大蓝鸟使尽浑身解数赶回哥谭——推测中第一起案子发生的地方。

      为此他不惜软磨硬泡,施展“深情蓝眼注视”的压箱底神术,硬是逼着上司特批两周的“假期”和一句“年轻人有冲劲挺好的,加油干!”的“鼓励”。
       迪克当然听出老警官对菜鸟的挖苦,不过有个特批假期总比自己找借口请假好——再请假他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连夜赶回哥谭,出于年轻人的自尊和对地盘的独占欲,没有通知蝙蝠侠,在假期第一天兴冲冲地偷溜进蝙蝠洞的夜翼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资料。

      实际上,B对那两起案子仅是标注存疑,保持关注而已。

      说不失望是假的。与阿福告别后,顺出了两块小甜饼的迪克努力用甜蜜的点心来安慰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和失落难过的小心脏。

      也是,如果对三个月前犯罪巷里两个流浪汉的失踪纠缠不清的话,蝙蝠侠早就猝死了。

      假期第一日终结在一片凄风苦雨中。

      第二天清晨,被芭芭拉传来资料的爆炸提示音吵醒的迪克 格雷森先生,端着麦片睡眼惺忪的坐在安全屋内,面对电脑里多到爆炸的文档和铺了一床的资料,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最终坚定了信念:自己地盘的问题要靠自己解决——这可不是什么年轻人的意气之争!
       没人比他更清楚,相比于回布鲁德海文做一只无头苍蝇,至少在哥谭还有个明确的地点。

      迪克格雷森有预感,三个月里,哥谭并不是没发生失踪案,只是被什么阻止了。

      不然为什么事件先发生在哥谭?

      他一定会在犯罪巷发现和失踪案有直接关联的线索。

      .………

      犯罪巷之旅已经持续了四天。期间他不知道多少次打发走了面色阴沉的蝙蝠侠,也不知多少次想给当初选择守株待兔的自己一巴掌——

      不是因为搜寻等待没有结果。无论是迪克·格雷森还是夜翼,对目标总是有着无尽的耐心。

      而是,这里会提醒他一些事情。

      犯罪巷,哥谭混乱黑暗的漩涡中心。

      立于巷口,胸中翻涌的情绪让迪克·格雷森眼中的疲惫再也不能隐藏。眉眼低垂,湛蓝的眸子被阴影附着,遮住所有的情绪。青年慢慢地伸出手指,拂过被各种油彩,血液,酒精甚至是其他恶心玩意儿涂了一层又一层的砖墙,凝望着地上一片昏暗中点点微弱的烟头火光。

      他曾以不同的身份来过这。如果说哥谭是一成不变的阴郁灰色,那么犯罪巷就是一团浑浊不堪的乌黑。人们可以把能够想象到的所有负面词汇付诸其上:混乱,危险,绝望……

      但再污浊的地方也会开出花。

      他见过。

      不对。
      想起某个小不点“dickhead”,“dickhead”的高声挑衅,青年不由失笑,那就是根臭屁的不行的狗尾巴草:倔强,执拗,又生机勃勃。

      本该是这样———

      “该死。”

      重新涌入脑海的一幕幕令人身心俱疲,窒息感迫使迪克解开衣扣。无视被冰冷空气激起的鸡皮疙瘩,手指插进头发又用力攥紧,头皮传来的疼痛提醒着青年:“又一次。”

      冷哼一声,他眼角泛红,自虐似的撞进巷子。

      踏入犯罪巷的瞬间,像是闯入另一个世界,一股阴冷的血腥气幽幽地缠了上来。声音自黑暗深处传出,带着若有若无的低声呜咽。

      “咔哒…咔哒…”

      被有意压低的脚步声和放缓的呼吸使得奇怪的咀嚼音无限放大。清脆的断裂声让迪克想起了炸鸡翅上被自己嚼碎的脆骨——一种微妙的痛感从耳后蔓延上来。

      他选择保持安静:正常情况下,除非有只老虎在嚼一堆超大个脆骨,不然没东西能发出那么大的响动。

      随着不断深入,夜翼知道他也许真的找到什么了。

      时间不过下午,犯罪巷却可疑的空无一人。“安静本身就不正常。”呼吸着犯罪巷特有的浑浊空气,压在青年心头的重石正不断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窒息感和滞涩感又不合时宜的出现。

      手捂胸前,迪克大口呼吸,回头望着在一片灰暗阴沉中居然多了几分暖意的巷口。

      就算是白天,哪怕住在这儿的人都消失了,也会有不知轻重小屁孩来买“找刺激的货”。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所以,自己已经身处其中了。

      此时此刻换制服来不及也不安全,可一旦返回,错过此次,案子可能在很长时间里都会是一个谜………

      不行!

      咬咬牙,右手擦过隐藏双棍的宽大外套。抱着以格雷森警官的身份一探到底的决心,迪克快步走到最深处——

      映入眼帘的是意料之中的肮脏砖墙,随意堆砌的垃圾杂物,油腻不堪的地面,头上胡乱接驳吱嘎作响的晾衣绳,在昏暗光线下随风飞舞的塑料袋……

      以及一道格格不入的白色背影。

      他只来得及看清对方衣着和背上即将出鞘的长刀,便被前方阴影里的动静吸引了全部心神:一个身穿半新不旧的红衣,把脸半埋在奇怪玩偶上的三四岁小孩子缩成一团,啜泣着低唤“妈妈,妈妈”。

      那鲜艳的红色让迪克眼角一跳。顺着小家伙视线望去,被不知名人士的躯干遮挡,扭曲的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位衣衫褴褛面目不清的女人,正跪伏于地面。纤细突出的手骨在遍地污迹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挣扎痕迹,她呜咽呢喃着什么,间或抽搐颤抖。

      居然袭击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

      王八蛋!

      敌人明显知道其他人的存在,不知从何处借力,只是侧身一闪,便后跳着躲开了怒气冲冲的格雷森警官的一记飞踢。

      见人退开,达到目的,逼开“危险人物”的警察跨城执法,小心地将女人和小孩护于背后,拔出藏于身后的短棍

      “别动!”

      青年伏低身体,一手稳稳指向敌人,一手伸向脚下惊恐望着他,不断后退的孩子。

      “别怕,哥哥是警察。”他放缓声调,尽力轻柔地安慰被吓坏的孩子,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站于阴影里的白衣人。

      “女士,你还好么?”

      迪克想到明显状态不对的女人。

      身后的沉默让夜翼愈发紧张,白衣人反手握住刀柄。短棍在空气中发出爆响:“我说了别动!” 可惜警告意味颇浓的动作和大喊并没有阻止敌人,眼前人向前一步,长刀出鞘。

      金属摩擦的细微响动在寂静里清晰可闻。

      气息逼人的刀刃为昏暗巷角斩落一丝清冷天色,借着一点亮光,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一张颇有日式风情的白狐狸面具——

      “白狐狸?”

      违和感涌上心头,机敏过人的夜翼自然想起了不久前哥谭警察抱怨中提及的那位。未等开口,身旁小小的身影突然惊声尖叫,划破沉闷空气,像一只恐惧无助的幼兽,迈着跌跌撞撞的步子,直奔向自己心中最为安全的所在。

      “狐狸先生——”小家伙没有半点犹豫,扑倒在白衣人的脚下。

      感受着不知何时攀附于胸腹上的冰冷手指和脖颈边吞吐的阴喊气息,格雷森警官什么都明白了。

      身后的不知名东西力气极大,诡异的滞涩感像是绳索,一圈圈从身体和大脑深处蔓延而出,要将他拖进深渊。

      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勉力维持着站立姿势,迪克最后的清明让他微微低头,看到一张被巨嘴撑得变形的女人头:满是血污油腻的发丝一绺绺的搭在面目扭曲的脸上,一只满是疯狂欲望的猩红眼珠正透过发丝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直盯着他,而嘴中鲨鱼般的牙齿,则深深插入皮肉。

      迪克现在只能庆幸自己把夜翼制服像超人一样穿在衣服里,不然……

      他就成了“老虎嘴里的那堆脆骨”了。

      “低头!”

      大喝着提醒不安分的闯入者,白衣人快速接近的压迫力使怪物不情不愿的甩飞猎物,向后逃遁。

      “一只二级还这么折腾。”

      接住迷迷糊糊的警察先生,放到泪迹未干,却一脸紧张和关心的望着自己的小家伙身边,像是没有看到背后拼命逃走的咒灵,“白衣人”横向扫过,便收刀进鞘。

      俯身挡住对方视线,“白狐狸”先生好脾气地蹲下,摸了摸小猫崽一样靠过来的孩子的头发,声音温和清亮。“没事了哦,喜欢哥哥送你的玩偶吗?”

      “…嗯。”软绵绵的答话声里还有哭泣后的沙哑,轻挠着在场两个男人的心尖尖。

      乖顺蹭着狐狸先生的手,小孩子注意力转到怀中玩偶上,紧绷的躯体被白衣人几句话安抚,苍白脸蛋逐渐有了血色。

      许是因为疲惫和惊吓,放松下来的小家伙下意识伸手向面前人要抱抱。可手举到一半,视线在自己黑乎乎的手和眼前白色衣物上来来回一阵,就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要哭不哭。

      孩子乖巧过头的反应惹得白衣人轻笑,他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双小手,把软乎乎的温热一团搂紧:“来吧,要回家啦!”

      躺在冰冷地面目睹一切的格雷森警官彻底放了心:对方的举动印证了之前哥谭警察的话,眼前的“白狐狸”肯定不止一次保护了孩子。

      甚至听说话的声音,白衣人很可能还没成年。

      没人会怀疑一个愿意耐心考虑小孩子心情,会懂得得保护孩子自尊心的年轻人是个坏蛋。

      看来是弄错了。

      见无辜孩童没事,陌生人也不是威胁,一动不动瘫倒在地的迪克,看着自己眼前重影晃动的墙壁和天幕,在无所事事里仔细回想几天来的行动:大概从四天前探访犯罪巷开始,怪物或是其他因素就影响到他了。过分的情感波动,不时的窒息和晦涩感,还有近乎于鲁莽的处事方法,应该都是身体的警告。

      结果自己还以为不过是丰富情感作祟。

      “防不胜防啊。”自觉失策的警官扶额哀叹。

      抬手的动作引起胸前的刺痛,女人在自己身上贪婪的一口提醒了他:虽然有细节无法解释,但如果受害者被周遭有着人类外表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吃掉了,不也算是失踪?

      而哥谭案件停止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那群怪物被人处理了?

      “白狐狸”对上怪物时不受影响,游刃有余的利落身手很可能代表他就是那个处理一切的专业人士人!

      一个在哥谭阴影里和吃人怪物作战的少年英雄!

      “夜翼”的运气果然总是很好!

      推测令迪克顾不上其他,半坐起身,急忙开口:“我没有恶意,刚刚是个误会。”青年在昏昏沉沉中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我是个来调查失踪案的布鲁德海文警察。”

      “我想问你……”眩晕感袭来,大蓝鸟差点又倒下去。

      “阴魂不散的怪物。”哪怕眼前一片黑暗,轻伤不下火线的义警嘴上也没饶过耽误自己查案的罪魁祸首。

      “别说话。”一只手覆到他的伤处,“放轻松。”“白狐狸”似乎介意和警察或成年人说话,与面对孩子不同,言简意骇的指示道。

      “怎么还跟哄小孩似的?”听到对方生硬中透着安抚的语气,他放松肌肉,下意识地相信了身旁少年。“要是真中彩那也算我活该。”

      几秒钟后,迪克眼前世界豁然开朗,所有不适全部消失。

      可以治疗?

      对方的能力又给了他一个惊喜。没有细查伤口,迪克第一时间翻身坐起,双手紧握“白狐狸”的手腕,一双蓝眼“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张笑眯眯的狐狸脸,死活不撒手:“是你吧,是你在三个月里处理了哥谭的怪物对不对!”眼前白衣人堪比自带圣光的圣母玛利亚。“布鲁德海文的失踪案是不是和这些怪物有关!”

      没有回答。

      “我是个警察,真的!”

      格雷森警官想去摸自己的警官证,却见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孩子的“白狐狸”像受到惊吓,猛地挣脱起身,后退一步。

      “嗯,朋友……”大蓝鸟以为是自己热情过头的动作让人误会了。“我对男人没兴趣。”

      对方又后退一步,却微微低着头,似乎……

      迪克格雷森看向胸口:一只亮蓝色的鸟儿无比扎眼。

      “嗯…我如果说我是个玩Cosplay的你信么?”

      尴尬的笑声响起,格雷森警官,或者说夜翼觉得自己汗都要下来了。

      白狐狸颇具嘲讽意味的把散落的短棍踢到了格雷森警官的眼前。旋即回身一闪,不及阻止,消失不见。

      用行动告诉坐在地上胡扯的布鲁德海文义警:信你才有鬼!

      “Shit!”
      四周的喧闹声不知何时逐渐清晰,听着唏唏嗦嗦的脚步声和低语人声,躲进阴影里的格雷森警官意识到,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次真的要和B好好谈谈了。

      …………

      将小孩子送回父母手中,拿下面具,卸掉武器,趴在床上的享受一个人夜晚的白狐狸同学正考虑什么时候联系自己远在东京的新朋友,问问他乌鸦嘴这招是怎么练的。

      别说是巧合。早上提到蝙蝠精,下午就遇到个疑似义警的蓝鸟?

      翻出手机通讯录,白狐狸决定报复。

      朋友间就是要有来有回。

      他依次拨通了三个熟悉的号码——

      “喂,是我………”

      享受学长的爱吧!Jay!

  • 作者有话要说:  OOC! 哥谭的情况!
    Dick正常没这么弱,只能说他比较倒霉还爱作死碰上了诅咒,结果这几天都不正常。
    感谢夜蛾校长的友情赞助~
    私设:女人是一种哥谭(DC)的异变咒灵,外表和人类完全相同,大脑部分是诅咒,本质非人。
    大佬不上心的马甲要被大蓝鸟以及大蝙蝠缠上了,杰森一语成谶。
    DC事件魔改加速,暂时为咒回时间线让路,所以就当夜翼这段时间比较闲吧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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