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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任务一 ...

  •   林姨匆忙准备了马车,还不忘为何西烛简单梳洗一番。

      她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从王府到宫门的这段路,宽阔的街道两侧排列着一家家商铺,游街串巷的小贩挑着自己的货物卖力地吆喝着,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这还是何西烛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离开王府。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好好看一看这番繁华景象,然而此刻,看着手边不断晃动的帘子,想到待会要跟皇帝要人,何西烛按了按眉心,没有一点掀开的欲望。

      马车停在宫外,已经有得了消息的内侍站在里头候着。

      “参见王爷。”那内侍朝她行礼,还没来得及像往常那般说上几句好听的,就瞧见那人的衣角从自己身边飞快地掠过。

      来不及去想这本应重伤在身的王爷怎么走起路来这般健步如飞,内侍连忙起身,小跑着跟在那人后面。

      “本王今日有急事要面圣。”他听到何西烛的声音,里头掺杂着几分焦急,“行礼就免了。”

      何西烛一路小跑,好在原身从前也不总是个守规矩的,陪在陛下身边的内侍瞧她这般着急便要往殿内去,便也没有拦着硬要通传。

      何西烛进去时,陛下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只有一名内侍站在一旁为她研墨。

      “参见陛下。”她走上前,跪在御案前,规规矩矩地行礼。

      “起来吧。”陛下抬起头,她放下手中的笔,挥手让那内侍退下,“这才过去几日,伤还没好利索,怎的就进宫来了?”

      何西烛没动,她跪在那,直到内侍的脚步声离得远了,这才开口,委委屈屈地又唤了一声:“陛下。”

      陛下愣了愣,随即起身,绕过御案扶她起来。

      “怎么了这是?”陛下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解地问,“可是有人惹你不快了?”

      何西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今天出来的着急,衣服是侍女在她的催促下随便拿的,头发虽然梳的还算利索,但也禁不住她进宫后的一段小跑,几缕碎发散在两侧,显然是被她跑散了。

      陛下看着她的一身打扮,神情越发疑惑了起来,像是在思考是谁有那个胆量,敢在何西烛受伤养病的节骨眼上到王府里招惹她。
      要知道,平日里自己那般惯着何西烛,整个京都,敢训斥她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那花甲之年的太傅了。

      不过太傅早些年便告老还乡,含饴弄孙去了,总不可能是太傅训的。

      “你跟朕说说是谁,又是怎么惹得你,朕帮你告诫他?”

      何西烛拉耸着眼睫,一双好看的眸子偷偷抬起,瞧着眼前的人,控诉般地说道:“这几日来过我府上的,除了陛下可再无旁人了。”

      “朕?”陛下蹙眉思考了片刻,却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不妥的事。

      何西烛见她想不出,便出声提醒道:“陛下这两日,可是瞒着皇妹从我府上带走了什么人?”

      “人?”陛下思索片刻,不确定地问,“你说的,可是负责保护你的女暗卫?”
      她不记得自己这皇妹与夜雨时有过多少交集,能让她特地进宫来见自己,但似乎,她从何西烛府上带走的,也就只有那个暗卫了。

      “正是。”何西烛说着,又在陛下面前跪了下去,“她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求陛下将人赐还给我。”

      何西烛的腰弯的很低,陛下知晓她腰上有伤,只是这次却没有急着扶他起来,反倒低头看了她许久。

      “可她没有护住你,她让你跌落假山已是失职,朕不过是罚她跪上几日,她竟还敢抗旨。”陛下说着,伸手去搀何西烛。
      “老祖宗培养那些暗卫时,早就为他们定下了规矩,犯了什么错要受什么罚,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从你受伤那一刻,你身边那个暗卫便应当知晓自己少不了皮肉之苦,你别求朕,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这事朕也做不了主。”

      然而这一次,何西烛却怎么都不肯起身,任凭陛下使了多大的力气来搀她,她都只是跪在那。

      “那日是我让她起身的,她并没有抗旨的心思,还请陛下将人赐还给我。”

      陛下搀不动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半蹲下来,看向何西烛。

      “你想要暗卫,朕再给你安排一个就是了,若是怕朕选的不和你心仪,朕便让你亲自去挑个称心的。”

      “我不需要新的暗卫。”何西烛对上陛下的眼睛,神色颇为坚定,倒是将原身较起真来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我只想要她。”

      自从何西烛成年后,就很少这般求过自己了。
      陛下带着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看了片刻,问道:“你这般护着她,是不是该给朕一个理由?”

      “因为她足够漂亮。”何西烛说。

      “足够漂亮?”

      “嗯!足够漂亮。”

      想起那天,何西烛躺在床上,也是这般告诉自己,她喜欢漂亮的女人。

      何西烛这是喜欢上了先帝派给她的暗卫?

      陛下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若是先帝还在,多半是留不得夜雨时的。

      但……她到底不是先帝。
      夜雨时也不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暗卫。

      她叹了口气,终究是动了些妥协的念头。

      “你这般想要,朕便把她还给你。”

      何西烛跟着陛下走了许久,几乎是在皇宫里最偏僻、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她见到了一扇原身记忆中完全没出现过的大铁门。
      门前虽然没有侍卫把守,但何西烛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人守着。

      那铁门看上去极为厚实,手臂粗的铁链挂在外头,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都难以推开,像极了电视剧里用来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陛下挥了挥手,便有暗卫自她们身后出现,为她们将门推开。

      “你可想好了。”门被打开,陛下看着里面一节节通往地下的石阶,提醒道,“朕知晓你的性子,绝不会喜欢这里头的模样。”

      何西烛顺着石阶往里望了一眼,她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唇,却还是坚持道:“我想下去。”

      暗卫走在前面,为她们点燃墙壁上的火把,火光照亮了脚下的石阶,却驱散不了那股刺骨的寒意。

      这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坟墓,规模甚至不亚于何西烛从前参观过的皇陵,她不知道自己会通往哪里,也不知何处才是尽头,只是硬着头皮,顺着那向下的石阶,往地下走去,像是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暗卫又打开了一扇门,她们终于走到了平地,两旁是一间间封起的监牢,何西烛能闻到一种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她到底没见过这种场景,身体本能地做出排斥的反应,屏住呼吸,低头不敢看向两侧被关押的犯人。

      原身就是个见不得血的,陛下知晓何西烛的不适,也放缓了脚步想她自己回去,只是她们又走了许久,何西烛却始终没有开口。

      何西烛不记得自己走了多深,只是渐渐地,血腥味更重了,她甚至能听到那种微弱却凄厉的惨叫与□□,像是从远处传开,又像是从脚底更深的地方。

      身子更冷了,皮肤上每一根细小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夜雨时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但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任务目标,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自己那天坚持让她进屋,才会让夜雨时收到惩罚,她会受罚都是因为自己,所以……

      何西烛想:她不光要带夜雨时回王府,还要跟夜雨时道歉。

      暗卫又推开一扇门,潮湿的空气伴着鲜血的腥味扑面而来,陛下让何西烛抬头,她抬了,就看见一个人被绑在木架子上。
      那人的脑袋耷拉着,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血液混着冰冷的水从衣角不断落下,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何西烛心里咯噔一声。
      她先是不敢相信,但一旁陛下肯定的目光又让她不得不信,眼前被绑住的人,就是夜雨时。

      虽然知道皇帝身边站着的暗卫都经过这般严苛的刑法,但看着眼前的一幕,何西烛怎么都无法认同。

      她快步上前,想要解开那紧紧困住夜雨时双手的麻绳,但真当她走过去,何西烛又不敢动了。

      夜雨时的脸色看上去白而微青,气息也极微弱,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何西烛甚至不敢用力去碰她的手。

      心脏忽然痛了一下,是那种针扎般的刺痛,密密麻麻的。
      何西烛忍不住自责道:“要是我那天没叫她进屋就好了……”

      她声音很小,一旁的陛下甚至来不及开口安慰,就见那一直垂着头,好像快要咽气的人竟然有了反应。

      “王爷……”她的声音极小,沙哑又微弱。

      何西烛离得很近,粘稠的血液顺着夜雨时的嘴角落下,拉出一条血红的长线,落到她的袖子上。
      她没躲,而是嗅着那身血腥气,抬手撩开夜雨时的长发,凑到她耳边。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说。“你别害怕,陛下已经答应了,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

      夜雨时流了太多血,还没等人把她放下来便再次晕死过去。

      她被人用担架抬出地牢,陛下命人将夜雨时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偏殿里养伤,又让一名精通医术的暗卫为她止血包扎。

      虽然只是简单的处理伤口,但这对犯了错的暗卫来讲,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恩赐了。

      暗卫将夜雨时的衣服从后背剪开,她不知用了什么药,只是将一个小瓶子里的药粉轻轻洒在夜雨时后背的伤口上,竟很快止住了那原本还在慢慢渗血的伤口。

      何西烛抿了抿唇,她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后背,只觉得一定很痛。

      “人已经救出来了,你便放心回去吧。”陛下瞧见她紧张又有些害怕的模样,出声劝道,“你的身子也没好利落,先回去休息,等她伤好些了,朕便让她回你的王府去。”

      何西烛抿了抿唇,她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而且,她心里似乎也不想就这么离开。

      “陛下。”于是何西烛请求道,“您这宫殿这么大,我若是在旁边的主殿住上两日,应该也不打紧吧?”

      “你想住这?”陛下看着她,她微微蹙眉,似乎不太同意,“这位置似乎太偏了些。”

      “只住一两日,无碍的。”何西烛坚持。

      她执意要住,陛下也就由着她了。

      有何西烛在,陛下回宫处理完棘手的政事,晚上得了空闲还不忘过来看看。

      主殿安静的很,倒是夜雨时躺着的偏殿里,明亮的灯光中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陛下没让人跟着,她独自走过去,推开偏殿的门,就看到何西烛正在床边站着。

      “白天那会,朕还以为你下不去地牢。”陛下关了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小时候最见不得人受罚,连做错了事的宫女挨板子都会求情。”

      陛下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后,又倒了一杯端到床边,看向依旧昏睡着的夜雨时:“而且,没想到你会这般在意她,朕原本以为,你不会在意她的存在。”

      何西烛没答话,她接过茶杯,垂眸看着床上依然昏睡不醒的人,隐隐有些紧张。
      原身虽然对下人和善,但她对夜雨时的态度大概就如陛下所言,所以,她没法解释。

      她从怀中掏出手帕,沾了点茶水,轻轻润湿夜雨时的嘴唇。

      微凉的气息喷洒在指尖,让何西烛的心安定不少。

      “进地牢的时候还是怕的。”她说着,侧头朝陛下笑了下,“不过想着陛下就在旁边,便好多了。”

      何西烛这样说让陛下有一种被亲人依赖的感觉,原身虽然时常撒娇,但这般明显的示弱还是不多,冷不丁听何西烛这么说上一句,倒让陛下很是受用,也就没再追问她为什么这般在意夜雨时。

      蒙混过关的何西烛偷偷松了口气。

      她看着夜雨时身上缠着的纱布,想着她什么时候会醒。

      何西烛现在都记得,暗卫撕开夜雨时的衣服后,屋子里蔓延的血腥气。

      那日,夜雨时身上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真的吓到她了。

      陛下见何西烛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似是不经意间说起:“齐小姐的母亲前几日进宫来找过朕,说了些有关她的事。”

      何西烛抬头,与陛下对视的眼睛里露出些许茫然之色。

      “齐筠。”

      这名字好熟悉。何西烛想了想,随即记起,陛下说的,是那个原身喜欢了许久的姑娘。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就再求求收藏叭(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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