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书魂》南朝烟华

25、流量教父5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也不能再这么赌气下去了！行，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可这一次，你想过没有？要再得罪了叶总，你的梦想，你的职业生涯，甚至你所有的一切，就全部都结束了，知道吗！”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劝慰之中，半是威胁，半是无奈。

　　“我没赌气，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就可以的，你刚才不也说了吗，首轮比赛采取的是抽签制度，我又怎么能保证一定能抽到叶薇儿呢？”女人的声音看似倔强，却不难从中发现一丝委屈。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吧？”男声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陡然变地冷漠而嘲讽，既嘲讽女人的自欺欺人，更嘲讽她的不识时务。

　　“愿意？我为什么要愿意？曾经多少次，剧本我看了，角色也谈好了，恰恰到了进组的那天导演忽然告诉我，高以然，女一号投资方找了别人，你要不演这个吧，你看多像宋铅华，多适合你……袁和，你是我的经纪人，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明白的，我为什么要来上这个节目……”女声亦因为痛苦而骤然飚高，旋即又低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怕被人听见，还是单纯的失落。

　　“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你不就是想演主角嘛！可在这么一个破综艺上，在最多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你演个主角又有什么用？啊？高以然，我求求你清醒一点吧！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再没演过一次主角？那是因为你的演技不够吗？与其天天纠结什么演技，我倒真心希望你能提高一下自己的情商！”男人却步步紧逼，既无奈痛苦，又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袁和……这些年来，我知道，我们都很难……可这一次，我就只想为自己演一回，就一次，好吗？我保证，以后一切都听公司的，该演什么，还演什么，就像从前那样，好吗？”似乎被他逼得过紧，女人这次开口，再无先前半点倔强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说到最后，甚至隐隐带上了几分泣音。

　　“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以然，你相信我，那帮富二代，他们就只是闲的无聊，单纯为了玩票而已！你相信我，就帮叶总一个忙，哄他小女儿开心而已，多大点儿事！只要叶总一高兴啊，你以后想演多少女一号，就演多少！我发誓，到时候，除了女一号，别的什么狗屁，咱通通不演，好不好……”

　　男人还在软言相劝，站在门口被迫“偷听”的陈瑄与魏墨迁二人却是面色各异。前者似乎在犹豫进退；后者却双臂环胸，靠在不远处的墙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陈瑄心道，长舒了口气，最终拿起房卡，坦然刷开了门。

　　听见开门声，男人劝慰的声音戛然而止，女人的啜泣声也渐渐低下去。

　　房间不大，应该只有十几平米，室内的一切不仅一览无余，一坐一立的一女一男更是无所遁形——正是刚刚在电梯间被骆嘉仪八卦的，出道即巅峰的万年女配高以然，以及她的经纪人袁和。

　　看到陌生人，袁和的脸色遽尔一变，也不问对方是谁，起身便要将门推上，一边推，一边不忘高声掩饰自己的慌乱：“你们都是什么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儿是艺人私人空间，不可以乱闯！”

　　然而，门并未如他所愿再度关上，只听得“啪”的一声，原是陈瑄硬生生将行李箱卡在了门口，在对方惊疑不定之际，她又抬起右手，晃了晃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那张房卡，面无表情地开口：“看清楚，我也是参赛嘉宾，这个房间，有我的一半。”

　　袁和皱眉，从上到下，将眼前这抵在门口的女人衣着装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白色挂脖丝质上衣，下搭黑色高腰阔腿裤，虽然质感看着还行但不知道什么品牌。除了一根同样看不出来历品牌的锁骨链，眼前这女人身上没有任何其余的首饰，腰间系的黑色腰带似乎是Dior的，不过并不值钱。脚上穿的似乎是Aquazzura的鞋，属于价格比较亲民的款，至于她手上拎的包，更不知道是什么杂牌的货色，反正袁和可以保证自己肯定没在任何杂志上看到过。

　　袁和知道，为了制造噱头，也让二代素人们显得稍微不那么扎眼，除却职业演员、流量爱豆和二代资源咖之外，节目组还找了什么网红、横店的群演甚至完全的普通素人参加。而根据记忆和他只敬衣衫不敬人的原则，袁和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应该不是前一类中的任何一种人。

　　思及此，袁和眼中的惊疑不定渐渐消弭，语气再度变得傲慢了起来：“那就请你外面等一下，我和以然这边有私事要商量！”

　　在袁和心中，这些普通人就好比一群没有脑子的蚂蚁，就算在活动场合远远看到了某个过气的三四线明星，也不忘拿起手机拍个模糊的画面，回去发朋友圈炫耀一番，更不要说能有机会和明星一起上活动了。他别说就是让对方等一等，就算再强硬一些，要求人不在规定时间内不许进房间，也算不得什么。

　　抱着这种轻蔑的想法，袁和的态度自然尊重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这一回，自命不凡的经纪人撞上了铁板。

　　“对不起，我刚说了，这个房间，有我的一半。”

　　只见眼前这“普通女人”以一种看似懒散实则丝毫不让的强硬姿态倚在门边，她慢条斯理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秋水横波、顾盼神飞的桃花眼。而在袁和不禁愣神之际，那双本该溢满妩媚柔情的桃花眼竟微微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她饱满性感的红唇亦轻轻扬一个嘲讽的弧度，慢声细语地开口：“有教养的客人应该知道，在没经过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是不该占用私人空间的，不是吗？”

　　最后一个“吗”吐字极轻，讽刺意味却丝毫不轻，更不要说，当听到刻意加重的“私人空间”四个字时，袁和就已经觉得自己仿佛被人迎面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肿的厉害，他的眼神，也连带阴郁了下来。

　　正当此时，一只小麦色的、健壮有力的手臂忽然斜里伸出，按住了门，陈瑄的身后，随之露出另外一张脸。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一个合格的绅士，不该跟女士为难，尤其，是漂亮的女士。”魏墨迁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袁和那张阴郁扭曲的脸瞬间转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魏少，您跟这位女士认识啊，哎哟怎么不早说？嗨！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袁和一边赔笑，一边打开门，亲自帮陈瑄将行李箱拎了进来。

　　陈瑄毫不客气地走进门来，看也懒得看他一眼，淡淡发话：“我要休息了，不相关的人，要不现在就请吧？”

　　她细细长长眉高高挑着，精致惑人的桃花眸中精光流转，虽不至颐指气使，可通身上下那股气度，却叫人打心眼里不敢违拗。魏墨迁眸中暗光一闪，随即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袁和虽心里面老大不痛快，但偷看看自家太子爷表情，也没再说什么。

　　“那么，你先休息。”魏墨迁不动声色地将袁和赶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绅士地带上了门，只是除此之外，他更没忘记向陈瑄低声询句自己早已问过，却一直没得到答案的话。

　　“陈瑄。”回答完毕后，陈瑄的脸上没忘再度露出一个优雅大方，不失体面的微笑，只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无情将刚才这个好心帮忙的小鲜肉关在门外。

　　“陈瑄，呵，有意思。”魏墨迁站在原地盯着那道门看了许久后，嘴角忽然扯起了一个略显邪魅的弧度，自言自语后转身离开。

　　至于经纪人袁和，则在原地纠结许久后，一边朝楼梯间方向走去，一边拨打起了某个手机号：“喂，小张，高以然这边……唉，别提了！对了，莹玉那边工作做的怎么样，实在不行让她带叶小姐吧，等综艺结束了，《小乔赋》的资源也给她，正好曝一波光。某些人啊，我是彻底看透了，一辈子到头也就一个宋铅华，扶不起的阿斗……”

　　门内，两位女士相对而立，虽各自默不作声，然而互不相让的目光，却已在不经意间走了几个回合。

　　其实，自从陈瑄刷卡进门并摘下墨镜开始，早已收拾好情绪的高以然就已默不作声观察了她许久，而对于自己这位目测并不好惹的新室友，高以然的第一印象是漂亮，第二印象则是，惊叹。

　　酒红色的长发烫出旖旎的大卷，勾勒出脸颊流畅的弧度——那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额间未留刘海，坦然露出饱满而光洁的额头。一双妩媚而不失英气的上挑眉流畅飘逸，如艺术家信笔勾勒，浑然天成。眉下一双桃花眼非但形貌精致，更是极富内容，眼角微垂、眼尾细细上挑，眸光流转之间，好似横了盈盈水波，敛眸处柔情万种，抬眸时傲骨天成，转眸间，更是风姿妩媚、勾魂摄魄。

　　高以然在娱乐圈沉浮十载，虽自认成就不高，可前前后后见过、合作过的女星也算多如牛毛。单论容貌，她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眼前这素人即使放在那些艳惊四座的女星中间，也未必见得逊色得到哪里去。不过，也正是因为混迹多年，高以然更加可以肯定的是，在这折旧远高于其他行业的圈子里，美丽的容颜，是从来不缺的。

　　在这帅哥美女拥挤成堆，甚至泛滥成灾的娱乐圈里，无数人都渴望成为明星，然而到头来，却以大部分人的萧瑟离场，少部分人的看看凑合以及极少部分人的出人头地为终结。

　　可这世上偏偏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是明星。这些人即便混迹在人群之中，行走于大街小巷，无需半点刻意修饰，却偏偏一举一动皆牵动人心，一颦一笑皆勾魂摄魄。

　　而高以然之所以感到惊叹，就是因为在今天以前，这样的人她还只见过两个，一个，是歌坛天后赵子染，另一个，则是如今娱乐圈的国际巨星、影帝姜弦。

　　“哭这么久，缺水了吧，喏，补补！”正愣怔间，一只白嫩修长、线条匀称的手臂映入眼帘，而高以然的目光顺着对方细瘦白嫩的手腕、骨感优美的凹槽滑过，最后落在了一瓶——普普通通的农夫山泉上。

　　意识到对方说了些什么，高以然的脸色也跟着骤然一变，她没有接过那瓶水，而是后知后觉地抽出一张桌子上的纸巾，颇为狼狈地转过头，狠狠擦上了本就红肿的眼睛。

　　陈瑄见状只无所谓地勾了勾唇，手腕微微用力，扭开了瓶盖：“不想干的话，那就别干！”

　　“什么……”正在不住擦眼睛的高以然愣了愣，下意识吐出两个字眼。

　　“我说，不愿意干就拉倒，又不是整个娱乐圈，都是他们叶家开的。”漫不经心地说完后，陈瑄也没看她一眼，反而微微扬起修长的脖颈，自顾自喝起水来。

　　高以然怔忪半晌，脸上尴尬而狼狈的神情再度变得冷若冰霜，她略一扬手，将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转过脸来冷冷地说：“偷听别人讲话，难道是什么有教养的行为吗？”

　　喝完水盖好瓶盖后，陈瑄细长的上挑眉又是一抬，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喔，虽然……我也不是有意的不过……偷听确实不对，我向你道歉。”

　　高以然面上冰冷之色稍解，却听对方继续道：“我看过你演的那部民国电视剧，虽然嗯……没看完，我很少有那个耐心，但是，我对你演的宋铅华印象很深刻，只是……”

　　“只是什么？”高以然又是微微一怔，转而认真凝视着陈瑄的眼睛，鬼使神差般问出了这句话，此时此刻，她并没发现，自己的目光，竟充满眸中莫名的期许。

　　“只是，我觉得你要是能演演不太一样，甚至完全相反的角色，倒也是不错的。”陈瑄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