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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出城 ...

  •   虞辞年出发的清晨,楼宸还未醒。

      前一天晚上,虞辞年一直都坐在榻边陪伴着楼宸,望着烛火下对方难得恬静的面容,虞辞年便不免有些感叹。

      他想起自己初入淮王府时,只是想苟活着寻求个合作,但眼下让他离开楼宸,他竟然会有些不舍。

      “王爷,可能我是被你的眼睛哄住了。”
      虞辞年撑着下颌,伸手拨弄着楼宸卷翘的睫毛低声笑道:“虽然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眼下父兄平安,我也能为国效力,算是很满足了。”

      其实虞辞年的心愿很简单,就和世间大多数人一样,家人平安自身康健,他就再无所求。

      “等击退狄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解决掉你身上的千重莲。”
      虞辞年捏着对方搭在榻边的指尖,柔声说道:“白大夫说了,最坏的办法就是用火毒吞噬蛊毒,我希望王爷今后能长命百岁,可以一直陪伴着我。”

      榻上的楼宸依旧双眼紧闭,虞辞年看了眼天色,依依不舍的说道:“王爷,我要走了。”

      一个清浅的吻落在楼宸眉心,虞辞年起身离开了原地,而在他身后,榻上人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屋外,望着前来相送的人,虞辞年抱拳行了一礼。

      “少爷,我和你一起去西北。”
      双喜抱着行李,跳到了虞辞年身边:“我先前跟着大少爷闯荡过,也算有经验,定然能保护好你!”

      “就是,让双喜跟着你,我们也放心。”
      虞辞岁把自家弟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去了西北多写书信,要是有谁敢欺负你,大哥就来淮王府闹他个天翻地覆!”

      “少将军多虑了,我们王爷定不会让王妃吃苦头。”
      陈角努力的维护西北军的形象:“王妃此行路途遥远,身边有双喜陪着,好歹是有个照应。”

      “好,那我就和双喜一同前往西北了。”
      虞辞年点点头,他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神情莫名有些失落:“如果王爷醒来,就告诉他不必担忧,我用不了几月便能回来。”

      陈角连连应是,虞辞岁则是朝天翻了个白眼。

      在众人的簇拥下,虞辞年朝着城门走去,远远的,他便看到城楼上停着一顶金色的轿鸾。

      “淮王妃。”
      杜公公笑着走下城楼,朝着虞辞年示意道:“圣上有请。”

      虞辞年默然颔首,随即跟在杜公公身后上了城楼。

      永宁帝坐在铺着厚重帷幕的软轿中,他现在似乎越发疲惫了,整个人连坐都坐不端正。

      看到虞辞年,永宁帝只是懒懒的掀起眼皮,声音慵懒的说道:“此去西北,可莫要辜负于朕的一片苦心。”

      虞辞年语气平静的回复道:“臣,明白。”

      “苏缅那个废物就在城外候着你,此行需谨慎,但若是因苏缅耽搁了事,朕不会降罪你。”
      永宁帝意味深长的说道:“苏缅先前惹恼了镇国公,朕命他跟随你前往西北,你知道该怎么做。”

      “臣,明白。”
      虞辞年依旧是不动声色,只是这一次朝着永宁帝深深鞠了一躬。

      “去吧,莫要让朕失望。”
      永宁帝满意了,挥手示意道:“希望你凯旋而归那日,能带给朕不一样的惊喜。”

      虞辞年没有说话,明黄色的软轿被抬起走下城楼,由于永宁帝的回宫,其他人也必须伴驾陪同。

      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消失在视野中,虞辞年转过身,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直接跃上了马背。

      “走!去西北!”

      而朱雀大街上的一处茶楼里,宁王楼祈则是透过窗户缝隙,看着明黄色的轿鸾缓缓经过。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忍不住冷哼道:“没想到楼宸竟然让旁人替他上战场,也不怕虞辞年一旦出了事,镇国公找他算账?”

      “为了不让圣上指派的人前往西北,淮王可真是煞费苦心。”
      身穿一身澧朝服饰,盘着发戴着芙蓉簪的拓跋云,坐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不过王爷,其实淮王派虞二少去了西北,也不见得就是一桩坏事。”

      “此话怎讲?”

      “王爷您想啊,圣上难得天不亮就亲自相送,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拓跋云轻声说道:“这是不放心淮王也不相信淮王妃。”

      楼祈略一思忖,随即抚掌大笑道:“这是准备给淮王来个釜底抽薪啊。”

      “没错,所以我们虽然失去了这次机会,但不见得就是坏事。”
      拓跋云垂眸意味不明的笑道:“况且我嫁给王爷,圣上真的会放心,放王爷你去西北?”

      楼祈知晓永宁帝的多疑程度,他想了想叹气道:“不会,就算让本王去,也不见得本王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拓跋云闻言笑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到楼祈突然脸色一变,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褐色药丸塞进了口中。

      “王爷,你的风寒还未好吗?”
      拓跋云蹙眉问道:“怎么还在吃药?”

      “快好了。”
      楼祈沉着脸摆了摆手:“走,回府。”

      .

      淮王府

      楼宸是在午后醒来的,他比白邈估计的时间早醒了半天,因此,当他醒来时房中并无旁人。

      伸手摸了摸眉心,楼宸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朝着窗外唤道:“谢璀!”

      片刻过后,谢璀手中端着还淋着水的葡萄跑进房内,看到楼宸端坐于榻上,谢璀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以为是暗卫听错了,原来王爷你真的醒来了?”
      谢璀把葡萄放在桌上,转身把轮椅推到了榻边:“白大夫这药量还是估错了,我们还猜着王爷你是不是得到晚上才能醒来。”

      “早醒了,只是意识被困于体内罢了。”
      楼宸神情淡淡,他望着窗外的阳光,忽然问道:“王妃离开多久了?”

      谢璀刚往嘴里塞了颗葡萄,闻言葡萄差点卡嗓子眼里,他捂着嘴巴咳嗽了好几声,才沙哑着声音问道:“王爷,您刚刚说了什么?”

      “王妃他,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楼宸扶着床沿挪到轮椅上,他神情有些颓然的问道:“他有没有怪本王,没有去送他?”

      “没有没有,王爷你想多了。”
      谢璀连忙摇头:“王妃只说令你不必担忧,王府的暗卫和五百护卫都护送王妃北上,镇国公那边也派了五百人跟随,王妃定能顺利解决狄戎然后回府。”

      楼宸点点头,但脸色依旧难看。

      好在这时,白邈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端坐在轮椅上的楼宸,白邈先是一愣,随即走到对方身边把起了脉。

      片刻过后,白邈扭头示意谢璀回避,等只剩下两人,白邈沉声说道:“王爷,火毒来势汹汹,只怕撑不到年底了。”

      “千重莲呢?”
      楼宸却是抬眸问道:“能解决吗?”

      “可以,火毒可以吞噬掉千重莲中的蛊虫。”
      白邈垂首说道:“只是一旦那样做,火毒便会无法压制,怕是王爷连年底都撑不到了。”

      楼宸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天空。

      “王爷,先前老夫所说的办法,眼下依旧有用。”
      白邈垂眸说道:“等再拖一段时间,哪怕是寒毒,也无法根治王爷体内的火毒了。”

      “本王,不会伤害王妃。”
      楼宸缓缓闭上了眼睛:“心头血,你也知道,这是要命。”

      白邈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王妃此行前往西北,倒也是好事。”
      楼宸忽然笑道:“替本王看看西北的天空,等以后,也能调动西北军保护自己,这样一来,无论龙椅上坐的是谁,想要动手也得掂量一二。”

      白邈猛的抬起了头。

      “这些年来,叨扰白大夫了。”
      楼宸转过身,面容平静的说道:“白大夫今后若是想继续悬壶济世,本王保证,没有人敢为难你,要是白大夫累了,淮王府也能帮您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享晚年。”

      “王爷,您这是...”
      白邈头一次有些心底发凉,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等到白邈离开后,谢璀这才揣着袖子走了进来。

      “今日王妃离开时,圣上亲自去送了。”
      谢璀靠在窗前,撇了撇嘴说道:“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圣上这是急了,怕自己撑不到王妃回来。”
      楼宸轻嗤一声:“不过话说到这里,谢璀,如果你是圣上,死后想让谁继位?”

      “屮,这大逆不道的问题你还敢问我?”
      谢璀咂舌道:“除了王爷你,有能力争的也只有宁王和瑜王了,原本我是觉得宁王胜算很大,但是宁王娶了狄戎公主,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所以,你觉得是瑜王?”

      “不好说。”
      谢璀摇摇头:“瑜王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一旦登上皇位,早晚也会是外戚专权。”

      “所以说,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还是把握住手中已有的东西,才能明哲保身。”
      楼宸轻声说道:“这些日子,你多往镇国公府跑跑,虞大公子你也认识,多接触总没错。”

      谢璀挠挠头,他总感觉楼宸自从醒来后便怪怪的,但细看和平日里也没什么区别。

      因此,他只能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有空就带些酒菜前去拜访。”

      楼宸没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看着飞鸟迅速掠过,未留下一丝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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