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武功盖世》提剑斩狼烟

13、父兄

　　宁王府

　　“楼宸杀了人？”
　　从爱妾榻上起身的楼祈，此刻正坐在床沿边伸展着手臂，任由爱妾为自己穿戴衣物。

　　他昨日在珍馐坊生了闷气，晚上睡不着，便在爱妾的榻上好好发泄了一通。
　　忙活了一整夜，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楼祈才堪堪入睡，结果就错过了淮王府的消息。

　　“是呀，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出言不逊，惹怒了淮王。”
　　身上仅着一件单衣的貌美女子跪在榻上，为楼祈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说道：“淮王似乎鞭杀了几人，据说那尸体被抽的面目全非甚是可怖，只是听旁人描述，都吓得妾身心肝乱颤。”

　　“呵，淮王身体残疾，性情本就古怪，再得知自己竟然会被旁人嫌弃，自然是怒不可遏。”
　　楼祈顺势搂过爱妾，眯起眼睛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那虞二少嫁到淮王府，确实是可惜了。”

　　怀中的女子闻言一愣，她抬起头，望着楼祈若有所思的模样撒娇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妾身听闻那虞二少目中无人性情也坏，这样的人王爷竟然会觉得可惜？”

　　“无知。”
　　楼祈冷笑一声，推开怀中的爱妾站起身，他理了理领口说道：“虞辞年那种人，何时把别人放在眼里过，不过越是这样眼高于顶…跌得越重的时候，越容易收服他。”

　　似是想到了什么，楼祈面色一凝，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

　　徒留穿着单衣的美妾跪在榻上，望着楼祈毫不留恋的背影，一双美眸里充满了隐忍的怒火和不满。

　　与此同时，虞辞年正一脸悠闲的坐在屋内用膳，他看向一旁的蓝音，慢条斯理的问道：“昨日那母子俩闹了一宿，怎么今天反而安静下来了？”

　　“少爷，他们还不是听说了淮王府的事，都等着淮王教训你呢。”
　　蓝音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一大早，有人看到载着尸体的马车从淮王府中运了出来，结果一打听……少爷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无非是淮王暴怒杀人泄愤。”
　　虞辞年垂下眼眸，目光沉沉：“尸体，看来淮王府内也不安宁，只是不知都是谁的势力了。”

　　蓝音一脸懵懂的眨了眨眼睛。

　　而就在此刻，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虞辞年后连忙躬身行礼道：“二公子，老爷和大公子回来了。”

　　“父亲和大哥回来了。”
　　虞辞年闻言有瞬间的怔忡，他站起身朝外走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奔向门外。

　　此时孙氏正拉着虞辞月，站在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的中年人身边，而另有一名穿着银色轻甲的青年，不发一言的站在旁边。

　　孙氏用手帕按着眼角连连叹息道：“昨日从外面回来后就耍脾气，老爷您得好好劝劝年儿，现在外头都在看我们府中的笑话呢。”

　　“但老二单单只砸了老三的房子，这总得有个原因吧？”
　　镇国公虞乾皱着眉，他撇了一眼孙氏和虞辞月，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身边的青年突然喊道：“二弟！”

　　虞乾闻声望去，便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

　　虞辞年看着不远处的父兄，只觉得恍如隔世，父亲虞乾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腰板挺直宛如一柄长枪，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而他的大哥虞辞岁，在看到他跑来后眼神明显亮了亮，甚至就连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酒窝。

　　虞乾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料虞辞年直接扑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要知道，自从虞辞年会跑后，就再也没钻进过自己怀里。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虞乾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种像是寻求依靠的举动，令虞乾愣在了原地。

　　“年儿？”
　　虞乾回抱住自己的二儿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问道：“怎么瘦成这样了？”

　　虞辞年笑着摇摇头：“哪有，倒是爹和大哥，一直在外行军劳碌，这次回来得好好养养。”

　　“二弟，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虞辞岁皱着眉捏了捏虞辞年的手掌，随即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裹在了对方身上。

　　“急着来见爹和大哥，忘了披大氅。”
　　虞辞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丝冷意，他揉了揉鼻尖说道：“前些日子掉进了冰窟窿里，生了一场病，如今有些怕冷。”

　　“掉进冰窟窿里？！这是怎么回事？！”
　　虞辞岁瞬间变了脸色，他连忙拉着虞辞年的胳膊说道：“快进屋！对了，让人把炭火都点上！”

　　一群人围在虞辞年身边进了屋，孙氏和虞辞月落在后头，看着虞乾一脸担忧和虞辞月嘘寒问暖的模样，只觉得分外刺眼。

　　“母亲。”
　　虞辞月压低了嗓音，他有些紧张的问道：“他提起了冰窟窿，万一……”

　　“别慌，是他自己不小心，和咱们没有关系。”
　　孙氏伸手捏了一把儿子的胳膊，轻声嘱咐道：“自然一些，我们做的很干净，他找不着证据。”

　　虞辞月点点头，勉强稳定了心神。

　　“本来我和你大哥还打算，先进宫一趟。”
　　虞乾坐在屋内的主位上，他看着和虞辞岁紧挨着的二儿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圣旨的事，为父已经听说了，说到底……都是为父连累了你。”

　　“爹……”

　　“圣上近些年来，本就对镇国公府多有不满，前些日子为父杖责了苏贵妃的胞弟，圣上心中有火自是要发泄。”
　　虞乾拧眉说道：“只是没想到……罢了，为父一会儿就进宫，恳求圣上收回成命。”

　　“老爷，圣上旨意已下，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孙氏攥紧了掌中的手帕，她抿了抿嘴唇说道：“若想要圣上收回成命，那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爹，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虞辞月也在一旁劝道：“如果我们悔婚，不仅圣上不喜还会惹怒淮王，您怕是不知道，昨晚淮王就在府中发了大火，好像就是因为二哥要悔婚。”

　　“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虞乾闻言瞪了一眼虞辞月，语气不悦的训斥道：“怎么？难不成真让你二哥嫁给一个男人？换成你你愿意吗？”

　　虞辞月顿时闭了嘴，生怕再多说一句话，虞乾就把自己换过去。
　　这下孙氏也不好开口了，她咬紧下唇目光闪烁，思索着该怎么阻止虞乾进宫面圣。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虞辞年却是开了口，只见他抱紧了虞辞岁递来的汤婆子，摇摇头说道：“爹，这事不能去找圣上。”

　　虞乾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

　　“此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圣上是铁了心的要促成两府的婚事。”
　　虞辞年撇了一眼孙氏和虞辞月，眯起眼睛说道：“爹，有些事……我想单独和你同大哥说。”

　　孙氏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但面上她依旧是一副温文淑雅的贤惠模样，在‘演戏’这一方面，孙氏可以说是做的滴水不漏。

　　“那我和月儿，就先行回避了。”
　　孙氏站起身朝着众人屈膝行了一礼，语调柔软目光恬静，但整个人无端的就透露出一股委屈，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而虞辞月也是跟着起身，低着头小声说道：“爹爹和兄长们谈话，孩儿就不打扰了。”

　　虞辞年挑了挑眉，在虞乾态度软化前，开口说道：“夫人和三弟先好好休息片刻，听说昨晚你们都没睡好，尤其是夫人，眼圈都隐约发黑呢。”

　　孙氏下意识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而虞辞月则是狠狠瞪了一眼虞辞年，这一瞪，瞬间就把虞乾还没积攒起来的怜惜打散了。

　　等到母子两离开，虞辞年这才开口说道：“爹，大哥，昨日我打砸府中物什耍脾气，以及淮王发火，都是我们演给旁人看的一场戏。”

　　虞乾闻言略显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演戏？”
　　而虞辞岁的关重点则是：“淮王竟然还配合你？”

　　“淮王他……人倒是不错。”
　　虞辞年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后来我想了想，只要我和淮王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嫁入淮王府…其实也还好。”

　　“三弟，你真是这么想的？”
　　虞辞岁深深的锁紧了眉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弟，你不要为了镇国公府委曲求全，我和爹也有军功在身，完全有机会能使圣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之后呢？”
　　虞辞年淡淡问道：“此计不成，圣上依旧有其它办法整治镇国公府，而没了军功兵权的国公府，在朝廷中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虞辞岁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

　　“爹，您也知道，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一旦圣上取消婚姻，旁人会怎么评判？他们私下里会怎么议论镇国公府？”
　　虞辞年望着攥紧拳头，嘴唇微微颤抖的虞乾说道：“功高震主，权臣挟天子，这些污名我们背不起也不能背。”

　　虞乾捂着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二弟，你一旦嫁入淮王府，想要再抽身可就难了。”
　　虞辞岁一脸担忧的劝阻道：“等过完年，大哥便寻个借口带你离开京城，我们一起待在军中。”

　　“圣上不会答应的，镇国公府如今的实力，已经让他产生到了威胁。”
　　虞辞年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意已决，况且嫁给淮王…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