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
第三十章
在穿上浦原喜助提供的义骸前，乌爾奇奥拉曾询问死神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他说了寄居的人类家庭中，具有灵感的人类少年被噩梦缠身的事。
破面做梦的情况少之又少，尤其像他情绪极少波动、也没什么值得在梦中思索回顾的瓦史托德，上一次做梦还是复活的那一次——虽然乌爾奇奥拉更倾向于那是自身灵子在大气中的渗透，让他在无意识中看到了虚圈的景象。
而现在，黒翼大魔时不时会陷入沉眠，不过是为了储存灵力，顺带配合伏黑家的良好作息。真实的破面，其实需要的睡眠时间很少。
人类就不一样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需要入睡，让大脑和肢体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在惠抗拒蝙蝠先生的靠近前，乌爾奇奥拉都未曾想过，原来梦境也会影响人类幼崽的精神。
这让破面再次加深了他的印象。并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像黑崎一护那样抗打耐造，就是杀死也能活过来。
大多数的人类，精神也好身体也罢……都很脆弱的。
对于他的疑问，浦原喜助的回答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问一问井上小姐……不，是黑崎夫人呢？”
他的脸上挂着有趣看戏的笑容。“当年被第四刃大人‘邀请’，不得不和一群高密度灵子构成的破面生活的人类，应该只有那一位吧。”
“曾经密切监视黑崎夫人，负责起居的破面只有你一位。既然大家都活着，有时间的话去黑崎家拜访一下好了。”
淡金色头发的死神笑容加深，声音轻柔得意味深长。“就是交流一下过往的事也没关系，你说对吗？”
乌爾奇奥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回想起人类电视剧当中一些不太讨喜、台词却意外很多的配角。
他想了想回道，“所以说，连你都不知道答案。”
浦原喜助的笑容一僵。
破面漠然又问。“可你不是【浦原喜助】吗？”连被蓝染大人都忌惮的死神，也会有不清楚的答案吗？
“…………”死神这回连笑容也快维持不住了。
这是什么过分的棒读语气，为什么会充满谜一样的怀疑？
看来第四刃的乌爾奇奥拉·西法在现世待的时间越长、也跟着变了。想当初这家伙初次来现世做调查，那叫一个废话不多沉默寡言的闷葫芦啊……
脸都快鼓成包子的店长挥开折扇，良久才闷闷开口，将声音都藏在了扇子后面。他表示对照的实验数据不足，情况无法判定。
因为人类魂魄很少有能抵御过破面气势的存在，目前平安无事尚未殒命的人类，也只有昔日的井上织姬与如今的伏黑姐弟三人。
而后者，更是在乌爾奇奥拉在前期灵力不足、后期又主动压下自身威压，才毫无大碍地和破面同住屋檐下的。
换做是仅被允许在穿过天顶、离开虚夜宫的情况下才能归刃的巅峰期黒翼大魔？
魂魄尚未长成的人类幼崽，下场恐怕不会那么好看。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们的魂魄会直接灰飞烟灭的。
“总之，还是照你之前那样做的，在那个睡眠变差的人类跟前尽量压低灵压就好。”
“毕竟对于普通人类而言，破面的存在感就像巨人一样强烈夸张，用人类电影里的怪物来形容，就和哥斯拉差不多吧。”
浦原对着十刃问道。“知道什么是哥斯拉吗？”
乌爾奇奥拉无声颔首。日本国民级别的特摄电影，蝙蝠先生和伏黑姐弟俩在家庭影院上看过，惠还挺喜欢老特摄的。
“所以破面的哥斯拉君，以后试着将你说的那位少年仔魂魄想象成一个玻璃杯，去【轻捧】而不是【拿取】，更不要用手去抓。”
“因为玻璃杯是易碎品，而哥斯拉的爪子是很坚硬的。”浦原喜助道。“以第四刃大人一直以来对灵力的控制方式，应该没那么难吧？”
乌爾奇奥拉又安静点头，目光这才落在不远处的义骸上。那具毫无生机的青年躯壳，无疑有着他的相貌，只是去掉了最为显眼的头部刺盔状的骨骼面具，还有眼下的泪痕而已。
“等乌爾奇奥拉君将这件义骸穿上，可能会为了适应十刃级别的灵压而产生相应的变化……不过总的说来，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说得有些累了，浦原从一旁桌上拿起不再冒热气的茶杯，享受地喝了一口。
“以前我给葛力姆乔君制作了差不多的义骸，结果被那只坏脾气的家伙一顿好骂，还嫌弃我的手艺不行，没做出豹王大人千分之一的英姿……真是难伺候啊。”
“也不知道那只猫咪后来去了哪里，真的有从捕猫笼里逃脱成功么……”
死神一边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语，一边美滋滋地抿着茶水，显然没指望乌爾奇奥拉会好心回答他。然而他再转向穿戴好义骸装置的破面时，就对上了对方颇有些谴责意味的绿瞳。
“葛力姆乔说得没错，浦原喜助。”
乌爾奇奥拉冷声道。“你偷工减料了吗。”
奸商：“？”
还没等浦原回过神来，黑发白肤的【人类青年】便从床上坐起，接着缓缓伸出手来，试着张开又握拢。最后低下脖颈，仍由黑发自然地垂落。
“大概在二十四小时之后，这具身体就会被灵压撑到崩坏，再也无法使用。”
乌爾奇奥拉抬起头来，在浦原略带惊异的视线里反手抹去眼角下渗出的鲜红血液。
“估算错误，时间可能会更短也说不定。”
“这个，最早制造破面义骸时，我统一使用了从葛力姆乔君那里获得的灵压数据……”
“如果这不是所谓的一次性义骸道具，那就把数据的上限调整。”
他拉开破面装束的衣襟，露出左边胸膛上的漆黑数字【4】。“起码调整到适合这个的地步吧。”
“这样你也该清楚了，浦原喜助——我对死神获得灵体数据这种事并不在意。”
对面的男人再没了动静，似乎又在转动心思想些什么。眼角又有热流滚动的感觉，乌爾奇奥拉闭了闭眼，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我只是想利用这具义骸，去做某件事。”
他想去……
……
“我说，你要在雨里站到什么时候？”
四周的雨声越来越大，但伏黑惠却没了直接跑回家的心思。他站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紧紧皱着眉，对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黑发青年大声说道。“再淋下去会生病的，快过来避雨啊！”
“没关系的。”
雨里的乌爾奇奥拉也是答得认真。“我不会有事。”破面是不可能生病的。
可是惠完全不信，声音更大了。“你当是在骗小孩啊！”
“……”
破面十刃想，你就是小孩啊。
尚在读国中的伏黑惠，比当年高中就开始做死神代理的黑崎一护还要年轻，不是小孩又是什么？
蝙蝠先生早晨特意放在玄关处的雨伞，就是津美纪也没忘记带上，也只有惠才会这般无所谓的吧。
少年自己都没发觉，脑袋上顶着米色校服外套的他，事实上早就被风雨吹刮许久，冻得瑟瑟发抖。他微蜷着身体，也不忘从外套下探出头发炸得凌乱的脑袋，瞪着双绿意透明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过来。
……就像只小黑猫一样。
乌爾奇奥拉莫名冒出这个念头后，就再也摆脱不掉了。
比起浦原商店内那只待在死神身旁，不是在吃喝就是在呼呼大睡的黑色大猫，果然还是像伏黑惠这样的生灵更符合破面针对幼兽的设想。
“啧……你到底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而且表情与反应，也更容易引起他的兴趣。
唤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仿佛再也忍无可忍，少年重重地咋舌，随即从便利店台阶上一跃而下。
他冲进雨中，一把拽住青年那只苍白带着黑色指甲油的手往回拉扯，同时嘴上还很没好气。“你是聋了吗！”
“……”
乌爾奇奥拉控制不住，低头看向他们贴合在一起的手。
湿漉漉的，冰凉至极。不管是他的还是惠的都是一样。
再加上那句简短的话，这些可不是他作为【蝙蝠先生】时会享受到的待遇啊。
带着新奇的感触，破面被少年半拽半拉强硬地带到便利店的屋檐下，同时还附送了一块半湿手帕，据说是没用过的备用品，起码可以用来擦一擦头发。
“虽然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热水澡才是……”
在呆呆看了青年的面容半晌，确定那泛青的薄唇上是唇彩而非病色后，惠才反应过来自己盯了很久，连忙移开眼睛，摸着鼻子小声吐槽。
另外一边，几乎成了水鬼造型的青年毫无应有的狼狈感，只是垂着眼睑，轻轻地点头。
他的黑发半长，早就被雨淋得湿黏，贴着脸颊清晰有力的线条不住地滴着水。
可是即便如此，青年修长的手指之间夹着那块手帕，并没有去使用的意思。
看起是个万事不过心的性子。
理性又冷静，话少到冷漠。
联想到先前青年站在雨中旁若无人的姿态，再配上他深青色的薄唇，黑色的指尖，伏黑惠犹犹豫豫着，也对他的身份有了些揣测。
“请问您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吗？”
又是敬语。破面不动声色地点头。
“外国人？喜欢重金属音乐？”
虚圈应该算是吧？他又点了点头。
至于后一个问题，没听懂Heavy metal是何物的破面自动跳过。
见青年承认，伏黑惠看起来松了口气，脸上不确定的犹疑少了一些，隐隐约约的笑弧也跟着浮起。
仿佛是确认一般的小声嘀咕“果然是喜欢重金属”“外国人的喜好”后，他便不再追问，而是拿着那件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外套，走到一旁哗啦啦地拧起水来。
一边拧还一边说着。“您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这么晚在外面淋雨，是很容易生病的。”
“……你呢？”
“我很快就走。”惠头也不回。“家人还在等我，我得尽早回去。”
乌爾奇奥拉从后方端详少年搅拧的动作。他看着他不耐地推高贴在皮肤上的湿衣袖，手臂的肌理因为用力而绷紧，纤细却不失有力。
翠绿的眼瞳从他手臂上淡淡的红痕停留片刻。一阵漫无目的的游移，最后定在了少年衣领上方露出的一节雪白的后脖颈上。
破面想，【易碎品】。
惠无知无觉，努力撑开那件皱巴巴的外套，重重地一抖。然后于满意地一笑，又顶回了脑袋上。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住在附近的伏黑。”
准备再次冲入大雨中的少年，终于想起自己忘了问什么，于是礼貌地看过来。“请问您是……”
顶着人类躯壳的破面，静静俯视着惠那半掩在外套之下，没有察觉出不妥的稚气面容。
他能感受到义骸下的虚洞正呼啸着狂风，他能感受到皮肤下的翅翼正在兴奋地震颤，他能感受到背后的长尾正不断延伸，在周身环绕潜伏，随时都能破体而出。
【易碎品】。
青年的喉结动了动。
“……西法。”
要【轻捧】，而非【拿取】。
他轻声说道。“你可以叫我西法。”
而对面的少年似乎被他的表情震到，不安地伸出手指，指尖微颤。
“西法先生，你……”
不用惠出言提醒，乌爾奇奥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角在崩裂。
带着浓重腥气的血液，正源源不断的从这具义骸双眼中涌出。
……流下像泪痕一般的深重印记。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