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守望者 ...
-
“司姐，你生气了？”
苏戈收好笔录，见司烟眉眼露出几分疲态，倒好咖啡递到了司烟面前，司烟递过去，抿了一口又放下。
她没有喝咖啡的习惯。
苏戈见不说话，以为是真的生气了，同样环胸而坐气鼓囔囔：“那个人也是，知道的知道他犯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杆子找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能说出那种话，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他和这件事没关系，难保以前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要我说，不如不查的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咖啡杯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休息室回荡，苏戈见司烟满眼凉薄，知道她发火了，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没有说对。
司烟见苏戈一脸无辜，只能轻叹，端着咖啡杯又放在嘴边：“以后别说不该说的话，穿上这身衣服后，你就要知道这代表什么。”
苏戈并不大，刚从警校毕业，还很年轻，思想还需要多多磨练，虽然司烟提醒一句，可依旧懵懂，不懂为何案件板上钉钉，却非得忙上忙下翻案。
司烟起身，端着咖啡走到了窗口，顺着窗外看去，门口处依旧蹲守着无数媒体，她叫了苏戈，手指着外面媒体的方向。
“苏戈，你看到了什么。”
苏戈不解其意，却还是认真的回答：“看到了……一群人。”
司烟失声轻笑，拍了拍苏戈的肩，又将咖啡递到了他手中：“嗯，确实是一群人，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开庭。”
“不是司姐，你倒是告诉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呀？”
“以后告诉你。”
司烟看见的，是无数利刃。
嫌疑人一心求死，媒体一心只看流量，甚至连苏戈都能说出那种话，就好像真相根本没人在意。
不，她在意，即使只有她一个人，也必须要找到真相，不为了谁，只为了那身衣服。
走廊上，司烟和一个辩护团队打了个照面，那些人身穿统一西装，径直走进了另一个待审室。
待审室里关押着凌晨，辩护律师们正为接下来的庭审做准备。
“这是请了一个律师团队，不愧是海河地产家的小公子，豪横。”苏戈啧啧两声，似有些酸。
“豪横也没用，别看了，整理材料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在来到丽城之前，司烟出席过很多庭审，她押解犯人出席，站在犯人的边上，听着或真或假悔恨的话，看着自暴自弃的人，她总有种恨意。
生命那么珍贵，他们却不知道珍惜坏事做尽，那些不该死去的人却早早离世，为什么会那么不公平？
如果这些犯人可以代替……
这种想法出来的时候，司烟就知道自己钻进了牛角尖，看了心理医生之后，被建议调到了相对轻松的环境里，所以陈司南把她扔到了丽城。
只是没想到，还是和案子脱不了关系，她注定是忙碌的命。
老人那边不配合，辩护律师还是拉锯了半个小时，如果没有新的证据，且嫌疑人已经认罪，那么他杀人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
司烟瞥向凌晨，凌晨恰好也望向了她，吊儿郎当的眼中闪过几分笑意，似乎是嘲讽，似乎又是调戏。
“苏戈，去吧。”
“的勒。”
法官轻敲法锤：“若是没有新的证据，本庭将宣布休庭半小时，请各位等待判决结果。”
“刑侦队队员苏戈请求出庭。”
苏戈上前，朝着法官行礼，又挨个示意之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录，从笔的另一头掏出一枚储存卡。
“这是我们搜查到的证据……”
“法医鉴定表明，死者死亡时间为夜里三点，死亡原因是下/体遭受严重冲击，导致黄/体破裂，救治不及以至死亡。”
“报案人员是附近保安，巡逻的时候将嫌疑人当场抓获，时间同样是夜里三点左右，和被害人死亡时间吻合。”
“认证物证具在，”被害人律师忍不住出言打断：“嫌疑人就是杀人凶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判决！”
苏戈气定神闲：“对方律师应该接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难道不知道被害人的ying/道/提取液内并没有嫌疑人的赵根的DNA吗？”
“可死者身上以及大腿内部均提取到嫌疑犯赵根的指纹痕迹，这点你们怎么解释？”
苏戈没有回答，对方律师勾了嘴角，似有讥讽：“你的身份，不适合插手这件事。”
“肃静，请被害人律师不要提与本案无关的事情。”
见对方律师紧追不舍，苏戈瞥向司烟，司烟正环胸躺在椅子上，没有平时严肃的样子，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苏戈这才将手中的材料递了上去：“对于对方律师所说的痕迹指纹，我们没什么反驳的，但这仅仅能证明他和被害人有过接触罢了。”
“这是医院鉴定结果，检查表明，黄体破裂引发的急性腹痛，导致内出血，最后导致的死亡，这段时间可持续半个小时以上，法医鉴定结果表明，死者腹腔内积血严重，黄体破裂时间至少在死亡时间前一小时。”
“这是监控录像，监控录像显示，嫌疑犯赵根在两点左右的时候还在骆河天桥附近游荡，骆河距死亡地点距离为五公里，嫌疑犯不可能在一小时之内到达死亡地点对死者进行侵犯杀害。”
“所以，是有人带嫌疑犯过去的。”
苏戈话音刚落，院内一片寂静，如果他提交的证据有效，那么赵根就没有杀人嫌疑，那么怀疑的重点，也就到了凌晨身上。
司烟看向凌晨，虽然这案子是律师一手操办，可他听了那么久，也知道这番话能洗脱赵根的嫌疑，瞬间面如死灰，有些恼羞成怒。
“出事地点是海河地产名下酒店，实发当日，监控好巧不巧坏了，并没有拍到死者进出画面，不过酒店门口新开了一家店铺，刚安上监控，正好拍下了嫌疑犯凌晨和被害人的身影。”
画面显示，半夜一点半，凌晨搂着被害人出了酒店，期间被害人一直挣扎，凌晨甩了被害人一巴掌，之后把打晕的被害人扔到车上，被害人此时已经衣衫不整。
另一组画面显示，彼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凌晨所乘坐的车慌张的停在马路上，被害人被架了出来扔进了小巷子，可以看出下/身还在流血。
凌晨显得有些慌乱，接通了电话，通话长达十分钟到电话，之后几人一直在车内，车也停留在原处，一直到两点四十，匆匆赶来另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正巧是嫌疑犯赵根。
证据摆在面前，事实结果明显，凌晨的辩护律师连忙调转话锋，不再否认杀害被害人，却开始从意外过失杀人进行辩护。
这就是司烟调查出来的真相，她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剩下的就是法官和律师的问题，并没有心情待在这里，趁着休庭的时候，寻了个机会领着苏戈离开了。
出来后的苏戈显得很兴奋，外面的媒体已经跑了，想来是听到了里面的风声，正回去赶今日的头条新闻，安静的有些不适。
“司姐，你不知道凌晨的表情有多难看，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那些媒体可不得写个天花乱坠，海河最近的股价多少得动荡一阵。”
司烟没有搭话，苏戈又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知道上一个法医怎么鉴定的，死亡时间和被害时间都没有办法分清，监控也是，就坏在那里。”
“好了，安静点，熬了三个通宵了，现在好不容易结案了，不累？”搞不懂年轻人，精力真的旺盛。
想她今年都二十七了，兴奋劲也只能办案查证据上，现在事情了结了，身子一松，久违的疲惫感涌上来，蹲了下去揉着眉心。
“那哪能累啊，”苏戈叽叽喳喳的，眼中闪闪发亮，那是一腔热血：“我没想到能办出那么大案子，司姐你真神了，现在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开始就怀疑赵根不是凶手？”
“无论是被害人还是嫌疑犯，身份背景必须要调查清楚，不过医院检查只检查是否有身体疾病一类，却不会查更难以启齿的东西。”
“啥呀？”
“性/功/能，”司烟脸色平静，好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苏戈脸色却是一僵，作为一个正常说成年男性，或者说作为一个性/功/能成熟的男性，多少都会在意。
“司姐……”
“赵根天阉，所以一开始它说的冲动作案就不成立，”那么以后的怀疑也便水到渠成。
苏戈尴尬的笑了两声：“司姐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毕竟谈到了这个话题，苏戈也不好继续下去，司烟蹲了一会儿恢复了精神，招来了一辆车。
“司姐，你不开车回去？”
“疲劳驾驶不可取，别知法犯法。”
车内又传来组主播铿锵有力的播报：“案件最新紧张，凶手凌晨以过失杀人罪、弓虽女干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嫌疑犯赵根以阻挠办案、侮辱尸体罪判处一年有期徒刑……”
“本案的关键证据是最新调到本市的司烟司警官提供，作为空降的刑侦队队长，这次案件不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有敲山震虎的意思……”
红绿灯时，司机停下车顺道关了收音机，还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满：“这主播尽瞎说，好好的破个案还非得来点阴谋论，就不准办案了还。”
司烟无奈搭话：“你不觉得她说的还有点道理吗？万一那个司烟就是想立威，就是想敲打敲打海河地产呢？”
“小姑娘你还小，这话可别瞎说，刑侦队那是什么人？那都是为人民办正事的，我可不管什么弯弯道道，反正那个司警官能给我们一个真相，那她做的就是对的，管他什么敲山震虎乱七八糟的，我们只需要一个干实事的人。”
司机又开动了车，像是来了兴趣，想着和司烟搭话：“现在这世道，网上那些消息又多又假，就骗你们这些小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管管……”
司烟想，媒体为了流量瞎说，公司为了维持形象不惜巨资找律师为犯人脱罪，她奋力追求真相，也有人不理解她为什么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有时候她真的会累。
可是现在，会有人在理解，会有人真正的感谢她找到了真相，那么她的坚持就是有意义的。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守望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