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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欲情故纵 ...

  •   之后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裴渊通过白笃的描述慢慢调查出绑架其父母,胁迫他的人出自刑部,而这些人是刑部侍郎左依明的手下。左依明是缪峰的舅舅。

      而贺庸这边也因为白笃的翻供和酷刑相逼说了实情。他是在白莨楼喝醉了酒,与小倌云雨时被人套了话。这位小倌和云莨楼另一位妓|女云烟考题卖给了许旬、李闻、缪峰三人。缪峰以此要挟贺庸,让他承认是自己贩卖考题,同样都会丢了官。刑部会力保他一命,再与他三百两黄金的好处。

      十日之后,大理寺定案,刑部无异议。

      解元白笃因存在替考、诬告韩家等行为,念其及时翻供提供线索,判白笃剥夺解元名号,终身禁考,发配至北疆充军。

      礼部侍郎贺庸受贿、泄露考题、诬告韩家,三罪并罚杖六十,贬为庶民,其家属全部流放。

      刑部侍郎左依明利用官职之便,绑架胁迫考生诬告他人,两罪并罚杖九十,贬为庶民,其家属全部流放。

      许旬、李闻、缪峰终身禁考。缪峰因涉及诬告,又是此次的主谋被另判杖一百,戴枷三个月示众,刺面后发配至南疆充军。其父缪悟真因教子无方亦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录用。

      云莨楼涉及此案的小倌妓人,全数腰斩。

      *

      韩傓从牢里出来,距离殿试只有十日不到的时间。虽然在牢里未被动用刑,但怎么说牢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本就纤弱无骨的韩小公子又瘦了一圈,下巴尖得都能戳人。平日里一双动人的柳叶眼也深深凹陷了进去,远远看着像是没睡好似的。

      ——可不就是没睡好!天牢哪是人呆的地方!

      韩傓拖着病体上了马车,一见面就知道韩夫人又哭肿了眼睛。她抱着韩傓的双肩,对着他上上下下摸了好一会儿,仿佛韩傓身上瘦掉的肉都是从韩夫人心头剜下来的。

      她几欲开口又没说话,只是将韩傓揽在自个儿怀中,呜呜地抽泣着。

      马车行了良久,才听到韩夫人说:“你姐在宫中,饭都吃不下。”

      韩傓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里就要有热流涌出来,他吸了吸强忍了下去,说道:“是孩儿不好,逞能得罪了缪峰,才差点祸及家人。”

      韩夫人将韩傓推开,用手一遍又一遍梳理着韩傓额前的碎发,将它别在韩傓的耳后。似乎顺的是韩傓心中的不豫与委屈。

      她的眼睛又肿又红,嘴唇都咬破了皮:“娘知道,你是为了护那沈家姑娘。我儿如此正直,将来一定是个好官。”

      韩傓咽了一口咸,脸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笑出来。

      ——沉冤得雪应该开心,再说之前,韩母想起会更难过。

      “娘,我想吃松鼠鳜鱼,放松仁和葡萄干的那种。”

      韩傓突然撒起娇来,软糯而阳光。

      路边树上的早樱落了。

      迎着风,打着飞旋挤到马车里来,

      似乎要与韩夫人的笑颜一争高下。

      韩傓修养了两日,便开始着手准备殿试。

      大齐的殿试在外庭的保仲殿进行,贡元们进入大殿后需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多到程序,然后才开始发考卷。

      韩傓对于这些礼节知之甚少,去父亲那里请教了不少。虽说这些和后头的策论毫无关联,但他觉得礼节行到位,无形之中也能加分。上辈子的那些历朝历代中,长相对于科考结果也是十分重要的。不知道放在这本女性小说中,还奏不奏效。

      韩傓一想到景文郡主那姨母般的笑,就更加觉得他这张脸皮能加几分。

      于是乎,韩傓在殿试之前破天荒的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

      沐浴熏衣,刮胡描眉。他甚至用上了口泽香泽。

      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于韩傓身上,仿佛是看见了天仙下凡。

      纵使只爱女色的皇帝也不能抵住诱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竟有些遗憾韩傓竟是个男子。幽幽叹息之后,皇帝给一众考生出了一题:

      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请对下联。

      大殿一片寂静,无人能对。

      而韩傓心脏却是一跳,这不是历史上的绝对吗?因其结构上五个字使用五行作为偏旁,而意境又是绝美,固欲对出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的诗句实属不易。

      纪晓岚可是一生都没对出此联,现在怎么又跑到这里来难为他来了?!

      ——我记得历史上有个考生好像是直接离场认栽就被乾隆皇帝封了个状元,那我现在……

      韩傓刚要起身,就见旁边一考生已经站了起来,对着皇帝作了个揖,极为恭敬地说:“陛下所出上联太难,末学无以为对。”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意为放弃殿试,皇帝突然把这名贡元叫住,摸着胡须呵呵一笑说道:“罢了,本就是死对。不过,你能经过思考而主动放弃,足以说明是个诚实且果敢之人。人贵有自知之明,朕心甚慰,今年的新科状元就由你来做吧!”

      那人赶忙转回身,又是磕头又是谢恩。

      皇帝之所以能说出“烟锁池塘柳”的上联,是因为景文在殿试之前有意在皇帝面前提起。她本觉得如果皇帝侥幸将其作为殿试的题目,和她同为穿越者的韩傓一定能立刻做出反应,来一招欲擒故纵,这样今年的状元必是他韩傓莫属。

      谁知道这样拍马屁的戏码却被旁人抢了去,只能怪韩傓身子不爽利,跪得久了来不及站起来。

      如此一来,其他人就不能故技重施。韩傓心里打着鼓,恨自己什么样的准备都做了,就是没想到到了殿试居然要抢答抢演!

      ……

      现在怎么办,我得对出来才行啊!

      金木水火土,烟锁池塘柳。

      嗯……既要有五行还要是偏旁。

      地铁检测灯?

      林汐钻灵坟?

      炮塌锦洲床?

      啊,不行不行

      ……

      韩傓正苦恼着,身边又有一人站了起来,他躬身行礼而后说道:“草民有一对,格律多有不合之处,却能对上。”

      皇帝向后一靠,“恩”了一声示意他说出来。

      “草民对——桃燃镇海堤”

      ——烟锁池塘柳,桃燃镇海堤。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格律确实有些差。还有,这桃树能种在海边吗?

      韩傓还在琢磨,皇帝身边的黎公公忍不住赞道:“妙啊,池塘烟柳与海堤桃花,相互映衬。陛下觉得呢?”

      皇帝又摸了摸胡子,点点头说道:“不错,能对上已是不易。韩傓,你可有对?”

      韩傓突然被点了名,他连忙撑起来,脚下有些麻,以至于他站起来时身子都晃了晃,更显得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模样:“草民,草民对的太粗糙。怕是要污了陛下的耳朵。”

      皇帝早就想听韩傓说上两句话,他无论对的出,对不出,皇帝都要将他叫起来。

      “你且说,朕不怪你。”

      韩傓在“楼”、“椽”、“檐”三个字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小民对——灯镶酒坊楼”

      是的,平平仄平平。比刚刚的更不工整,意境也差了许多,只有偏旁可以对得上。

      皇帝哈哈笑出了声,而后状似一本正经地规劝道:“韩傓,以后花楼还是少去。”

      大殿内突然起了一阵哄笑,韩傓面上也添了三分绯红。

      殿试结果出来了,韩傓被点了探花。京城中欢呼雀跃,都等着这位大齐历史上最年轻最俊美的探花郎在京城里走一遭。

      虽然韩傓京城第二美的称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能如此直接有理盯着美人瞧的机会并不多。

      韩傓骑在马上,与那位对出“桃燃镇海堤”的榜眼并排而行。

      榜眼是李家公子,二十有四已有正妻,长得端正气质极佳带着些傲气。沿街的热浪都聚集站在韩傓那一边,显得他这个榜眼倒是没有探花郎厉害。

      在大齐,被朝廷钦点为探花的进士,相貌通常是出类拔萃,堪称古代版小鲜肉。换句话说,谁能获得探花郎的称号,不仅意味着他才高八斗,更说明他容貌非凡,是智慧和美貌的结合。同时,既然探花郎的才与貌得到了当今圣上的双重肯定,他自然也就会成为朝中大员为自家女儿择婿的最佳人选。因此,大齐“探花郎”的名气一度是盖过状元郎的。

      只有一次例外,那一年中了状元的是韩太傅韩卫,而探花郎则是邬文成。当时,在殿试结束发榜后,先皇于珉邀请所有进士参加一场大宴会。其中私设了一个环节,由诸位进士推选两名年轻英俊的进士充当探花使,由他们骑马遍游京城附近乃至安州的各大名园,去寻觅最动人最娇艳的两朵名花,并采摘回来献于当今圣上。

      论文采,韩卫当属第一,论相貌,韩卫也是一众进士中的头一位。

      当年轻的韩太傅被众人推举为第一个探花使时,有一人自告奋勇站了起来,那便是日后的邬丞相邬文成。

      “我愿与韩郎君一同当这探花使,诸位可有异议?”年轻的邬文成站的笔直,声音朗朗响起,让宴上众人都听得清晰。

      “廖兄若无意见,我等也是,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

      “对对对,廖广义你怎么看?”

      廖广义是榜眼,作为第二名的他若说可以,其他进士自然没有资格去与邬文成抢这个功劳。

      廖广义粗眉一扬,举起他的粗指大掌,中气十足地说道:“我有什么不同意的。看我这手,写个狂篆倒是可以,让我去寻花?诸位是想我把珍琦园的白茸连根拔了,还是去黎园里摇杏花?”

      众人哄堂大笑,催促着韩卫与邬文成早点上路,莫让大家等着急了。

      韩卫一袭墨蓝色锦袍驾着俊马在京城中飞驰,邬文成就一直跟在他后面。韩卫出了城门,终于将马停了下来,回身疑问道:“文成,你怎么老跟着我,分头找才更快啊!”

      邬文成“吁”了一声,让座下的马儿缓步接近韩卫,他笑意满满:“我不急,你寻到了,我跟在后头随意采一朵便是。”

      “你这么随意,不怕圣上怪罪?”韩卫闻言眉尾轻挑,抬眸瞧了他一眼。

      “当今圣上惜才亲民,献花不过讨个吉利。”邬文成与韩卫在一处时,眼中总是带着笑,语气也十分温和,与他清冷的面容极不相符。

      韩卫抚了抚衣袖,没好气的说:“那也不好随意糊弄了。这样……你既懒得找,我将先寻的一朵,送于你,你拿回去交差。”

  • 作者有话要说:  景文:只要皇帝用了我的考题,韩傓这个状元郎就跑不了了!
    景文:什么?探花?
    景文:算了算了,也算是貌副其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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