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闺女》东边小耳朵

48、第 48 章

　　看着小姑娘纯稚干净的眼睛，宋均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向温和的眸子里浮起淡淡心疼，“那就去衡仁中学，离得近，我也好照顾你。”

　　徐若若莞尔一笑，乖巧的点点头。

　　徐若若上学的事情就这么被定下来，其实衡仁中学本身就是一所很好的中学，带给徐若若的进益更大于学习的本身。

　　天色明亮，空气中带着一缕燥热，吹到人脸上闷呼呼的，身上只觉粘腻。

　　这也是衡仁中学的学生们开学的日子，上学总是来得措不及防，明明天气还热的发慌。

　　校门口有些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学生，女孩子绑着辫子，或是齐耳短发，小声抱怨天起的炎热。男学生们凑在一块声音就大的多，看那起劲的样子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而这里面，也不乏一些男女是走在一块的，不过彼此都留了距离，偶尔说说笑笑，青春洋溢，满是活力。

　　徐若若好奇的打量起面前的学校，清一色的西式风格建筑，一进校园就是简洁优美的欧式大圆柱，很洋气，和校园里混杂的男学生女学生一样。

　　徐若若从前上的就是女校，两者若说有什么截然不同的地方，其实也没有，但是相较汇雅女中的轻声细语，衡仁中学的学生，不论男女应该都更活泼一些，更加生机勃勃。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欢跃，一进来，心情就会不自觉地发生变化。

　　徐若若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她一起的还有宋均之。刚刚从校长室里出来，做好了登记，原本该去教学楼报道的，但是宋均之看见旁的学生拿着汽水经过，徐若若多瞧了两眼，细心如他，猜测徐若若应该是走了这么一段路，觉得口渴。

　　所以宋均之就让徐若若站在原地等他，他去附近帮她买瓶汽水。

　　徐若若站在树下，百般无聊的数起经过她面前的学生，男生二十八人，女生七人，到后来数得没意思了，徐若若低下了头，用脚踢了踢面前的石头。

　　突然间，徐若若觉得面前的视线黑了黑，一道阴影笼罩了她，她抬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朝阴影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白净少年对着徐若若咧嘴一笑，阳光耀眼，“同学，你知道高级中学的教学楼在哪吗？”

　　徐若若并没有被少年爽朗的笑容和尚带青涩的姣好面容给耀花了眼，她还是原先的表情，抿着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看见小姑娘的态度，少年来了兴致，“同学，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吗？怎么会不知道高等中学教学楼在哪里？我是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第一天到这。你不能第一天就让我这个新同学迷路吧？”

　　徐若若无奈的抬眼看着他，杏眼里满是无辜，“我也是第一天到这所学校，你问错人了。”

　　猛不丁和徐若若干净圆润的杏眼对上，少年明显愣了愣，细看之下，还能发现他的耳后浮起淡淡红晕。

　　正巧这时候宋均之回来了，身姿清隽，眉目高洁凛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到。刚刚还态度平平的徐若若，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展开笑颜，她朝着宋均之挥了挥手。

　　回头瞥见还站在身后的青年，顺带对他露出一个灿若星辰的笑容，“我哥哥回来了，我先走了，你可以问问别人。”

　　“哦哦……”少年应得有些结巴，耳后的红晕更深了些，徐若若转身抬脚欲走的时候，少年突然叫住她，“同学！”

　　徐若若回头，眼带疑惑，像是在问他怎么了，眼睛纯洁干净的像是个孩子，虽然徐若若的年纪原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是这样清澈的眼神，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面对这样的徐若若，少年愈发手足无措，他不自在的移开眼睛，“我叫江希文，我们之后就是同学了。”

　　徐若若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出于礼貌，还是回了句，“我叫徐若若。”

　　然后对江希文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转头向宋均之走去。

　　江希文看着徐若若地背影，好像每一帧都被定格，变得极慢极慢。让这个年纪还不大的少年心里被一种不知名的情愫侵占，久久不能回神。

　　徐若若小跑到宋均之面前，仰着头，笑得灿烂。宋均之清笑一声，把手中的汽水递给徐若若，语气有些宠溺，“走罢。”

　　徐若若接过汽水，开心的点头，和小鸡啄米似的，可爱极了。

　　宋均之只是带着徐若若去了她的教室，和负责登记的老师打了招呼，就离开教学楼了。临走前，宋均之温和的看了徐若若一眼，暗含鼓励。

　　他作为家长，一直跟在徐若若身后，反而会让她不好接触新同学，这种时候，还是要给她多一些的自由，才有空间在新的地方展翅。

　　徐若若扫了一眼全然陌生的教室，座位没有坐的很满，但是她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今天是她第一次到衡仁中学。虽然往往开学的第一天，座位并不会按一开始的顺序，但是作为一个新来者，面对空余的座位，还是会多一些犹豫。

　　像是看出了徐若若的无措，刚刚帮徐若若登记的女老师主动帮她点了一个位子，临窗也靠前，可能是因为考虑到徐若若的个子在女孩子中并不算高。

　　徐若若礼貌的对着女老师点头道谢，就走到女老师指的位置，安静坐下。

　　徐若若身后坐的是男同学，前面则是两个聊天聊的正欢的女孩子。说得最起劲得那个女孩子绑着马尾辫，脸圆嘟嘟得，看起来营养很好，脸颊得两侧还带着星星点点得雀斑，反而显得她更可爱了。

　　看见乖巧安静的徐若若，那个女孩好奇的看了徐若若看几眼，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大大咧咧的和徐若若打起招呼，“我叫钱娉，你是新同学吧？”

　　徐若若微圆的杏眼看着徐娉，轻轻点头，“嗯，我叫徐若若，双人徐，”

　　徐娉接着和徐若若聊天，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好奇，“你之前在哪所中学念书啊？我觉得你说话软软糯糯的，好像不是北平的口音。”

　　徐娉的同桌也跟着认可的点头。

　　徐若若面对新同学的热情，无措的眨了眨眼睛，“我之前在申城念书。”

　　徐娉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脸的我刚刚说的没错吧的神情，“申城很好，我听说那里全是十里洋场，遍地的洋人，热闹得不得了。那么繁华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转学到北平来啊？当然，我们北平也很好。”

　　徐娉说到最后又补了一句。

　　真实的原因当然是不能说的，徐若若只是含糊道：“我哥哥在北平任职，所以我也跟着来了北平。”

　　徐娉脸上透着兴奋，“原来你是跟着家人调动来的北平啊。”

　　“嗯。”徐若若应道。

　　从知道徐若若是申城来的时候，徐娉的情绪就很高昂，后来就拉着徐若若问了好多关于申城的事情，一脸的兴高采烈。

　　徐若若很耐心的解答了徐娉关于申城的好奇心，谈起对申城有什么想法，徐若若想了想，中肯的评价道：“申城确实很繁华，那里有很多洋楼和汽车，最多的应该是洋人的银行，街头巷尾也都透着热闹。

　　不过，到了北平之后，我觉得其实北平也很不错，这里有皇城风情，是很不一样的感觉。两座城市都各有秋色，其实没有谁是更好的说法，因为是不同的风貌。”

　　面对徐娉关于两座城市，哪座更好的问题，徐若若如是回答。

　　徐娉双肘放在徐若若的桌子上，面上又是骄傲，又是憧憬，“那是当然，我们北平可是曾经的皇城，天子脚下肯定不一样。不过，照你说的，我也很想去申城看一看。蟹黄包真的那么好吃吗？”

　　徐若若觉得自己新认识的这位徐娉同学，看起来很不错，就是好像热情了一些些。

　　她思考了一下，正想回答徐娉，身后的一个男同学，穿着中山装，哼了一声，语带嘲讽，“你这么想知道，改天亲自去一趟不久知道了吗？问东问西的，聒噪。”

　　徐娉对着那个男同学也不示弱，瞪了他一眼，“何奉鄀，你这人真是讨厌。”

　　被称作何奉鄀的男同学瞥了瞥徐娉，高傲不耐的呵了一声，“讨厌的是你吧，叽叽喳喳，烦不烦？”

　　徐娉被他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你，我是在和新同学友聊天，友爱同学你不懂吗？”

　　徐若若是第一次到衡仁中学，也没弄明白他们俩的关系，贸然插嘴并不好，故而只是坐在位置上，乖乖闭嘴。

　　这时候话题扯到自己，徐若若坐的越发直，配上她漂亮干净的面容，只让人觉得她更无辜稚弱。

　　被徐若若清澈的眼睛看着，想到自己面前的确实是个新同学，刚入学第一天就让她目睹同学吵架，好像确实不太恰当的样子，何奉鄀清了清嗓子，没再说话。

　　徐娉却当他说不过自己，得意的朝同桌一扬眉，趾高气昂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