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对象是反派》七分熟睡

27、风波渐起

　　江生二人从厨房出来时贺那奇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听着动静回过头来，满脸写着果然如此，敌意被隐藏了起来，好歹没刚刚那么阴阳怪气了。

　　贺那奇对莫谷说了声谢，拿起杯子喝水，江生坐在两人之间，眼看着贺那奇注意到莫谷的姿势后端起架子，动作极为做作，但还是没法和莫谷那仿佛刻进骨子里的优雅比。

　　莫谷没注意到这件事，只在当他投过去无奈的眼神时露出点疑惑，这份疑惑到了贺那奇眼里彻底变了味，被当成是挑衅瞪了回去。

　　江生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没法理解误解是怎么达成的，好不容易等贺那奇杯中的水落下去一半，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贺那奇没回答，指了指被他架在边上的画架问他怎样了。

　　其实并不怎么样，画架上只有一个雏形，延续了江生一如既往的风格，让人看不出结果来。

　　“肯定能按时完成。”

　　贺那奇扫了他一眼，视野的边角掠过莫谷，然后站了起来。

　　江生跟着站起，又被贺那奇反手按住，他说：“走了，你好好画，等放假我再来找你。”

　　江生还想往起站，贺那奇不许，送客的只剩下莫谷，两人出了门，在门边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莫谷被贺那奇推了一把停下来没接着送他，目送着他走到电梯下楼。

　　“你们说什么了？”

　　莫谷关上门，没坐那个独座，走到江生边上靠着他坐下，“他让我不要打扰你学习。”

　　江生一下子笑出声来，“那你监督我好不好？”

　　莫谷头点得认真，反而是江生不确定了起来，“不会吧。”

　　他最后还是被莫谷拎起来按到画架前，江生再不情愿也没法反抗，想到什么问莫谷说：“你吃饭了吗？”

　　莫谷犹豫了一下说吃了，江生不信，拿出手机给他点外卖，问他吃什么，莫谷又说他不饿，江生让他别废话。

　　莫谷不得已说泡面，江生非常心虚地盯了他一会，去厨房找面。

　　他偷买泡面这事果然还是要被莫谷发现了，这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炸他，反正结果都放在这里了，莫谷看着他从橱柜里翻出一包泡面，神色复杂地从他脸上瞥了过去。

　　一如初见时的两颗蛋，不同之处大概就是这次莫谷没有硬要分给他，在他说不用之后默默吃掉了一整碗。

　　第二天一早莫谷离开后好些天没来，他找人聊天，没几句也会借让他好好学习被打回来，江生学习得头昏眼花。

　　这天江生刚躺下睡觉没多久，一通电话打进来直接让他从梦中惊醒，摸出手机一看，是厉染。

　　这就奇了怪了，厉染本身就没给他打过电话，更不要说这么晚了。

　　江生接起，“喂”字话音未落，那边急吼吼就开始说话。

　　“是我，厉染。”江生心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厉染，一时不能理解他到底想干嘛，那边接着道：“快去打开微博。”

　　疑惑“嗯”了一声，那边让他赶快去看热搜，“第十二位的那个，刚刚我看还在二十多的，你是不是招惹谁了？”

　　招惹？

　　江生懵了一下，点进微博正看到那个十二位，整个人更是直接僵了。

　　#生姜姜姜姜 抄袭#

　　抄袭？他？

　　那九十九加的私信都是因为这个？

　　厉染还在跟他说话，声音没能入了耳，江生用力闭上眼，终于鼓足勇气点进词条。

　　他的一条微博被顶上热门，是他前段时间的私稿，金主特别允许他发出来供人欣赏，可、可是，稿子怎么了吗？

　　再往下是某黄V的一条多图微博，除了这个词条外还挂着另一个词条——#月落乌啼宣发#。

　　月落乌啼他知道，是预热了好一阵的新剧，还没开播就达到一定的热度，不难想象开播后的流量，按理说怎么也不会跟他扯上关系。

　　谁知道还真就让人扯上了，他的画跟这剧宣发海报里的一张手绘海报高度重合，放在一起比较真的神似抄袭，不用去看他都能想到评论会是怎样的趋势。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耳边满是心脏的砰砰声，江生不愿再看，捂住脸任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他从来没见过那个海报啊，怎么会这样？

　　“你有没有在听啊，急死我了！”

　　江生受惊回神，下意识脱口：“我没有抄袭……我、我真的没有……”

　　厉染呼出一口浊气，打断了他磕磕巴巴的解释，“谁说你抄了吗？我当然知道你没抄，我让你找证据啊，还能就这样被人诬蔑不成？”

　　江生也不管厉染能不能看到，点着头说知道了，眼泪挂不住滴下来落到了手背上，有些凉。

　　厉染让他赶快找图层时间线一类准备回应，还说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他会尽力帮忙，江生谢过，挂掉了电话。

　　明阳的电话在下一刻打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酝酿了好一阵没能说出来，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吼道：“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明显不适合出门，江生连忙去拦她，“不用，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背锅的。”

　　那边愣住，斟酌着问他：“你知道了？”

　　江生擦擦眼泪说知道了，刚刚知道的，“你放心，我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明阳终于答应，但是不愿意挂电话，江生知道她明天还要上班，劝她：“你睡吧，我自己能行的。”

　　说着就要去挂她的电话，明阳忽然激动起来，“不能不行不可以，你敢挂我就立马出门。”

　　江生属实无奈，只能开着免提下床去开电脑。

　　这件事本可以很简单，江生的成图时间比那海报的成图时间早，但事情复杂就复杂在江生最早的图层没有那海报最初时放出的预告草稿早。

　　明阳气得直哆嗦，那个所谓的草稿和成图的关系堪比西湖和瘦西湖，除了名字外没一丁点是相似的，那样简单的轮廓放在任何一张姿势相似的图里都说得通，然而会有更多人相信那个草稿的时间，不管如何情况对江生都是不利的。

　　江生扒时间线一直扒到凌晨两点多，明阳开着几个小号去话题里一边回怼不分青红皂白骂江生的网友，一边试图带节奏引起共鸣找剧组那边要过程，两边进展都不大顺利。

　　起初明阳那边只是不时气急败坏脱口而出的一两句脏话，到了后边就成了暴怒夹杂着抽咽，江生连忙停下手中的东西去安慰明阳，明阳却越挫越勇，抹抹眼泪让江生少废话。

　　“我已经去找了相关律师，明天一早应该就会有回复，今晚我还就不睡了，我倒要看看这群阴兵有多少能耐。”

　　明阳不建议他现在就去发澄清，这个时间和这份澄清都不是最佳，一不小心他就会被人锤死再难翻身，她知道江生心里不是滋味，这件事简直巧到过分，换成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她可以无条件信任江生，但是别人不会，如果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她的公司说不定也会介入提前跟江生撇开关系，江生的稿子虽然确实不错，但是没那么不可替代，而江生本身名气就不算大，要翻身继续吃这碗饭是真的难。

　　明阳心里烦躁，铁了心不打算睡觉，左等右等等不来江生说搞定，安静下来轻声问他睡了没。

　　“没，我睡不着。”

　　明阳反过来劝他休息一会，江生应下，但是没有任何动静，电脑的屏幕久久没有人动，兀自暗了下去，照出他憔悴不堪的脸来。

　　他只是忽然想起，这件事说不定是有原因的。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江生的思绪，江生拿起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不知道会是谁，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会给他打电话的可能人物不是没有，还有点多，他的金主、月落乌啼的宣发、或是明阳的上司。

　　他在明阳问是谁的声音中挂掉了她，然后接上了那个陌生号码。

　　“是我，别挂电话，我会帮你的，可以跟我谈谈吗？”

　　喉咙里仿佛塞入海绵，一点点吸走水分，他的声音干涩又沙哑，透露着一丝绝望，“不关你的事。”

　　江里愣住，小心翼翼问他：“是你吗？”

　　失控的泪水瞬间决堤，零星的理智被冲刷得荡然无存，“你这不是早就有了结论吗？又何必在这儿问我？”

　　“不是的，我相信你不会，我怎么会怀疑你呢？你才是我……”

　　江生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那也是你家公司的东西不是吗？”

　　江里冷静下来，努力将语气放平和说：“我没有不相信你。”

　　“无所谓啊，我不需要你相信。”

　　“江生！”震耳欲聋。
　　“为什么不愿信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肯回家？”
　　“见见我好不好，我们谈谈……”

　　近乎哀求。

　　吵闹使他皱起了眉，本就混沌的大脑更是不清晰，脑子里满是江里的质问，答案一个个浮现，江生却一个字也不想回答。

　　“你不想承认我也没关系，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户口也早早迁了出来，我不会抢你的任何东西，你回来好不好，爸……叔叔阿姨真的很担心你……”

　　一口气堵在心口，江生闭上眼，挂掉了电话。

　　他早就抢走了太多东西，只是他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