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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神之子的心为人类跳动 ...

  •   五条悟只是在装可怜。

      这是不用推测就能得到的事实,可是因为他湿漉漉的,脸上也有伤,就显得太可怜了。

      夏油杰本可以狠下心来,别过头不看他,但是那张脸又实在让人挪不开视线,好像少看一眼都是自己吃亏一样。

      被打湿之后的睫毛根根分明,比起平时毛茸茸的样子更加清冷,平添点脆弱感。

      “……”

      夏油杰去看那双珍贵的眼睛,心中所产生的冲动竟然是去亲吻他。

      另一个[五条悟]固然给他带来了称得上让人身心俱疲的痛苦折磨,但也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考角度。

      夏油杰反复的拷问自己,他真的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吗?

      为什么我会迷茫,为什么我会感到痛苦,为什么我会怀疑自己的道路?

      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付出被否认,保护的人伤害了自己吗?是出于可笑的报复吗?

      也许只是没能等到一个人伸手拉住坠落的自己而已。

      傲慢的人不会从他人身上汲取认同感,自己认定的东西才是“真理”。

      我该承认自己选择孤独,并非是全然的无法被理解,里面还有胆怯与自负。

      我不承认自己是可以被认同的,我也害怕唯一重视的朋友无法理解我。

      羞于启齿的容器里盛放的是自己卑劣又愚蠢的那一面。

      我希望做崇高的事,相信正论,教育告诉我人性是高贵美好的,但是我越认可人的珍贵,越去作为人思考,爱抽象的人类群体,就越厌恶具体的人。

      他们的丑恶是我所经历过的,是让我感到痛苦的。

      但是抽象人是不存在的,我只能不断的去见证人的自私,愚昧,卑劣,愚蠢。

      如果所谓的亲密关系可以拯救我,那必须是具体人,是我可以认识,可以接触,能够去信任的人。

      我真的拥有爱人的能力吗?我能够爱上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吗?

      ……

      夏油杰甚至有点恨自己,恨自己并不愚昧,恨自己过分天真,把一切理想化。

      他觉得伏黑甚尔说的很对,有时候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越得不到,但是,哪怕只有一次,他希望自己是可以信任悟的。

      不是那个说着[七秒忘记一切],蛮不讲理的逼迫自己剖析内心,又让自己全都忘掉的[五条悟]。

      是这个能够朝着自己“汪汪”叫,给自己贴上玉桂狗创口贴,还攥着一枚扣子不肯松手的悟。

      “去洗澡吧,我带惠去休息,然后,我有话对你说。”

      夏油杰伸手摸了摸他已经结痂的伤口,本来是想着还要对他笑一笑的,但鼻子一酸,只能先咬紧牙关,把有点晕无下限术式的小孩子抱走了。

      五条悟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说不出来的忐忑不安。

      以前洗完澡还会不吹头发等着杰来给自己擦干,今天他自觉的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才出来。

      夏油杰外面罩的羽织已经脏了,就连外衣都泛着潮气,就只能全都脱了,只剩下雪白的里衣,衬的他头发有点乌沉沉的黑,散下来的时候更像是鸦羽或黑缎。

      在客厅显得太正式,在被窝里谈又显得不端庄。窗外的雨还没停,屋里就显得昏暗,可是开了灯又觉得刺眼。

      五条悟最终还是把被子平铺在床上,关上窗帘,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杰,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语气有点软,带着试探。

      夏油杰放弃了正襟危坐,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放松的姿势。

      他盘腿坐着,脚陷进了蓬松柔软的被子里。

      明明这样的暖色的光线和蓬松的被子,衬的夏油杰白皙的脚也软软的,和服本来就显得他乖,可是这一切都被黑色的甲油打破了。

      这样的对比显得太危险,又太撩拨人。

      五条悟很想把他的脚捏在手里,揽进怀里,让他踩在自己胸膛上,然后捧起来亲一亲。

      可是一想到这是为谁而染上的色彩,他就无法抑制内心的妒恨,这火几乎要将他烧死了。

      “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夏油杰想要放弃平时那种斟酌再三才说出口的做法,可还是忍不住先在心里捋顺逻辑。

      “在跟你做同学的时候,已经十四五岁了,在认识你之前,我各种人都见过,什么样的坏人都有。”

      五条悟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夏油杰伸出一根手指抵住。

      “我以为我就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一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我其实是有能力信赖别人的。咒术师是我们唯一共同的身份,作为你的挚友,我能想到的就是跟你一起成为最强,不被你丢下,能一起走的更远一点。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你隐瞒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悟,我只想问,你是能够信任的吗?说过的话,约定的承诺,你能做到吗?”

      五条悟没说话,咬着嘴唇,红着眼眶去捉夏油杰的手。

      他把那只手按在自己胸膛上,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像是泣泪成珠的人鱼一样,泪水好像能缀成珠链。

      “我……对不起……杰,我愿意,什么都可以,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如果你叛逃,我也一起去。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东西,但你永远,永远能信任五条悟,我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这些话说的磕磕绊绊,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哭腔,夏油杰能感受到自己手掌之下那颗跳动的心脏,鲜活有力。

      神之子的心为人类跳动。

      人类不是抽象人,不是群体和概念,是具体的,具体到世界上仅此一位的夏油杰。

      他之前所忍耐着的鼻酸在此刻破防,只能无声的哭泣,肩膀耸动,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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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神之子的心为人类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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