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眼魔君[西游记]》七月在予

11、第 11 章

　　盘丝岭盘丝洞，阴暗潮湿的洞府让他感觉很难受！阴冷的风从洞穴深处吹来，洞顶的水珠一滴滴地滴在他身上，快把他的心冻僵了！
　　他不喜欢这种阴暗潮湿的洞穴！
　　他喜欢埋在土里，吸取土里的灵气。
　　“师兄！师兄！你醒醒啊！还记得我们吗？”
　　他听到了蜘蛛精的声音，慢慢睁开眼：“记得。”
　　“师兄，我们道行不够，救不了你。”
　　“没事，你们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将我埋了，我在土里能自己恢复。”
　　“嗯，我们马上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抬起他的身体离开洞穴，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的伤口有些发疼！
　　他昏迷着，睁不开眼！
　　六个蜘蛛精把他抬到了黄花涧，位于盘丝岭西部的另一座山头，灵气充足，青山绿水，山上还有不少的树妖藤妖。
　　她们尽力挖了个坑，把吴煜棐埋进去！
　　“大姐，这样真的会好吗？”
　　“是啊，埋了地底下这么黑，师兄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我们就按师兄的话去做吧，也算是报答师兄当初的救命之恩。”
　　她们埋好了之后，在坑上种了一片菊花作为记号。
　　“大姐，师兄什么时候会醒来？”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回盘丝洞吧。”
　　*
　　在地下，吴煜棐浑身都疼，蜷缩成蝉蛹任泥土把自己包裹起来。
　　十年过去了，蜘蛛精们来看望他，坑上的菊花不知开了多少，谢了几回，坑上的土没有任何变化。
　　“姐姐，师兄真的会醒吗？”
　　“我也不知道，咱们再等等吧。”
　　一百年过去了，蜘蛛精们来看望他，坑上的菊花也还开着，多了几丛杂草。
　　“姐姐，都一百年了，师兄真的会醒吗？”
　　“也许不会了吧，我也不知道，咱们一百年之后再来祭拜他吧。”
　　两百年过去了，蜘蛛精们来看望他时，四周的蒿草都已经盖过了菊花，菊花零零星星点缀在草上。
　　“师兄！”蜘蛛精们拿了酒和祭品放在坑上，她们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们都以为，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
　　“姐姐，我们之后怎么办？要为师兄报仇吗？”
　　“不可，以咱们的实力还报不了仇，青城山的道士们肯定也在修炼，咱们努力修成仙再去报仇。”
　　“对，反正咱们都等了两百年了，也不差个三五百年。”蜘蛛精离开前，在土坑上给他筑了个坟头，刻字立碑。
　　*
　　又一个百年过去了，他渐渐苏醒，他想起了他身上被人扎了一千多个窟窿，怨气撕咬他的身体，现在不疼了！
　　我应该恢复了。
　　他往上爬，拨开覆盖在地面的土，他探头出来，慢慢适应阳光，等他的眼睛适应了环境，他看到自己的石碑：盘丝岭师兄之墓。
　　他脸上带着凄凉的笑：原来这三个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吴煜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惊呆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恐怖很丑陋！原先的一千多个窟窿变成了一千多只眼睛，它们跟自己目光相对，好奇地看着四周。
　　他摸摸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一副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他仰天长啸，身体中积蓄了三百多年的力量一下子喷涌而出，将对面的山头夷为平地！他身上的一千多只眼睛迸射出惊人的力量。
　　但他心里却很痛苦！
　　他跪在地上，捂着脸哭泣！
　　身上的眼睛并不受他控制，都眼睁睁地盯着这个世界的花花草草。
　　不知哭了多久，他终于停止了啜泣，他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砸向自己左手臂上的眼睛，其他的眼睛都好奇地盯着左手。
　　“啊——”每砸一下，他就嘶吼一声，所有的眼睛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管多么丑陋恶心，他都得接受！
　　这就是他的宿命！
　　他好不容易砸碎了一只眼睛，然而不到一刻钟，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又长出了五六只新的眼睛！
　　它们以更加澄澈的目光，更加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看着其他的眼睛！
　　不！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变成这副模样！
　　他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自杀，可在下手的一瞬间，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些心愿没了，他不甘心！
　　蜘蛛精们守了他三百多年，她们对他也算有救命之恩，不能一走了之。
　　还有蛇妖，他杀死了初九，他得去帮初九报仇！
　　还有星君……路迦，对方在天雷劫难时救过自己一命，可自己却私自扯下对方的眼罩。
　　他想起那日路迦离去时双眼流血，心里很是愧疚！
　　现在也不知道路迦怎么样了？他想到这儿，心里一下子澄澈起来：就算无法报恩，至少也得去个道歉。
　　他暂时放弃了自杀的念头，挥手在身上套了件红色衣裳，黑色的镶边随着他的步子摇晃。他拢了拢衣襟，遮住胸前锁骨下的眼睛，尽量不让它们露出来。
　　满地的黄花盛放，遍地金黄，他摘下一朵放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充溢着他的嘴，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他成形那天毗蓝婆仙人给他的忠告：黄花涧里苦缠绵。
　　到底哪里做错了？他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积德行善，并没有做是没伤天害理的事，唯一错的就是那日欺骗路迦，私自揭下对方的眼罩。
　　可是其他的说到底他问心无愧！
　　他帮了人类，人类要来杀他，在他身上戳了一千多个窟窿，他帮蜘蛛精，蜘蛛精在他危难时来救他，他仰天长叹，继而冷笑：人啊，果然连畜生都不如！
　　他以后不会再帮任何人，也不再插手人间的事了。
　　*
　　他循着蜘蛛精的气味来到了盘丝洞，盘丝洞一片荒凉，一个蜘蛛精在洞里哀嚎。
　　“你们洞府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狼狈？”
　　“你你……”一开始那个紫色的蜘蛛精还有些畏惧，良久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蜈蚣精，赶紧扑上去，“师兄，你终于醒了！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
　　“红儿呢？”
　　“姐姐……姐姐们都被新来的蛇妖抓到董兴山岂月洞里了。那只蛇妖很恐怖，他他他要吃掉我们增加道行！他还说他要修炼成魔！”
　　“是不是黑色的蟒蛇？”
　　“是啊，师兄，你怎么知道？”
　　“没事，不要怕了，你带我去，我们一起去把你姐姐们救出来。”
　　“师兄，你刚恢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他还不知道我醒了，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两只妖悄悄来到董兴山岂月洞，吴煜棐认出了之前害死初九的蛇妖，他从背后偷袭蛇妖。
　　蛇妖受了伤逃出洞府，刚出洞府就陷入到一个大坑中。他化成人形：“小蜈蚣，我听说你被万箭穿心，竟然没死啊！”
　　“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了呢！”吴煜棐显出真身，一千多只眼睛覆盖在身上，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再加上蜈蚣原本的一千多只手，这下子他虽然道行比蛇妖浅，但法力足以将蛇妖打回原形！
　　“你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蛇妖有点惊讶地看着吴煜棐的身体。
　　“拜你所赐！现在我要好好感谢你！”吴煜棐的话音刚落，一千多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蛇妖，随后，眼睛里射出了万道金光。
　　那金光如同刀剑一般刺向蛇妖！
　　蛇妖抬手凝结了一个泥土盾牌，可是根本阻挡不了，金光刺穿土盾牌，刺穿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在强烈的金光照耀下，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终于道行散尽！
　　吴煜棐看着趴在土坑中的小蛇，他将衣服穿起来，没有下死手！他还是保留着最后一点仁慈之心！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小蛇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想在对他行跪拜礼一样。
　　“师兄！师兄！”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师兄，我们好想你啊！”
　　一群蜘蛛精从洞里跑出来围着他。
　　“嗯，我回来了，以后只要有我在，没有妖怪敢欺负你们。”
　　“师兄，为什么不杀了那只蛇妖？”
　　“是啊，是啊，他可是差点就吃掉我们啊！”
　　“算了，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们今后也要好好修炼。”
　　“师兄真是菩萨心肠！”
　　“师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师兄，师兄，要不你搬来盘丝岭跟我一起住，可好？”
　　吴煜棐想起了路迦，自己跟路迦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不了，我想建一座道观好好修炼，不想再去管凡间的事了。”
　　“师兄，黄花涧旁边有一座蜉蝣山，山上灵气浓郁，若是师兄一心想修道飞升，那儿必定是个好去处。”
　　“好，多谢师妹们，以后若是有难尽可向师兄开口。”
　　“多谢师兄！”被抓的十多只蜘蛛精一齐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