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眼魔君[西游记]》七月在予

10、第 10 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塞住了，他睁开了眼，手中的青月剑被蛇夺下，那蛇变成了一个人身蛇尾的形态，塞在嘴里的就是蟒蛇的蛇尾。蟒蛇发现了他的弱点，就是不念口诀就无法借用神力。
　　他胃里翻滚，蛇的腥味全懂涌入他的鼻子中，他的眼泪从眼尾流出来。对方掐着他的脖子。
　　“小道士，游戏结束！本君不陪你玩了！”
　　对方的手指在渐渐收紧，他完了！他想，他这人生只有短短的十五年。
　　轰——
　　一道金光从角落飞来，刺向蟒蛇，蟒蛇的眼睛锐利，立即将小道士拉到身前当挡箭牌。
　　吴煜棐立即收回了金光：“放了你手中的人，我放你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身正气的蜈蚣精！”
　　初九看着吴煜棐，眼里流露出惊讶，随即变成了失望：你你你竟然是蜈蚣精！为什么？！为什么帮助我祖师的是个蜈蚣精？
　　“蟒蛇，你放了他，以前你想吃我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我看着这道士很美味啊！应该比你这只臭蜈蚣要好吃。”蟒蛇说着拎起小道士在他脸上舔了一下，此时他忘记了他的形态是人身蛇尾。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从未想过杀生，是你逼我的。”吴煜棐与蟒蛇扭打在一起，金光四射，烟尘四起，蟒蛇的半人形态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既可以有人的灵活，也能发挥蛇的巨大力量。
　　尤其是速度上，比人的两条腿快上万倍！
　　吴煜棐很快落了下风，他目前只有一千五百多年，而这条蛇有三千多年，而且经常吃人，修的是邪道。
　　“你这样吃人以后很难成仙的。”
　　“不是人人都想成仙的，本君要成魔！”
　　“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掐住了脖子，悬挂在半空中。
　　“小蜈蚣，你就打算用一副人类形态来跟本君打吗？也太不把本君放在眼里了！”蟒蛇手指轻轻用力，吴煜棐就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了。
　　他的身形一变，放弃了部分人类形态，下半身变成了蜈蚣尾巴，他背后长出了十双手，一手拿刀，一手拿锤子，一手拿弓箭……
　　“有趣！”蟒蛇一把甩开他，两妖扭打在一起，互相施展自己的法术，蜈蚣的爪子锋利，他在这场战斗中学会了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自身的优势，身上的爪子压住对方的蛇尾，将蟒蛇的蛇尾钉在地上。
　　“初九！快，打他七寸！”
　　初九手握青月剑，他不知道现在的蛇七寸在什么地方：“他的七寸在哪里？”
　　“右下腹部，鳞片和肉身交汇的地方。”
　　“小蜈蚣，你对我还挺了解的。”蟒蛇被蜈蚣压在地上，金色的蛇瞳闪着冷光，“你以为本君修炼三千多年就这点道行吗？人、妖、鬼、兽本君也吃过不少，蜈蚣嘛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
　　吴煜棐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有诈？！
　　“初九，别过来！快走！快走！”
　　初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飓风肆虐，天地一下子暗了下来，蟒蛇的背后探出无数的蛇，他们撕咬着吴煜棐的血肉。
　　吴煜棐赶紧松开他，逃跑。然而，蟒蛇已经追上来了，蛇尾紧紧缠绕着他。与此同时，初九也被另一条蛇缠住了！那是蟒蛇的分身。
　　“臭蛇！走开！”初九割开自己的手，“以身为祭，恭请四方神灵来助！勾陈上宫现！”
　　轰——
　　一道天雷从天上劈下来，初九的身体闪着淡淡的金光，缠绕在他身上的蟒蛇立即成了灰烬。
　　吴煜棐和蟒蛇都震惊了，暂时停住了打斗。
　　因为……初九请来了北辰帝君！
　　吴煜棐喊道：“初九！不要啊！”
　　初九睁开眼时，冷漠无情：“尔等宵小作乱人间，惊扰庶民，该当何罪？”
　　他的手指轻轻一抬，蜈蚣和巨蟒都被天雷轰击！
　　这一击力量不亚于当年飞升的雷劫！
　　“啊啊啊——”
　　初九承受不住上神的力量，身体的力量开始四散逃走，属于帝君的金光也消散了，一刹那，他吐血倒地而亡。
　　“初九！”吴煜棐看着初九从空中摔下来，摔得头破血流，顿时心里感到一阵撕裂。
　　他爬过去，拖着长长的蜈蚣躯体。
　　蟒蛇从地上爬起来，松松肩膀：“想不到区区一个小道士，竟然能招来帝君！算我小瞧你了。不过，还好现在一切还是于我有利，我不仅能吃掉一个道士，还多了一顿蜈蚣大餐！”
　　他慢慢走向蜈蚣和道士。
　　突然，他嗅到了一群修道者的气味，不好！一个小道士都如此难缠，再来一群道士他可吃不消！
　　“蜈蚣，你可不要死了！我还没吃过你呢！”
　　他迅速化成蛇形跳入井中，从地下的暗河溜走。
　　剩下的蜈蚣受伤严重，他实在逃不了了！他伸出手想爬到初九的身边，最后再抱抱他，可是自己拼尽全力也做不到了！
　　他的眼皮很沉重，他的手指抓在地上，想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可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于是，他闭上了眼！
　　*
　　“师父，小师弟不见了！”
　　“师父，山城上空出现浓重的妖气，小师弟会不会是去那里了？”
　　林中，一群素衣道士在休息，探路回来的两个道士向一个鹤发童颜的人禀告。
　　白发道士手挥拂尘：“快去！”
　　他们赶到时，只见城中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一条人身蜈蚣精，身上被雷劈个焦黑，但还活着。旁边躺着的就是他们的师弟，初九！
　　“师弟！”
　　“师弟！你怎么了？”他们跑过去抱起师弟，发现后者已经没了体温。
　　“这……”
　　“师弟以身为祭，招来了勾陈上宫！”
　　“怎么会！他不可能招来勾陈上宫的，那可是北辰帝君的分身啊！像师父这样的都不一定能招来，为什么小师弟能招来？”
　　他们齐刷刷看向地面的蜈蚣。
　　“一定是这条万恶的蜈蚣，是他害死了小师弟！”
　　“我要杀了这个蜈蚣精！”
　　“二师弟，不要动气！这样杀死了蜈蚣精，岂不是便宜他了！”
　　“三师弟你有何高见？”
　　“城中瘟疫横行，百姓心中愤怒怨气正盛，我们把它挂在城中，让城中的百姓以怨气扎它一刀，等他被众人怨气缠身之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们再烧死他。”
　　“三师弟，你这主意很好！”
　　白发老人叹了口气，一边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一边是可怜但作恶多端的妖孽，因此也就没有劝阻。
　　吴煜棐在沉睡中感觉有人挪动自己，他费力地睁开眼皮，看到自己被绑在一个火架上，额头上贴着一张定身符。火架下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群素衣道士，他们脸上充满了愤怒！身后还站着全城的百姓，他们手里拿着刀！眼里也都是愤怒！
　　“烧死妖孽！烧死妖孽！”
　　“你杀了初九！你杀了我们最爱的小师弟！”
　　“妖孽！你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妖孽！”
　　“杀了他！”
　　“杀了他！”
　　“是他害的我们无家可归！是他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也是他害的我们妻离子散……”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我不是！我没有杀初九！我也没有害任何人！他看着自己捐钱赞助的道观有一天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心中不免凉了七八分，从初三到初九，七代人，三百多年，他为道观捐钱捐了三百多年，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还有这群人！
　　他为了救他们，不惜与巨蟒拼命，可是他们竟然把蟒蛇做的所有事都归责在自己头上！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
　　他的心……终于凉了！
　　他低着头，心中迷茫，难道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为什么吃人的蟒蛇能修的成魔成圣的道行，不需要经历天雷之苦，而自己一心向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却还是被推上了火架！
　　他看着众人愤怒的眼睛，想起初九死前的冷酷眼神，那高高在上的勾陈上宫竟然把他跟蟒蛇一起处死！
　　这是为什么？
　　到底是天道有情还是天道无情？
　　他第一次思考这些令他头痛的事情！
　　道士们一个个上来，在他身上扎了一刀又一刀，接着是城中的百姓，他们也在他身上带着怨气扎下自己手中的刀！
　　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云霄，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也没有人同情他！他们一致认定他就是一切的祸根，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无数的怨气随刀子插进他的身体，怨气侵入伤口后，沿着血液撕咬着他的身体，他仿佛坠入地狱遭受万鬼噬魂之痛！
　　终于，所有人扎完之后，他们在火架下添柴浇油，准备烧死他！
　　他身上已经被扎了千疮百孔，窟窿流着暗红的血！匍匐在地上，他早已心如死灰！他感受到腾腾的热气扑向他的脸！
　　还会有人来救我吗？
　　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欣长的身影，仙气飘飘：路迦……最后一刻，他没有叫星君，而是喊了他的名字，路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心里有一种渴望，那是埋在心底很久的渴望，从来不曾浮现出来，他想再见路迦一面，在自己生命的尽头！
　　路迦……
　　*
　　突然，六个影子从天边飞过来！她们手持长剑落在火架上，穿红衣的女子跪在吴煜棐面前：“师兄！师兄！我来迟了！”
　　对方撕下了贴在他额上的符咒，他睁开眼认出了这是很久之前他救下的蜘蛛精！
　　白发道长立即示意弟子们退后：“小心！这六个是蜘蛛精！”
　　“姐妹们不可恋战！咱们是来救人的！”
　　“好的，姐姐！”
　　红衣女子手一挥，将吴煜棐的身体变小，随后带着吴煜棐逃跑。剩下的五个蜘蛛精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