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成了白月光本光》旧酿

3、第 3 章

　　温煦只耗费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拟定出了个攻掠计划。

　　要想搞定明寒亭，首先就得知道他的口味，有道是对症下药才能事半功倍。

　　这点温煦很有把握。明寒亭往北丘送了三十多封书信，那些书信内容对自己的经历和往事都多少有所提及。

　　至于温煦怎么会得知，缘由无他。

　　北丘国君荒淫无度整日沉迷温柔乡，弃王朝兵马兴衰不闻不顾。他想稳坐皇位，却又不愿承担上位者的责任，长此以往，临近诸国如昭歌、大巍、桐邱等已盘桓四起，虎视眈眈。

　　温澄愿得燕宁国君青睐无异于等同北丘也攀上高枝，若无燕宁对北丘的庇护联盟，恐怕地处五国间隙的北丘早被夹攻覆灭。

　　事关一朝存亡，由此可见北丘国君有多盼着亲儿子能靠紧这颗大树。

　　当初明寒亭示好意图刚刚显现，北丘国君就三令五申，让温澄愿与他好好来往。

　　巧的是温澄愿整颗心都扑在左将军沈喻身上，哪里还分得出半点给明寒亭。北丘国君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见他不肯配合，便转换方向，预备找个可靠的人李代桃僵。

　　皇室中这样的人选不少，但此事不好大肆宣扬。满足出身嫡系、无母族外戚威胁、且熟悉温澄愿等诸多条件的，就非温煦莫属了。

　　他被怡妃收养，早几年也是受过些温情照顾的。后来皇后屡屡同怡妃作对，温煦感念她曾经的关怀帮助，于是自请去做温澄愿的伴读。

　　横竖他和怡妃之间总有一个要被针对，只当偿还这份恩情了。自此两不相欠。

　　他在温澄愿身边呆了五年，对这个人可谓是熟悉至深。而那些温澄愿连拆都懒得拆的书信，阅览回复，便全由他一手包干。

　　明寒亭为传递书信专设了一条驿道，每月一封，三年从无间断。温煦频率则要比他低得多，只在春分、立夏、惊蛰、大雪四个节令聊表问候。

　　因这事他还受过北丘国君的罚，被斥责不够热情，达不到浓情蜜意的效果。

　　温煦暗自冷嘲，面上答应着，心内仍不想恶意欺骗一个恋爱脑的情感，因此回复内容都客套生疏，点到即止。

　　他此刻一番思索，将那些已知信息稍作排序，就能得出如何攻掠明寒亭的准确方法。

　　这也正是他在初见时敢触及逆鳞，赌上一把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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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拟定，温煦观望小院一周，趁夜悄声出了门。

　　以现在的尴尬状态，让明寒亭主动传召可能性为零。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去就山。

　　他没傻到找机会偶遇什么的，要见山，不免要想点其他办法。

　　月朗星稀，一夜无梦。

　　翌日天刚亮温煦就爬起来洗漱，待阿桃睡眼惺忪晃出屋，他已然抱着几样物什回到了浣竹馆。

　　“过来过来，搭把手。”

　　“这哪来的呀，殿下？”阿桃惊喜不已，赶紧小跑着过去帮忙。

　　两幅比先前更好的碗筷，一只蒸锅、一只陶罐、一块木砧板、并小半袋面粉和半包盐巴。

　　“您也太厉害了罢！可晨起那么早，您怎么不让奴婢去呢？”

　　温煦来燕宁时带了些银钱，是这几年零零散散的积蓄。可惜单凭那些财物还不足以怂恿得宫人私相授受，这个时候就显出有张好看的脸有多重要了。

　　总有那怀春的小丫头心软又对美色无从抵挡，两句好话一说，她们就乐呵的钻进库房，挑拣几样没登记在册的器皿拿去发发善心。

　　以防伤到自家小婢女的自尊，温煦刻意没提‘她去能要来只碗都算大丰收’的茬儿，言简意赅阐述了换物什的整体经过。

　　“那您喝口水多歇歇，奴婢这就去搭灶台。”她转身要走，却被人拽了拽。

　　“先别忙，我需要你准备几样东西。”

　　温煦一一罗列吩咐，见阿桃听得尤为认真，他也不禁心情大好。

　　是了。

　　想拿捏明寒亭这种处在上头中的暴君，单靠色是不够的。

　　还得靠欲。

　　食欲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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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料收拾齐整时，天光正直晌午。

　　四月份的阳光并不刺眼，反倒温温和和，照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暖意。

　　温煦闲着无事，便抓了把干玉米去喂雀儿。院里有细微的咕噜声，轻轻一嗅，鼻息间满是鲜汤熬煮的香味。

　　阿桃馋得紧，手不停给火堆打着扇子，眼还巴巴瞅着瓦罐，像是要把随汤汁上下翻滚的菌菇给盯出朵花来。

　　“好了没有？应该好了罢？殿下，要不奴婢帮您尝尝咸淡？”

　　温煦失笑，顺手捡起颗玉米粒敲她脑袋：“时辰不够，地椒草得煮融化才能完全出味。”

　　阿桃搅动筷子，一瞧香料还是浅紫色的瓣状物，瞬间蔫掉半截。

　　她服侍温煦几年，几乎作为奴婢应有的技能样样拿手。唯独对做饭没天赋，否则也不会每每想尝点好吃的，都要靠自家主子辛劳忙活了。

　　好在温煦人性尚存，没真叫她淌着哈喇子看热闹。亲自尝过咸淡，照旧给她分去半碗。

　　“殿下，今儿别等了罢。快到黄昏，陛下是肯定不会来了。”

　　阿桃一嘴的菌菇，声音听上去含含糊糊的。

　　她跟着温煦最久，耳濡目染也学得机灵些许。见他停住喂雀儿，把瓦罐盖子掀开让香味顺风飘散，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她其实想还委婉劝说这举动没用来着，浣竹馆偏得很，风再大也不可能一路飘到远在逸云殿的皇帝陛下身边。

　　可观温煦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她终究没忍开口道出这话。

　　温煦倒未泄气，抿唇不语盯着前端遥遥细看。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被擦拭锃亮的琉璃引灯，和扫净落叶一尘不染的宫道。

　　终于。

　　一抹明黄撞进眼底，温煦莞尔。

　　他的大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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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驾到！”周成海尖细的嗓音很快在门口响起。

　　阿桃一怔，瞥见温煦从容拜倒，她也赶忙屈膝伏地。

　　真来了？

　　在黄昏时分已过饭点的时刻？

　　“参见陛下。”

　　温煦今日特地穿了件月牙色长衣，他是温澄愿的皇弟，兄长亡故，按理是要着素服以表悲痛的。但他又不能讨明寒亭的晦气，月牙色清俗淡雅，与他的身份相得益彰。

　　明寒亭还是那副欠债八千万没钱还的样子，他环视小院一周，眸光冰冷，仅在扫过温煦时有一瞬微不可察的停顿。

　　然后毫不犹豫的转向了那锅汤........

　　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暴君尤其。是以他多投视去两眼，周成海就立即很有眼力见的向前一步：“大胆！竟敢在宫中私燃明火，小威小武，还不将那汤和瓦罐一起带走！”

　　温煦：汤带走没事，把我出卖色相换来的罐子留下，谢谢。

　　此刻，还不知道在人眼里连个罐子都不如的明寒亭，觑着眉发话了：“你倒自在。”

　　这话.....听着好像点儿在怨念？

　　不过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挺自在的。

　　小院在他和阿桃的拾掇下不能说焕然一新，怎么也称得上是改头换面。

　　枯枝杂草变成生火的主力军，破网捕鸟，野菜做饼，歪脖子树上挖来的菌丝留着养蘑菇。明寒亭要再晚来点，那群叽喳蹦跳的雀儿又该下出一窝蛋了。

　　而且通过小院的布置可以看出温煦是个细致性子。

　　野菜被一株株移植好，在它们的独属区域里蓬勃生长。哪儿辟菜圃，哪儿养家禽，哪儿产菌类，划分得明明白白。

　　温煦不动声色道：“回禀陛下，温煦在北丘生长，自幼受太子哥哥照拂。一时远赴燕宁不甚习惯，也不知宫中不许燃明火的规矩，请您宽宏恕罪。”

　　“是不甚习惯，还是对孤赐给你的住处不甚满意？”

　　这还用说？

　　住的穷，吃的差，鬼才满意！

　　温煦佯装被他的诘问吓到，惊慌垂眸。

　　送命题？

　　若说满意，明寒亭那厮会让他一直住下去。

　　若说不满意，就是窑洞换坟场。

　　他思量瞬息，选了个折中的说法：“温煦身无长处，能得陛下赏赐，有一方遮风挡雨的住所可为燕宁祈福，实乃心怀感激。”

　　都要在宫里和御厨抢饭碗了还身无长处？

　　明寒亭一哂：“都给孤砸了。”

　　温煦：？？？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明寒亭是有点不痛快。

　　却不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而是因为这几日连续重复的梦境。

　　说起来他为何会对温澄愿情深至此，只因当年那人的出现为他驱散了长达数十年的阴霾，洒下人生中第一缕光明。

　　好巧不巧。

　　温煦也有双相似到能拨动他心弦的眸子。

　　初见那一面他就为之震动过，实在......太像了。简直和停留在记忆里的小家伙一模一样。

　　不清楚是被勾起往事，还是心魔在作祟，明寒亭连续几晚都梦到了那双眼眸。醒后怅然若失、头疼欲裂，他不敢再入睡。只能望着如豆烛火，一宿宿呆坐到破晓。

　　这些温煦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目睹新得的锅碗瓢盆在宫人踩踏下变为粉霁，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真的。

　　不要靠近狗。

　　会变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