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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都是琉璃酱鸭惹的祸 ...

  •   林遇安从浴堂洗完澡出来,换上了薛馥儿为她准备的衣裳。等她收拾好之后,已近酉时,天渐暗。

      到了饭点,忆晚楼的顾客就逐渐多了起来。

      林遇安来到会堂,便看到了宋远川和薛馥儿。

      “馥儿姐姐!大川!”林遇安向他们跑去。

      “这套衣服还挺适合你的。”薛馥儿给林遇安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

      林遇安听到后开心地转了一圈,想给他们展示一下。但是她转圈的幅度有些大,也没注意后面,所以一不小心撞到了来往的人。

      “抱歉抱歉。”林遇安慌忙道歉。一抬头,发现撞到的人居然是白征。

      白征一脸嫌弃地拍了拍被林遇安撞到的地方,摇着他那把折扇走开了。

      “诶,遇安。”宋远川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今日你跟白大人在浴堂干嘛?”

      林遇安给他翻了个白眼,生气地回道:“洗鸳鸯浴!”

      因为气愤,她的声音有些大,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林遇安尴尬地赶紧拉着宋远川和薛馥儿离开。

      他们在一桌刚坐下来,就有酒楼的侍童过来了。

      “您几位要吃些什么?”

      薛馥儿眼神示意让林遇安点菜,林遇安清了清嗓,摆了个有钱人的姿态说道:“来一份你们这儿的头菜,琉璃酱鸭。其他的你就自己看着上吧。”

      侍童点头应下,马上去安排了。

      林遇安拿着筷子眼巴巴地等着,这时会堂突然起了一阵捧场声。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那高台上正走来一个人,手里抱着一把玉面琵琶。

      “那人是谁啊?怎么有这么多人捧场?”林遇安小声问道。

      “他就是忆晚楼的老板,罗程。”宋远川解释道,“早就听闻罗程的琵琶技艺天下一绝,还因此得到了圣上的赏识。今日能在这里听见,也是三生有幸了。”

      林遇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是不太理解这些的。

      那个名叫罗程的男人约莫三十岁的样子,一身富豪的穿着,与他手里的琵琶一起看着不大和谐。罗程上台之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他坐下来,摆正姿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罗程开始弹奏起来。他的琵琶演奏声脆,如泉水清泠,如银瓶落地,会堂的人听得都如痴如醉。林遇安只觉得这曲子好听是好听,却实在不懂有什么特别之处。当下无事可做,只好四处张望。然后她就在不远处看到了白征。

      白征此时喝着茶,也看着台上,眼神有些冷漠。林遇安看到白征跟他的侍从顾锋说了几句话,顾锋就离开了。后来白征也观察了周围,正巧跟林遇安对上视线。林遇安便立刻转回头,坐正身子,假装无事发生。

      一曲奏罢,堂内响起热烈的掌声。林遇安也跟着鼓了鼓掌。侍童这时过来送上了琉璃酱鸭,林遇安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宋远川给她倒了杯茶。

      林遇安塞了满嘴的菜,说了什么也听不清。

      罗程演奏完,将手里的琵琶靠着凳子放在地上,自己忙着给台下那些显贵们讨好行礼。林遇安看到愣了一下。宋远川见她不动筷,便问她怎么了。

      “大川,你看啊。那个罗程在演奏的时候确实很投入,可他演奏结束了就将琵琶置于地上。都说乐人视器如命,把自己用的乐器当作宝贝供着,但这个人好像不怎么珍视。”林遇安又夹了一块酱鸭吃,嘴里含糊不清,“八成是拿琵琶当噱头,只为赚钱罢了。”

      宋远川听了觉得她说的在理,连连点头。

      林遇安见薛馥儿都没怎么吃,便伸手夹了一块酱鸭给她,问道:“馥儿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薛馥儿一脸宠溺地笑了笑:“爹爹不怎么准我出门,我都有些时日没见着你了,想好好瞧瞧。”

      林遇安听了感动得很:“还是馥儿姐姐惦记着我。最近我忙着帮大川抄书呢,他上课迟到被温先生罚抄礼记,到现在还没抄完呢!”

      宋远川慌忙踢了林遇安一脚:“说什么呢!我迟到还不是因为你。”

      林遇安又踢了回去:“你也不想想今天是谁救你于水火之中,让你免于抄书了?”

      宋远川夹了一口菜塞到林遇安嘴里,让她少说两句,自己偷偷地看了眼薛馥儿。薛馥儿被他们俩逗笑了,乐呵呵的。

      突然,会堂顶上那盏最大的灯灭了,堂内的视野一下变得暗淡。众人不知所措,都急着往门口跑去,场面有些混乱。宋远川抓住林遇安和薛馥儿的手,准备带着她们离开,却感觉身后有一股杀气逼近。

      没等他多想,他一回头便看到有一便衣男子掏出匕首,冲着林遇安刺来。宋远川一把挡住那人的手,扣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腕,不让他再前进。而那人另一只手握拳,向宋远川的眉间打去。宋远川一抬脚,踢开了他的手,接着腿法一变,顺势踢向他的头,将他击退数尺。

      宋远川这边还在纠缠,另一个方向又来了一人。林遇安见状将薛馥儿护在身后,迎着那人过来。那人手里也拿着匕首,向她刺了几刀,皆被她闪了过去。随后她半蹲身子,向那人下盘扫去,把他绊倒了。

      林遇安回头看到薛馥儿扶着额头摇摇晃晃,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便把她推向宋远川,让他们先走。

      “来人肯定不止两个,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宋远川扶着薛馥儿,担心地问道。

      “废话我当然应付不来啊!”林遇安说着话,一脚把迎面扑来的人踢开,“你先把馥儿姐姐送去安全的地方,然后赶紧回来帮我!”

      宋远川看着林遇安很是不放心,但是薛馥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想着林遇安还有些拳脚功夫,应该能撑一会儿,就让她小心些,自己先带着薛馥儿走了。

      林遇安一人应对这两个拿着武器的男人,着实是有些吃力,只能做到自保。但是她慢慢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手上也有点使不上劲。

      那两人看到后,露出了坏笑。他们眼神示意过后便一起冲了过来。林遇安此时已无法集中思绪,也摆不出迎战的架势。

      就在对方的匕首快伤到她时,人群中冲出一人持剑,将两人的匕首全都打掉了。林遇安看着那人的背影,视线有些模糊,试探地问道:“白大人?”

      她细看,发现不是白征,而是顾锋。

      “嗐,我还以为是白大人。”林遇安似乎有些失望。她看到顾锋跟那两人打斗占上风,便放下心来,头也愈发晕了。

      而此时,在会堂二楼,有人用乌朵向林遇安投袭。等林遇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投掷的石块已近在咫尺,她避让不及。忽然有人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她脚下一软,直接撞进那人怀里。

      她闻到了先前闻过的那股淡淡的松香。

      身后那人以内力持扇,手腕带着折扇转动,将那颗石块投射过来的力道化解掉,但扇柄却被击碎了。

      “白征?”林遇安此时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意识逐渐模糊。

      白征扶撑着林遇安,紧盯着二楼那个用乌朵的人。见他逃开,就马上叫了顾锋去追。顾锋下了重手将面前的两人击晕,连忙去追那个人了。

      林遇安脚下无力,只能借力白征勉强站着。白征有些嫌弃,但也没将她推开。

      门外进来了四五个白征的手下,见到白征后便向他行礼。

      “将这二人带回去,严加拷问。”

      手下们架着二人准备离开,却又被白征叫住。白征看了眼他们架人的姿势,又看了看林遇安,想想还是算了,遣他们先走。

      此时堂内的人都已散尽,就剩白征和林遇安两人。白征观察了一下周围,没再发现异常。

      林遇安趴在白征身上,迷迷糊糊地说道:“大人,我觉得这个忆晚楼的老板好像不大对劲。”
      白征皱眉,低头问她:“为何?”

      林遇安却再没了力气说话,几乎要晕了过去。白征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喂她吃下,之后扶着她出了门。林遇安吃下药丸没过多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出门没几步就趴在墙角吐了起来。

      她几乎将刚才吃的全吐了出来。虽然要死要活的,但意识是变清楚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林遇安气得要死,恨当时怎么就毫无防备地吃下白征给的东西了。

      白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今日你吃的菜里被下了药。”

      林遇安一惊。回想起方才薛馥儿也是这个症状,但宋远川似乎没事。细想了下,一桌三人,只有宋远川没有吃过那盘琉璃酱鸭,极有可能就是那酱鸭出了问题。

      “该死,爷以后再也不吃酱鸭了。”林遇安愤愤骂道,又突然想起来薛馥儿,问道,“这药不伤身吧?”

      白征摇头道:“只不过会让人短时间内意识不清,睡一觉就好了。”

      林遇安松了口气。

      白征走向林遇安,给她递上一壶水。林遇安看着,迟迟没敢接过去,生怕他在水壶里又下了什么东西。白征见她没接,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要罢了。”说着就要收回水壶。

      林遇安马上从他手里拿过来,一脸谄笑:“大人好意怎可辜负。”说完就喝了一口漱了下嘴。

      白征没管她,问道:“你说忆晚楼的老板罗程有问题,何以见得?”

      林遇安没了晕吐感,便直起了腰,说道:“若真如坊间传闻那样,罗程是个靠皇家赏识才得以发家的人,那他不应当对他吃饭的家伙如此轻视。”

      白征刚才也看到罗程将琵琶放在地上,觉得林遇安的分析不无道理。

      “可能是因为他忘形自满,过于自负。但他刚才上台的时候,似乎并未对琵琶技艺有所生疏,反倒像每日都在弹奏一般。”林遇安凑到白征身边来,笑着说道,“大人,我不怎么懂这些吹拉弹唱的,您当时听着是这样吧?”

      白征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鄙夷。

      林遇安尴尬地收起笑容,撇了撇嘴,继续说道:“罗程现在的样子,早已没了一个乐人的模样,倒像是个商人。如今他还能坚持每日弹奏,很大可能是因为有人愿意买他的曲子听。”

      白征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按理说这个买罗程曲子听的人应该就是当今圣上,但是看他这般熟练,似乎每隔几日都有表演。不像是为圣上准备的。

      林遇安说完了,眼巴巴望着白征。看他不予回应,有些恼:“我这说的对不对您倒是给个反应啊!”

      白征看了她一眼,说道:“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林遇安气得差点要跺脚:“我辛辛苦苦给你在这儿分析,你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吗?”她又想起来下药的事,问道:“为什么那些人冲着我来了?”

      白征冷笑一声:“大概是因为你今日说了句与我洗了鸳鸯浴,被他们听见了,便觉得你和我关系特殊,所以才准备从你身上下手。”

      林遇安听完那个恨啊:“怪我这张贱嘴。”

      这时宋远川从远处跑来,看到林遇安没事,松了口气。

      “馥儿姐姐呢?”林遇安问道。

      “她没事,只是睡了过去,我先让香兰带她回去了。”宋远川回道。

      白征看到宋远川来了,转身准备离开。林遇安看到后,一把拽住他不让他走。白征冷冷地看着林遇安抓住他的手,转而看着她。林遇安被他盯着有些害怕,却没松手。

      “大人,您刚才都说那帮人已经盯上我了,我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白征皱眉,不说话。

      林遇安马上变身成为楚楚可怜的小丫头,泪眼婆娑看着白征:“大人,我才十六,还没有出嫁,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娘亲,我不想这么早就死掉呜呜呜。”

      宋远川听着有些懵:“遇安你说什么呢?”

      林遇安踹了他一脚,让他现在回去照顾薛馥儿,顺便跟她娘说一声这两天不回去了。宋远川看了看林遇安和白征,只好挠挠脑袋离开了。等他离开后,林遇安又变回小可怜,欲语泪先流。

      白征的脸逐渐黑了下来。林遇安看到后心想,这人怎么不吃这套啊?于是换了个套路。

      “大人,您身边那些侍卫都只会武功,不善统筹全局理性分析,我觉得您需要我这么一个心思细腻善于观察的人助您调查。”林遇安眨巴眨巴眼,等着白征回复。

      白征脸上嫌弃的表情没变,但他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把手放开。”

      林遇安立马松开手。

      白征扯了扯被她拽皱的袖口,拿出折扇准备打开,却想起来扇柄碎了。林遇安看到后马上从白征手里拿过扇子,说道:“我娘最会修理这些东西了,回头我带给她,保证修完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林遇安一脸谄媚,白征看着还是那副嫌弃地皱着眉的样子。他转身走开,林遇安就在后面跟着。

      “以后不准与外人说今日在浴堂的事。”

      “好的大人。”

      “罗程的事也不准和其他人说。”

      “是是是。那个,大人,我以后跟了您,算不算谋了份差事啊?那有工钱吗?”

      “嗯?”

      “啊哈哈没事,我随便说说的。不过我娘和大川那边……”

      “我会派人暗中盯着。”

      “好嘞,谢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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