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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修)

      某天,哈利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并不是给德思礼一家的,而是仅给予哈利波特一人而已。

      信封上的地址也写得清清楚楚:

      萨里郡 ,

      小惠金区 ,

      女贞路4号 ,

      楼梯下的储物间 ,

      哈利·波特先生收。

      这有点神奇。

      会有人寄信给无父无母的哈利。

      先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是有趣,之后只剩疑虑。

      哈利并不重视这封信的原主人是谁,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信封上的地址。

      哈利死死盯着 " 楼梯下的储物间 " 这一串字,思绪凌乱地结成乱麻。本该是纹丝不动的平面字体在哈利的眼中却仿佛被赋予了魔法,一个一个从信中蹦出,成了立体的画面,在信封上跳着颤栗的舞蹈,字体锋利的边端如锐利的刀刃,一步一步逼近,紧紧掐着哈利的心脏。

      四周鸦雀无声,唯那 " 咚咚 " 如打鼓的心跳清晰可闻。

      难堪,很难堪,十分难堪。

      哈利的脸色阴沉得难看。一垄垄的海浪向着哈利心中平稳的海面涌来,一波接一波,成海啸,淹没着哈利的灵魂。他感到极度被冒犯的不舒服,有人知道他在德思礼家的处境,并且还光明正大、蛮横无礼地侵犯了他的隐私。

      强忍着内心翻滚的不适,直觉告诉哈利得先把信封给藏起来。哈利捡了擦脚垫上其余的信封给了弗农姨父,便若无其事地做着他还没完成的家务。

      半夜,无眠的哈利睁开双眼,爬起床戴上那破旧的圆眼镜,拿着向达力借来的手电筒照亮信封。

      信封上面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饰章,大写 " H " 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信的内容 :

      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波特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

      米勒娃·麦格谨上

      哈利的表情非常平静,如忽略掉那张被攥得皱巴巴的入学纸和那微颤的双手。

      良久,哈利的双腿机械性地站了起来,推开了储物柜的门,来到了客厅。步伐僵硬、缓慢,哈利感觉头晕乎乎的,到达客厅所花费的时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倍。随手将信丢在茶几上,他将全身狠狠地摔进米色的沙发里后习惯性蜷缩着身子。哈利把脸埋在手掌心,任由思绪泛滥、轻飘飘地荡在空中。

      夜晚的黑云慢慢的散开,朦胧的月光缓慢的透彻进来,在黝黑的客厅里落下闪烁的碎玉,愿能给无助的孩子一点安慰。可惜的是塞勒涅[1]似乎是弄巧成拙了,月光拉长了他单薄的身影,将哈利给照得更悲凉,成了迷途的羔羊,仿佛置身于黑暗、无处可逃的迷宫内。

      *** 塞勒涅[1] : 月亮女神

      哈利乖巧呆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这下基本上是真相大白了。

      德思礼夫妇最讨厌有关歪门邪道的事。

      曾经无论哈利怎么辩解那些古怪的现象与他无关,德思礼夫妇都会坚定不移地指责、惩罚哈利。

      反复莫名的瞬移,缩小的毛衣和无论剪了多少次都不会变短的刘海。

      同样生长在极守规矩的德思礼家的哈利 (虽然他们在暗地里做着虐待儿童的犯法事,哈利坚信真正的守法公民绝对不干这事。)虽然不敢置信,也对于这些神秘的现象抱着半信半疑,或是最好没有的态度。只是这些从出生就不曾断过层叠的怪象与眼前的证物都同样推向了一个荒唐的猜测,让他不得承认,也许、应该。

      他的父母大概率都是魔法师,是那种在仙度瑞拉电影里为了解救哭得心碎的灰姑娘而从天而降的仙女教母。

      而哈利也会是。

      这点,德思礼夫妇心知肚明。

      他想起信里面不断提到的字。

      这些荒谬的事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说法。

      让他变得如此的万恶之源。

      全都是因为 ,

      —— 魔法。

      知道了真相的哈利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觉可笑,还有几分命运玩弄人之意。

      抬手拿起打火机,哈利主动烧了那封信。只稍片刻,殷红的火苗先在信封的边角地向上窜动着,随后逐渐扩大,炙热地侵蚀着剩余的领土。火不断燃烧着,在暗淡的客厅里显得特突兀,也光彩夺目,照亮了哈利昏暗的轮廓。

      淡红色的光圈在哈利的绿眸里一窜一跳闪着,如精灵最后狂欢的盛典,在无人知晓的夜里释放出隐秘的一面。

      扑面而来的热气似乎刺激到了哈利的泪腺,泪水夺眶而出。混和着十一年苦涩的孤寂和无奈流过脸颊,顺着唇边,滑落进单薄的衣裳,泪迹在肥大的衣服上蔓开,停滞在哈利的心脏上。

      当最后一点耀眼的火光消失在黑暗中时,黑夜重新接管,一切再次回归原样。

      人在世总是变化莫测,弱小如哈利当然也无法逃过这个定律。

      他闭紧双眼,掩着鼻子啜泣,小小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哈利没有哭出声,他怕吵醒了德思礼一家,又惹来一阵谩骂。

      他只是静静的抽泣,可能是为自己,为那早逝的父母,为他的惘然,为他注定的命运,或,也不为什么。

      他只是突然想流泪。

      夜色会遮掩他的脆弱,风会吹干脸上的泪痕,所以,请允许他那短暂的脆弱吧。一瞬就好。

      魔法的世界听起来固然有趣。

      但,哈利并不是成长在魔法的世界里。

      他自小就被德思礼夫妇一手带大。他是一棵被金钱和现实灌溉的小树苗,活在需要不断折腰和连滚带爬的肮脏、残酷、悲观的现实世界里。

      哈利的世界里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魔法,只有暖饱的人生难题。

      寄人篱下的他得紧紧地攀附在德思礼一家的这棵食人花上。哈利仍旧记得马路上的流浪汉和流浪狗,他们四处漫无目的游荡向人们讨吃和讨钱。有人说他们自由,但哈利却觉得太可怕了。衣不裹体,一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人们在街上就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僵尸,毫无尊严,他们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领土,所以无论是谁都能随意唾弃和践踏他们。仅仅只是被抛弃的存在就得此下场,社会是如此得容不下他们。

      纵然德思礼一家万般不好,可他们还是收养了一无是处的哈利。偶尔的挨饿和挨打又如何,哈利只需要一直是温顺的就不怕会被饿死或打死。况且,哈利告诉自己只需要再忍耐多几年,成年的他将会被法律视为独立的成年人,无需监护人就能自己出去打工赚钱,成功逃离这地狱般的家,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所以,这封入学信必须得毁掉。先不提这是否只是一场恶劣的恶作剧,只凭信封付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的价格,哈利根本就负担不起,德思礼夫妇更不会慷慨为他解囊。

      身无分文的哈利一旦离了德思礼家将一无所有。这点,哈利心知肚明。

      他逆来顺受惯了。魔法这只有0.5概率的可能性,哈利赌不起,也赔不起。

      他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而哈利不允许任何外来莫名的因素来打破他的计划和未来的幸福。

      所以,消失吧。

      所有会引起骚动和不安的种子都该被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扼杀在摇篮里,永不翻身。

      *

      烧掉了一封,隔天立马又收到了一封。对方不知是用了怎样的魔法来感应到信封被破坏掉。哈利不断毁掉,信件不断送来,保持着一日一封的频率。

      刚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麻木,哈利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相当熟练地处理这些层出不穷的信封。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有次,弗农姨父还是在他去上学的时候收到了信,过后大发雷霆的当着放学后的哈利面前炫耀似的丢进壁炉里烧掉,还把信箱给钉死了。

      对于弗农姨父简单粗暴的行为,哈利面上面无表情,内心却对此赞好,毕竟他也开始有点厌烦这些如无赖般的信件。

      星期五,守住了信箱,可是门缝却失守了。十二封信从门底和门边下的缝里钻了进来,气得弗农姨父把木板架在前门和后门的门缝上给狠狠钉死。

      哈利则是在旁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弗农姨父被气得一脸猪肝红和佩妮姨妈给吓得脸青唇白的神情。哦,还有可怜的达力,都楞得像个泥塑木雕。

      星期六,事态开始朝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信封们越挫越勇。哈利甚至在楼下盥洗室刷牙的时候被窗口边飞来的几封信封给砸一脸。连哈利因要煎蛋而敲碎鸡蛋时,出来的却是一小卷的信。怒容满面的佩妮姨妈直接把收到的二十四封信全都塞到食品粉碎机里搅得粉碎,以发泄心中的郁闷。

      晚餐时间,忧愁的德思礼夫妇都吃得心不在焉,满腹心事。

      " 哈利,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急着要找你联系?" 达力咬着鸡腿满脸油光地问哈利。

      " 谁知道,我连信封内容是什么都不懂。" 哈利耸耸肩,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熬到了星期天,早饭时间,弗农姨父坐在沙发上喝着黑咖啡,哈利注意到他的的黑眼圈很深,看来昨晚睡得并不好,但却又是满脸愉悦,大声欢呼 : " 星期天没有邮差,今天不会有该死的信来了!"

      话音刚落,一大叠的信封从厨房烟囱里咕噜咕噜掉落,准确无误砸在弗农姨父后脑勺上。

      乌鸦嘴,哈利心想。

      摸着头上的信封,弗农姨父脸色骤然大变,不等破口大骂,山海的信件源源不断涌进厨房里,大面积地霸占地板和粘贴在墙上。佩妮姨妈和达力害怕得浑身颤栗,双手抱头四处躲闪突如其来的炸弹信封轰炸。

      场面一阵鸡飞狗跳。惶惶不安的气氛弥漫着德思礼家,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完完全全的掌控着的这件事而感到不安。

      弗农姨父凶狠的胖脸扭弄得皱巴巴的,牙齿咬着嘴唇,啧了好大声 : " 我们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该死的糟心地!!!" 他又继续咆哮着, " 五分钟之内收拾好行李,立马离开!没得商量!!"

      五分钟后,他们提着行李冲进汽车,一路在公路上毫无目的狂奔。半途中,弗农姨父还会突然大幅转动方向盘来个紧急掉头,或者是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刹车掉头就走,这一度要引起连环车祸。达力都给搞得晕头转向,吐了好几袋塑料,哇哇大哭吐槽他的难受。佩妮姨妈望着他的儿子泪眼朦胧,心疼地大喊宝贝受委屈了,还不忘转身瞪向哈利,充分体现责怪之情。

      那一晚,他们被迫住在了一家十分偏僻,破烂又阴沉的旅馆。

      失眠又无床可睡的哈利卷着身子坐在窗台上,无声无息,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隔天,服务台大概收到了一百封寄给哈利波特的信。

      弗农姨父的脸色更惨白了,佩妮姨妈在旁捏着手指六神无主。一时间,德思礼夫妇都忽略了身后的一道□□的视线。哈利躲在阴暗的角落,盯着姨父手里的信件,露出了不像一位即将要成为十一岁的男孩该有的神情。

      最后,不愿向邪恶势力低头的弗农姨父不知从哪里借来了一只破旧的划艇,带着大家住进了那块礁石边上东倒西歪的小屋。

      *

      天黑沉沉的,多道闪电来袭,狂风暴雨,肆虐摇动着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德思礼一家都睡了,可哈利却是睡不着。

      还有十分钟,哈利就是一位十一岁的男孩了。

      哈利坐在地板上,把身子蜷缩在破被子下面,手里拿着达力的夜光手表进行倒数。

      哈利内心是不怎么期待生日的到来,除了代表着越来越接近成年的象征,生日对哈利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奢侈品,只有被宠爱的人才有资格过生日,比如说达力。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许愿,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期。

      往年收到的生日礼物顶多就是德思礼夫妇的垃圾回收站,如去年的礼物是一个挂上衣的挂衣钩和弗农姨父的一双旧袜子。是不是很恶劣?但哈利还是表现得感激涕零之情,可不是,至少他们还记得要送他生日礼物。今年的会收到什么垃圾礼物他就不盼望了,因他而起的逃命,没把他半路丢掉都是一种仁慈了。

      哈利凝视着窗外出了神,铺天盖地的雷雨和狂风吹得几扇污秽不堪的窗户咔哒咔哒直响。

      其实现在他也不知道他坐在这在等待什么,该期待他的生日吗?他甚至连明天的死活都不知会如何。

      如果没有那些信,今天的哈利应该还是会在黑漆的储物柜里盯着陈旧的闹钟倒数他的生日。

      那些孜孜不倦的信封,哈利不可能不被触动,只是这些瞬间稍纵即逝,不敢,也不能抱有期盼。哈利不敢深思那一封封信的背后到底是一场阴谋或是救赎。

      想到这,哈利摇摇头,为自己那天真的瞬间,自嘲地笑了笑。

      哈利早已把希望葬在咽喉,求人不如求己,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事到如今,还在渴望什么呢。

      这些年的教训还不够吗,哈利波特?

      震耳欲聋的雷声依旧不断回荡在哈利的耳廓,即将离去的狂暴的暴风雨将会引来毁灭还是迎来彩虹呢?

      39秒 ——20秒 —— 10秒 ——

      3秒 — —

      2秒 — —

      1秒 — —

      " 轰轰!!"

      即使是呆在木屋里也能感受到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整个小木屋在剧烈动摇。

      一位巨人破门而入。

  • 作者有话要说:  塞勒涅[1] : 月亮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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