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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相爱 ...

  •   赶到安临城时已是天光咋明,秦素开门,探头瞧着这四个大男人杵在门口,吓得娇躯一震,惶恐道:“怎么又是你们!”

      萧寒忙跟玉铮齐声道:

      “我大哥!快看看我大哥!”

      “秦姑娘打扰了,请你救救我家主子。”

      秦素看了一眼萧寒背上昏过去的百以则,又看了一眼晚枂圸,愤愤然道:“看诊不要钱的吗!每次带来的都是快死的人!”

      晚枂圸怕她把门关上,上前一步,将手卡在门缝边道:“有劳秦姑娘。”

      秦素关不得门,只好骂骂咧咧敞开让他们进来,负气道:“别秦素秦姑娘的叫,我跟你们不熟,你们来几回我怕几回,不是你就是他,你们俩轮流来折腾!我神医吗我,我容易吗我,每回往阎王手里抢人,等我下去的时候他能放过我”秦素指了指晚枂圸,又指了指萧寒背着的百以则,一屁股坐到了床边,倪了眼还站傻站着的几人,气道:“还杵在那看什么风景,赶紧把人抬上来。”她拍了拍自己坐着的床。

      “若不是我祖上欠你们的,我真想一巴掌将你们呼到九霄云外!”

      萧寒谢过秦素,把百以则安置到床上,他的脸色并不好,苍白的有些骇人,额头沁着冷汗,似乎很痛苦。

      秦素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替他把了脉,又扒开他的衣襟盯着那伤口看,皱着眉头不说话。

      玉铮焦急道:“庸.....秦素我大哥如何?”

      琴素收回手,道:“离死不远了,这箭这么靠近心脏,自己又贸贸然拔了出来,血流的太多了,筋脉也被震断了,嘶.......丹核怎么回事,上次见他还没这么碎的?”秦素在百以则手臂上按了按,又道:“这手骨是自己给接上去的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他到底干了什么去了?旧伤叠着新伤罢,还不得疼死,百以则这人真的是不要命,也不知道他靠什么吊着这口气活下来的。”

      晚枂圸想起昨夜戒环上忽然亮起的蓝光,道:“他帮我挡了伏羽剑的反噬。”

      自己的丹核已经碎了不少,但百以则替他挡下了大半的反噬,伤势想必更为严重。

      “秦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

      “秦素......”

      秦素连忙摆手道:“别别别,你们一喊我名字我就慌得一批,我说你们哪次来不是这个要死就是那个要亡的,不是,你们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万一我治不好把他给送回去?”

      玉铮眼巴巴地看着秦素,“秦.....”

      “行行行能治能治!”秦素打断他道:“都给我闭嘴!真是怕了你们了,我医术没长进,胆子倒是给你们吓大了。”

      秦素愤然道:“上回我真的是吓破了胆了,再三叮嘱你们不要在登门,拜谢都不用,这倒好,才过了多久,又送来一个,你当你们的命是铁打的吗!”

      玉铮只好乖乖闭嘴,退到一旁,过了会又不解的小声问道:“秦素今日怎的这般暴躁,女孩子家家的......”

      还未待萧寒答话,秦素立马道:“臭蛇,我听见了,再说我坏话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玉铮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回到萧寒身边靠在他身上,或许是赶路赶得太累了,不一会便睡着了。

      秦素替百以则上完药,道:“他要是再迟点送来,小命就给交代了,他那丹核在之前就碎过一次了,这次彻底碎了个完整,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用灵力,而且他现在浑身筋脉被震断,又被刺中要害,一时半会醒不来。”她将那些浸了血的棉布收拾好,又道:“这身伤,也不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

      晚枂圸听见她说百以则丹核是碎过一次的,微微皱起眉头。

      他在轮血术之前明明还是好好的,为何自己醒来后,丹核便碎了?当时因为失去记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他现在想起了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秦姑娘可知之前百以则的丹核是为何而碎?”

      秦素不语,沉默了片刻道:“百以则不跟你说,想必是不打算让你知道。”

      晚枂圸追问道:“是因为我?”

      秦素点点头,又道:“他第一次带你来见我的时候,就问我有什么法子能让你恢复成正常人,法子我没有,所以我给了他能封印一个人血脉的方法,若是没有本人的意愿,谁也动不了,他想要用这种方法断了你跟他之间的血契,也好让百近瑾打消动轮血术的念头,但这种术法及其消耗灵力,单凭他一人之力,要把一个人全身血脉一点一滴的封印起来少说要半年时间,百以则上次带你来时,就已经将你的血脉封了一半,如果我猜的没错,是因为灵力耗竭导致丹核碎裂,也多亏得封了这一半的血脉,你才能在轮血术下活了下来。”

      晚枂圸垂眸,轻轻握住了百以则的手。

      原来百以则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过血怜,他一直都在护着自己。

      “可是......”

      晚枂圸抬头看向秦素,道:“可是什么?”

      秦素沉吟道:“可是他身上的血咒并没有消失。”

      晚枂圸看向百以则,一语不发,许久他才道:“还有什么办法吗?”

      秦素叹了口气,说:“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只有百家血怜才......”

      百以则忽然咳了起来,晚枂圸忙将他扶起,轻拍着后背帮他顺气。

      玉铮一直不敢睡死,听见百以则咳嗽,猛地从凳子上惊醒,道:“雪莲?什么雪莲!我去找!”

      萧寒将他拉了回来,示意他小声点,道:“你先睡会,醒了我再给你说。”

      玉铮揉了揉眼睛,坐了回去,强撑着眼不敢闭上。

      萧寒将他揽了回来,让他头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道:“睡罢,这些事就让萧大哥来操心。”他并不想让玉铮知道百家血怜这件事,玉铮这孩子心地纯净,他不忍心看着他受半点伤害,一辈子开开心心简简单单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晚枂圸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仅这一句,他就明白了,百以则身上的血咒未解,是因为这一半血脉还在自己身上,他伸出手,轻轻揪住百以则鬓边的那撮白发,淡淡道:“多谢秦姑娘。”

      秦素见晚枂圸面色亦是苍白无血,走了过来,伸手替晚枂圸把了把脉,吃惊道:“你的丹核怎么也碎了!还碎地这么厉害,身上的乱七八糟的剑伤又是怎么回事?”她顿了顿,旋即又想起百家云屹闹得沸沸扬扬的两场大战,云屹已经是不能回了,没有了家,他两又浑身是伤,不免觉得有些可怜,她道:“那个......云屹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不会安慰人,你们坐会,我去煎药.......”

      百以则身子骨硬朗,躺了两天便醒了,晚枂圸正端着碗药进来,百以则一见到他,嘴角就止不住上扬,一把揽过晚枂圸,在他发顶蹭了蹭,亲昵道:“你是我的。”

      百以则还在一个劲地傻笑,晚枂圸吹凉了勺子里的汤药,把它抵到他面前道:“嗯,喝药。”

      他忽然收敛了笑容,拧着眉头看着那勺药,默不作声别开了头。

      晚枂圸将勺子再次递到他嘴边,道:“喝药。”

      百以则抓着他的手,将勺子放回了碗中,道:“我没事,不用喝。”

      “你怕?”

      百以则一听,冷笑道:“二爷我怕一碗药?”

      他确实是怕药苦,从小到大每次生病从来都是慢慢把自己熬好,东叔煎的药都是他一碗碗偷偷倒掉的。

      晚枂圸舀了舀药,淡淡道:“你怕了。”

      激将法果然有用,只见百以则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准备做一个重要的决定,而后深吸一口气,将晚枂圸手上的那碗药夺了过来,咬咬牙牙,一口给闷了下去,浓烈的药苦味瞬间充斥在喉间,他皱着眉将碗搁下,看晚枂圸微微勾起的嘴角,心下一动,将他扯了过来,压在身下,贴上了他的双唇,把嘴里的苦涩全带给了晚枂圸,坏笑道:“得讨些甜头。”

      “哎哟我的妈!月黑风高的!”正巧这个点秦素来探百以则病情,她一进门瞧见这一幕,蓦地转身“砰”一声把门给带上。

      百以则身上还有伤,晚枂圸不敢用力将他推开,只得拍了拍他胳膊,道:“起来。”

      见有人来了,百以则也不闹他,笑嘻嘻地将他抱起。

      玉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怎么了你,大晚上抽什么风?”

      “你问你大哥!”

      玉铮惊喜道:“大哥?我大哥醒了吗!”他推开门连忙跑了进去,一头撞向靠在床边的百以则,喊道:“大哥!你醒啦,伤口还疼不疼?”

      百以则被撞得胸口痛,他拎起玉铮,扔向床尾道:“没事都给你撞出内伤。”

      玉铮笑呵呵地又粘了上来,这回只是轻轻的抱着他的胳膊,道:“大哥,二哥,你都不知道我赶回来看见云屹全是尸体的时候有多害怕,都快吓死我了。”

      百以则揉了揉她脑袋,道:“你大哥命大,死不了。”

      玉铮笑道:“那你不能再赶我走了,是生是死我都愿意跟你们在一起。”

      百以则道:“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玉铮撒娇般晃了晃他的胳膊,“你答应我,好不好嘛。”他又看向晚枂圸,喊了声:“二哥......”

      “答应你答应你,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好好说话,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百以推了推他。

      玉铮茫然道:“可是大哥跟二哥刚才不也是拉拉扯扯的吗?为什么我不行?”

      百以则道:“能一样吗,那可是我的枂圸。”

      玉铮瘪瘪嘴,负气道:“大哥你就是偏心。”

      百以则看了眼门外,问道:“萧寒呢?”

      玉铮道:“萧大哥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待会回来。”

      晚枂圸听他两聊了会,收拾起那个药碗,往门外走去,刚好撞见走进来的秦素。

      “小美人,去哪,你先别走,我再给你探探脉搏。”

      晚枂圸折回去在桌旁坐下。

      秦素替他把了把脉,道:“百以则给你的丹药好是好,恢复也快,但药效有些猛烈,你这身子最合适静养,往后少吃点。”

      百以则见秦素来了,也不便在床上躺着,撑着床要起身。

      玉铮将他扶了起来,道:“大哥你小心点。”

      百以则来到她面前,深深一鞠躬道谢,道:“秦姑娘几次三番救我俩性命,百以则无以回报,只得......”

      “诶,别,以身相许就不必了,医者父母心,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换了其他人也会这么做,你别放在心上。”秦素将他扶起来,继续道:“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别带着伤来找我,我行医这么多年,就你俩最费我药草,用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百以则坐到晚枂圸旁边,揽过他,道:“枂圸,你丹核碎得比我厉害,可还有什么不适?”

      晚枂圸道:“我没事。”

      百以则吻过他的发顶,道:“往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晚枂圸道:“嗯。”

      “你俩丹核都碎地差不多,有什么可比的?”秦素伸手按在百以则的脉搏上,道:“你们身子都还未恢复,药不能停,记住了,一个月内,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打架动武挥动灵力,否则旧病复发,到时候别来找我。”

      玉铮站在一旁,道:“放心罢秦姑娘,我会盯着大哥二哥的。”

      百以则笑笑,在他耳边小声道:“干什么都行。”

      秦素看了眼晚枂圸,又看了眼百以则,忽然一巴掌猛地拍在百以则胸前,百以则猝不及防受了这一掌,呛出几口淤血。

      “咳,赶紧咳,把肺里的淤血吐出来。”秦素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嘟囔道:“净在我面前秀恩爱。”

      “小蛇,问你大哥要点钱,咱们去大吃一顿,把我的药材本给吃回来,我请你!”秦素在门外喊道。

      百以则二话不说,把钱袋子扔给了他。

      玉铮接过,犹豫了会,道:“大哥......她是真能吃.......”

      “小蛇!还走不走!晚点好吃的可就没了!”

      玉铮看看晚枂圸又看看百以则,见他颔首,道:“大哥二哥那我出去会。”他转身往门外跑去,喊道:“来了来了。”

      两人走后,晚枂圸面不改色又在百以则胸前拍了一掌,道:“没咳干净。”

      百以则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抓住他的手亲了亲道:“枂圸啊....”

      他将人扯进怀里,轻声道:“你可真是我的天劫......”百以则捧起他的脸,在他眼角啄了啄,又道:“二爷渡不过去了。”

      晚枂圸嘴角微扬,道:“那就别渡了。”他贴上百以则的双唇,呵气道:“栽我手里。”

      百以则将他抱起,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笑道:“愿为你,百折不挠。”

      百以则既已醒了,就不便多留,待玉铮与萧寒回来后,四人辞过秦素,回到了南山下的晚府。

      四爷一见着晚枂圸,摇着尾巴冲了上来不停地围着他转,嘴里发出呜咽声,像是在委屈地问着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

      晚枂圸蹲下身,摸了摸它脑袋。

      “二哥,是你们养的吗?看起来挺有灵气的。”

      晚枂圸淡淡道:“嗯。”

      百以则不乐意了,明明是两个人养的,这黑犬只认晚枂圸,看都没看一眼他自己,便也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死狗子,连你二爷都不认得了吗?”

      四爷对他怒目而视,吠了几声。

      萧寒笑了笑,道:“主子,它好像跟你不熟。”

      百以则也不打算跟一只狗计较,他拉着晚枂圸,边走边道:“云屹现在归谁?”

      萧寒道:“云屹三十六峰皆被毁,要重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琴刃干脆散了云屹,把执掌权跟剩下的人都收归轻沅,成了如今最大的门派。”

      百以则面无表情,此事他早已经料到,并不意外,云屹百家倒台后,轻沅琴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顶替云屹的权责。

      云屹百家这个延续了五百多年辉煌的大家族,终于要毁在自己这一代,从高台上陨灭,随风而逝,渐渐不留一丝痕迹,最终被新事物所代替,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半晌,百以则道:“百近瑾呢,找到了吗?”

      萧寒有些支支吾吾地道:“尊主他......与苍长老,那日被众人逼至悬崖,不愿折服,双双跳了下去,尸首.......尸首并未找到。”

      百以则默不作声地牵着晚枂圸进了晚府,关上了房门,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你难过吗?”晚枂圸问道,云屹倒台,跟自己有很大一部分关系,但他并不会安慰人,只得由着百以则抱紧自己。

      “不难过。”百以则在他脖颈上蹭了蹭,道:“没有你我才难过。”

      百以则一直觉得不管是百家还是云屹,都是束缚在自己身上一条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恨不得把它挣断捏碎,可他又不能真的放下不管,对于百家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责任,百家的后人都得肩负起天下苍生,如若自己临阵脱逃,便是在放任无辜性命不管,百以则做不到,更不能这么做,他痛恨,但必须要接手,但如今这个枷锁自己断了开了,真的不再压着他的时候,百以则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百家没了,云屹散了,我不守苍生,我守你。”百以则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但不管怎样,在他眼里,有晚枂圸就够了。

      有人不顾一切在红尘乱世争万人之上,有人放弃一切在情爱云坛为俯首堪臣。

      百以则将人抱紧,轻声道:“所念所想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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