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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抢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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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枂圸手上有三枚符篆,只要他不撕烂,百以则就没法知道他的准确位置,但这种符篆还有一种效能,就是可以用灵力追踪到晚枂圸走过的位置,但每追踪一次,只能知晓其中的一段路程,并且每次要消耗完一枚符篆,也就是说,百以则只有三次机会,而且晚枂圸所在不能超过三枚符篆所能追踪的位置。
百以则指尖一亮,燃掉了第一枚符篆,空中瞬间亮起了一条淡红色光线,他追到了红线末端,来到之前自己屠掉的那座山前,看见地上掉落的竹篓,正是晚枂圸平日里背的那。
百以则毫不犹豫再次燃掉第二枚符篆,沿着红光追了上去。
第二条红线消失在了空中,百以则定身在半空,沉思了半晌。
只剩最后一枚了,这枚燃掉后倘若还不能找到晚枂圸,他就无法再知晓他的位置,但晚枂圸一直没有撕掉符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无法找机会将符篆撕掉?
想到这,百以则指尖再次亮起,燃掉了第三枚符篆,阴沉着脸追了上去,可他没多久,红线便断掉在一处林子中,百以则在树梢上负手而立,周身寒气凛然,他倏地闭上了双眼,凝聚灵力细听方圆百里的动静。
那群黑衣人不知飞了多远,下方突然蹿上了一群平民衣着的刀客,双方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晚枂圸被一黑衣男子抗在肩上,那男子闪身躲着四周刺来的刀剑,从手中洒出一堆白灰,烟雾瞬间笼罩在打斗的队伍中,那些人掩面呛咳了一会,不知谁突然喊道:“往那边去了,快追!”说罢一群人冲了出去。
双方纠缠不止,刀剑混乱中有人一把夺过了晚枂圸,带着他飞了出去,可没多久,身后另一人挥刀一剑刺穿了他,从他手上夺过晚枂圸。
那人踹开冲上来的一人,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正在搏斗中的黑衣人立马挣开那群布衣,涌向吹口哨那人,那群人训练有素,组成一个阵队,将他团团护在中心,布衣刀客厮杀不断,可就是进不了中间夺人,布衣刀客急了,纷纷往中间扔出几颗灵力炮弹,“轰轰”几声巨响,灵力弹将里面几十个黑衣人都炸上了天,有些倒挂在树上,鲜血如柱,染红了下面几个布衣一身,其中一个布衣人刀客连忙拦住他们,喊道:“都疯了吗!要活人!”
布衣刀客相视一眼收起了手上的的灵力弹,抽出佩刀,再次砍向黑衣人,只是这次布衣刀客转换队形,集中攻击黑衣人阵队的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的黑衣人不堪,阵队不得不拆散开来抵挡布衣刀客,然而队形一散,黑衣人的进攻能力也随之消失,刀客如虎添翼,将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
正当为首的布衣刀客要将晚枂圸夺回来时,身后突然响起三声嚎啸,三只双头黑麒麟从天而降,每一只足有两人高,四只眼睛黑如暗夜,通体黝黑泛起寒光,四只足抓更是尖锐如刀剑,仿佛一巴掌下去就能活活把人剜的血肉模糊,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巨大的火焰,冲人群中击去,双方不少人衣衫被点着,滚在地上嗷嗷大叫,可无论怎么扑火,那被点燃的衣襟仍是火势不减,不一会便被烧成灰烬。
其中一只黑麒麟猛地掠向人群,一爪子碾碎了抓着晚枂圸的那人,它用嘴叼起晚枂圸,扔回后背,转身飞向其中一只麒麟。
屠饕上次吃了亏,这次专门找了几个帮手,他坐在一头麒麟背上颇为闲暇地拖着下巴,盯着昏迷的晚枂圸,勾起嘴角道:“让我好找啊”
芸娘站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道:“是你太蠢。”
“你这虎嘴里什么时候能吐个好听的字眼。”屠饕摆摆手,示意两只麒麟跟了上去。
芸娘摇了摇手上的羽扇,劲风掀翻了追上来的十几人,道:“那要看对谁了,反正不是你。”
黑衣人与布衣刀客一看晚枂圸被夺走,连忙停下手,纷纷追了上去,那三只麒麟飞的迅疾,身后的两班人马也不甘示弱,紧紧跟着。
行至一片阔湖上空,黑麒麟突然停止了飞行,定在空中,对着碧湖上一御剑的黑衣男子,那男子立于剑上,黑袍翻滚,气质从容,犹如一棵扎根至深的松柏,身形挺拔。
芸娘羽扇点在唇边,轻声道:“来了。”
“好久不见呀百以则。”屠饕脸上带笑,若不是知道他两是敌对关系,这幅模样还真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在寒暄。
屠饕这回好不容易抓着了晚枂圸,也不打算放手了。
百以则眉间附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麒麟背上的晚枂圸,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屠饕。
“你笑得不够真诚。”芸娘嗤笑一声,道:“人家不理你啊,你这这热脸贴到人家冷.....”
还未说完,一道凌冽的剑气破空而出,砍向两人所在的黑麒麟,那麒麟体型一歪,却因为身躯庞大,闪躲不利,生生吃了这一剑,那麒麟狂嗷一声,厚重的麒麟铠甲被劈出一道裂痕,紧接着浓稠的黑血留了出来,自高空中滴落到湖水里,染出一片乌黑,那血水带生命般涌动,像是一头怪物藏在水下。
屠饕与芸娘齐齐后退,折身定在空中。
屠饕好整以暇,笑道:“这见面礼也太凶了,百以则,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身后紧随的那两群人纷纷挤进中间,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百以则也不管是谁,见人就砍,逢人就劈。
屠饕与芸娘也加入其中,拦着他们来抢晚枂圸,一时间,碧湖上空刀剑齐飞,电光火石,混乱不堪。
晚枂圸一直听见耳边纷乱不止,他缓缓睁开双眸,看清了眼前事物,碧湖数丈高的空中,一群人刀剑相迎,喧声不断,那些人斗的面红耳赤,怒目圆睁,晚枂圸虽不认识这些人,但瞧着都像是冲自己来的。
他慢慢撑起身,但那麒麟甲光滑坚硬,晚枂圸双手一滑,往前一栽,险些掉了下去。
“趴在那别乱动!”百以则在不远处喊道。
高空中冷风吹得晚枂圸发鬓乱舞,他转头看向百以则,这个人,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百以则正欲飞过去带起晚枂圸,屠饕骤然从侧方袭来,两剑相抵,登时火花四溅,他抵着剑,身后有人趁机挥刀砍向百以则,他立马捏诀在后方撑起一道结界,将那人弹了出去。
屠饕笑道:“来过两招?”
“你不够资格。”百以则双目似剑。
屠饕笑笑,将剑抵地更近,“别这样嘛,我的分神自是打不过你。”
百以则道:“城中那些作恶的妖魔可是你指示的?”
“我可没那么闲指示一群妖魔到处杀人。”屠饕笑道:“不过几百年不出来一趟,那些小东西倒是越发的不听话了。”
倘若不是屠饕,那就只能是泣丝降陨,想到这,百以则的眼神不由得狠上了几分,低声喝道:“你出来找死。”
他一抬手,将屠饕甩了出去,紧接着翻转手腕,当空一劈,一道蓝色的剑气猛地袭向屠饕。
屠饕横剑抵挡,被逼着后退,蓝芒锐不可当,在他的剑边分成两道,犹如惊涛骇浪般,划伤了屠饕的手臂,顺带震飞了他身后数人。
见他一落势,那身旁那群人立马围了过来,屠饕“啧啧”两声,哭笑不得,道:“你们打我作甚,人不是在那边吗?”
芸娘左右扇掉两人,也气愤道:“就是!一群瞎子,不分你我乱砍一通,你们主子怕是个傻的罢!”
听她这么一说,有人想起方才自己那些烧死的兄弟,突然在人群中喊道:“打的就是你!”
芸娘倏地一转头,盯着那头喊话的人,冲他劈头盖脸地扇了道紫色光刃,将那人掀了下去,她怡然自得地翻了个白眼,道:“就你废话多。”
百以则转身追向带着晚枂圸的那头黑麒麟,一路上用剑气挥退众人,但身后那群人不折不休,从四方围向晚枂圸,咽止徒然腾出,在空中化作上百把利剑,直击人群。
他在空中徒手一挥,灵流扫飞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强大的气流甚至从上至下冲向湖面,溅起层层浪花。
百以则不欲纠缠,留着咽止跟众人搏斗,转身飞去,飞靠近晚枂圸时,身后一只黑麒麟猛地从左侧蹿出,一把咬住了他的左臂。
两头黑麒麟并肩而驰。
百以则吃痛,利齿在他手上扎出几个大孔,鲜血直流,他仅仅瞥了一眼,而后把右手伸出,递向晚枂圸道:“把手给我。”
晚枂圸站在麒麟背上伸出手,两人的手子空中仅差三指宽,百以则蹬着麒麟,不顾左臂伤口的撕裂,咬牙要把手伸地更远,晚枂圸已经站到了黑麒麟背部边缘,两人的手眼见就要触碰到一起。
四方激斗,混乱中不知是谁扔出一颗灵力弹,轰然在晚枂圸身下的黑麒麟身旁炸响,那黑麒麟身形猛地一晃,将他甩了下去。
晚枂圸自高空中坠落。
“晚枂圸!”百以则一惊,召回了正在搏斗厮杀的咽止,咽止犹如一道闪电,在空中划出四道剑芒,猛地刺向黑麒麟的眼睛。
百以则只觉得耳边凶兽哀嚎不止,松开了咬着自己手臂的利齿,他立即一跃而下,追着晚枂圸下落的身影而去。
芸娘与屠饕皆是微微一怔,停止了厮杀。
晚枂圸“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漫天而来的水浪如千钧巨石般挤压着他的胸膛,喘息不得,他想要张嘴呼吸,却被灌入一口冰水,寒凉瞬间侵袭入肺,这种被水侵蚀的恐惧与不安似乎在哪里也经历过。
他脑中一片空白,而后耳边被湖水灌入,隔绝了世间所有声响,静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晚枂圸缓缓下沉,无力感与压迫感瞬间袭来,他闭上了双眼,在黑暗中寻求救赎。
忽然,脑中蓦然闪过一幅幅画面,像是一道惊雷,将他炸醒。
云屹,百家,安离谷,池冥水,血怜,轮血祭台.....
他都记起来了!
晚枂圸骤然睁开双眼,琉璃般澄清的双眸在水波辉映下透凉晶莹,似一颗闪闪发光的宝钻,他盯着水面上冲过来的百以则,看清了他身后那黑麒麟锋利的爪子。
晚枂圸指尖泛起金芒,召出了神弓,箭在弦上,他对准了百以则身后那只狰狞的野兽,弓满即放,羽箭破水而出,厉如雷电,势不可挡,“嗖”一声穿过了那黑麒麟的脑袋。
正巧百以则跳入水中,湖水溅花了他的双眼,错过了这漂亮的一箭,他顾不得犹豫,奋力朝晚枂圸游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向自己,不假思索地贴着他双唇给他渡了口气。
那熟悉的触感柔软而又冰凉,让百以则情不自禁地探手在他脑后,将他紧紧相拥,理所当然地加深了这个吻。
晚枂圸猛地挣开百以则,吐出几个水泡,往湖面游去,百以则这才瞧见了晚枂圸手里的神弓。
原来他都记起来了,灵力也会用了,那么刚才自己给他渡气岂不是多余的?
难怪晚枂圸好像是一副被占了便宜委屈生气的模样。
百以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顺着水流往另外一个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