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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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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枂圸醒来已是两日后,蚀心发作可不好受,即便服了药,暂缓了疼痛,但也难免少不了剧痛过后浑身酸软无力,晚枂圸艰难地撑起身子,他扶着额呆坐了好一会,才等那阵眩晕缓过去。
自己竟然睡了两日,而这两日百以则也未曾来找过他。
这个念头猛地把晚枂圸一惊醒,他脚步一顿,手抵在门闩上,看着自己脚下。
为何要来找自己,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是百以则的一个血怜,一个替死鬼而已,他所做的一切,皆是有利可图,皆是在为自己的性命做打算!
他曾经,也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晚枂圸将腰间那枚苍琰给他的玉佩抽出,他看着晶莹剔透的玉佩,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当年的苍琰竟然让他不要滥杀无辜。
到底是谁在滥杀无辜!
晚枂圸手掌一合,再次打开时,那枚玉佩已经被化为齑粉,被一阵风吹落,再也留不下任何痕迹。
他的师兄,他的师尊,他的恩人,都在瞒着他,都想要他的命,从头到尾,自己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想到这,晚枂圸的眉眼不由得更为冷上三分,以至于东叔跟安愿在门口看见他开门皆是齐齐一哆嗦。
安愿道:“晚......晚公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您睡了两天,二爷有交代过不能随便进您房内,我们不敢贸然进去,就一直在这等着。”
晚枂圸冷冷道:“何事?”
东叔道:“晚公子您快些去准备下,今日二爷大婚,咱们都在等着您一起过去呢。”
晚枂圸算是光伐院的半个主子,倘若主子都还没去婚宴,仆人们岂敢丢下主子擅自过去,只能在早早在门口候着,想着要是吉时到了人还没醒就敲门进去。
晚枂圸皱起眉头,问道:“大婚?”
东叔诧异,他看了眼旁边的安愿,道:“晚.......晚公子您不知道吗?”
百以则虽然交代不准在光伐院挂置红稠,但百以则跟晚枂圸关系匪浅,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怎么会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他说呢?
晚枂圸扫过院子,看见地上堆满了一箱箱奇珍异宝,彩砖琉璃花花绿绿摆满了整个光伐院,有些干脆送来几大箱金子,一打开明晃晃照得人炫目。
原来那日东叔送来的是婚宴要用的东西。
安愿念着自己与晚枂圸的情分,推着他往门外走去,催促道:“好了好了,晚公子我们快走罢,再迟点就赶不上吉时了。”
光伐院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后面跟了一大堆提着箱子的人。
百以则跟东叔交代若是晚枂圸想过去,就坐这辆马车走正道过去,这辆马车通体金黄,马车四面雕着繁复典雅的花纹,帘子被换成精美的红绸,马车前拴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马儿鬃毛柔滑光亮,双目炯炯有神,雄姿勃勃,好不威风。
这百家有个规矩,大婚之日,白安山的正道只能过正妻的车马,其他宾客家眷车马都只能停在白安山下,不得上山,东叔虽心中不解百以则为何要晚枂圸坐着马车过去,但主子的话即便再无理取闹,做下人的都得听着,他向来不是什么爱嚼舌根的人,更不会去搬弄光伐院的是非。
东叔撩起马车帘子,恭敬请晚枂圸进去。
晚枂圸眉峰微蹙,盯着马车看了会,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门外的一干人整装待发,就差晚枂圸,他一上车,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去了百安山,原本光伐院的仆人并不多,但今日也要送过去的东西多得忙不过来,东叔便差人了些人过来。
三十六峰都铺上了喜气洋洋的大红地毯,欢声笑语弥漫整个云屹,白安山一片锣鼓喧天,人头攒涌,仿佛三十六城的人都聚集到了此处,红绸金花铺满整个山头,就连平日里庄严肃穆的抬明殿都被红布绸衬得红光满面。
人多且杂,这大喜日子,云屹的弟子们可没那么轻松,三十六峰皆安排了一群群弟子巡逻卫安,维持秩序,以免有人趁乱搅事。
马车走的是白安山的正道,路上并不颠簸,晚枂圸坐在马车里,光听外头的声音就已经知道有多热闹,他微阖双眸,面无表情地听着路人们吵吵闹闹地议论。
“百家这大婚气派啊,俺们从来没见过谁家结婚场面这么牛的。”
“仙门之首,三十六城护神,能不气派吗?更何况那是百家二爷大婚,当然得普天同庆,哎也只有这种日子咱们这些小家小户才能进得了云屹,虽说不能上山,但在这瞧上一瞧,跟大伙凑个热闹,也是顶好的。”
“瞧你那出息,回去勤加修炼猎多几头妖魔邪祟,好回去光宗耀祖才是正事。”
“诶诶,新娘子?”一青衣男子碰了碰旁边的人问道。
蓝衣男子捏了捏下巴,疑惑道:“不对呀,刚才过去那不正是新娘子吗?很华丽的那,轻沅派掌门琴刃不是走在前头吗?准没错了。”
一圆脸姑娘捏着嗓子道:“这只没有迎亲队伍的啦,你们是不是没见过人结婚啊,这都不知道。”
青衣男子道:“啧啧,这马车可丝毫不逊新娘子的那辆,想必又是哪位金枝玉叶的贵人。”
灰衣男子叹气道:“金枝玉叶的贵人还不都进了太明殿坐着,哪像我们,只能在外边观望,也不知道新娘子长啥样。”
蓝衣男子又道:“您可别觊觎人家的新娘了,听闻这新娘啊肤白若雪,生那叫一个美若天仙,就连三十六峰第一大美女怀册在她面前都得低下头,知书达理又是轻沅派掌门的掌上明珠,尊主夫人的侄女,这嫁过去,不愁没好日子过。”
青衣男子道:“云屹派又不是小门小户,她嫁过去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蓝衣男子道:“就你话多,人家这叫门当户对,酸罢?可不是你这山野门派能肖想的。”
青衣男子怒道:“你说谁山野!你们霸止派不就占了一个山头,区区一个土匪头改了个名还真把自己当仙家门派,我呸!”
蓝衣男子不甘,回骂道:“你们山荒派又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小舅子会点术法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连座像样的山都没有,关起门来就全是自家人,门派跟你们的名字一样穷酸。”
“行了行了吵什么了啦,吉时快开始了啦,山下也开设酒席,有时间在这里吵吵闹闹还不如先去占个好位置吃上一顿呢,小寻子,咱们走。”圆脸姑娘牵起孩童往人群中挤出。
小寻子咬着手指,吧咂嘴:“吃的吃的好吃的。”
一白发老翁惊喜道:“哇这么好,百家得多豪气,山下来的都管吃?”
他旁边的老伴回了他一个白眼道:“你这是什么废话,百家什么身份,半个大洲都听他的,管你这点吃的还能给你吃穷不成?”
一群人哄哄闹闹地跟了过去,晚枂圸的耳边总算清净了些。
玉铮拉着萧寒在人群中钻出,道:“萧大哥萧大哥,咱们来这里看,这里近点。”
萧寒笑道:“这里也是看不见你大哥二哥的。”
玉铮道:“可惜了,这么大喜的日子我上不了百安山,萧大哥,百安山离这里还有多远啊”
萧寒指了指前面的一条溪水,道:“过了这条小溪,再往前走个小半时辰,就到了。”
玉铮有些失望,道:“啊?这么远啊,那就真的看不到了。”
萧寒安慰他道:“你大哥这几日会很忙,他说了,待他处理好这些事,就带着你二哥下山来给你补上一顿酒席,对了,这是你大哥给你的。”他将一枚手环带到了玉铮手上,继续道:“你的龙身会随着年岁显现出来,这固灵环,你且带着,这样他们就看不出你的真身了。”
玉铮把玩着手上的固灵环,欢喜道:“嘿嘿嘿,大哥还是疼我的。”
前面熙熙攘攘的酒席中忽然有个人喊道:“各位!今日是我们云屹百家二爷的婚宴,来者皆可吃上一顿酒席,咱们上不了山就在云屹脚下吃上一顿,来来来,大伙都找好位置坐咯,坐不下的就等下一轮!保管你们吃撑了再回去!”
人群哗声一片,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往宴席涌去。
玉铮看向萧寒,道:“萧大哥,咱们能不能就在这跟大伙一块喝喜酒啊,我还不想回去,这里热热闹闹的挺好的,我想跟他们一块吃。”
萧寒摸了摸他脑袋,道:“好,萧大哥陪你。”
马车使到抬明殿前,东叔撩开帘子,伸出手要接他下车,晚枂圸绕过那只手,跳下马车。
众人见有辆这么华贵的马车停在抬明殿,以为是哪家门派身份尊贵的掌门家主,不由得纷纷看了过去,却见是没见过的年轻男子,便交头接耳揣测他的身份。
“这是哪家家主?啥门派的?这么年轻?”
“嘿嘿还挺俊的,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你那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恶不恶心,好歹也是能上到白安山的,怎么跟山下那些野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
“估计不是啥家主掌门,顶多就一贵人家的小公子哥,你瞧他身上的衣裳打扮,啧啧,我倒是没见过哪个门派是这种衣服的。”
仆人围开一条通道,东叔将晚枂圸引过去,晚枂圸的衣裳都是百以则派人裁的,白衣银边,精绣雅致竹叶纹,在光下烨烨闪着,低调又华美。
寻常人自是看不出哪户人家,光伐院的人向来低调行事,面都没露过几次,若不是在云屹上的人,还真没多少人认识他们。
“老子把云屹逛了个遍,怎的还没开始,天都快黑了,饿死我了。”一个大汉挤开人群,伸着脖子看了眼抬明殿,又转回看向众人问道:“新娘子不是老早就到了吗,还等什么啊!”
“别挤别挤,你着什么急,百家这种大户人家成亲,定然要选个再吉利不过的时辰,等等罢等等罢。”
一群人熙熙攘攘把抬明殿前为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