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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围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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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以则连看都懒得看他,继续与蛟蛇搏斗。
百以翊抬了抬下巴,示意后边的人,一群人从他身后跑出,朝蛟蛇奔了过去,为首一人腾空跃起,举着剑朝蛟蛇当头劈了下去,不料被发狂的蛟蛇甩头一撞,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百以翊恨铁不成钢:“废物!”
余下几人猛地发起进攻,分成两队朝着蛟蛇的眼睛刺了进去,一人剑落了空,偏插在蛟蛇的喉部,被甩了出来,蛟蛇被刺瞎一只眼睛,尾部更为凶猛地甩动着,河水掀起一波波巨浪冲向岸边,汹涌澎湃的水流助蛟蛇挣脱了钉在尾部的几把剑。
百以则“啧”了一声,皱起眉头。
被甩飞那人爬了起来,掏出一把小刀,爆喝一声,冲向蛟蛇喉部,鼓足了劲要与它斗个你死我活。
还未等他蹿上蛟蛇喉部,百以则飞身而出,凌空一脚,把那人重重地踢了回去,那人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百以则踩上蛟蛇头顶,怒道:“要猎榜首就得活取封妖石,懂不懂规矩!”
那群人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猎杀蛟蛇容易,但要活取这蛟蛇眉心的封妖石,需得费些功夫,这巨蛟及其难缠且狡猾,吃软不吃硬,遇上强硬的对手便落荒而逃,云屹弟子大多不通水性,要潜入水中找它并不容易,且这蛟蛇血可化白骨,一滴便会灼蚀骨肉,痛入骨髓。
多数云屹弟子都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并不是特别乐意去出这个风头,他们便更情愿乐呵呵的在另外一边猎只普通灵兽,相反,倒是其他门派的子弟每年总会为这个榜首抢破脑袋。
而且今年彩头是个厉害的宝剑,虽说伏羽剑认主,很可能抢来了也是个摆设,但毕竟是仙人所留之物,拿来收藏也是很有价值的。
果然,这条狡猾的巨蛟挣脱钉剑后见势要逃!
它忽然抬起蛇尾,猛地一拍河面,将一道骇浪往岸边铺天盖地掀去,几乎没了整个山洞,靠近岸边那些人甚至没看清怎么回事,被河水冲倒在地上。
晚枂圸反应快,立马撑起了结界,才躲过了这一劫,他负手而立,盯着蛟蛇头顶站着的百以则。
巨蛟晃甩着头,欲要挣脱百以则,但见他还稳稳地站在上面,蛟蛇一声怒吼,带着百以则一头扎进河里,潜水而逃。
岸上被河水冲翻的几个捂着被蛟蛇血灼伤的手臂,跑回到百以翊面前道:“大,大公子.....还追吗?”
百以翊浑身被浇得湿透,他且被几个下属护着,不至于那么狼狈被河水冲倒,但也免不了喝了几口污水。
他呸了口腥臭的河水,抹了抹嘴角,觉得恶心至极,抬腿踹翻面前的人,怒喊道:“废话,快去追,把封妖石给我带回来,带不回来我要你们的狗命!”
他转身又踹向身后那群属下,道:“滚,你们也去!”
那十几个下属扑通扑通地跳进水里,不一会洞内就只剩下晚枂圸跟百以翊。
百以翊抖了抖身上的污水,从袖中取出折扇,啪地拍开来摇了摇,冷得打了个喷嚏,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洞内。
洞内吹起幽风,被河水浇湿了的衣裳贴在身上顿感冰凉,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掌心燃起一团火焰,扔到了脚下,他伸出双手烤着。
“喂!”百以翊忽然喊道。
晚枂圸充耳不闻,继续站在结界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指头算时辰。
百以翊蓦然站了起来,冲他喊道:“叫你呢,哑巴了?”
晚枂圸倪了他一眼,继续阖眸静听百以则在水下的动静。
“果然是个哑巴,真可怜,是个替死鬼也就算了,还是个哑巴,就算是个哑巴罢.....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活不上几年。”他继续道:“放心,我现在对你又不感兴趣了。”
百以翊坐了下来,捡了根树枝挑了挑篝火,自顾自道:“要不是那晚的意外,老子也有几个替死鬼,老子也能长命百岁。”
晚枂圸听到“替死鬼”这三个字就倏然睁开了眼眸,他盯着地面看了半晌。
想起今日遇见的那团鬼影也说了同样的话,他们为何都要这样说,难道自己真的有不可告人的身世?
晚枂圸盯着河面冷冷地道:“替谁死?”
“你不是......”百以翊似乎认定他是哑巴,被他突然开口的一句吓到,愣了一会,回过神道:“百以则没跟你说?”
晚枂圸侧目看向他,不待他开口,百以翊又轻嗤道:“呵,我还当他多宝贝你跟你说了呢,原来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嘛,他都没跟你说我就更不能说了。”
百以翊把湿了的袖口挽起来,鄙夷道:“我那弟弟哄骗人的本事可是一套一套的呢!”
晚枂圸目光微动,百以则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轰隆!”
一声巨响,从山洞更深处传来,晚枂圸收起结界,飞身而去。
百以翊跟在身后跑着,他多年来不曾习武,身子骨羸弱,又无灵力辅助,跑起来气喘吁吁,眨眼落后于晚枂圸。
百以则被蛟蛇带入了河水中,不知道游了多久,只感觉离晚枂圸越来越远,他将双手卡在蛟蛇头部,不至于被河水冲走。
百以则跟其他云屹弟子一样,水性并不好,他点了自己几处穴脉,屏息凝神。
河水冲地他睁不开双眼,这只蛟蛇还时不时往礁石上撞,企图甩掉他,百以则现下只觉晕头转向,他唤出咽止剑,分成数把在身后追赶着蛟蛇,奈何水下就是蛟蛇的天地,水里使剑并不敌岸上那般精准。
百以则心道水下是钉不住蛟蛇了,他伸出左掌,蓝光一闪,掌心上出现一把小弯刀,刀刃月牙般弯曲,刀尖倒钩,锋利见血,用来剜封妖石正好。
他举起刀子,猛地朝蛟蛇眉心处刺去,蛟蛇吃痛,甩着头撞向一侧的礁石群,百以则背部硌在尖锐的礁石上,他闷声一哼,险些被甩了下去,他脚上使力一蹬,借着礁石攀上了巨蛟,抓紧了弯刀的刀柄处。
蛟蛇的鲜血顺着流水蜿蜒流出,滑向百以则抓着弯刀的手腕,他还来不及抽手,就被蛟蛇血划伤了腕部。
他手掌一用力,将弯刀插的更深,忽然,弯刀顶端像是碰到什么坚硬东西,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
找到了。
百以则将刀子斜插而入,巨蛟猛地一头撞向礁石,礁石粉碎而落,大小石块滚落在百以则头顶,他躲开几颗碎石,正打算拧转弯刀,好让倒钩抠住封妖石将它剜出,但右手手臂却使不上力气,微微颤抖着。
百以则看了眼手臂,心道不好,方才撞到了礁石,右手已经脱臼,完全动不了。
他刚准备换左手抓住弯刀,却不料被人叩住,回头一看,见百以翊的那几个手下纷已经爬到了蛟蛇背上,身后还不断有人鱼贯而来。
他一拳打在叩住他手那人的门面,那人吃痛连忙捂住口鼻。
蛟蛇还在迅疾的游着,那人手离开蛟蛇背部的瞬间便被甩至身后。
紧接着,后面七八个人游了上来,但他们不敢伤害百以则,只得扒着他的四肢,忽然有个人从后头圈上了百以则的脖颈,压得他胸口疼,他甩开囚禁,曲起左手猛地向后撞去,那人被腹部被击,吐了口水泡,从蛟蛇身上甩了出去。
蛟蛇再一次往右侧撞去,把方才擒住百以则手臂的两人撞了下去。
那把弯刀本就插得不深,又被几人合力争夺,松了刀口,这一撞,竟是把弯刀一齐带了下去。
百以则心中骂道这群真是百以翊养出来的蠢货。
蛟蛇这一撞,游走的速度慢了些许,后面的人得以有机会都追了上来,这次更为人多,十几个人把百以则团团围住,胡乱拉扯着他,要将他拽下蛟蛇背。
他各自扒拉着百以则,百以则身上有几片衣布被扯掉,他赤手空拳,轮翻几个人,若不是右手脱臼,且用不着这么费力,他不欲与他们继续纠缠,待腾出左侧人,他徒手掰开巨蛟头部的刀口,伸了进去。
蛟蛇的鲜血炽热地灼烧着百以则的手,就像是把手放在炭盆上,但蛟蛇血远比炭火更为蚀骨,两股鲜血混杂而出,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蛟蛇的,百以则感觉尾指已经失去痛觉,他灵力一转,汇入左手,撑起一道结界,让手掌不至于被侵蚀得血肉模糊。
周围几人似乎有些吃惊,微微愣了下。
百以则摸到了封妖石,他手掌用力地往深处探去,手掌传来更为蚀心般的疼痛,百以则咬紧了牙关,他将手掌一挖,猛地剜出封妖石,喷涌而出的蛟蛇血浇了对面那人一脸,他捂着双眼嚎叫,却因为在水下而叫不出声。
蛟蛇在瞬息间失去了生气,一动不动,往水下沉去,巨大的蛇身压倒一片河藻,惊出无数虾兵蟹将。
百以则抓着封妖石,向河面游了上去,他蹿出水面,猛地吸了口气,甩了甩发上的水珠,这才看清楚了岸上的人。
百以则在水中冲他笑着。
晚枂圸站在岸边,微微拧着的眉头在他出水瞬间舒展开来。
百以翊见到百以则手上抓着那块金色的封妖石,气的竹扇狂摇,然而再大的风也消不掉他的怒火,他走向前,把刚上岸的那些下属一个个给重新踹了回去,骂道:“废物!一个个废物!几十人对付一个都办不了,白养你们了!”
晚枂圸见百以则浑身湿透,发冠歪斜,身上的衣裳破了几处,透着些许狼狈,往日端庄英俊的二爷不复,偏生他此时还未察觉,仍旧不知天高地厚笑着,问道:“怎么样,二爷厉害不?”
“嗯....”晚枂圸在背过他的瞬间嘴角微扬。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百以则还是锐利地捕捉到了这一幕,他长腿一迈,跨到了晚枂圸跟前,面对着他倒着走。
他微微俯身凑近晚枂圸,笑道:“博美人一笑,二爷这番狼狈,值了。”
百以翊带着众人,从他两旁边经过,手中的竹扇狂摇,拍在胸前哒哒作响,吹得他鬓边发丝翻飞,他恶狠狠地盯着百以则,又狠狠地盯了眼晚枂圸,无厘头地来了句:“丑人多作怪,哼!”
百以则无视他,讨好般将封妖石递到了晚枂圸面前,道:“给你的。”
晚枂圸眼神略过面前的封妖石,看向了他的左手。
百以则左手手掌皆被蚀了皮肉,鲜血虽是被止住了,但模样依旧骇人,其中尾指灼伤最为厉害,依稀见到了森森的白骨。
“你的手......”晚枂圸微微蹙眉。
“不碍......”百以则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立即改口道:“不啊,很疼......”
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把封妖石塞进了他晚枂圸手中,道:“二爷送你的。”
晚枂圸握着金芒流转的封妖石,看了半晌,伸手抓住了百以则的右手,想要把他还回去,却发现百以则像是在隐忍着疼痛。
他抬起百以则软塌塌的右手,看了眼,道:“脱臼了。”
百以则委屈道:“嗯,求个安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