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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叠加剧本(五) ...

  •   陆谙忍着尸臭带来的恶心感,冷静地说:“哦,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女人显然不信,她涂着丹蔻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是在隔空描摹他的脸。她一字一顿地反问:“真的吗?”
      随着她的询问,地下的白骨瞬间躁动起来,似乎只要陆谙说谎就会扑上来将他撕碎。
      要是换一个胆子小一点的,现在已经露馅了。而陆谙依然没有改变神色:“真的。这块手表价值几十万,还是我的代言产品,我怎么可能故意扔了呢?”
      好像很有道理。女人顿了顿,缓慢地勾起一个微笑。
      随着她的微笑,刚刚还躁动着的白骨瞬间安分下来,甚至连四周的尸臭都减弱了不少。
      “那就还给你吧。”女人拿着手表的手一松,眼看手表就要掉到水池里面,一节只有四根手指的手臂忽然伸出来接住了它,然后又有手臂伸出来,像车厢一样一节一节连接起来,将手表稳稳当当地递到陆谙面前。
      陆谙毫无心理芥蒂地接了过来,那长长的手臂车厢就乖乖缩了回去。手表一点水渍都没有,非常干净,甚至还有一点残留的花香。
      看来这花香的来源就是眼前的女人。陆谙将手表戴回去:“谢谢。”
      “没关系。”女人很温柔地看着陆谙,似乎很喜欢他。
      陆谙视而不见,他指了指还在不停干呕的段挽春:“不知道你能否将这里的味道散去一些。我的朋友貌似不太好受。”
      “当然可以。”女人很爽快地招招手,尸臭瞬间就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股熟悉的花香——清甜,淡雅,似乎是茉莉花的味道。
      在女人出来质问的时候段挽春心里就咯噔一下,可不知为什么陆谙的三言两语就让她温柔下来,甚至非常好说话地将尸臭驱散了。段挽春对她的好感多了不少,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美丽的女人,问道:“你是这里的……河神吗?”
      虽然没有问你掉的是金手表还是银手表,但她确实将手表物归原主了。其实段挽春倾向于她是鬼,但这个想法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毕竟女人可以突然变得温柔,自然也能突然发狂。
      女人似乎被她的问法逗笑了,她摇了摇手指,用非常亲切的声音说:“不是哦,我是和你们一样的——玩家。”
      玩家?!
      陆谙和段挽春脸色同时一变,他们虽然预感影帝影后的身份不是真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是玩家。
      “什么玩家?”段挽春问道。
      “嗯……”女人点了点下巴,“你们似乎还没有进入最终游戏呢。不过没有关系,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你们好好听。”
      女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当时的身份呢,是家里刚过门的少夫人。”
      ……
      “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从此爱她、忠诚于她,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新郎很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坚定地点头:“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英俊的男士,从此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新娘娇羞地抿了下唇:“我愿意。”
      “交换戒指。”
      新郎将价值不菲的钻戒推到新娘的无名指,嘴角一直带着微笑,眼神却很深。
      而新娘举着新郎的手,心里满满的幸福,并未看见他的眼神。
      “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新郎俯身,蜻蜓点水般印上一吻,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凑近了新娘的耳朵,很轻很轻地呢喃:“希望你不要忘记刚刚的誓言。”
      不等新娘有所反应,新郎已经面向了宾客,她看向身边这个温柔得体彬彬有礼的男人,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她没能抓住。
      ……
      一辆低调奢华精心装饰的婚车穿过大门驶进了这幢漂亮的花园别墅。
      新郎率先下车,将换了一身礼服的新娘牵了出来,他温柔地说:“带你去看看我的家人们。”
      她只见过新郎的父母,现在难免有些紧张:“好,好的。”
      “别怕。”新郎与她十指相扣,“他们会喜欢你的。”
      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的。
      两位新人一踏入屋内就收获了满满的注目礼,新娘看着或坐或站的十几个人一愣,她没想到新郎口中的家人包括了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些亲戚都带着和善却说不出诡异的笑容,男女老少,似乎都对她的到来很是期待。
      新娘却脊背一寒,恍惚间觉得自己成了陷入狮群的羚羊。她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下意识想逃离这里。
      “砰——”
      身后的门被关上,新郎推着新娘的背,将她带到亲戚们的面前。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这就是新娘子吧,长得真漂亮。”
      新郎在她背后说道:“这是我的二姑。”
      “二姑好。”新娘压下心里的畏惧,尽量露出笑来。
      二姑拍了拍怀里的小男孩:“快叫叔母。”
      那个小男孩手中抓着一块积木,闻言面无表情地朝新娘看过来,脆生生的喊:“叔母。”
      新娘试着去摸他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却忽然举起积木砸到她的手上!
      “啊!”积木是实木的,有棱有角,被尖锐的棱角狠狠一砸,新娘的手顿时就涌出血来。
      可周围一直盯着她微笑的亲戚们眼睛都没眨一下,小男孩更是将带着血的积木随手一扔,转头埋在了自己奶奶的怀里。二姑轻轻抚拍着男孩的背,小声哼唱着摇篮曲。
      新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眼眶微红,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她只好转过身,求助般看向新郎。
      可她失望了,进门前还温柔无限的新郎此时一脸冷漠——这个冷漠不是对着拿积木砸人的侄子,而是对着她这个刚过门的妻子。
      新郎朝管家挥挥手:“给她包扎,别弄脏了地板。”
      新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以想象这和几分钟前还柔情蜜意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管家带着两个佣人上前,一个没清理没上药直接拿绷带粗暴地缠起了她的手,一个跪下去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染血的地板。
      新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因为有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既然是新来的,就带下去好好学学规矩吧。”
      新郎微微躬身:“是。爷爷。”
      新郎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只招了下手,又有两个佣人上前,强硬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
      门被狠狠关上,传来反锁的声音。新娘冲过去疯狂地拍门,却始终无人应答。
      许久,新娘终于安静了下来,她还穿着宴请宾客时的华贵礼服,身上却无比冰冷。
      ……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几个老鼠都钻不出去的通风口。房间里面又潮又暗,新娘的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房间味道也可见一斑。
      房间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只有门下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通道会时不时打开,送进来些食物和水。
      这些也是不定时的,有时候饿得胃疼了还没有食物送来,有时候又被频繁地送进来。食物的质量也是忽高忽低,有时候非常丰盛,有时候又馊又臭。
      暗无天日的生活对人的精神折磨非常严重。陷入疯狂的时候新娘只能一遍遍抓挠墙壁,直抓得指甲破裂,十指鲜血淋漓——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只在发泄之后抱头痛哭。
      她判断不出时间,只能整天整天的睡觉,因为在睡眠中会丧失对环境和身体的感觉。但她又难以入眠,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被强烈地撕扯着,想要毁灭自己,毁灭这一切。
      寒冷,饥饿,疼痛,幽闭,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看不到光明的绝望。
      终于,在一个佣人通过门下的通道送来饭菜的时候,新娘跪趴在地上抓住了佣人的手。
      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几乎有些支离破碎:“求你……告诉他……我听话……我听话……什么都行……让我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佣人没有回应,只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凭新娘现在的力气怎么可能抓得稳,她被佣人的力度带得一个踉跄,脑袋“咚”地一声撞到门上。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听着佣人离开的脚步声,新娘滑到地上,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哒——
      哒——
      似乎有人停到了门口,新娘努力地睁开眼,她听见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一个曾无数次在她耳边说着甜言蜜语的声音。
      门下的小通道被打开,她看见自己新婚丈夫笔直的裤脚,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你说你听话?”
      “是……”她连伸手抓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听话……我知道规矩了……”
      新郎似乎轻蔑地笑了一声:“哦?什么规矩?”
      什么规矩……所谓的“学规矩”就是将人扔到这屋子里轻贱折磨,不计后果。新娘动了动血肉模糊的手指,心里一片冰凉,但她知道答案:“规矩是——”
      “爱你,忠诚于你,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哈哈哈哈。”这次是满意又嘲弄的笑声。
      脚步声再次响起,新郎离开了,但是有门锁的声音响起,面前这扇紧闭的门,终于缓慢地开了……
      她被两个女佣人扶了出去,洗澡换装,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有精致细腻的营养餐送到她的嘴边,有专业的私人医生检查着她的身体。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盖着丝质锦被,精神和身体仿佛一瞬间抽光了她的力气,再也无法坚持。
      ……
      她这一睡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始终有人精心的照料,她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直到面前出现了那个人。
      最多不过一个月,她却仿佛几十年没有见过他。这个新婚丈夫完全褪去了结婚前的温柔体贴,看向她的眼神冷淡阴郁:“醒了?”
      她的身体无意识颤抖起来,畏惧盖住了滔天的恨意。
      但是这两种情绪她都不敢表现出来,她温顺地垂着眸子,像是仍然深爱着面前这个男人:“嗯。”
      男人伸出冰凉的手掐住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很恨我吧。但是你没有办法反抗的,只有听话,你才能活着。明白吗?”
      新娘握紧了拳头,还未痊愈的指尖被撕裂,但她已痛到麻木。
      “明白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哼笑,男人放开她的下巴,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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