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职业与高味职业》正版岑空

34、两个人的肢体语言

　　被庄灯带进实验室的杨木易，再次看到他拿出那一串钥匙时，终于知道了每把钥匙的用途。恍然间觉得，好像趴在门口偷看他，说要对他负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又好像觉得他们似乎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她看着庄灯熟稔地打开了灯的开关，一间普普通通的实验室展现在她面前，与盛夏发来的照片大不相同。那里大多是白色的窗口和仪器，白色的灯光也将屋子照得通亮，每个学生都好像有自己的工位一般，井然有序。而这里无非是一排又一排的黑色的桌子上摆着一些仪器，桌子下也锁着一些仪器，空气中还弥漫着疑似老鼠屎的味道。
　　“我那时候在我硕士基础上研究了一个通路。”庄灯自然地将门关上，牵着她的手，指着每一个区域说：“那时候不敢贸然开始，就拿以前的奖学金买了一些乳鼠做预实验，有时候在这里取它们的脑子做切片，有时候会在这里取它们的血，做一些指标检测。电脑就放在那边的桌子上，经常要查些资料，看看这个方向是不是对的，基础够不够，创新性够不够。”
　　她的心里尚且产生了巨大的落差，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样度过的？
　　她望着他平静的眼睛问：“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庄灯拉了凳子让杨木易坐下，继续说：“虽然大多时候是我一个人呆在实验室，但有很多人给过我帮助。组内有主任、赵老师等科里成员，还有神经内科外科几个拔尖的同行。之前申请的小课题做出了一些成绩，他们也都愿意帮我。还有ICU的俞医生，人很聪明，在医专兼职讲师，提供给我很多方便，也帮我找了些学生帮忙，偶尔他也会来帮我捋一捋思路。”
　　杨木易半倾斜着身子问：“俞医生是男的还是女的？”
　　庄灯失笑，说：“男医生，听我爸妈闲聊的时候说，医专校长的女儿好像还追过他，很优秀的一个男人。”
　　“那我就放心了。”杨木易拍拍胸口，皱着眉头问：“我觉得你平时就很忙了，那个时候更辛苦吧？他没有给你添乱吧？”
　　庄灯为她捋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说：“大家都很辛苦，就像你说的，当年因为表现不好被调剂，现在打的结却和工作了这么多年的老王一样好，想想你也很辛苦。”
　　杨木易心疼地看着他说：“我那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可是你太苦了。”
　　“没关系。”庄灯拉着自己的凳子与她并肩坐齐，微微低头看着她说：“别想这些了，我还以为你会对俞医生的八卦更感兴趣。”
　　“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她说的理所当然，让庄灯愣了片刻，对啊，她又不认识俞医生，为什么要对他的八卦感兴趣？
　　杨木易捕捉到这一丝的疑惑，撅起嘴抱着他的手臂问：“是不是从前，你对她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提不起兴趣，不如讲八卦来的精神？”
　　她是谁，他们都清楚。
　　庄灯这时候发现，别看杨木易平时心挺大的模样，其实涉及到感情方面还是有独特的敏感，他想不明白的事，她光靠猜就猜到了。
　　“对不起。”
　　杨木易伸出双手环着庄灯的脖颈，看着窗外的灯光说：“不怪你，还好你们只在一起了一年，要是很多很多年，我该怎么办呢？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和夏蹊在超市买东西，她突然就在买水的架子前面停住了，还指着里面的一瓶水说，这个牌子还是她和程垣第一次去游乐场的时候买的，就喝过一次，包装漂亮又贵，所以印象挺深。当时我觉得好可怕啊，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瓶水，背后都有这样的故事，如果他们和别人结婚了，该怎么磨掉彼此存在过的痕迹呢？”
　　她越说越委屈，整个人如同一只因为没有安全感而黏着他的小猫咪。
　　“我知道。”他被松开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住她的腰，哪怕她不信他之前从未做过这个动作，可随着这个动作，他僵直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去个地方好吗？”
　　她仰起头看他，问：“去B大吗？”
　　“不出市，是那天之后……”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后说：“我第一个去的地方。再之后，我就下乡去了。”
　　他的身高让她觉得有些费力，索性改成了抱腰，微微感受到身边人身体又是一僵，满脑子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莫名就变成了撒娇说：“那我陪你之前，你要弥补我的心理损失。”
　　“好。”他的语气又像哄孩子一样，“不过……我想把我和她的事情捋清楚讲给你听，总要解决这个事情，我不希望它总像个雷一样在我们的生活里。但是我和她已经过去太久了，我需要一些时间再顺顺，不用太多，一点就够了。可以吗？”
　　杨木易撒开手说：“那你先给我透个底儿，好不好？”
　　她的目光在灯光下愈发明亮，让人怀疑怎么会有人舍得拒绝她？
　　“怎么透？”
　　“嗯……就是……”杨木易摸着手上的茧子，忐忑地问：“有没有到流产的地步？”
　　庄灯旋即作势要敲她一个脑袋瓜，好笑地问：“想什么呢？”
　　她意外地笑着说：“那就是没有？”
　　“没有。”这种无奈的感觉可真是熟悉，但不再令他抗拒。
　　“共度春宵呢？”
　　“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双手又挂在庄灯脖颈上，想了想，觉得还不够，索性侧坐在他腿上，结结实实地抱住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忽略自己一瞬即逝的心跳停搏，轻轻地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慰般地说：“不再继续问了吗？或许还可以再多些期待。”
　　她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说：“不问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知足了。但是你不能骗我，要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被我发现你想的是她把自己交给你的样子，我就……”
　　他摸着她的头发，好笑地问：“就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她偏了下头，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心情立刻转晴，当老色胚子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你刚刚没有用力吧？”庄灯板着她的身子正对着自己，严肃地说：“保险起见，你最近不能做吸的动作，知道吗？吸管也不能用，更不能舔你的伤口，如果得了干槽症会很痛苦。”
　　杨木易戏精上身地作悲戚状说：“我知道，刚刚买奶茶的时候你就说过了。但是再痛苦，也没有失去你痛苦。”
　　他无奈地说：“别闹，干槽症真的很痛苦。”
　　“那我正经点儿。”杨木易又抱住他，用正经的语气问：“你后悔回来吗？”
　　他摇了摇头说：“不后悔。”
　　“可是明明你回来和在B大做的都是一样的事，那里条件更好，资源更好，你也不用受委屈。”她的语速变快，为他着急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都挨打了。而且你在那里下乡，顶多下回这里，在这里下乡，真的是下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方。”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怎么会习惯呢？轻描淡写的背后，怎么会没有过后悔呢？
　　“因为你提醒过我，这里遇见我真好。”
　　“我？”
　　“嗯。”庄灯摸着她的脑袋，卷着她的头发问：“有没有去过B大？”
　　“没有。”
　　“B大的人都很优秀，我在里面是非常不起眼的一个，我们当时有的课程是纯英语教学，我听得很费力，但是有同学很轻松。其实我也很普通，是你们高看我了，B大少我一个不算少，我也没有呆在那里的理由，而这里不一样。”
　　“只是因为我那天说的话吗？”
　　“不止，你那次说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意义。而且，前一段时间我整理完所有东西，要把实验室通过俞医生还回去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的硕导答应了省医科大学做附院的特聘教授。他觉得完全是因为老师想要照拂我，才这么做的。他没有拿走钥匙，说医专的意思是希望我可以继续用下去。”
　　“我明白了，因为你的缘故，病人在省城就能遇见大专家，这是很有意义的事，虽然可能有些对不起你老师。医专那边呢，大概希望以后你也像俞医生一样，来做讲师。同时用他们实验室多出成果，最好搭上你这趟车，升一个等级。估计升医科大学是没戏，省医科大不会同意的，但是升成A市医学院就挺好。有些市里的医学院能力也不差，在全省都挺受认可的。”
　　“聪明。”庄灯虽然没有她那么大胆，但是也禁不住将头埋在了她漆黑的卷发中，“俞医生也这么说，他是乡村考出来的，比我们更能体会家乡有所好学校的重要性。他说，他很羡慕我，有想法，有资源，有能力，家庭也支持，是个该做事的人。”
　　“可是，你会很累。”她抱紧了他说：“压力会很大。没有人领着，全靠自己摸索打拼，太苦了。”
　　“没关系，从前都这样过来了，现在连老师都有帮我的意思，以后不会更苦。何况，我现在有你了。”
　　他想，还好是现在遇见了她，她跟着他不会吃苦，不会整天见不到人影，不会没有钱也没有时间，不会什么都给不了她。
　　她却觉得自己捡了一个现成的大便宜，在他籍籍无名时，承受巨大落差时，孤立无援时，整夜整夜在旁人的不解中奋斗时，她都不在。她尽力抱紧了他，似乎可以抱住这些年疲惫的身影，尽管已经很迟很迟了。
　　而且，她心里明白，天底下哪儿有便宜的事？导师如果真的是为了他做省医科大的特聘教授，他怎么可能不用付出呢？或许是要带他走吧，他真的会像现在一样，坚定地留在这吗？她用力地抱紧他，很怕他会消失不见一样。
　　奇妙的是，即使看不见恋人的面庞，庄灯好像也从这不一般的拥抱和沉默中感受到了异常。
　　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杨木易闷闷地说：“我在想，该怎么让你补偿我的心理损失。”
　　“想到答案了吗？”
　　“想到了，上次不是说去一趟分校吗？陪我去转转吧，我还没有体会过校园恋爱的感觉，上次太尴尬了。”
　　她不知道，庄灯求之不得。
　　但他还是好言提醒他的色胚子说：“在高中校园可不能这么抱着，影响不好，也容易被逮。”
　　杨木易看了看她的纯情大闺男，整日在庄校长监视下的他，恐怕还不知道高中生开放起来能吓死人，谁影响谁还不一定呢。
　　但她也还是认认真真地说：“明白了，那我现在就不腻歪了。”
　　她从庄灯身上跳下来，拉着他起身说：“走吧，回家。”
　　庄灯摆摆手，为难地说：“不急，再坐会儿。”
　　杨木易蹲下身问：“是不是腿麻了，我……”
　　在她的视线转移在庄灯的大腿上时，她脸红了，庄灯见她说了半截话，眼睛在某处飘了一下，脸也烫到不行。
　　在这尴尬的时刻，杨木易再次确定自己捡到了一个纯情大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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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小天使，本书已经和豆瓣阅读签署了独家连载协议，因此即日起在晋江停更，非常感谢读者小天使的支持，很多自我怀疑没人看的时候，读者小天使的评论给了我坚持下去的东西，我太爱你们了！这本书以后会再豆瓣写完的！绝对不会太监的！放心吧！小可爱们也可以在我的微博“正版岑空”找到我，爱你们！豆瓣阅读地址：https://read.douban.com/submit/column/36252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