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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水晶珠非剔透心 人魔积小流而成江海2 ...

  •   树洞内,沧渊引来泉水,将那“女子”浸入水中。渐渐地,“女子”的人形开始融化,清泉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白蛇。

      这蛇原本通体雪白,修炼出妖丹可以化形后,额间便会有一道红色竖线,是雪灵蛇妖,在昆仑它们还有一个名字——“红珠玉带”。

      这是个“定情信物”似的存在。
      一对爱侣一方赠另一方一条“红珠玉带”表示此生结缘,深情不改,而那雪灵蛇妖能做的,就是将吵架的爱侣拴在一起,让他们牵牵手。爱侣越是相爱,雪灵蛇妖的修为越是精进。也许这妖有些“痴傻”,爱侣一方死后,它便化作其虚影陪着活着的那方,只在对方极度思念亡灵的时候才能让生者看见 ,而后代替亡灵和生者牵牵手,这一牵手后,它也跟着作了一颗水晶珠子,把自己的红心放在珠子内,那里是它全部的修为和学来的爱。等再修炼出时机,水晶珠便会分成两半,一半成蛇去寻自己的爱侣,一半继续修炼为灵,作为“红珠玉带”去牵扯一段情缘。

      而寻得自己爱侣的雪灵蛇妖,两只交缠在一起,变作一朵昆仑长生雪,就这样完结了一生。所以,这样美好又满是悲伤的妖灵,怎么会变成一只四不像的怪物?若不是那额间的红线,沧渊断然是认不出的。

      小蛇在泉水中睁开了眼,但是它太虚弱了,仿佛即将陨灭。它眼巴巴地看着沧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子一亮,似乎还笑了,它来回吐着信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无奈却毫无办法。它迫切地看向沧渊,努力挣扎出水面,奋力腾空往沧渊手臂上落下。
      沧渊一怔,小蛇突然全身僵硬,随即直挺挺地跌落在泉水里,一双惊恐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它动了动尾巴,在水里拍出一圈圈的纹路。

      先是两行文字:“我是母的。我不想洗澡。”沧渊倒是能理解第一条,他有眼睛,且视力极佳。否则他也不会开旋场阵了,抱起人回昆仑就好。但这小蛇不已经在水里了吗?还洗什么澡?

      随后小蛇拍了一串莫名其妙的图形,类似一个符咒的部分,庚辰看得一头雾水,沧渊却是一眼就明了了——净魂诀!若是用了净魂诀,这小蛇怕是就成了颗水晶珠,要修成蛇形需要百年,再有灵结丹又是百年,何况这小蛇除了那诡异的四不像之身,心智纯善又无魔气,他怎么能用净魂诀?

      可小蛇体力不支了,它拍打水花愈发急切。见沧渊迟迟不肯施法,它竟是用脑袋生生往身边的石块去砸。最终,沧渊抓起庚辰的手按住小蛇,心中热浪起伏出窒息的蒸汽,对它施了净魂诀。

      “……”庚辰的圆眼珠子鼓胀着,恨不得一口吞了这蠢货王八蛋,磨牙道:“我有家有室的,你毁我清誉作何!”

      然而他话音未落,小蛇不动了,一段金线落入沧渊掌心。

      金线幻境浮现。幻境里,轩南国国君姜今令人广贴告示,重金悬赏贺礼,欲要给代人皇殷显送上大婚之礼,力求举世无双。而且这贺礼,最好是能助帝后永世情比金坚的宝贝。

      沧渊突然想起来了,轩南国国君,正是殷姜氏的兄长。那殷姜氏死于人皇的“心有他属”,而代人皇的王妃,也出自姜氏,是姜今的侄女,姜媚。轩南国西面有强大的西辽国,且和仙逝的殷姜氏又沾亲带故,无论是姜今攀附王室为求自保,还是王室为了顾及世俗传闻,新任王妃定然要出自八国之中,这门板上钉钉的亲事,都不日将行。

      但姜今所求显然比不上王室所需——轩南国要地位稳固,殷显和姜媚的婚事都务必要“牢不可破”,光是靠姜氏一族的遗传美貌,也有红颜易老的一天。人心易变,不必等天荒地老,说不准就是灯亮灯熄的转瞬。

      有术士云游至此,不揭榜却上呈道:“昆仑有一宝物红珠玉带,若能得之,深情生死相连。”

      沧渊定睛一看,那术士有淡淡魔气黑雾——是个人魔。道行浅,众生难辨。

      姜今立刻再度悬赏,凡能得“红珠玉带”者,赏十金,谷三石,粟三石,牛羊各一头。这都快赶上东南国小半年的国库收入了,但凡知晓此消息者,无不摩拳擦掌。

      昆仑却不是那么好去的。赤水河的结界虽然有大片开阔的过渡地带供人妖往来,可真要去昆仑境,难度不亚于一个半点灵核都无的人想要去大荒无界。

      向来各地奔走的东南国人脑子活泛,集结起来,拿出全部家当召集了一批当地“勇士”,百八十人去往了赤水河结界的西极。在这里,常会遇到一些尚未结丹的妖,和大妖有种“看破红尘”的懒散隐居相比,这些即将结丹的小妖很是向往人间,哪怕前辈们谆谆教诲“人妖殊途”、“情深不寿”,但一张白纸总是向往一部传奇,一个不经事的妖总是渴望能走先辈走过的路,像是传承,更像是想把自己过成了传奇里的一句独白。毕竟,太平人境是它们能够得到的“天外天”,于是愚钝又随心的妖们很乐意见到人。

      人妖尽是悲剧,妖精们却前赴后继,有极乐果,有昆仑,总不会走投无路的。然而,它们此番遇到了一批极好的“演员”,入了戏,当了真。那些个“勇士”在赤水河边悲恸地哭着,抱着手中即将“死去”的“伴侣”,果然就引来了许多小妖围观,有跟着哭的,有咂舌惋惜的,也有急吼吼地跑去找仙草顺着河水漂给对岸的。
      自然,雪灵蛇妖也看见了。若是能让有缘人最后一段的分别路少些遗憾,自己又能结丹不是正好?反正也有它们的先辈去往人境,回来一半落成雪,看起来很是圆满。它们便齐齐向对岸游去。

      就在它们拴住了两只凡俗手腕的同时,那些“爱侣”竟是突然一人抓住一头,将雪灵蛇妖生生拽断,迫使它们还未成型的妖丹滚落而出——那水晶珠子正是它们的妖丹之源!

      “红珠玉带”要绑住有缘人容易,要绑住无缘人呢?王室之间的爱与不爱他们不得而知,若是将此物出售给达官贵族,或是富贵商贾,岂不是财源广进了?这些生意人知道,雪灵蛇妖的妖丹才有用,而这样的雪灵蛇妖是不会轻易下昆仑的,他们抓住有不成熟妖丹的小妖,想要人为“催熟”。况且,如果这一次不抓够了,下一次未必就能再抓住了。但若他们有了“种子”,还愁没有取之不竭的可能吗?

      “勇士”们一路走来,也不知怎的流传起一种说法——雪灵蛇妖的妖丹是可以“饲养”的,用人间最苦的情,养它们最“忠”的心。
      许多雪灵蛇妖就这样死了,但不是各个体内都有未成熟的妖丹,即便如此,那些“勇士”依旧收获颇丰,他们共得了三十颗。

      未熟的妖丹被放在干涸的泉眼里,那泉眼里的深处全是恨怨痴嗔,它们备受痛苦。而沧渊从小蛇的记忆中看到,那些恨怨痴嗔渐渐汇聚成魔气,越来越浓。而此时那术士对姜今道:“未成熟的妖丹并无用处。”

      姜今大怒。术士却不疾不徐道:“若能将轩南国的人都召集到泉眼,抒发心中怨恨恶意,这些妖丹将会脱胎换骨。此可谓一举两得,一来民众可以解气,杜绝‘怨声载道’,二来,那些‘红珠玉带’,将变作‘主人’的影子,替主人完成心中渴望。且怨恨越深,影子神通越大。”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于是姜今下令,将那些在战场上受过重创的士兵集结起来,每个人对着泉眼诉说心中苦闷愤恨,士兵们起初还只是小声抱怨,可姜今亲自监督,说得不够狠的就军杖伺候,这下士兵们开始越来越激动,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恶毒……

      那些恶毒的怨念助长了地下的黑雾,魔境四使的影像渐渐浮出,吞噬了妖丹,又再造出新的水晶珠,水晶珠里不再是红线,而是黑线。而那些士兵们因嗔生痴,心智受损,那黑雾同样也扎进了他们的心脏。而这种黑暗被士兵们带回家,带去了轩南国四面八方。
      至此,雪灵蛇妖被魔化成杀人机器,也成了怨念最深的那三十士兵的影子,死心塌地地为他们冲锋陷阵。但因为其本性至纯,攻击力到底有限,可较凡俗而言,战斗力已经惊人。

      那人魔术士真正目的达到一半,轩辕国无数人魔正在养成,而那术士所图的又何止一个轩南国?四不像们当中,能力欠佳者会被强行斩杀,取出黑心水晶珠,而后两两放回地下泉眼,由至暗之魔气强行结合,迅速造出新生命。随着四不像越来越多,能力弱的也不再被斩杀,而是取出它们的水晶珠,贩卖到东北四国。

      离开万恶的泉眼前,那些水晶珠会被术士下蛊,到了别国,它们还能够分化成四不像最终成人影,但战斗力大打折扣,充其量算得上是个骁勇神兵,算不得叱咤风云的猛士。姜今喜得大量强悍兵力,姜媚的婚姻是否长久已然不重要了,术士的蛊咒又解了他担忧别国太强的顾虑,还能筹措不少金银,自然是举双手同意的。

      沧渊和庚辰抓住的这条小蛇正是被贩卖的。那术士的蛊咒有遗漏,它们成人后,虽然像影子一样存在,但必须要成为其中一个活人的附属品,若那活人死了,它们就无法再听令他人了,除非有魔气宗源才能成为它们的新主人。所谓“魔气宗源”,在太平人境里指代那些有大恶念之人,它们寻得这样的人,二者相辅相成,便成就了人魔。

      渐渐地,那些拥有第一批“杀人机器”的士兵们开始愈发不满足现状,认为他们是人境的“天兵神将”,但姜今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叛徒存在?他设立了严苛的监督机构,有异心者,斩。这便使得无主的“杀人机器”越来越多,而姜今并不知道失去主人的四不像会满人境窜,只为寻新主,否则便会死。

      要寻新主全凭运气,这小蛇便是寻不得,只好回到干涸泉眼等待死亡。

      金线烧完了,留下一个小点,虚虚的小点里有仓促的画面再现。沧渊如同是个有无数疑问的小孩,而那段金线像极了一位知无不言的老者,将他心中所想全部道出。

      正如沧渊所想,这小蛇也去过东南国,可那里太穷了,剩下的老弱病残哪里可能有它的主?但它所见所闻,正好是东南国王吕正德“造反”的真相。

      东南王吕正德鼓励贸易,于是东南国全民贸易,除了老弱病残留守故土。有人走得远,有人就在故土周围逡巡,只因实在是放心不下家中妻儿老小,亦或是身体已不那么康健。日子苦得见不到头,邻国还时常来打家劫舍,于是他们有样学样,也开始效仿,可游勇散兵怎么是那些正规军的对手?即便一个商队的随从,就能把他们这些人打趴下。

      此时各国大多自给自足,不怎么互相通商,鲜有商队路过。然而机会来了,自打王室打压商贸,且西辽国率先推行更严厉的政令起,轩南国和东北四国的贸易反而频繁起来,且都选在夜里偷偷摸摸的。事出反常必有古怪,东南国人看到了机会,凭借天然丘陵的屏障,他们设立了重重关卡,收些买路财。
      商队起初是不愿意理会的,但东南国的这帮刁民熟悉地形,东躲西藏,还不知去哪儿抓了许多信鸽,商队稍有不情愿,他们便敲锣打鼓,放出信鸽,说是要给王室上告有人做买卖。

      东南国自己都做买卖活命,但人家就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勇气,再者说,如今王室的影响力已经江河日下,各诸侯国明里暗里早就“独”了,不见得都听从王室政令。但买卖水晶珠背后的秘密不可公之于众,先不说王室,就那西辽国若是知道了这等秘密,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殷熠,还不领兵一下就把他们都灭了?

      买路财交了,东南国的人却不怎么满足了。钱和食物这么容易来,回头还有国君赏赐,那他们怎么不多要点呢?不怕苍蝇飞,就怕苍蝇成片追,两边的商队忍不了了,灭东南国这只苍蝇也就摆在了明面上。

      毕竟传统观念还在,按道理,八国都是王室的附属,要灭一国还是过不去宗法制度上那一关,那就要寻个理由。两方一合计,抢吧。几次三番放出正规军去做土匪,甚至还有不少从未上过战场的新生“杀人机器”被投放其中。
      东南国陷入了雪上加霜境地。

      吕正德不顾民生开始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增加赋税,百姓穷得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了。只因正规军也好、土匪也罢,抢国君的王殿是不可能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就把那油腻胖老汉弄死了,这可是中央王室发兵的好理由。百姓虽苦,但国君还给吃的,他们都是老弱病残,想反国君也打不过,只得骂着,忍着,盼着那老头子赶紧死。

      那老头真是不想活了,再又一次数遍金银铜板后,叫了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公公上前,喝了一盅米汤,拿起盘子里的肥肉在头发上抹了抹,道:“富态不?”

      “吾王贵气逼人。”老公公老泪纵横。

      “去把佳儿拿来,你老了,让你那小徒弟动作麻利些,三更天放我高墙上。”吕正德把匣子里的铜片拿出来贴上了金箔,然后一片片挂在了王袍的补丁上。那王袍高高挂着,肃穆沉重,在位数年的装模作样,全在那金片和补丁间沉默了。

      老公公哭得更悲戚了,除了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

      吕正德自言自语道:“当年父辈功高震主,到了新皇时我才有幸得了这么个封地。我就知有这么一天。”

      他像是活了百八十年的老糊涂,过去的记忆要狠狠抠挖才能串联起来,也像要说的话太多,他已是时日无多的老懦夫,于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一生挚爱尉迟云佳,如今也是个老太婆了,听说她在王土儿孙满堂甚是喜乐。你看我,最爱的女子不敢娶,偷人家一只野鸡养到现在怕是也到头了。哦……”吕正德搓了把脸,半晌也没抬起头,把脸埋在手心里瓮声瓮气道:“让你小徒弟轻点放佳儿,它眼睛不好了,太老了。偷来的,我也不好给它送终,让它给我送送吧。”

      “王——!”老公公跪地,苍老的身体像是一根一吹就散的燃尽木柴。

      “天不赏饭吃,地也没给条出路,人……也恨我入骨。熬了这么些年,够了。以我懦弱换得数载苟且,够了。那以我之命,换东南国一个出路,够吗?”吕正德抬起头来,扶过老公公叫他和自己同坐,老公公不敢也不肯,执拗的很。

      “乱世当前,我不敢要妻,不敢要子,不敢将这寸草不生的土地分给子孙受苦,也不敢让我的子民再苦下去,趁我还能动,趁诸国还未动,我便是爬回天子脚下去,也要为我的国土挣条出路,你说,我能吗?”吕正德苦笑,摇头,“我不能。没准儿还没出那绵绵丘陵就让人……”他的手掌抹了下脖子,吓得老公公不顾尊卑,抓着那肥大的手忙往自己怀里揣,像个老辈教育又心疼孩子那般,连忙喊道:“呸呸呸!说胡话!!!不会的,不会的……”

      吕正德顺势抱了抱那老成拐杖的佝偻身子,长调宛如吟唱,道:“风光世族余我一人,无儿无女无牵挂。万里封侯,不如还家……尉迟云佳,恨我负心郎;平民百姓,恨我昏庸道;皇天后土,恨我搅浑水。死后下地狱,做野鬼,哪敢再做帝王将相,谁稀罕这破高庙困我一生,只得阳间做鬼,阴间做回人呐!”

      成魔的小蛇在这里寻不到主人,悻悻离开了。

      庚辰吞了口唾沫,撞了撞沧渊的肩膀,道:“我看这胖老汉吕正德,像个英雄。”

      “英雄。”沧渊喃喃道。
      什么是英雄?惊天伟业、荡平祸乱、国泰民安、舍己命成大义……都是英雄,英雄没有八尺顶天立地的雄壮,起码也是器宇轩昂。吕正德一条也没做到,他是诸国的笑话,东南国人对他的死拍手称快,他不是被逼上绝路而疯狂,而是一直在绝路上挣扎。

      “全盛是危机,人生似幻化,没有什么你以为的‘永远’,万般终是归于空无。”

      沧渊突然想起白韵清在兰渚殿前对他说的话,这话似乎能用在吕正德身上。也不知他去了幽冥地狱是归明善司还是昭罪司。沧渊,这位过去的或是未来的鬼王竟然犹疑了。

      民不聊生是吕正德所为,逼迫出许多鸡鸣狗盗之事的也是吕正德所为。但把财富藏于深宫,最后全都散尽的;一腔深情不娶无后的;哪怕搅浑水也只是为了东南国能够有条出路的……还是吕正德,那个“油腻”的胖老汉。

      然而现在并不是为吕正德盘算的时候。按照小蛇的“所见”,整个太平人境里已经潜伏了许多人魔,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形成。人魔最后是会去幽都魔境的,但在此之前,这些人魔可以成为魔境大魔们的傀儡,即便大魔们因为天之结界不可过雁不归,不姜山。但有无限可能的人不是不能。细数过往,人能去到各个地方,纵然有结界存在,仍旧有那么些吉光片羽,或上了昆仑,或去了大荒无界,那沧海上亦有泛舟之人。

      人魔积少成多,足以至江海,那时,天地清明不复存在。真是无孔不入、煞费苦心!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吕正德到底是好是坏呢?哎,驴驴子捋不清了。
    ps,谢谢酥酥小可爱帮我错别字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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