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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净魂诀翻遍魂识秘闻 太子之魂现身4 ...

  •   “未来神官?!”沧渊眸色冰凉。他知道自己乃重生而来,走前世的路自然会“再次”被点将封神 ,可此间都是当世人与物,那魔雾到底是什么名堂,为何知道他一定会被封神 ?难道说,有重生之命的人,不止……

      就在这时,那幻境里的魔声道:“青枫身世寻常也非比寻常,其母有先神血脉,虽然稀薄几乎与凡俗血肉之躯无异,以至再无法传承。但人家就是有那个命。当然,就算他生母有先神那么点儿血脉又如何?无人识得便是一文不值,修仙封神的独木桥,照样得挤得头破血流一步步地爬。何况她带了个拖油瓶,艰辛可想而知。
      幸得魔境二主发现这颗蒙尘遗珠……你看,即便有先神血脉,不也只有入魔道才可找到自己的价值吗?只可惜,她才修了个半魔 ——若要成魔,必须要杀子收回她散去的精元,她犹豫了。桐吾君发现了她,无奈命好的人耐不住有人命更好,这天底下,谁敢触桐吾君的眉头?就连你那师父都要让桐吾君几分,总之,她坏了桐吾君的兴致被那位给灭成了灰,但同时,宇宙至尊之力也将她舍不得杀的凡俗儿子给灭了。不过……那小崽子尚留骸骨。”

      “我的公主殿下,”黑雾话音一转,传来戏谑的嘲弄,“神也没什么光明无暗的,辛辛苦苦去过那独木桥作何呢?天上有几个女神,地上有几个女仙?把不公美化为秩序,不过是统治者的惯用招数,你不是早就该懂了吗?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和那些仙神争呢?你……一无是处,连一文不值都不配啊!”

      “去下蛊吧,你便可承袭我的衣钵,在魔境做个体面主子,有魔境二主给你的绝对自由,你能成就什么,全在你想要什么,不好吗?”

      殷瑛仿佛经历了莫大痛苦,双手死死抠挖泥土,像是想要挖一个墓穴,埋葬自己的一生——无论是遥远的过去,无望的将来,还是生不如死的当下。她像不知痛,幻术而来的皮肉早已血肉模糊,也远不及她灵魂的千疮百孔。
      她无声哭泣,她跪地,她匍匐,她卑微甚于泥土糟粕,但她始终缓慢地摇头,脖颈的青筋像是枯死的藤蔓,就快要托不住那颗空荡的头颅。

      黑雾在此时凝成一个漩涡,漩涡里正是殷瑛的肉身在山洞里的场景——趴在地上贪婪地吃着腐尸蛆虫,比低俗魔徒还丑陋,比人间赖狗还下贱!

      殷瑛彻底趴在了地上,撕扯着头发哭喊着,可她干哑的声音只剩下破风箱似的嘶鸣,她满目憎恨地看着那黑雾,也或许是看着黑雾漩涡中的另一个自己,正被一众仙官当把畜生一样“戏弄”:嘲笑、调侃、居高临下地咂舌、五花八门的符咒,她破了的衣裳、流血的躯壳、披头散发、恶心贪婪甚于蛆虫……莫说失而复得的“尊贵”,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残酷丑陋的景象,那里,还偏偏是她自己!
      那个“她”向她望来,涎液挂颌,吮吸着手指上的腐肉汁,眼中求助的神色浓稠成块,近乎变味成了乞求施舍。仙官符咒化作密针,缝了“她”的嘴,她痛得眼角抽搐,嘴上却像饿狼一样钻进腐尸里,用那被缝成篦子的嘴去争取每一缕腐臭。
      直到,她也分不清那腐臭的是“她”还是别的什么。

      没人看得出她身不由己,不,是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身不由己。

      黑雾扭旋着,仿佛它兴致高昂,道:“为人的风光不再,为仙的体面你休想,这便是你在仙境的开端,往后只会更甚。风光霁月的仙境啊,藏着不输魔境的险恶。你在他们眼中不是一条性命,而是赚取名声功业的工具。难道,你想这辈子就这样被践踏着过吗?”

      殷瑛一手攥紧心口,张着嘴却无论如何也吸不进一口空气,窒息濒死的感觉将她毁得摇摇欲坠,嘴角突喷一口凄厉鲜血,指甲挠破了衣衫,她趴在地上,河滩泥土从湿润变得泥泞——像是这一生,就这样泥泞满身地结束了。

      良久,她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满口淤泥,再也说不出一字,于是在地上用指甲抠出断断续续的字迹:“宁成鬼,不成……魔。”

      “当啷”一声,那柄魔族圣剑落在她手边,黑雾魔音道:“不毁不坏的圣剑,天下之利,来,去镜像那头杀了自己,给我看看你做鬼的决心!”

      “不!”殷瑛无声呐喊尽在那双已经支离破碎的眸子里,黯淡无光,如不见天日的枯井,但那井里有何魑魅魍魉,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愿意下蛊,也不敢死……呵,”魔雾像是终于撕下了颇有耐心的面具,“那就去杀青枫、桐吾君,你不是恨他们吗?”魔音的声音赫然冷冽,“或是杀了素女瑶光,这些主神或是被赋予先天神格的人,你只要杀一个,我保你形神合一,坐拥魔境无尽尊崇!反正你已经犯下滔天罪孽,天地不容,除了与我为伍,还有何出路!!!”魔雾像是赶时间似的,撩下话音立刻散得无隐无踪。

      殷瑛捡起石块,崩溃地宣泄着,她狠力砸那“圣剑”,可古剑前一刻脆裂成几块,后一刻又修复成原形。就在她崩溃到不会再哭,只剩一根木桩似的灵魂时,素女瑶光的声音远远传来——是沧渊带人去渊河边寻人的那时候了。

      殷瑛把那怎么也碎不了的古剑一脚踢开,愧疚和恐惧让她本能地屈膝抱头,躲避来自仙境的光明。然而随着素女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哭泣哀怨也随之而来——

      “毓灵的肉身已经寻回来了,他们怎么能那么对她啊,幸好有你,青枫,回头我让她好好与你道谢,你可是她在世父母啊。”

      “不敢。力所能及为仙君分忧罢了。况且师妹因其兄长一事好像与我有误会,此事我还要好好与她谈谈。”沧渊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她误会什么啊,殷灿应该去了幽冥地狱,快的话,本该是已转世投胎了。毓灵在大若岩福地铸下大错,这业债怕是会牵连到他头上,唉……可怜那孩子身子羸弱英年早逝,怕是轮回道里也未必能去上三道了……”

      因为她是仙君弟子,还是那什么天道枷的缘故,所以她的罪孽都要殷灿来偿?她在仙境自身难保、举步维艰,她拿什么来救她哥哥?她……无法重头来过了!哪怕洗心革面也无济于事,犯过的错哪怕不是她自愿的,但报应已经落在了她最爱之人的头上!!!
      殷瑛突然起身,撩起衣袖,手臂上的疙瘩越涌越急,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冲破这层幻术皮囊。她的目光渐渐涣散,尽管迈向渊河水面的脚步还有迟疑。

      金线在这时又烧到了尽头。

      魔雾仓惶离开必定是捕捉到他们的气息,沧渊心想。但此事若要仔细琢磨,就会发现有许多蹊跷:雾言在哪里,为什么殷瑛的两端记忆金线里都没有他的影子?大魔化作魔雾是如何进入大荒无界的?就算皓华仙君的璞玉蹀躞裂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若大魔“寄宿”于殷瑛灵魂,那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还有,魔族圣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连仙神都可诛?

      还不止……

      沧渊的灵脉开始异动,逐渐汹涌澎湃——他的“天命神格”,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原来,白韵清的小人作态不仅是在他入大荒无界以后,在更早之前,在为什么会复活他并养育他之时就有了!

      十五年,白韵清这人好面子沧渊再清楚不过,为了面子动辄奢靡铺张,闹得天下人尽知,白韵清没少做过。可那人会因为杀错了人,而做这等大费周章的事情吗?养一个孩子十五年,将他养大成人,时不时还露出不容他人妄言的偏袒爱护来,白韵清……演戏演得是不是太投入了?不累吗?
      不,那人做不出来的。

      无论如何,他信白韵清从不做这等遮遮掩掩的事,因为懒,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提不起那点让他去“热血”的兴致——除了说不清道不明为何会与魔境勾结一事。

      那个他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的生母,是被白韵清所杀?她不是半魔吗?可这有何奇怪,白韵清不是为了那降世邪魔和师父还大打出手了吗!说句不知羞的,他长得不差,那他素未谋面和压根儿记不得的父母也必然有些底子,难不成,他的生母还不如一只丑陋贪吃的、不龙不蛇的玩意儿?白韵清此人诸多挑剔,不美不精的东西向来看一眼都觉得难受,身为万妖之王,兰渚殿里不要一个妖灵跟着伺候,就是因为他嫌弃人家模样碍眼。

      虽然恨,但沧渊不至于把不清不楚的罪名都安在白韵清头上,就好像为了恨而找诸多理由,便是光明正大的杀戮。

      不是的,维护正义难免杀戮,但杀戮未必就是正义。

      就像那些口口声声为了苍生、天道而披肝沥胆的仙官们,若是能有一个人弯腰看一眼殷瑛那挣扎求助的眼神,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惨剧——向魔境妥协,被心魔操控,一个迷途知返的人走投无路,继而为了求“生”,再造罪孽,走上不归路。

      他也是其中一员。因带着对殷瑛的成见,嘴上说着给她机会,却从未了解过她需要什么样的机会。不知其痛以为他人无病呻吟,不知其困以他人苟活不齿,于是便有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殷瑛与她说清殷灿一事他确实不知,和她一起去寻真相、解心结,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废了殷瑛的修为,以为是为了她好让她可以重新来过,然而她心中已经成了心魔闭环,他的做法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一个可怜人更可怜。
      他是在用旁人的不幸,来维护自己的信念!

      信念。他的信念是皓华仙君所维护的天地秩序,可是……随着他比上一世认真投入地去当一个参与者,仙境风恬月朗表面下的腐烂也逐渐浮出水面。仙境是净土,仙官仙吏却并非都是圣贤人。
      这样的秩序是错误的,连仙君也知道,然而九州之尊都只能默认遵守的事,他还要去挑战吗?他能吗?

      沧渊体内的暴躁之气鼎盛,险些让他冲出门去将那些仙官教训一番,包括他自己。这时,金莲法印一烫,他那如沸水一样的心脉逐渐平稳了许多。

      “这样的秩序固然有弊端,但九州稳定,安能否其功?”
      他想起了皓华仙君的无奈,是的,新的秩序未必会更好,以他现在的斤两,至多是本分辅助师父维护九州罢了,挑战仙官,肃清大荒无界规矩……他那让人心神不宁的身世,无端让他心虚身矮。

      他是半魔之子!哪怕是一个凡人,他的血是脏的!!!

      如今有了这样的地位,是他命好,更是他的身世不为他人所知,不然……沧渊看向殷瑛,惭愧不已。他和殷瑛的命运被掉了个个儿,一个含着金汤匙出身如今被人弃之如敝履,而他身世不堪,却是天命神格受人追捧。
      而那个刁蛮任性,被神魔轮番拉扯摧残的女子,到底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旁人。

      沧渊觉得自己务必要为殷瑛做些什么。但“白韵清是他杀母仇人”和“他是半魔之子”像是两根对立的刺,时不时就会将他的心烧得冒烟,仿佛他的天平两端都被强行加了两座大山,而他,也有了私欲。

      他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更无从去谈论什么亲情难舍,但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出身。然则他务必要去点将封神再掌归墟鬼境,把该做的都做了,把恩师的拦路石都除了,若那时风朗气清、河清海晏,他便锁好落琼殿的大门,燃一盏青灯,以谢天地。
      那时万里桃林花盛开,他一介鬼王谢幕,万年的执念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正在准备爆更中~
    好几次忍不住想说瑶光女神,咱别当搅屎棍子成不?但其实女神大大也不容易,哎,算了,毕竟没有女神的搅合,也掀不起浪啊。
    关于毓灵公主殷瑛,一个字,“哎……”
    关于驴驴子,其实这货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把脑仁儿片了一块走。后期驴驴子查案还是恨厉害的。(驴驴子,老母亲已经尽力给你洗白了,你要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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